“哦,没有,”青蕊笑道,“今日累了一天了,小姐沐浴更衣之后就睡下了,这会儿,大概已经睡着了。”
“哦好,”绥峰也不疑心有他,点了点头,“那就好。不过,若是有什么情况,记得来告诉一声。”
“好!”青蕊应着。若不是今晚易王寒疾会发作,她真想告诉绥峰自家小姐去了山谷的事。真不知道自家小姐会遇到什么危险呢。
绥峰一边走一边抓起托盘上的碗嗅了嗅,一脸疑惑:“有血腥味?我怎么没闻出来……”
青蕊看着绥峰离开的背影,松了一口气,但面上的担忧并没有减少——她不在小姐身边,还不知道小姐去了山谷,会有什么样的遭遇。
*
月色笼罩着山谷,两道一前一后的身影很快进入山谷,行进速度慢了下来。
沿着一条人为行走出来的山路越来越窄,殷如歌和血刃越发小心翼翼起来。他们将身影隐在山路边上的草丛里,尽量不发出大的声响。几天前刚下的大雨,山道上留下的脚印给了他们很大的指引,也让殷如歌相信自己查看的方向并没有错。
不过,追着那些脚印到了一处分叉路口,脚印忽然就消失了。
月色轻亮,山间青树的影子影影绰绰,脚步消失得戛然而止,带着几分蹊跷。两条岔路口几乎一样窄,两旁的草丛密密麻麻,几乎要将两条路都掩住。
殷如歌和血刃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飞身跃上高树,隐身在林间,两双眼睛同时看向他们来时的路。
等了一会儿,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亦来到岔路口,疑惑地瞅了瞅周围:“人呢?”
那人一身夜行衣装扮,手里还握着一把长刀,蒙着面看不清楚面容。不过瞧着身形,殷如歌认出来这是今日跟随县令的一个侍从。
殷如歌和血刃不动声色地站在树上,看那人左右环顾一番之后,朝其中一条岔路继续前进。殷如歌和血刃交换了个眼神,默默地像影子一般跟了上去——方才他们出了村长的院子,便察觉到身后有人跟踪了,只是他们不动声色,就是等着此人给他们带路。
原本不过只是怀疑的事,现在倒越发证实了——这山谷里,果然有秘密。
小路蜿蜒,山道上渐渐开始有些隐隐的杀气腾起——密林中,每隔一段路便有一个暗哨盯着。殷如歌和血刃借着那人前进惊动暗哨的目光,悄悄地躲进暗哨的盲区,迅速来到一处隐蔽的山洞前。
那山洞看起来简直太让人熟悉了——溪水边上,荆棘丛,石门洞。殷如歌清凌凌的眸子一缩,这简直就是紫月神教在昭恩寺后的山洞的缩影。想不到她的怀疑,果然得到了证实——京城里所谓的被剿灭的紫月神教的巢穴,不过就是紫月神教的障眼法罢了。
而此番各地顺着雪灾而来的疫病,说不定真的就和紫月神教有关。
县令的侍从来到门口,轻车熟路地打开石门,刚想入内,忽然后脑一阵酸麻,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血刃抬手接住那人,摸过那人腰上的腰牌,反手便撂倒在荆棘丛里,闪身入内。
殷如歌四顾周围,确定无人注意,也闪身跟了进去。
