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纾用袖子胡乱地擦了擦额头的汗,皱着眉头举目四望,碧草青青,茫茫无边际,想要找棵树来观察树皮粗糙程度以辨别南北是没可能的了;抬头看天,冬日的阳光下,北斗七星或许可以看见她,但她绝对看不到那些星星。
在这样一个地方亲眼看着天亮,真是人生难得的体会。
冬日的阳光暖洋洋地照在大地上,远处是一望无际的草原,隐隐约约可见些许覆了积雪的山头的幻影。走了这么久,夏侯纾早已口干舌燥,便找了片池塘蹲下来洗把脸,顺便捧了几捧清水解渴。大概是融入了自然界的灵气,这里的水居然是清甜的。
夏侯纾身上穿着的是赫连嘉安为她找来的北原女子的衣服,因为连夜的奔逃,早已汗湿,此刻停下来,被风一吹,竟然有一丝寒意。从清幽的水面上,她看到自己头发乱糟糟的,脸上也脏兮兮的,十分狼狈,不由得笑了起来。她这一路逃得过于匆忙,以至一件傍身之物都没有,这荒郊野外的,接下来该怎么生存下去渐渐成了眼前最大的困难。随后她定定神,自嘲地勾了勾嘴角,感慨习惯依赖别人的人果然容易摔得比较惨。
“驾——驾——”一大群人骑着马呼啸而来。
夏侯纾的神经立刻紧绷,站起来错愕地看着他们将自己团团围住。不一会儿包围圈中开了一条道,一个穿着灰色狼皮大裘的男子骑着马走上前来。借着微微晨曦,夏侯纾努力打量着对方。草原上的男子都有着清晰硬朗的轮廓和眉眼,宽宽的下颌上有一圈淡淡的胡须,若是站远了可能就难以看清楚。然而这么一张坚毅的面容上,却带着些许关切的微笑,如寒冬中吹来了一丝温暖的春风,熏得夏侯纾有一瞬间的恍惚。
对方也好奇的看着夏侯纾,用北原话问了句什么。
夏侯纾听不懂,只好继续愣愣地看着他。暗自揣摩着对方的意图。
他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便换用南祁话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夏侯纾有些不明所以,没头没脑地问了句:“你认识我吗?”
他愣了一下,继而哈哈大笑,白牙森森,像极了草原上的狼。
周围的人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竟然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夏侯纾又急又窘,便冲着他没好气地说,“我现在虽然是狼狈了一些,但底子里还是个美人,有你们这么没礼貌的吗?”
他还是笑,只是这次没有刚才那么肆意了。
夏侯纾面色稍缓,语气诚恳地说:“我迷路了,你能带我出去吗?”
“你不是北原人!”他说。
“我也不想做你们北原人啊!”夏侯纾露出满脸的无奈,然后又故作轻松地解释道,“我是南祁人,做玉石生意的。没想到到了你们北原遇上乱军,不仅将我们的财物洗劫一空,还让我与同伴走散了,这才流落到了这里。”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问:“你在哪里遇上的乱军?”
“榷城。”夏侯纾老实回答道。
他眉头微蹙,质疑道:“可是这里离榷城很远。”
夏侯纾往周围望瞭望,昨晚光顾着逃跑,根本就不知道方向,哪里还分得清楚榷城在哪里,遂叹了口气说:“要是不远我还能弄成这副模样吗?”见对方一脸疑惑,她又继续解释道,“我们在榷城遇上乱军,掌柜的先跑了,我们就只能四下逃窜,未料竟到了北原境内。你们北原到处都是草原,怎么看都差不多,我走了快半个月了都没有走出去,还差点被野兽攻击。不过,我看你不像坏人,你就带我出去吧,等我回到家,一定会重金感谢你的。”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他没有回答夏侯纾,只是用北原话与同伴说了几句什么,然后赶着马向她走过来。
夏侯纾心想这回完了,虎落平原被犬欺,北原就没一个好人,看到她一个女子这么落魄还不肯帮一把。人心不古啊!
脚下骤然一空,他俯下身子一把将夏侯纾拉上了他的马背,随着他一声“驾——”马儿快步向前跑去。
夏侯纾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原来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后面的一大群人也跟了上来,留下一片烟尘滚滚。
男子骑着马一路往南边走,然后在离榷城不远处碰到一个熟人,两人下马用北原话交流了几句。男子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示意那人先行离开,自己则跟夏侯纾说他还有要事要办,不能再送她去榷城了,并留下一匹马和一个叫巴塔的男子护送夏侯纾。
两军交战之际,对方能够毫无芥蒂、大大方方将她一个敌国女子送回南祁边界,夏侯纾已是十分感激,但听到他不能再护送自己了,她还是有点失落。毕竟有他们这一帮人护送,这一路她基本上没遇到任何障碍。接下来的路,可能就没那么容易了。
看着他们过后沙尘渐渐消失,夏侯纾拼命地挥手作别,然后转头问巴塔:“他是什么人啊?”
