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纾这一路都躺在软垫上走神,也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听到云溪的声音,她这才坐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裳,然后搭着她的手下了马车。
三人刚站定,便见从大门里面走出来几个书生打扮的男子,原本谈笑风生的几个人,看到门口的马车和下来的人之后,立刻噤了声。
夏侯纾略扫了一眼,发现他们都是夏侯渊曾经宴请过的文人才子,其中一个正是夏侯渊十分青睐的商茗川。
商茗川如今已有官身,可他每次来越国公府都是作书生打扮,看上去毫无架子,这让同行之人十分受用。
夏侯纾想起自己之前曾扮作丫鬟骗过商茗川,几乎是本能地想要侧过身去躲避对方的视线。可她转念一想,她们乘坐的马车十分普通,并未悬挂夏侯氏的家徽,他们未必就能猜到她的身份。更何况如今满京城里都在传她性情不佳,容貌丑陋,不清楚内情的人谁会想到她就是传闻的主角呢?
换句话来说,商茗川是个要脸面的文人,而且还有官身,不至于连这点涵养都没有。就算他真的不知礼数又没有眼力见,甚至不留情面的拆穿她,那她只要矢口否认,拒不承认就是了。他又能拿她怎样?
还有,她是正大光明的回自己家,干嘛要躲避别人?
夏侯纾摆正了身子,目光直视前方,神情镇定自若,仿佛并未留意到那几个文人士子。显然,几个文人比她想象中的要懂礼数得多,看到有女眷路过,纷纷垂下头靠着边走。
果然孺子可教!夏侯纾对此十分满意,目不斜视地领着云溪跨进了越国公府的大门,丝毫没有发现商茗川偷偷瞄了她几眼。
而其他几名文人,目光也悄悄了留意着这个年轻貌美的女子。
进了前院,正好碰到刚送几个文人出门的李管家。
李管家听到有脚步声笑呵呵地迎上来,柔声道:“三姑娘你可回来了,赶紧去颂雅堂吧!”
近一段时间来,夏侯纾最怕府中有人找她。一有人找,必然是出了什么对她不利的事。可李管家的神情虽然急切,却毫无忧色,看起来不像是坏事。
夏侯纾不由得疑惑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李管家扯着胡须笑呵呵道:“二公子回来了,一直在追问三姑娘的去向呢!请三姑娘回来后就去找他。”
“二哥回来了?”夏侯纾又惊又喜,抬头看了看颂雅堂的方向,又问,“他这会儿还在母亲那里吗?”
“都在等着三姑娘回来呢!”李管家赶紧点头。
“多谢李叔,我这就去!”夏侯纾哪里还顾得上其他,立马提起裙子往内院跑,完全忘了名门淑女的风范。
云溪听到夏侯翊回来了,顿时也喜上眉梢,赶紧着跟往颂雅堂去。
李管家看着两个女孩子急匆匆远去的背影,赶紧叮嘱道:“三姑娘,你慢点,小心别摔了。二公子他今天才回来,不会马上又走的。而其他说了,这次回来后,今年都不会再去眠象山了!”
夏侯纾并未放缓脚步,只是挥了挥手表示自己听到了。
大门外,几个士子瞧了瞧夏侯纾刚乘过的马车,又望了望越国公府的大门,再看着李管家殷切的望着逐渐跑远的两个少女,不禁窃窃私语。
一人道:“方才进去的那位莫不就是国公爷与宣和郡主的掌上明珠?”
另一人道:“听说府中目前就住着一位姑娘,我看十有八九了。可是她的样貌并不丑陋,甚至十分出挑,外面怎么会有那样的传言?”
“我方才也听到了李管家唤她三姑娘,肯定不会错的。”又一个姓张的文人插话道。说着他便看向商茗川,意有所指道:“听闻国公爷十分器重商兄,不仅多次召见,还予以褒奖,更是帮着商兄在诸位上司面前说好话,想来商兄对国公府里的事比我们熟悉,不知商兄对这事有何高见?”
商茗川轻轻一笑,言辞恳切道:“张兄说笑了,我与众位均是府中的客人,只不过商某有幸能得到国公爷的青睐罢了。对此商某很是感激,更不敢有半点逾矩,又何从得知哪位是国公爷的千金?”
另外几人闻言都是一脸不相信,毕竟先前的传言可不是空穴来风。而且最近关于越国公府三姑娘的流言那么多,他们来这里,一方面是想趁此机会探听一二;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表忠心,让夏侯渊知道,他们不是那种偏听偏信之人,不会因为点流言蜚语就转投他人门下。
其中一名姓高的书生便说:“当着我们几个的面,商兄又何必搪塞遮掩?我们都听说了,国公爷想要招你做女婿呢!你到越国公府赴宴的次数可比我们加起来的还要多,难道就不曾在国公爷的引荐下见过这位三姑娘?”
