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抱怨的主要内容,是妈妈将赵可阿姨赶走的事儿。
身心疲惫不堪的蓝雨墨,在晚饭后打扫卫生的时候还接了两电话。
一个是大伯打过来的,电话里一直在语气不阴不阳地威胁蓝羽墨答应帮童童,另一个是妈妈,哭哭啼啼地唠叨了半天爸的病。
蓝羽墨挂断电话,失神坐在餐桌前。 感觉骨子里最后的倔强,都被层出不穷的困难消磨殆尽了。自己就像一具毫无想法和意识的行尸走肉,就连对生活痛快地骂上一句“去你//妈的!”,都没了力气。
聪拿了只铅笔跑过来,哭哭啼啼地找妈妈要换只长的。
蓝羽墨看了眼铅笔,红着眼说。
“这铅笔还可以用几天呢,儿子,放回笔盒里去。”
“我用着手都不得劲儿了,妈!你也太抠了,童童他们都是新的,就我用这么短……”
“够了!”蓝羽墨颤抖着手指向桌子。“去学习去,别废话,你跟童童能一样么?我们家有那么多钱给你浪费的么?”
聪的眼角有两颗泪无声滚落,母子连心,很多事他还不懂,但他能感受妈妈的绝望,虽然心里很委屈,但他还是憋着小嘴把手里的铅笔放进笔袋。
蓝羽墨走到窗前,华灯初上,夜色阑珊。
小楼外的远方,是富丽堂皇又灯火通明的摩天大厦。
这世界,有多少人,跟自己一样,挨够了生活的毒打,麻木不仁。有多少人被动地数着日子,过得憋屈又无奈。
要不要牺牲聪,满足蓝见盛的无理要求。
蓝羽墨皱着眉头,想着这个对自己来说比离职更可怕的问题。寻思着答案,想到赵可骂自己的那些话,内心深处觉得她说的也不是没道理。
蓝羽墨把目光从窗外的灯火阑珊移到餐桌旁,最终落在那个罐头瓶里,早晨刚放进去的一束蓝色矢车菊上。
昏黄的餐厅灯下,蓝色矢车菊炽烈地怒放着,闪耀着动人的生命里夺目又艳丽的光辉。
突然,蓝羽墨的目光变得无比惊悚和恐惧。
她的眼睛没再离开蓝色矢车菊,嘴里轻声喊着小桌旁学习的聪。
“妈?”聪瞪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奇怪地望着她。“怎么了?”
“宝贝儿,看到妈妈办公桌上的手机了吗?” “嗯!”
“你听好。妈妈要你立刻做几件事。第一,拿起手机,立刻开门去邻居家。第二,给赵可阿姨拨电话,让她马上来。第三,除非妈妈去找你,绝对不要回来这儿。这三件事儿,你听懂了吗?”
“为什么?”
“宝贝儿,妈妈晚点儿再告诉你为什么。现在,我们要开始行动了!快!让妈妈看看你的速度,快不快,棒不棒!”
“可是为什么你不跟我一起去,你站在那儿干什么!”
“如果你在一分钟之内完成这件事儿,妈妈答应你,一定把赵可阿姨找回来住。一分钟之后,妈妈的这个承诺就失效了。”
聪没再问为什么,他一轱辘从小桌上跳下来,抓起手机飞一样冲出了门。
赵可赶到蓝羽墨家的时候,她仍一动不动地站在那蓝色矢车菊前。
“怎么?后悔了?想我了?”赵可笑嘻嘻地推门走进来,望着蓝羽墨的背影,好奇地歪了下脑袋,戏谑地说。
“你见鬼了啊?”赵可看着蓝羽墨僵直的后背,直挺挺的一动不动的脖子,走到她身边,看着她的目光紧盯着的那瓶矢车菊。
“这没用的破玩意儿,是怎么让你怂成这样的?”
