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听到金属的撞击声时,檀邀雨才清醒了一些。幻觉里的人连看都看不到她,又怎么能接她一招。
难道她已经从幻境里出来了?可当她看清眼前站着的人时,手里的九节鞭却越握越紧。
茫茫无边的草原上,天阴得让人喘不上气。风自天边吹来,略过她的头发时,夹杂的浓浓血腥气令人作呕。
远处的旷野上,横七竖八地躺着数不清的尸体。这里显然刚经历过一场大战。
檀邀雨低下头,皱眉看着身上明显是北魏将领穿的明光铠。她突然自嘲地冷哼,“看来所有人都以为咱们早晚会这样在战场上对峙呢。您怎么看?父亲大人。”
檀道济穿着一身宋军水师的全副银甲站在邀雨的对面。草叶被风吹得在他的铁靴骚动,似乎是在抗议被踏在下面,可显然不会引起檀道济任何的注意。
“雨儿……你长大了……”檀道济似乎并没意识到自己正和檀邀雨拿着武器相互对立。
檀邀雨将九节鞭一挥,突然冲着天空大吼一声,“我已经十年没见过他了!你们当真要用个幻觉来让我们父女重逢吗?!在我看完自己怎么死之后!在我穿着这身魏人铠甲的时候?!师公!让我醒过来!”
“雨儿……爹很想你……”檀道济柔声道。
檀邀雨却像是没听见一样,依旧对着天空吼道:“活该你们这么久都没有楼主!什么鬼试炼!等我醒过来,一定拆了你们的八卦塔!”
“雨儿……”
“你闭嘴!”檀邀雨暴怒道:“别叫我名字!你不过是个幻觉!我爹比你高!也没你这么老!没你这么胖!”
檀道济低头看了自己的身材一眼,“为父胖了吗?”
檀邀雨一下子就红了眼圈,“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这样看见你?我还没想好要怎么跟你说话……”
檀道济收回手里的长刀,随着一声“叮”地刀入鞘的声音。四周的士兵尸体便如粉尘般随风消散了。天虽然还阴着,可周围已经没有了血腥味儿,被青草香取而代之。
檀道济叹息了一声道:“是啊。这的确不是个好的重逢。虽然我想了好几日,我也依旧不知该先和你说些什么……”
檀道济看着眼前身高颀长,已经完全褪去了孩子气的女儿,“雨儿,你长得越来越像你娘了。这么多年……苦了你了……是爹爹对不起你们……”
檀邀雨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我不想听这些!你不过是个影子……你凭什么……凭什么说这些……”
檀道济一步步走到邀雨面前,用粗大的手掌盖在邀雨的头顶上,“对不起,孩子,是爹错了……你原谅爹爹好不好?”
檀邀雨猛地蹲了下去,像个迷路的孩子一样,掩面大哭起来!
眼前的檀道济,能看见她,能听见她,能触摸到她,这不该是幻觉。
可檀邀雨又很怕,怕这些其实都是她的一厢情愿。因为她心里希望爹爹会这么说,所以才会看见这些。
她怕等她醒过来,檀道济依旧是那个远在湖陆军营,对她十几年不闻不问,唯一一封家书还是斥责她卖国求荣,为北魏练兵的檀大将军。
檀邀雨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才将这些年心里积压的委屈全都发泄了出来。直到她眼睛肿得成了一条缝,她才抽抽搭搭地停了下来。
这期间檀道济一直站在她面前,帮她挡住从迎面吹来的风。此时见邀雨不哭了,他才单膝跪在女儿面前,带着宠溺的声音逗着邀雨道:“孩子见了娘,没事也要哭三场。你去巴陵见你娘时,也哭成这样了?”
檀邀雨不想抬头让爹爹看见她哭肿的脸,依旧将脸埋在臂弯里,抽抽搭搭地答道,“娘哭得比我还厉害……”
檀道济叹了口气,转身在邀雨身边坐下,“她很想你。这么多年在清音观过得清苦,她宁可紧衣缩食也不肯收你哥哥送去的东西。可她却总在你生辰那天去市集上给你扯些红头绳存起来。”
檀邀雨再顾不得丑不丑,她猛地抬起脸,盯着檀道济问道:“你去看过她?!”
檀道济沉默了半晌,棱角分明,总是冷峻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恍惚,最后才微微点了下头,“只是在远处看过几次。我做错了太多事,无颜见她。”
檀邀雨很想说还不是因为你娶了别的女人,可她突然想起娘亲一身道袍,冲她淡然恬静地笑着的样子。最终只道:“她大约……已经原谅你了……”
檀道济显然很惊讶,打量了一会儿邀雨最后笑了出来,“雨儿真的是长大了啊……爹以为你一定会闹一顿脾气呢。”
檀邀雨又将脸埋回手臂里,闷闷道:“不过是知道了闹脾气也没用。只有我足够强了,才能让惹我生气的人都消失。”
檀道济“嗯”了一声,“不过少帝已经死了。那些城墙上的随扈们,在兵变时也都被处理得七七八八了。”
檀邀雨再次抬起头,拧着眉头问道:“刚才那些你也看见了?”
檀道济点点头,“最开始行者楼的人跟我说时,我还以为他们是信口雌黄。不过看到那些……很难不再相信。”
檀邀雨终于忍不住伸出手,试探着去摸檀道济的脸。等指尖真的触碰到檀道济带着风霜的面容时,檀邀雨才愣愣道:“你真的是我爹?”hΤTpS://WWω.sndswx.com/
檀道济宠溺地一笑,伸手在邀雨的鼻头上刮了一下,“傻丫头。”他余光看到邀雨身上的明光铠,歉然道:“爹错怪了你。你大哥回去都跟我说了。你操练魏军是为了给他们留下隐患。爹知道,你并非不知轻重的孩子。”
檀邀雨闻言却没露出任何开心的表情,她抬眼看着前方大片的草场在风中舞动,有片刻的出神后道:“我会这么做。纯粹是出于私心,并非是为了保护刘宋。爹……那个朝廷并不值得你效忠。我或许不会穿着明光铠来与宋军交战。可我也是准备着随时与刘宋朝廷为敌的。”
檀道济皱眉,“就因为少帝?”
邀雨摇头,“那要看未来是刘家哪个皇帝挡我的路了。”
檀道济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你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全取决于刘义隆以后要做什么。”邀雨坦然一笑,“若是两国相安无事,我自然不会无故兴兵。可真若有那一天,您会像现在一样,与我为敌吗?”
檀道济想了很久,久到邀雨的身上都被风吹得凉了,他才开口道:“我终究是不能看着汉室江山旁落。只要朝廷并非倒行逆施,我便会一直维护着它。”
他抬眼望着无边草海,“雨儿去过北地,那里真的如眼前的景色一样吗?”
檀邀雨扫了眼四周,“差不多吧。”
檀道济感叹道:“真是漂亮啊……这些原本都是我们自己的土地。”
檀邀雨撇嘴:“一个巴掌拍不响。丢了半壁江山,难道只因为胡人善战?”
檀道济承认道,“朝廷积弱,不然也不会将大好河山拱手让人。”他叹了口气,“不知我此生有没有可能看到河山收复那日……”
他拍了拍自己的长刀,“或许我们父女有一日真的会在战场相遇,不过爹知道,你不是是非不分的孩子,或许只是我们要守护的东西不同罢了……到那时……就让爹看看你的真本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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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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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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