商茗川见同行之人都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便知道这件事情不好糊弄过去。他略略思索了一会儿,方义正辞严道:“高兄还请慎言!国公爷的知遇之恩商某铭感五内,从不敢忘,日后若有机会,必当竭力报答,不负厚望。但越国公与宣和郡主的千金是何等尊贵,岂是我等敢胡乱肖想的?俗话说,病从口入,祸从口出。诸位都是有识之士,将来也是国之栋梁,说话做事更得严谨有据,切勿凭空猜测,误会商某事小,污了三姑娘的清名事大。”
其余几人自知私下非议他人并非文人风范,只好作罢。但是对于外界的传言,大家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高姓书生便讪讪道:“我这也是被外面那些子虚乌有的传言给误导了,这才说了这些没有根据的胡话,还请商兄见谅。不过这事说起来真是太奇怪了。方才虽然只是惊鸿一瞥,可我也看得出来,三姑娘不仅容貌出众,面相也是极好的,不像是个嚣张苛刻之人。而且我们来越国公府赴宴好几次了,从来没听府中之人说过三姑娘什么不好的,怎么外面就传成那个样子?”
商茗川也在思索这个问题。
外面的人说夏侯纾性情不好,他能理解,毕竟那些制造谣言的人心怀不轨,而听信之人恐怕终其一生都没有机会接触到夏侯纾,无法印证和反驳,所以就只能跟着人云亦云,以致三人成虎。而且就他之前与夏侯纾在前院花园里碰到的那次的体验来说,他并不觉得夏侯纾是个性格软弱能吃亏的人,甚至还颇有心计。这种性格,但凡被有心之人抓住什么把柄,就有可能拿来大做文章。可那些人拿她的容貌来说事,就有些让人无法理解了。
人是多面的,也是复杂的,所以评价一个人的性情好坏,不能用他的只言片语或者一些旁枝末节的事来佐证,而被贬损和诋毁的人,也无法用一点小事就证明自己没有传言的那么差。也是因为这个,外面的那些传言才会如此疯狂。可一个人的容貌就是客观存在的,只要是见过夏侯纾本人的人,就不可能昧著良心说出她貌若无盐的话来。
所以为什么会传出这么离谱的流言呢?
高姓书生见商茗川迟迟没有回答,以为他还在计较自己之前的话,心中暗暗气恼,可他深知他们这拨人里面,夏侯渊最看重的就是商茗川,在自己前路未明之前,他不敢轻易得罪夏侯渊的心头好,所以他的面上却不敢表现出任何不悦来,只好转头与同伴说点其他的,企图岔开这个话题。
商茗川慢慢从自己的疑惑中回过神来,扫了众同伴一眼,方不卑不亢地解释道:“其实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夏侯三姑娘,我跟你们一样,也很好奇外面的那些谣言的来历,为何会传得如此失实。可对于越国公府来说,我们都只是外人,此事事关内宅女子的清誉,实在不好插手。”
最初说话的那个书生立马点头道:“我觉得商兄说的很有道理,外面怎么乱传谣言,那不是我们能控制的,而且这事关系到越国公府的女眷,我们还是不要贸然插手去管,顶多劝诫不明真相之人,请他们不要非议他人。”
另外几个人略一思索,都觉得这话很有道理,便也不敢继续在越国公府的大门口议论此事,纷纷称还有事,各自告别,各回各家了。
商茗川独自一人走了一段距离,目送同伴们逐渐远去,他才停住脚步,转头看向越国公府巍峨庄严的大门,仿佛又看到了鲜妍明丽的少女缓步从马车上下来,目不斜视的走了进去。
其实在看到夏侯纾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猜到她的真实身份了,再加上李管家对她的态度不同于其他人,他就完全肯定了猜测。然而他现在想不明白的是,夏侯纾之前为什么要扮作丫鬟来试探他。难道夏侯渊真的打算将女儿许配给自己,甚至不惜得罪王丞相和明嘉郡主?
他不过是一介新科举子,看上去并无过人之处。论家世背景,商家虽然是书香传家,可门第远远比不上京中的高门侯爵;论官阶和前程,他如今不过是个小小的虞部司主事,在权贵遍地的京城里毫不起眼;论才学,他也不是那种出口成章,一鸣惊人的名仕。不说在科考中名列前茅的状元、榜眼和探花,就是夏侯渊宴请过的众文人士子中,他也不是特别出挑的那个。可就是这样的自己,却莫名其妙的就得到了夏侯渊的厚爱。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那么夏侯渊究竟有看中他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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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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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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