巴塔诧异地看着夏侯纾,眼神渐渐变得无辜起来。
夏侯纾大吃一惊,久久的盯着他,最后一拍脑袋,她可真是猪脑子啊,明明知道巴塔听不懂还问。巴塔大概以为她是在骂他,所以才这幅表情吧。
夏侯纾同情的看着巴塔,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并无恶意。见巴塔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也就放弃了自己乱七八糟的解释。他要误会就让他误会去吧,只要把自己安全地送到榷城就行。
有巴塔这个纯正北原人的护送,接下来的关卡并没有夏侯纾想象的那么难,她只要在北原守军盘问的时候装哑巴,让巴塔去负责解释就行了。
黄昏时分他们才赶到榷城,此时的榷城已经被北原军占领,到处都是北原军队。夏侯纾本来想问几个问题的,但一想到与巴塔语言不通,也就放弃了。
榷城是回南祁的必经之路,如今城中连一个南祁人的身影都没有,夏侯纾要想过这一道关,恐怕不是一个难字可是形容的。
夏侯纾去北原的初衷是想刺探军情,或者在北原国内抓到点什么把柄的,如今什么都没打探到,倒是快把自己给搭进去了。还有陆宜珠,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儿。如果她真的出了什么事,她此番回去真的只能以死谢罪了。
夏侯纾看着天空,几只鹰在空中盘旋,似在寻找一切可疑的目标。而她却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很快,她就想明白了,转过头对巴塔说:“我不回南祁了,你带我回北原吧。”.
巴塔依旧是一脸的不明所以。
夏侯纾索性也不再多说,调转马头往回走。
巴塔愣了一会儿,又跟了上来。后来他大概是从夏侯纾的举止中明白了她的意思,便带着她回他们的领地去,也就是她中午看到的那片帐篷。
巴塔将夏侯纾安置在一顶大帐篷里,说了几句她听不懂的话便出去了。
夏侯纾在帐篷里打量了一遭,装饰很清雅,与她在赫连嘉安那里见到的那种毫不掩饰的奢华浑然两个样。
她随便翻了翻案上的东西,都是她看不懂的北原文字,只是旁边的一本半翻开的书吸引了她的目光。她小心翼翼的拿起来翻看,竟是一本乐谱,而且是南祁的文字记录的。
不知等了多久,帐篷的帘帐北掀起,中午那个狼皮大裘的男子阔步走了进来,脸上带着阴郁之色。
夏侯纾注意到他插在腰间的长箫,脑子里顿时像炸开了一样。记得赫连嘉安曾跟她说,他的二王兄擅箫。在北原,会吹竹箫的男子应该很少吧,并且还是这种既有身份又会吹竹箫的人。
北原王共有三个已成年的儿子。大王子赫连保康是个野心家,早就看不惯父亲的奢靡放荡,意图取而代之,这些年动作不断;三王子赫连嘉安年少有为,性情暴虐,但深得北原王和北原王后的喜爱,与大王子是死对头;只有不怎么受父母待见的二王子赫连肃泰保持中立态度,不问政事,自己分了块领地出来当逍遥自在的亲王。
看这做派,眼前这个人就是二王子赫连肃泰了。夏侯纾恍然大悟,原来她是刚逃出了虎穴,又进了狼窝。
赫连肃泰也注意到了夏侯纾,看着她半晌才问:“出什么事了吗?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回不去了。”夏侯纾可怜兮兮地说,“你们北原的军队把守着榷城,连只苍蝇都不放过去,何况是我这么个人。”
赫连肃泰略一点头,道:“北原王被你们南祁派来的细作刺伤了,也难怪会加紧戒备。”
“二王子,你能收留我一些日子吗?”夏侯纾避重就轻。
“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赫连肃泰一脸惊愕,“巴塔告诉你的?”
“他要能告诉我就好了,也可能他告诉过我,只是我没听懂。”夏侯纾怏怏地说,“不过我也是发出看见二王子腰间的箫才知道的。”
赫连肃泰微微一笑,道:“看来你对我的了解还挺多的。”
夏侯纾有些赧然,跟委婉的人在一起久了,突然碰上这么直接豪爽的家伙还真有些不适应。她稍稍收敛神色,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生意人行走江湖,全凭一双眼,一张嘴,自然得见多识广一些,不然怎么让你们这些有钱人掏腰包啊?”
赫连肃泰只是笑了笑,遂令人给夏侯纾安排了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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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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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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