赵可俯身向瓶子里看了一眼,发出刺耳的一声尖叫,蹬蹬蹬连退了数步。
片刻,她晃过神来,又鼓起勇气冲上前去,拉过站在矢车菊旁的蓝羽墨到大门口。表情变得跟她一样惊悚不安。
装蓝色矢车菊的瓶子里,此刻正盘踞着一条色彩斑斓的小毒蛇。它混杂在矢车菊满是泥土的根部,恐怖地吐着芯子,那花哨的令人恐惧的身躯,沿着矢车菊的花径蜿蜒盘旋。
它似乎警觉地感受到了赵可和蓝羽墨两个女人的注视,头有节律地一会儿向左,一会儿向右来回窜动。
赵可一手捂着胸,一手迅速地拨通了老严的电话。
要求他叫上李队立刻赶过来,带上鉴定和能控制毒蛇的工具,最后又补充了一句,是最毒的那种蛇。
蓝羽墨拉起赵可冰凉的手,表情有点抱歉。
“我以为你那么直男,天不怕地不怕的,没想到你也这么怕蛇!”
“是人都有弱点,只是我的这个弱点很难被人发现。我们出去吧?不知道这屋里其它地方还有没有那玩意儿。”
“我不出去。”蓝羽墨摇了摇头。“万一它出来爬到其它地方怎么办,那我儿子晚上还睡不?”
“老严会把屋里彻底清理的。”
“我不信。我必须亲自盯着它,你数了吗?那瓶子里有几条。”
“我……我没敢数。”
赵可被蓝羽墨说得怕了,四下观望查看,生怕地上突然爬出几条,一口咬住她们的脚裸。
“赵可,你出去等老严吧。你的手比冰还凉。”
“我,我不!”赵可坚决地说。“我不能让你一个人这么危险,这么不仗义的事儿我赵可干不出来。”
“我是为儿子豁出去了。你图啥?”
“图,图……在你这种宁愿自己有危,也不让孩子受一丁点儿伤害的妈面前,我不能跌份儿。而且我,我也喜欢聪。他......他不是我未来老公么?”
“行,这么害怕,还有心情开玩笑!”蓝羽墨突然摇头。“我可不要你这样的儿媳妇,将来我和聪,不得被你拿捏得死死的啊。”
两个女人斗着嘴,四条腿一起有节奏地微微颤抖,还好没有等太久,老严和李队,周以正等一起赶到了。
现场被彻底清理了一遍,除了瓶子里一条小毒蛇,没有其它异常的状况。
蓝羽墨的门锁有被撬动过的痕迹。老严在整个房间里采集指纹,周以正和李队也跟着一起仔细搜索和排查。
几个人忙活了两个多小时,老严把整瓶矢车菊和怀疑有问题的东西都装箱放好,拿走化验。
那小毒蛇从瓶子里被揪出来的时候,还张牙舞爪地亮出可怕的小毒牙。吓得赵可跟聪一样,紧紧搂住身边蓝羽墨的脖子,眼睛都不敢睁开。
蓝羽墨温柔地呼噜着赵可的短发,亲昵地就好像对儿子。
“别怕,都过去了,过去了啊!”
忙活到深夜,几个人终于坐了下来。
“赵可,你觉得,是不是超英凶手?”周以正紧张地问。
赵可摇头。
“师兄,其实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一件事儿。”
此刻她惨白的脸慢慢恢复了一点儿血色。
“你是不是也觉得?蓝羽墨就好像是超英凶手连环杀人案中的一个巨大的bug。超英凶手有很高的智商,没有在犯罪现场留下任何破绽,为什么要穿上廉价的超人衣服,通过嫁祸蓝羽墨让自己脱罪呢。”
周以正刚要回答,手里的电话响了。是小张的来电,回复周以正下午让他查的柳月娥家门口监控视频的情况。周以正放下电话,兴奋地说。
“那个穿超人衣服嫁祸蓝羽墨的人,在监控里的身高测算不到一米6。如果你判断凶手身高的公式没错,凶手的身高在165到172之间,那么很可能监控中出现的人并不是凶手。这是团伙作案?”
赵可又摇头。
“超英凶手和十六年前的帽子戏法凶手,都是单枪匹马。我能肯定不会是团伙作案。”赵可说到这儿,突然看向蓝羽墨。
“上回楼梯里那个影子,我觉得身手矫捷,但也身材矮小。你曾距离她比较近。那个影子大概多高。”
“确实比我低了半头左右,我一米七二,她大概不到一米六。”蓝羽墨惊恐地说。
赵可突然站了起来。“嫁祸蓝羽墨的不是超英凶手,他们也肯定不是在团伙作案!这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李队表示赞同。
“之前我们的方向都错了。一直认为视频里的人就是凶手,因为她穿了超人的衣服,而柳月娥案发现场留下的符号也是超人!但是,赵可计算了凶手的身高,排除了这是同一个人的可能。那么,真相就有可能是另外一种情形。有个人知道超英凶手那晚要作案,还盯上了她?”李队一边思考,一边沉吟着说。“他不想让超英凶手被抓,所以嫁祸给了最有动机作案的蓝羽墨?”
