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如懿从小被殷如歌等人呵护着长大,何曾见过皇后这般凌厉模样?当即抖了一抖,心里也有些害怕。
可为了姐姐,她还是大着胆子道:“回皇后娘娘的话,民女殷如懿,是殷如歌的妹妹。方才一时情急,才触犯皇后威严,还请皇后恕罪……”
殷如懿声音清脆,殿上仿若来了一只百灵鸟,众人听着都喜欢。只可惜如今殷如懿面对的是皇后,就好像一只小白兔被叼在了老虎嘴里,众人的心都替她提了一提。
“一时情急?还真是姐妹情深呢,”高皇后冷笑一声,忽而眸色一转,“若是人人都因一时情急没了规矩,皇家体统何在?!芸儿,掌她的嘴!”
看那张妖艳的脸她就心里不舒坦!真是像极了崔氏那个狐狸精!
皇后身边的大宫女芸儿见状,立刻上前,扬起手便是一巴掌落下!“啪”得一声重响,殷如懿害怕地闭上了眼睛。
然脸上的疼痛久久不曾传来。可那声响却是实打实的。
殷如懿疑惑地睁开眼睛,便看到姐姐殷如歌挡在了她身前,生生受了这一巴掌!
“如歌姐姐!”殷如懿十分心疼。
殷如歌被打得偏过头去,面纱落下,五个清晰的手印子在她绝美的脸上异常醒目,触目惊心!
司徒易峥猛地捏紧手中的玉盏,看着芸儿的眼中忽而闪过一道杀意!但是很快,他便收了那抹杀意,仍旧事不关己地举起玉盏喝起茶来。
席间安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众人已无暇去欣赏殷如歌难得一见的美颜,都被这皇后和殷如歌的对峙气氛压得喘不过起来。若按殷如歌往日的脾性,这一巴掌,殷如歌不仅不会接下,只怕会还回去。
可是今日殷如歌十分反常,不仅接了,而且接得十分坦然,就好像这巴掌已然在她的计算之中,而后,将成为她反击的筹码!这样冷静的殷如歌,反而让人心中生畏,因为你不知道她下一刻会做什么。
殷如歌将眼中一抹寒意掩下,缓缓将面纱重新戴上,然后俯身道:“皇后,如懿虽是个孩子,进宫少,但她终究不懂规矩,是民女这个做姐姐的失职。所以这一罚,应该是民女来领。”
皇后故意找茬,现在她们无论做什么都会受罚。她便罢了,如懿不能受伤。
但她从来都不是被打了一巴掌还把另一边脸送上去的圣母。这一巴掌,她会记下。来日,必十倍奉还!
而又也许,今日便可还了。
殷如歌心中冷笑。皇后怕是忘了,她可是蛇蝎心肠的殷老板呢。
打不着殷如懿,皇后心中恼火。可打了殷如歌,她心里又莫名一阵畅快。
她看着殷如懿,眼中颇有些得意:“殷如懿,你可是有个好姐姐。今日这一巴掌,既然你姐姐替你领了,本宫也可以不追究。可你姐姐不可能每时每刻都在你身边,你若还是这般不懂规矩,到时候谁来护你?”
殷如懿含着对殷如歌心疼的眼泪,心里既难过又歉疚。若不是她冲出来,姐姐也不会挨打。殷如懿心里复杂,却也只得道:“如懿知错了,多谢皇后教诲……”
皇后却并不打算就这么放了她:“对了,你方才说你姐姐故意和本宫穿一样的衣裳是个误会,你的意思,难道是说本宫冤枉了你姐姐不成?”
说到后来,皇后更是气场全开,压得人大气不敢出。本来只是想治殷如歌一个僭越之罪,但如今殷如懿的出现,倒是让她又想出了一个新罪名——诋毁皇后。
如此一来,殷如歌和殷如懿一起除去,殷家三千金去其二,那个狐狸精怕是无法再危害人间了吧!皇后的目光划过殷如懿显然是个美人坯子的脸,心里畅快地想。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如懿不敢!”殷如懿忙急得摇头道,“只是姐姐这件衣裳是秋娘做的。秋娘的衣裳从来一样不做二见,所以姐姐断不可能故意和皇后娘娘穿一样的衣裳,更不可能故意要冒犯娘娘,还请娘娘明察!”
