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渊在夏侯翖出事之后,这些年来一直默默关注着当年随夏侯翖秘密出征的五百精骑的亲属的情况,早就对他们了若指掌,都不用查,便道出了巫家人的现状:巫家二老共有三子二女,长子早年应征入伍,不到弱冠便牺牲在了北原战场;巫子成是老二,是追随兄长的脚步进的赤羽军营,虽然被赫连保康囚禁了十年才选择了自尽,但在巫家二老眼里,他早就死在了十年前的战役里;老三年纪比较小,在父母连失二子,悲痛不已疏于照看之际,因贪玩从房顶上摔了下来,摔断了一条腿,至今不良于行。而她的两个女儿早已出嫁,大女儿因为生孩子时难产而不幸去世,并未留下一儿半女;二女儿的夫家并不宽裕,但想要接济娘家年迈的父母和残疾的幼弟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巫家二老在极大的悲痛中坚持了许多年,最终也在一年前相继去世。如今的巫家,便只剩下一个已出嫁的二女儿和一个尚未及冠却身患残疾的三儿子,过得都不如意。
听完夏侯渊的陈述,在场的人都沉默了许久,尤其是独孤彻和夏侯渊。他们谁也没有想到,当年牺牲在北原战场上的烈士亲属,竟然还有这样的遭遇。而独孤彻无法接受的是,朝廷给烈士亲属的抚恤竟然支撑不起一个三口之家活下去,她不由得怀疑起自己治国理政的能力来。
不待独孤彻发话,夏侯翊便说:“巫家兄长为了大哥的一句话,甘愿忍辱负重十年,这样的恩情,我们越国公府无以为报。但是我们也不能看着他的兄弟姐妹继续遭受苦难,请父亲告知我巫家的住处,我立马就带人过去将巫家老三接来。他如今年纪还小,若解他衣食之忧,生活之迫,并聘请名师予以教导,他日也有成才的机会。至于巫家的二女儿,既已嫁作他人妇,就不方便接来了,不如赠与良田商铺、银钱布帛,保她一家一生无虞。希望巫家兄长泉下有知,也能瞑目。”
夏侯纾看了看独孤彻,又看向父亲,轻轻点了点头,只是觉得心里很愧疚。巫子成完成了当年对夏侯翖的承诺,将那把龙纹匕首物归原主,而她却不得不食言,再也无法将他临终前的遗言转达给巫家二老了。
而独孤彻想到的自然就多得多,他不仅专门下旨优待当年一起出战的五百赤羽军精骑的家属,还让夏侯渊牵头,协工部在皇城的几条主干道的交汇处修建一座高高的功绩碑,将历年在各大战场上牺牲的将士们的名字全部刻上去,供后人之人瞻仰祭拜。
夏侯翊也言出必行,不仅给了巫家二女儿置办了良田商铺,还购置了一套大一些的院子送给他们,让他们一家不再拮据度日。随后又将巫家老三接到越国公府来教授礼仪,然后以越国公府远亲的身份送去了书院求学。夏侯纾跟着父兄一起去了巫家二老的葬身之地上香祭拜,并请人为他们修缮坟茔,同时将巫子成的骨灰埋在了他父母和大哥的旁边,并立碑刻传。
落实完这些,已经是三月初了,到处春和景明,繁花似锦。在夏侯纾的多次请求下,独孤彻亲自起草了一封信给北原王赫连肃泰,商量将南北交界的溟丘峡谷打开,取回埋藏在那里的南祁将士的尸骨。
半个月后,北原国君回信,表示北原积雪未消,溟丘峡谷因地势较低,尚处于冰封状态,请南祁不必急于一时,待天气再暖和一些再做打算。
北院地理位置比不得南祁,看在当时的天气确实不佳,而且北原王也没有拒绝之意,独孤彻没有在此事上计较。
到了四月初,北原的积雪基本已经融化,溟丘峡谷也露出了庐山真面目。于是两国国君商定,在五月中旬各自派兵驻守溟丘峡谷的南北两个端口,对之前被炸毁的入口进行清理,然后南祁军队从南边端口进入,横穿溟丘峡谷,在临近北边出口的位置一寸一寸地收拾残骸。
北原的气候干燥,活物腐化的速度相对南祁而言会慢一些,但是十年前留在那里的将士尸骨经过常年的日晒雨淋,大多已经风化,能够找到的残骸所剩无几。但夏侯翊还是在一具残缺不堪的尸骸旁边找到了夏侯翖的身份证明。尽管他已经死去多年,可是残存的手指骨节可以看得出他至死都还握着自己手中的兵器,从未屈服。而残留在胸口处的箭头,也证明了巫子成所言非虚,夏侯翖确实死于乱箭射杀。还有那柄因风雪侵蚀而锈迹斑斑的红缨银枪,夏侯翊再熟悉不过。
那一天,夏侯翊跪在夏侯翖的残骸前泣不成声。
随着夏侯翖的尸骸被找回,并安葬到夏侯氏家族的墓园,弥漫了整个越国公府十来年的阴霾才逐渐有散开之象。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就是他们多年无法解开的心结。如今,夏侯翖终于回家了,大家终于不用再提心吊胆,胡乱猜测了。
五月中旬,北原使者前来访,独孤彻念及佟皇后卧病在榻不便出席两国的邦交宴席,便让夏侯纾出席。
夏侯纾原本是不肯的,因为她曾在北原待过那么长一段时间,赫连肃泰身边的人很多都见过她,如果她这个时候被他们认出来,势必会产生一些不必要的误会。然而夏侯纾推脱再三也没能如愿,只好硬着头皮去了。
据说此次北原使者共有三个人,日前独孤彻已经接见过了。今日特邀了文武百官在泰安殿宴饮,以示欢迎。夏侯纾也是上殿之后才发现使者居然是赫连肃泰,不由得大吃一惊。
而当赫连肃泰看到夏侯纾时也是一脸的震惊。
夏侯纾偷偷看了看独孤彻,心想他肯定是故意的。