“什么?为了保护超英凶手而嫁祸我?”蓝羽墨激动地站了起来。“谁会想要我死,谁会这样对待我的生活,我又没对不起谁......”
“停!”赵可把手向空中一抓,做了个收声的手势,看向李队。
“想嫁祸蓝羽墨的这个人,一定跟踪了她很久,知道蓝羽墨被柳月娥霸凌,还能轻易拿到她的胸卡。等等……”赵可突然想起“帽子戏法”假监控视频。“视频晚于凶杀3个小时后才制作,如果凶手和视频中的人不是同一个,那么,也许制作视频也是临时动意的,他并不知道超英凶手会在那晚实施犯罪,而是偶尔撞到?”
“如果廉价的超人衣服是临时买的,包括诬陷蓝羽墨,完成整个计划也都是临时起意的话。”周以正惊讶地说。“这个人的能力也很不一般啊。”
李队似乎同意了赵可的推理,转头对周以正说。
“安排小张他们彻底查找那段时间,柳月娥小区附近所有卖超人衣服的小店儿和路摊,把这个做假视频的人揪出来,就能顺藤摸瓜找到超英凶手!”
周以正又补充了一句。
“李队,我们需要给蓝羽墨配备警力保护了。”
“不用!”李队摇头。“赵可住进来就行。”
“李叔你可真太聪明了啊。又能让我不在警队住,又能给你节省人力。一举两得?”
“你不用怼我。谁不知道你是好几届跆拳道比赛的冠军,人又聪明,一个人的保护效果比得过我们一个团队。”
“蓝羽墨早对我下逐客令了。再说,现在她家这么危险,八抬大轿来请我,我都不在这儿住。”赵可一边说,一边瞥了蓝羽墨一眼。
“你回来吧。”蓝羽墨突然开口。“我……我失业了。你那个租金还能帮我还个房贷呢。”
赵可立起眼睛。 “本赵大小姐可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你这没诚意的话还是收回去好了。”
“那天是我不对。我太激动了,跟你道歉。”蓝羽墨紧咬了下双唇,对赵可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说。“赵可,我刚没了工作,没了男朋友,以后还不知道在哪上三险一金。回家又发现毒蛇……还有比我更惨的人么?”
“我是铁石心肠,卖惨对我没用。”
赵可撇了撇嘴。
“真没同情心。刚才是谁说不能把我一人留在危险境地的,都是特//么的瞎扯。”蓝羽墨心烦意乱又颓然地坐到小沙发上,叹了口气。脸上是无力回天的绝望。她似乎已经不再奢望和期待什么了,只是紧闭双唇,疲惫地不想再说一句话。
“蓝羽墨。”赵可轻轻对闭着眼仰在沙发上的蓝羽墨喊了一声。
“嗯?”