说着,殷如懿伏首跪下,将头紧紧地贴在手背上,半点不敢起身。
殷如歌默默地闭了闭眼,暗暗又叹了口气。是她把殷如懿保护得太好了吗?如今皇后摆明着在陷害她,如懿不仅看不出来,还到人家面前去喊冤,皇后会听吗?现下还把秋娘也拉了进来,如懿真是无意间弄巧成拙了。
果然,皇后听到“秋娘”这个名字,冷笑一声:“哦?秋娘?这名字听起来倒是有几分耳熟呢。不过,她是什么东西?她竟能和宫中的绣娘做出一样的衣裳来?!本宫倒是很想见一见这位秋娘呢!”
“不是,秋娘就是……”殷如懿这会儿也觉察出皇后语气中的不怀好意,顿时急得想要辩驳,却不知该说什么,只好看向殷如歌求救。
“哎呀皇后姑母,”殷如歌正想扯开秋娘这个话题,那头高淑媛却又嚷嚷开了,“您不必问了,淑媛听说啊,这殷家有个一品布庄,很是能耐,时常能拿到最新的布料,有时候比这皇宫里御用的还好呢。而且,淑媛还听说,这一品布庄有个叫‘秋娘’的绣娘,手艺是极好,很多人都争相要她做的物件儿。想来……殷三小姐说的,就是这位秋娘呢。”
高淑媛说着,斜着眼瞥了殷如懿一眼。真是个傻瓜,一点都没有殷如歌的聪颖,本来她也没想对付秋娘,没想对付一品布庄,殷如懿竟然帮了她一把!
顿了顿,高淑媛又转向殷如歌:“殷大小姐,就是不知你的这位绣娘,究竟是有多大的本事,竟然给你做了件和皇后一模一样的衣裳来呀!还是说,根本就是你授意,故意来给皇后难堪呢?来人,还不快执行皇后的命令,把殷如歌拖出去,杖责二十!”
她可得看清殷家的诡计——殷如懿这么一出来搅局,只怕是想拖延时间呢?她可得提醒皇后姑母,趁着太后皇上没来,赶紧办了殷如歌!
高淑媛话语尾音将落未落,众人连个大气都不敢出——开玩笑,如今殷如歌得罪的是高皇后,是整个高家,谁敢出来吭声半句?
殷如歌站在原地,众人平日里敬仰的目光此时早已变成了同情,甚至有幸灾乐祸的,都在等着看殷如歌此番到底怎么收场。
皇后母仪天下,与皇后穿一样的衣裳,等于是触犯天颜,这时候皇后就算金口一开要了殷如歌的脑袋也不为过!如今皇后只罚了杖责二十,已经是法外开恩了。
殷如歌心里明白,皇后故意如此假作仁慈,只让杖责二十而不是赐死——可杖责二十,哪个女子能真正挺住?
若是她挺住,只怕还得感恩戴德去皇后处谢恩——这是多大的羞辱!皇后这一招实在是高明得紧!
毕竟她殷如歌再怎么风云,都不能触了皇家的威严不是?
这么多年她谨小慎微,与人冰冷不牵扯人情,到头来还是难防小人。殷如雪……殷如歌闭了闭眼,她果然还是不够冷血,想着殷如雪毕竟连着血脉,却原来是她太自作多情,以为殷如雪会顾念姐妹情分……
“殷如歌,你不说话,就是代表你不申辩了?”高皇后的声音又压下来,等了一会儿见殷如歌仍旧杵在原地,高皇后冷声喝道,“来人,把殷如歌拉出去!”
“慢着!”
门口一声厉喝,太后驾到。那一声喝,如沉沉惊雷炸响在众人耳畔,众人立即跪伏。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恭请太后圣安,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后被皇帝扶着,慢悠悠地坐到了主位上,这才道:“都起来!”