入了洞门,是一道幽暗而窄小的通道,殷如歌和血刃都必须略略弯腰才能前进。血刃来过类似的山洞,自然有经验一些。他打起火折子在前头走,殷如歌摘下外出便挂在腰间的金属球迷你灯笼挂件,跟在后头。地面湿哒哒的,路面有些滑溜,两人走得小心翼翼,一盏茶的功夫,才终于出了那小小的通道,来到一处天然的山泉洞。
山洞很大,泉水很清冽,头顶上一线天的山谷,是两座山之间极窄小的缝隙透出来的月光才照亮的。在山泉的一侧,隐隐透出些光亮来。殷如歌和血刃对视一眼,贴着墙面慢慢靠近那光亮的来源。
别有洞天。
山洞里是一个很大的空间,一处天然的平地,而后是人为凿刻出来的石阶,石凳,石桌,还有一方高高在上的宝座,宝座边上燃着长明火,照亮了宝座之后浮雕着莲花托月的仙女,供奉的正是姬氏一族圣女,高大而令人望而生畏。
山洞里空荡荡的,唯有那姬氏一族圣女像边上两处常明火旁,守着两名握刀的侍卫。殷如歌微微眯眼,他们手中握着的,正是一面雕刻莲花一面雕刻月亮的专属于姬氏一族的弯刀。
*
村子里很安静,几乎所有人都睡着了。
月色下一只洁白的雪鸽飞跃山水,好容易找到了村长的院落,停在青蕊的窗前,扑棱棱翅膀。青蕊睡眠本来就浅,立刻翻身而起,取过雪鸽脚下的竹筒子,取出其中的信件。
那是从吹杏坊送来的信件,梨花亲笔,上头是一份有关于紫月神教的密报,十几年前曾有一批紫月神教重刑犯逃狱,他们面上都刺着烫金的“死”字,为了与旁的死刑犯区分,当时用的是赢国的字体。
青蕊看着薄薄的信纸上那再熟悉不过的“死”字,忽而手脚有些发软——这个字,她虽然没有日日都见,却一直都在她和小姐身边出现,隐藏在一张狰狞的银质面具后面,面具是小姐特意命人打造的。
血刃……跟在小姐身边十多年的血刃,竟然是紫月神教的人!
青蕊顿时慌了,此刻小姐,可是跟着血刃去了这溪水源头的山谷,这山谷里不知道还有什么凶险,小姐只怕是危险了!
青蕊慌慌张张起身,迅速来到司徒易峥门前,见里头还亮着灯,赶紧敲门:“王爷!”
“青蕊,何事?”绥峰立刻便来开了门。
青蕊将手中的密信交给绥峰,面上的担忧,怎么都掩饰不住。
司徒易峥接过绥峰手中密信,细细地看了一眼,深邃的眸子里忽地发出冷光,随即看向青蕊:“如歌呢?”
青蕊急得不行,也顾不得今日月圆之夜,司徒易峥的腿疾将会发作了:“小姐,小姐她跟着血刃去了山谷,救丑妞的娘亲去了!”
“胡闹!”司徒易峥迅速扯过架子上的斗篷,夺门而出。
*
山谷里,冷风吹着殷如歌面上的发丝,一双冷眸在月色中竟比月光还要清冷。
她盯着山洞宝座之后的石像,那端庄的美人当真是仙姿卓绝。可惜为了这样一个传说,多少代人一遍又一遍赴汤蹈火,也不知道建造了多少个这样的地宫,用了多少年,策划了一场又一场阴谋。
“入口,就在这石像后面……”
身后,血刃低低地道。
他抓过脚边一块碎石,往山洞里一扔。碎石在平地上弹出好几个声响,一下子惊动了守门的快睡着了的两位守卫。
“谁!”
守卫立刻举起弯刀,双目囧囧地盯着面前空空如也的平地。半晌见没有动静,便立刻又站了回去。
血刃再次丢出一块石子,两名守卫面面相觑了,一同举着刀戒备地走下石阶,朝洞口方向而来。
血刃忽然出现在两名守卫面前!两名守卫双眸紧缩,才想喊出声来,血刃两手迅速抓住两人肩膀,将两人的头狠狠撞在一起!
