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到了现在,不管是西蜀还是北渝,都已经没有了退路。唯有二虎相争,存者获胜。
“徐郎儿!”相送的人群中,李大碗率先哭了起来,声音里满是不舍。
骑在马上的徐牧回头。
一下子,不管是姜采薇,李大碗,徐桥徐凤,还有未过门的赵翡,都抬头看着他。
李桃带着一众的西蜀吏将,拱手抱拳。
司虎难得温柔起来,抱了抱白鸾夫人,居然还抱了抱同样哭咧的孙勋。
“盛哥儿,走吧。”
作为同行,同样骑马的陈盛,高举手臂,又重重挥了下来。迎风飘舞的“徐”字旗,一下子挥舞起来。
三千护卫的蜀骑,在告别亲人老友后,坚定地打起缰绳,护着徐牧往前赶去。
“蜀王出征——”
“我等恭候蜀王凯旋——”
徐牧闭了闭目,再睁开时,又恢复了昔日的杀伐。
“白袍出征!”
“出征!”
新修葺的蜀道,终归被马蹄阵阵碾过,踏起飞扬的烟尘。沿途所过,蜀道上的七八个驿站城寨,便如成都相送的百姓一样,士卒们都纷纷出寨,对着徐牧的方向,抱拳恭送。
“主公,要出峪关了。”约莫两日的时间,终于听到了陈盛欢喜的声音。
在成为蜀王,坐镇成都之后,徐牧便下达了政令,费了不少时间与资源,用来修葺成都通往峪关的蜀道。放在以前,如这般赶路,至少要三四日的时间,但现在,不到两日便出了峪关。
认真来说,从成都到鲤州,有两条通道,一条是出峪关,另一条从白鹭郡则是渡江北上,会稍快一些。
但终归,徐牧还是选择了峪关之路,顺道看一看凉地。
昨夜已经在城寨渡夜,眼下正值晨曦,并不需要入关休整,索性,三千人的护卫军,继续往凉地赶去。
“主公,主公!”
却不曾想,才离开峪关没有多久,那驻关的裨将便骑着马,急急赶了过来。
“怎的?”
“主公,有人来寻,说是关外北面来的人。我原先担心他是奸细,他偏说,是一李姓将军派遣——”
未听完,徐牧便脸色大惊。
关外北面来的人,又是李姓将军……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人呢?”
“尚在峪关外候着。主公若有召见,我即刻回请。”
“速去。”
徐牧皱了皱眉,只觉得事情有些不简单。他和征北李将的联络,极为谨慎,甚至上一次,还是让殷鹄小心去的。
但还没有多久,李将便又派了人过来。徐牧明白,这并非是鲁莽,而是极可能有大事要说。
北面的战事……约莫是和沙戎有关系了。再联想到算灶大师先前的话,说不得,是沙戎王的事情。
“主公,人来了!”
并没有多久,很快的时间,那位守关老裨将,便带着一骑风尘仆仆的人马,赶到了徐牧面前。
“雍关军苏尘,见过蜀王!”没有丝毫矫情,来人立即下马抱拳。
“免礼。”徐牧沉住声音,亦下了马,“雍关军?”
苏尘环顾左右,压低声音,“蜀王稍等,我这里有李将的亲笔信。”
只说完,苏尘面不改色,蓦的抽刀而起。
旁边的陈盛和司虎,瞬间脸色大惊。连着暗中的飞廉,也迅速露出身子,将毒镖捏在手上。
“退。”徐牧抬手。离得不远,他清楚的看见,这位叫苏尘的,实则是抬刀剐肉。
李将身在敌营,而苏尘一路往南,不仅要避开沙戎人,还要避开北渝,所以,会有一种隐秘的藏信手段。
嚓。
苏尘面不改色,赤着上身,提刀隔开右肩的肤肉,再冷静地伸出二指,从血淋之处,夹出一个尾指大小的竹筒。
为了藏信,原先便有割肉之伤,现如今又多一刀,可见这苏尘,是何等烈性的汉子。
瞧着旁边的司虎,看得都龇牙了。
“蜀王过目。”弃刀在地,苏尘握着黏血的竹筒,递到了徐牧面前。
“陈盛,速去请军医。”
陈盛抱拳,迅速踏步离开。
徐牧拔开竹筒,取出信卷搓开,沉默地看了起来。
书信很多,不过寥寥几句。前头的内容,和他所想的无二,沙戎王郝连战,以割骨易容之术,亲身入了中原。
但在后面的内容,却属实有些骇人听闻了。
“吾弟,沙戎王入中原,乃是为了群犬杀虎之计。南有米道,在北面,亦有相助沙戎的人。另,近一二月,外入草原的联络之使,身有海咸之气。”
“大纪叛将赵青云,已同入中原。”
……
徐牧沉着脸庞,将手里的密信撕碎。
“牧哥儿,这有血吃不得。”
徐牧点头,将碎纸屑扬到风中。
“司虎,可记得赵青云?”
“那个贪功狗儿?自然记得,若让我再见到,我一斧头劈了他!”司虎骂骂咧咧。
“我也记得。”徐牧缓缓闭目。其他的不讲,他是一路看着赵青云,从一个忠义小校尉,逐渐成为中原的罪人。
他也分不清,当初奉送的一百头军功,是否害了赵青云,使他贪慕权利,使他贪慕军功,使他一步步去了错道。
但这乱世之下,便如先前所言,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若素不相识,大不了各奔前程。
但很不幸,忠义小校尉的坠落,成了他心头的痛病。
“南有米道,北面会是谁。”徐牧半眯眼睛。到了现在,他越发地发现,那位草原雄主郝连战,比起曾经的北狄王拓跋虎来说,起码高了三个阶段。
还有,李将还提到了入草原的使臣,身上有海咸之气。那即是说,至少是临海的人。联想到先前南海的第三股势力,几乎是实锤了。
中原的江山,尚没有分出胜负,而北面外族,崛起的沙戎,便要趁机而来。能让李将不惜千里迢迢派人,情报当没有丝毫问题,已如火烧眉毛。
“飞廉。”
暗卫飞廉走出,拱手抱拳。
“我等会写一封信,你派最快的暗卫,潜入长阳。记着,无需交给北渝王,便搁在袁侯爷忠义庙的金身后。”
“主公,若是这般……恐北渝王不会察觉。”
“他会的。”徐牧垂下头,声音有些哽咽,“我一直都知道,他每隔几日,都会取了净布,亲自帮着擦拭袁侯爷的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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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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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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