众人归座,都觉察出太后面上不悦。众人心知肚明——太后来自京都四大家族的刘家,与高家的皇后向来不和。而殷如歌又是太后身边的红人,皇后想动殷如歌,太后自然是不高兴的。
“这太后来得还真是及时……”高淑媛嘟囔着瞥了殷如歌一眼。也不知道姑母是怎么想的,原本可以直接砍了殷如歌,非要杖责,磨磨唧唧的。
这下好了,殷如歌的靠山太后来了,怕是连杖都责不成了!
太后瞥了眼气氛沉沉的宴席,一脸不悦:“皇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这是哀家的寿宴,还没开始呢,就这么热闹?皇后这是要扒谁的衣裳,要杖责谁啊?”
皇后瞥了眼从太后身后回到殷如歌身边的青蕊,心里闪过一丝懊恼,原来殷如歌方才一句话都不说,是让丫头请救兵去了!
可是,殷如歌如果以为请来了太后便能轻易脱身,那殷如歌也太不把皇家的规矩和威严放在眼里。太后固然宠着殷如歌,也定不会公然袒护得太过分吧!
皇后压下心里的怒火,面上却是恭谨:“母后恕罪,臣妾本无意于破坏您的寿宴。只是如今,正有一件案子需要您的公断。大家都说您最疼爱这个殷家大小姐,如今她做错了事,不知您要怎么处罚她呢?不会……随随便摆就算了吧?”
说着,高皇后拿眼去试探太后。
太后这才拿眼去瞧殷如歌,看见她身上的衣裳,疏眉一皱。这孩子平日里最是谨言慎行的,怎么会犯下如此大错?这哪里是什么相似的服饰,分明就是和皇后的一模一样。
“如歌,你有什么话可说?”太后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虽然今日之事透着蹊跷,但毕竟关乎皇家威严,若是殷如歌不懂自救,怕是连她也都护不了人了。
皇后眯着眼瞧殷如歌,眼中露着得意。
殷如歌不是被人奉若神明么?她就是要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从天上狠狠地摔下来!
不过十几岁的女娃娃,竟敢当众辱没高家!若是任由她如此下去,往后高家怕是震慑不住殷家了!
经此一事,殷如歌的大旗一倒,殷家一品铺子的生意定会一落千丈,殷家在朝中的地位也会被削弱;相反,高家在朝中也会更加稳固。
而只有高家稳固,她在后宫,也才能更有震慑力!太后欺压了她这么多年,她也该抬抬头了!
这一件衣服带来的好处,想不到这么大!皇后想到这里,眼中得意更甚。
“太后容禀,如歌冤枉!”殷如歌沉默良久,终于开口。她虽话不多,但掷地有声。
她虽跪着,却是挺直了腰杆,给人一种风雪中屹立不倒的错觉。而她脸上面纱未遮住的渐渐肿起来的手指印,给人一种悲壮的感觉。
“冤枉?”皇后冷笑着看了看手上涂了凤仙花汁的指甲,“殷如歌,众目睽睽之下,你还想耍什么花招?”今日之事,在她看来已成定局,殷如歌无论如何也逃不开了。
然而殷如歌轻笑一声。
那轻轻一笑,仿若昙花,在她绝美的容颜上轻轻一绽,便夺走了所有人的目光。司徒易峥自然也不例外。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她那一双美眸里充满了自信。她面不改色地立于人前,哪怕在别人看来她要死定了,她依旧不卑不亢。这便是他看上的女人,喜欢!
只是不知她此番要如何脱险?司徒易峥紧了紧手中的玉盏,早忘了自己因为紧张握了多久。
殷如歌分别对太后、皇上和皇后行了礼,这才朗声道:“民女这身衣裳,的确是特意为今日寿宴准备的!”
席间哗然!
角落里,随风的眉头都拧成一团了:“主子,殷大小姐莫不是急糊涂了吧?这时候应该是打死不认才对,怎么能还往上撞呢?”
司徒易峥这才回过神来,佯装悠闲地给自己倒了杯茶,小酌起来,面上丝毫没有显出半分担心,仿若只是一场好戏的看客:“她不是糊涂,她是诡诈。”
可他因为紧张而略略发凉的指尖,却泄露了他的秘密。
“诡诈?”随风疑惑地看向场中的殷如歌。
“太后,您也听到了,”皇后摇了摇头面上显出得意,还以为殷如歌能有多能耐,原来也不过是个蠢材,连挣扎都放弃了,“如今殷如歌自己都认罪了,您看如何处置?”
