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立人中学。
放学后的操场后侧清冷,砖红色的围墙上绿藤缠绕,围墙边错落着几块乱石。
一名身穿白色校服的男生靠在墙边,手里夹着一根烟,垂着头看向地面。
他面容好看,皮肤是冷白色,空洞的眼像毫无情绪一般,一派颓然阴郁的气息。
“谢煜阳。”远处走来几个吊儿郎当的人物,看向男生时多有不屑。
被叫做谢煜阳的男生头也没抬,只是将烟送进嘴里,不紧不慢地呼出一口气,火星细细麻麻,烟灰抖落在落石间。ΗtτPS://Www.sndswx.com/
他安静得好像一潭湖水,深不见底,可又暗流涌动。
那几个小混混一般的学生见他不为所动,为首的那人不悦了。
“妈的,装什么装?”吴锐双手揣兜,踢了一脚旁边的围墙。
一众小弟煽风点火:“上次让他跑了,这次他一个人,把他围起来揍一顿。”
“对,虽然他家有钱,但是他爸不管他,不碍事。”
几人围了上去,将谢煜阳堵住,对他做出挑衅的动作。
谢煜阳这才抬了抬眼,一根烟抽尽,烟头被他在砖缝间碾灭。
几人顺势一拥而上,出手狠辣。
本来上一秒还安静如水的谢煜阳,在他们出手时毫不避让,灵活地躲过几个拳头,拽住一人的咽喉,狠戾地朝他踢去。
霎时间安静的角落顿时厮打一片,拳头砸在身上的声音沉闷有劲,谩骂声和拉扯声此起彼伏。
“没爹养的孤儿。”
“疯子。”
原本衣着整洁的男生在拉扯间,衣服凌乱,身上和脸上也多了几道伤痕。
他像不知疲倦的野兽那样和敌人对峙,朝他们的要害处攻击去,都是致命的力道。
虽然孤身一人,可煞气腾腾的模样最是让几人的气势都熄灭下去。
原本那几人还能与他战成一团,可最后都倒地,叫苦不迭。
谢煜阳的伤势也不小,他脸上被划过一道伤口,向外渗着血珠,手臂上也有几道伤痕,可见血肉。
一般他和人打架都不会保留,要么将人往死里打,要么被人往死里打。
路过的保洁阿姨见状,尖叫着叫来了保安,他们才分开。
教务处,检讨,请家长,严重一点留校察看处分。
谢氏集团在蓉市算是有名的企业,对学校多有捐赠,谢煜阳不至于落得开除。
他被叫去办公室,主任对着他们一通乱骂,最后指着谢煜阳:“你为什么又在这里?”
他抬了抬眼,无所顾忌似的:“打架。”
“你……”教导主任被气得说不出话来,“给我滚。”
他提着书包就走了,包里空荡荡,只有几本书和一把刀。
夜晚降临,他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最后回到家里。
富饶的别墅区,来往都是豪车,他进门的时候保安在他身上打量,被他瞪了一眼后默默走开。
“那小子是住这里的?”保安问同事。
“谢家的,你别管就行了。”
谢煜阳不情愿地打开了门,家里灯光昏暗,只有二楼一间房间泄出灯光。
他上了楼后路过那里,往里面看了一眼,谢媛正坐在床上哭,手臂上也全都是伤痕。
他突然一下脾气上来了,几步走到她面前:“你为什么又这样?他有什么值得你伤心难过的?”
谢媛眼泪都像是哭干了一样,她抓着谢煜阳的手,乞求地问:“你问问他什么时候回家?今天回来吃饭吗?”
“他是个疯子,当年就是图你钱!你为什么还不懂!”他嘶哑地吼,眼睛通红。
疯的,都是疯的,家里没一个人是正常的。
没想到谢媛惨白着脸,嗓音颤抖着阻止他:“阿阳,你别这样说你爸爸。”
她这才发现少年的衣衫上带着斑斑血迹,胸前也有错乱的脚印。
她恍恍惚惚开口:“阿阳,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又打架了?”
谢煜阳觉得身子有气无力,他将她的手松开,一声不吭走出房门。
他走上天台,望着脚下,几次三番就想这样一跃下去。
可每次到最后,都想起谢媛那张脸。
他从天台上挪了回来,默默回到房间。
谢煜阳不算是个好学生,这辈子也没什么梦想,现在最想的就是带谢媛离开这里。
高三那年,谢媛最后的价值被那个男人榨干了,她被理所当然地踹出了家。
曾经的谢氏集团最后改了姓,再也不复存在。
谢媛和那个男人在一起时,倾其所有,最后落得身无分文。
谢煜阳毕业时,他们俩挤在一间出租屋里,可那时候他觉得自己前所未有自由过。
暑假的时候,他去帮人做家教,去快餐店里洗盘子,规划他和谢媛之后的生活。
为了照顾更方便照顾谢媛,他填志愿填了蓉市的大学,没有去外地。
当时这个志愿对于他的分数来说有些屈才,可他毫不在意。
小时候,谢煜阳的梦想就是长大,逃离这个家,渐渐懂事后,他的梦想就是带着谢媛离开,后来,他活着的目标就是照顾谢媛。
上了大学,谢煜阳的成绩优秀,奖学金多不胜数,他参加各种比赛,参与学院项目,混得风生水起。
他以前不肯笑,不肯和人交流,在新的环境里为了生活,也不得不扬起笑脸。
他的生活终于有了转折,他的执念则是谢媛。
谢媛终于也肯接受新生活了,借钱开了家裁缝店,家里过得不算拮据。
谢煜阳为她高兴,觉得他们母子二人就这样也挺好。
直到有一天,他放周末回到家里,见到家里坐着一名陌生男人。
他的母亲,和那位男人举止亲密,笑语连连。
“阿阳?”谢媛满心欢喜朝他介绍,“这是李叔叔,衣服坏了,我给他补一下。”
谢煜阳皱眉,本能警惕地看着这位笑得和蔼的男人。
那一刻,他有种自己即将被抛弃的感觉。
从记事起,谢煜阳没哭过,第一次哭是在见到李叔叔的那个夜晚。
他坐在房间的地板上,听着他们二人交谈的笑语,无声地落泪。
他凝望着面前捧回来的比赛奖杯,再次失去了方向。
很快,李叔叔成了家里的常客,再后来,谢媛和李叔叔结婚了,谢煜阳则成了那个外人。
人一旦没了方向,就不知道活着的意义。
他觉得现在的他不过是在一个更大的牢笼里,不见天日。
直到有一次,指导他的教授突然问:“煜阳,你之前是不是一直在找兼职?”
谢煜阳点头:“是的,不过现在没有了。”
禾教授面带微笑看着他,有些请求的意味:“我家有个女儿,马上上初三了,成绩一塌糊涂,你看看能不能帮她补一下?”
谢煜阳迟疑了,曾经的他那么努力地向上活着,不就是为了谢媛吗。
如今谢媛有了自己的生活,他再也没了价值。
禾教授以为他在介意什么,于是让他安心:“你放心,就帮她看看数学和物理,补课费我按照市面最好的价格给你。”
禾教授是他的恩师,给了他很多帮助,谢煜阳最后还是答应了。
他没什么目标,没什么方向,但在那个傍晚,一切都改变了。
一个女孩推门而入,稚嫩的脸庞上气势汹汹,把不满和嚣张写在表情上。
她就这样朝他冲过来,仿佛把青春和活力都重新注入给他一般。
“老师,这道题你会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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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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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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