赫连肃泰不愧好修养,很快就将惊讶之色掩去,有条不紊地将从北原带来的礼品一一献上,面色友好地说着客套话。其目的除了表示两国之谊,还想请求与南祁联姻。不过独孤彻并未直接回答,最后也只是一笑而过。
整个宴会夏侯纾都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直到察觉到独孤彻紧紧握住了自己的手,她才回过神来,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独孤彻并未说什么,只是用眼神示意她看向赫连肃泰。
因为之前一直在走神,夏侯纾没有听清楚赫连肃泰前面说了什么,而当她集中精神,却听赫连肃泰直言不讳地说:“当日贤妃娘娘到我北原做客,曾说起有一位故人擅长吹竹箫,不知可否引荐?”
夏侯纾不知道赫连肃泰为什么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提起她曾在北原的过往,但是直觉告诉她这不是什么好事。她愣了一会儿,才看向坐在左下方上首的夏侯翊,然后对赫连肃泰说:“难得北原王还记着,当日本宫身在北原,听闻北原王擅箫,不免思及故国亲人。既然北原王今日提起,本宫也不妨如实相告,其实此人就是本宫的次兄,南祁越国公世子夏侯翊。”
夏侯翊很是友好地向赫连肃泰点点头。
赫连肃泰一脸的诧异,半晌才说:“孤有幸得与越国公世子有共同喜好,改日必当登门拜访,以箫会友!”
夏侯翊忙说:“大王过谦了,若说登门拜访,也是我去才是。”
夏侯纾看着他俩莫名其妙的客套和一见如故,总觉得心里有些怪怪的。
好容易熬到宴会结束,夏侯纾连质问独孤彻的力气都没有了。
独孤彻的脸色不太好,不知道他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才故意安排夏侯纾出席宴会,而夏侯纾与赫连肃泰见到对方时那种惊讶恰好又让他引起了什么误会。一整个晚上,他都是皮笑肉不笑。
夏侯纾卸下一身珠钗首饰出来时,独孤彻还站在窗前发呆,身影看起来竟然有几分萧索。夏侯纾方才的别扭一下子就消失了,赶紧示意宫人退下,斯最后慢慢走过去将窗户关小了一些。然而屋子里有炭火,又不能全关。转身时,她顺手环住独孤彻,问道:“你在想什么?”
很久很久,独孤彻才问:“纾儿,你喜欢北原吗?”
听不出情绪的语调,夏侯纾也不想费尽心思去猜,便只当是字面的意思,摇摇头老实回答道:“不喜欢。我喜欢南祁,有你的地方。”
独孤彻微微一笑,像是坦然了,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你之前有什么不放心的?”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夏侯纾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清楚,免得积在心里,时间久了一触就发,引发更大的误会。
“不重要了。”独孤彻说着也环住了她的肩,幽幽地说,“纾儿,只要你待在我身边,我就别无他求了。”
“我不这么想。”夏侯纾抬头看着他认真地说,“你说过你会相信我的,可是事实上你并不相信我。我夏侯纾绝不是贪生怕死苟且偷生之人,不管你听到什么,我自问问心无愧。”
“纾儿……”独孤彻明显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
“你让我把话说完。”夏侯纾坚定地说,“你知道你与别人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不是因为你是一国之君,而是因为你对我的纵容。你用你对我的纵容将我的心牢牢地束缚住了,从此我再也受不了别人对我的约束。独孤彻,我愿意留在你身边,因为我依赖你,更因为,我爱你。”
独孤彻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很久很久之后才说:“纾儿,不要怪我总是患得患失,我只是害怕失去你。”
夏侯纾也紧紧环住他的腰,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我不会离开你,除非你赶我走,不然我哪儿也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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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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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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