守卫晕倒在地,半点声音也没发出声来。
殷如歌来到两名守卫身侧,冷眸低低地瞅了一眼,掏出兜里的迷香随手一撒,保证这两人睡得更死一些,随即跟上血刃的步伐,来到圣女石像面前。
血刃取出从两名守卫身上取下的两块石牌分别放入常明火台,石像所在的巨石忽而轻转,在空旷的山洞里发出很大的声响。
殷如歌瞧着血刃娴熟的手法,清凌凌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冷光。
仿若觉察到殷如歌的怀疑,血刃道:“昭恩寺后山的地宫同此处几乎一样,所以我便猜到是这样开门。这后头,应该是个密室,也许里头有我们要找的人。”
石像之后是一个不大的密室,密室里捆着一个女人,二十来岁年纪,年轻貌美气质绝伦,出现在这个偏远的山洞里,不免让人有些惊叹。仔细一看,女子的面容,丑妞倒果真有这女子的几分相似之处。
只不过女子手脚都被捆着,就算石像翻转也没有惊动她,看样子好像昏迷着。
“这便是丑妞的娘了,先救她出去。”殷如歌看着卢璐,对血刃低声道。
“好。”血刃点点头,却并未动身,仍旧站在殷如歌身后。
殷如歌神色几不可见地一顿,随即走向卢璐,掏出匕首迅速割断捆住卢璐的绳索,却忽然听得卢璐虚弱而低低的声音:“危险,快走……”
仿若为了响应卢璐的话,身后石像转动的声音响起,殷如歌回头,便看见本该站在她身后的血刃,此刻正站在石门之外,双眸冷漠地从他那狰狞的银质面具之后看过来。
殷如歌不可置信地看着血刃的身影消失在石像之后,那一瞬间忽然头皮发麻浑身手脚发凉——十一年,从十一年前战场相遇开始,到今日的点点滴滴瞬间在脑海中如同电影一样回放,却没有一刻比现在还觉得面前这人如此陌生。
石像门外,血刃依旧保持着僵硬的姿势,冷漠的眼眸也仍旧保持着盯着殷如歌消失在门口的温度,此刻投在面前的圣女石像上,看到女子纤细的指尖一点彩云,好像世间最美好的祥瑞之气萦绕。
可是他的内心,却忽然像空了什么东西一样,一下子没了着落。
十年前在战场上相遇,那个时候殷如歌还只是个七八岁的女娃娃。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以一敌百,尽管身形娇小却丝毫不逊那些训练有素的士兵,匕首翻飞之间血液横飞,她的眸光冷然如同地狱之中的幽火,没有半点波动。
她亲手将他从死人堆里扒出来,算是救了他一命。
为了报恩,他许她十年光阴保护,到今日,恰好十年之久。
他曾经想过无数次离开殷如歌的场景,却不曾想到是这样,亲手将她锁进一间密室,活生生地辜负了她的信任,结束了十年看似主仆实则像朋友一样的关系,变成了敌人。
血刃紧了紧拳头,那一瞬间觉得自己轻松了,解脱了——他背负了十年的秘密,十年报恩,今日期满,如同刑满释放。
殷如歌真的是一个强大的敌人,十年来他亲眼看到殷如歌的成长,惊人。他看着她亲手创立了吹杏坊,建立了江湖上有名的消息组织一星堂,更有天盛连锁一家家聚敛财富的一品铺子,从只有五千两启动资金的将军府嫡长女,成为了如今天下财富十分独占其三的“殷老板”。
他亲眼看到他的敌人在成长,钦佩之余心里也日渐升起了害怕——身为赢国后人,十多年前他便被选做棋子,埋伏在殷如歌身边的棋子。
“啪啪啪!!!”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鼓掌之声,血刃回身,便看到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一身长衫书生样打扮,却与之前见到的时候气质判若两人——阮一贤,本该被秋后处斩,却被紫月神教劫狱了的前科状元,若非殷如歌阻挠,已经是十二公主的驸马爷,并进行紫月神教的计划之一——控制十二公主,进而控制贤妃,除去司徒易峥,为四王爷司徒晟登上太子之位铺路。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阮一贤一路鼓掌,一路往石阶上走来,慢慢地靠近血刃,说出的话听着像是赞赏,仔细听却是不尽的嘲讽:“我真是万万没有想到,原来跟在殷如歌身边十年的暗卫,竟然……说背叛就背叛了……”
血刃的面色依然冷漠:“我们本就是敌人,十年之约已满,何来背叛?倒是阮状元,连妻儿都杀,的确是个能成大事之人!”
阮一贤倒是不以为然:“我若是不对别人狠,那便是给别人对我狠的机会。你今日所为,我定会向主子禀报,让主子好好奖赏你的。如今,只等易王收到消息,赶到此处,咱们就来个瓮中捉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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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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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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