“皇后娘娘!您先听民女把话说完,再定民女的罪不迟。”殷如歌又是一声轻笑,然这回的轻笑却带了一丝清冷的意味,她的一双美眸静静地看着皇后,一字一字地往外吐。
皇后也太心急了。
皇后不悦地瞪着殷如歌:“那你倒是说啊!”她就不信,殷如歌还能翻出花儿来不成!
“皇后,民女今日不仅是特意穿这身衣裳来的,而且还是奉旨穿的。”殷如歌定定地看着皇后。
皇后一愣:“奉旨?胡说!”
“民女并未胡说,”殷如歌又对着太后行了礼,“太后容禀,那日得了您所赐喜塔腊王子进贡狐皮,便斗胆猜度太后您的意思,特意让人做了这一身衣裳今日穿来,显示天盛梁国之好。就是不知民女猜得对不对?”
“嗯……”太后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殷如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应和道,“你猜得不错,哀家正是此意。”
“那么问题来了,不知皇后今日穿这身衣裳又是何意?”殷如歌转向皇后,落了这么一句话。
众人顿时窃窃私语。前阵子在润京大街上殷如歌把喜塔腊王子的爱马给杀了。后来听说太后给殷如歌赐了喜塔腊进贡的狐皮,众人皆知太后的意思便是赞赏殷如歌的做法了,让喜塔腊无处可诉马死之痛。
而殷如歌如今特意穿这一身狐皮前来,自然是有修好的意思——这么一说,殷如歌穿这件狐皮所做的衣裳的理由就很是充分了。
可是皇后……
众人怀疑的眼神都朝皇后看去。皇后也穿这身,这就奇怪了。
“大胆殷如歌!”高淑媛一见形势不对,立刻站了出来,“你的意思是,不是你僭越,却是皇后故意和你穿一样的衣裳了?!”
“淑媛!”高皇后猛地厉喝。高姝媛这个蠢货,殷如歌如今就是这个意思,说得还比较隐晦,谁让她把这层纸给捅破了!
高淑媛拧着眉头,却不知自己错在哪里,只好闭嘴。
高淑媛此话一出,席上之人面色都各个变了。就连太后和皇帝,都看向了高皇后。
好你个殷如歌,竟然反咬一口!高皇后心里对殷如歌的厌恶越发深了。
可毕竟是母仪天下之人,高皇后并没有因为风向的突然转变而有任何慌乱。她看着殷如歌,面色不改,笑得依旧端庄:“殷如歌,想不到你与本宫的心思是一样的。喜塔腊王子进贡两匹狐皮,本宫得了一匹。今日寿宴喜塔腊王子会参加,本宫身为皇后,自然要为两国修好做一份贡献。可是殷如歌,这并不是你僭越本宫的借口啊。”
皇后微微眯了眯眼。她竟是小瞧了这丫头了!话锋一转竟能把雷引到她身上来!可她岂是这么好对付的么?那她这个皇后,也白当了!
峰回路转,矛头再次指向殷如歌!
殷如歌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仿若从寒夜的幽暗深处传出,震慑人心!
太后皱着眉头看了皇后一眼,面上闪过一丝不悦。身为一国之母,竟如此不知进退,连殷如歌给了台阶都不下!
继而她看向殷如歌,心里不免有些担忧。殷如歌方才怕是看在今日是她寿宴的份上不想与皇后计较,想给皇后一个和气才一度退让——要知道江湖中所传闻的狠辣“殷老板”,才不会像今日这般缩手缩脚。
此番只怕是逼得殷如歌要出手了。
“太后,民女并未僭越,”殷如歌不慌不忙,仿若皇后的指控不过是无理取闹,她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在座的各位夫人、小姐,都是民女的人证。”
“这是何意?”太后疑惑。
席间的各位夫人小姐们慌了——本来在一边看好戏的,什么时候她们竟成了殷如歌的证人了?!
有效忠皇后的,这会儿赶紧跳出来自证清白:“殷如歌,我看你是疯了!我们与你根本就没怎么打交道,怎么就成了你的证人了?你自己做错了事情,可别拖别人下水!”
“就是就是!”席间人人附议。开玩笑,和皇后作对?不要命了?皇后背后还有高家,还有晟王殿下和正当盛宠的十七皇子司徒睿呢!
殷如歌是盛极一时,殷家也的确在朝中不可动摇,但和皇后比起来,还是不堪一击!毕竟权与财,终究是权利压过一头。有了权,财也不过是翻翻手掌的事!
皇后冷笑:“殷如歌,你可都听见了,她们都表示与你毫无瓜葛。你就别浪费时间了,认罪吧。若是你态度好些,太后兴许能减轻你的罪责。”
“皇后莫急,等真相浮出水面,再论罪亦不迟。”殷如歌不软不硬地驳回皇后的控诉。
真相?皇后看着殷如歌稳操胜券的模样,眼里闪过一丝慌乱,莫不是殷如歌发现了什么?不过她看了看席间倒向她的言论,就算殷如歌知道真相又能如何?与她穿一样的衣裳,终究是殷如歌的罪责,总不能怪罪她一个皇后吧!
“太后,民女的衣裳的确都是一个名为秋娘的绣娘所做,”殷如歌转向太后,“秋娘绣工极佳,其精美程度绝非旁人可以随意模仿。也正因为如此,京中夫人小姐皆以拥有她的一个物件为荣耀,若是如歌没有记错的话……”
殷如歌顿了顿,继而转向席间:“云夫人手中的帕子,邢夫人腰间的荷包,罗小姐脚上的绣花鞋,胡小姐怀中的香囊,谷夫人的抹额张小姐的腰封甚至晟王殿下的护膝……”
殷如歌一口气点了一堆皇后党女眷的名字,最后将众人的目光引到司徒晟的身上,忽然停下来,提足了众人的胃口,这才缓缓地道:“都出自秋娘之手。”
被殷如歌点到名字的人此刻如坐针毡,纷纷拿手去捂自己被点名的物件,一时间席上纷乱。
青蕊在身后看神一样地看着自家小姐——这些东西其实小姐并没有见过,都是秋娘报上来的账本上写的。
小姐这两个月不在京,一回来要看那么多账本,想不到竟然不仅过目不忘,而且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对着这么多人这么纷乱的服饰抽丝剥茧一一对应如数家珍一般信口拈来——小姐若是没有一颗七巧玲珑心,如何做到?!
青蕊原本有些忐忑的心,这会儿也算是安定了一半。看来小姐找到对付的方法了。
殷如歌趁势道:“皇后若是不信,大可让人把她们的东西都收上来看看……”
高皇后心道不好,可碍于太后面子,又不得不照殷如歌的话做。
然不收不知道,一收竟发现在座的各位官太太果真几乎人手一件绣娘的绣品,且每一件都是珍品,值得花大价钱买的。
“哦对了,好像高家小姐腰间的绣带,亦是秋娘的作品吧……”殷如歌定定地看着高姝媛腰间橘色的团纹海棠精绣,惹得高姝媛当即恼羞成怒:
“殷如歌,就算你说得对,我们都喜欢买秋娘的绣品,也不能证明什么吧!若是我们想到,她竟然这么大胆替你故意做了一件与皇后一样的衣裳穿,我们是绝不会去买的!”
一句话,将秋娘和殷如歌都扣上了僭越的罪名!八皇子端木谦才想起身替秋娘辩驳两句,被纯妃死死地摁了回去!
殷如歌却更加不慌不忙,反而走向高姝媛:“高小姐身为高家的千金,想来女工不错,眼力应该也不差。不如就请高小姐再次确认一番,我这身上的衣裳,和各位太太手中秋娘的作品,究竟是否出自一人之手?”
“对!都是秋娘的东西!那又说明了什么?”高姝媛从未被这么多人用怀疑的眼神瞧着,当即脑子一热便想也不想道。
“那就对了,”殷如歌冷笑,随即高声道,“诸位在座买秋娘绣品的人难道不知,秋娘的作品向来独一无二从不做第二件么?!既然每一件都是孤品,她又何必替我殷如歌去做一件和皇后一模一样的衣服来自砸招牌呢?!”
席间顿时沸腾了。其实秋娘这个人,虽然只是个绣娘,但她在京中的声望却是极高的。她的绣品,的确是巧夺天工没人不说好的。也正因为她的作品从不做第二件,所以大家才愿意花大价钱去买。
“你……”高淑媛急了,“你这是强词夺理!你正是利用了秋娘绣品不做二这一点,故意买通了秋娘做了这一局!你就是想让皇后难堪!你就是想给高家没脸!”
“淑媛!”高淑媛的失态看在众人眼里,颇有一种恼羞成怒的意味,连皇后都看不下去了。
殷如歌转向太后:“太后,民女还需要一位证人,替皇后做衣裳的绣女。”
高皇后和身后丫头芸儿互换了一个眼色,芸儿点点头,高皇后便冷冷道:“传!”
不多时那宫女来了,跪在地上眼观鼻鼻观心一副谨言慎行的样子:“宫女绣如叩见皇上、太后、太后……”
“绣如,你且说说,皇后身上的衣服,可是你所绣制?”殷如歌问。
“回殷大小姐的话,是,”绣如转过来对殷如歌道,“皇后娘娘的衣裳都由奴婢一人完成。”
“既如此,皇后这衣裳的图样你可带了?”
绣如先是一愣,而后赶紧摇摇头:“未曾带来。”
“无妨,想必这图样你早已烂熟于胸,不知你可否将这图样当场画来?”殷如歌冷冷地盯着绣如的脸,“你可要看仔细了画!”
“殷如歌你别太过分了!”高淑媛厉喝。她还想说什么,却被高皇后摇头阻止。
笔墨纸砚上来,绣如提笔便画。席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绣如身上,深怕重了呼吸会扰了这一出好戏。
高皇后冷笑着看着殷如歌,殷如歌以为这么做便能洗清自己的罪名么?实在是太天真了。如今连衣裳都能做出一模一样的来,光是画个图样又有什么用?
“好了。”绣如放下笔,退到一边,仍旧十分恭谨模样,绝不多说一个字。
图样被呈上给了太后。太后瞧了一眼,却是狐疑:“如歌,这又能证明了什么?不过是照着你们的衣裳画过一遍罢了。”
太后将那图样又放下,不知道殷如歌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殷如歌瞥了绣如的背影一眼:“太后,您仔细看,宫女绣如所画的图样中,领口的花样究竟为何?”
太后了瞧了瞧:“瞧着花朵儿大小,像是素心梅。只是这花样并无颜色,哀家亦不敢妄断。皇帝,你瞧呢?”
皇帝司徒焱亦将那花样拿过细细看了看,点点头:“母后所言不错,这正是素心……”
话说到一半,皇上忽然抬眼看向皇后身上的小袄子,引得众人也将那目光看向了皇后的领口。然一看之下,众人这才惊觉,皇后领口的暗绣,根本不是素心梅,而是绿萼梅!
“怎么会是绿萼梅……”席间的窃窃私语传入绣如耳中,她一个慌乱,便抬眼朝殷如歌的领口看去,是素心梅,没错啊!
一看之下,绣如便触到殷如歌冰凌一般的目光。若是那目光能灼人,绣如这会儿恐怕早就被烧得连灰烬都没有了!
再看皇后的领口,绣如顿时慌了。方才殷如歌特意喝了一声看仔细了画,以致于她仔仔细细地看了殷如歌的衣裳,想着只要画得越像殷如歌的衣裳就越能定殷如歌的罪,却不想殷如歌的领口是素心,可皇后的领口是绿萼啊!
而当日送来的花样领口的确画的是绿萼梅……原来殷大小姐在这儿等着她呢!绣如瘫坐在地。
如此一来,证据确凿,明眼人也一下子就看明白了。
高皇后猛地掐紧手心,想不到殷如歌竟然还留了这么一手!不等殷如歌发话,她猛地一指绣如:“你个贱婢!竟敢偷偷拿了别人的花样来给本宫做衣裳,害得本宫差点冤枉了如歌!你该当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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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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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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