“去给我冲杯咖啡压压惊。我要花式的,图案来个小熊猫。”赵可杵着下巴想了想。“以后每天早上我都要一杯,不许用胜利的手势,那个太土。”
蓝羽墨蹭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每天早上?你答应回来住了。”
“嗯,看在你对聪还算个合格的妈的份儿上。不过,再赶我出去,这辈子我也不踏进你家门。”
“赵可,谢谢你。”
赵可什么都没说,只是歪着脑袋对她温柔地一笑。
蓝羽墨突然禁了下鼻子,似乎这一整天的坏运气,被赵可这温暖的一笑治愈了。
她转身进了厨房,一会儿功夫端了一杯花式咖啡出来,上面的图案不是小熊猫,而是一条顽皮的小蛇。
赵可瞪了她一眼,蓝羽墨对她吐了下舌头,两人相对着,在周以正好奇的目光下,莫名其妙地呵呵笑了起来。
与此同时,艾尘宇正躺在蓝羽墨家附近的一个地下桥的通道中,身上盖着那件白天穿过的破旧西装。
他的身旁,是个正在用力卖唱的小伙子,一个破旧的录音机放着刺耳的音乐,噪音很大的麦克风,时不时传出砰砰的口水音。
小伙子的脖子上挂着一个微//信二维码,录音机的旁边立着“好音乐就在这里!”的牌子。小伙子在循环往复地重复唱着四首歌。
其中有一首是个小众的古风歌曲。
小伙子轻声唱着“你的笑像一条恶犬,撞乱我心弦。”的时候,艾尘宇的眼睛湿润了,轻轻咳了几声。
小伙子停止了破锣嗓子的喧嚣。
“哥,这歌有啥好的啊。你总想听这个。花粥有新的古风歌曲,特好听。我还有伴奏带。”
“我就要听这个!”艾尘宇压低了嗓子,从破西装里掏出了一厚摞钱,看着有三四千,在小伙子的眼前晃了晃。
“哥,今晚我就只唱这一个,行不行?”小伙子变了态度,讨好地凑过去,伸手要去抓那一打钱。
艾尘宇把钱重新放回西装兜里,瞪了小伙子一眼。“唱完了么?”
小伙子尬笑一声,刚要开始唱。艾尘宇突然一脚踹翻了他的录音机,一轱辘坐起来。
两个穿着寒酸的人,并排坐在一起,腰板挺直,表情骄傲。
“别唱了,我失恋了,陪我聊会儿吧!”艾尘宇伸出手,亲昵地搂了一下小伙子的肩膀。
“哥,你失恋啊?”
小伙子谄媚地一笑,眼神瞥向了艾尘宇的西装内里。“那个是女朋友给的分手费么?数额巨大啊!值了。哥你这人长得也太好看了,再去找一个,然后还有分手费……”
小伙子不敢继续说了,因为他突然看到了艾尘宇眼底流露出了赤裸裸的杀意。
艾尘宇从怀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根中华递给他,两人互相点上。
“哥,想开点儿,怎么说你也算失恋过。从小到大,我都没爱上过任何一个女人。我觉得已经失去了爱人的能力。这是不是更悲哀的事儿。”
“爱会给人带来快乐,也会带来无尽的痛苦。”艾尘宇深吸了一口烟,喃喃自语地说。“我妈要不是因为爱上我爸,也不会有今天。爱让她变得盲目,易怒,嫉妒,无助,又可怜。”
艾尘宇突然掀开衣服,露出身上健硕又好看的腹肌。
他的肋骨旁,是一条一条长长的伤疤。
小伙子看得触目惊心,小心翼翼地问。
“哥你这是怎么弄的啊?”
“小时候,我爸用皮带头抽的。他的皮带头都是好货,抽上去就是一个大血口子。”
“这得多疼啊。哥你就不会审时度势,跟你爸服个软认个错,哪至于会落下这一身疤。”
“认错?你想多了。我没犯错,他抽我,就是因为他想抽。”
“你爸是虐待狂?专门虐待小孩儿?”
艾尘宇摇了摇头,把衣服放下来整理好。
“我爸要虐待的是我妈。他知道我是我妈的命。看到我浑身鲜血淋漓,就会要了我妈的命。其实,我爸也不是想要她的命,他就是想让我妈带着我滚出艾家,跟他离婚。”
“我爸和我妈白手起家,一起打造了一个庞大的金钱帝国。他们的事业,有百分之八十是因为我妈的努力得到的。更重要的是,我妈爱我爸,她怎么会愿意离婚。但我爸早在我一岁的时候就有了外遇。他外面的女人不是个善茬儿,觊觎我爸庞大的资产,不甘心当小三儿。想方设法让我爸离婚。我三岁那会儿,我爸已经跟我妈分居了。有一天,他跟我妈说要看看我,让我妈把我送去。他把我放在没有围栏的高层大露台上跑,让他的小三儿陪我一起玩儿。我那时候太小,并不知道危险。直到我妈发疯一般地冲过来抱起我,她整个人抖成塞子,骂我爸怎么可以这么狠,虎毒还不食子。怎么说我也是他的亲生骨肉,唯一的儿子。那个小三在一旁冷笑着,说什么唯一的儿子啊,我会给老艾生很多孩子。你这个疯婆娘生的孩子,肯定跟你一样畸形,将来早晚是个祸害!”
“我妈放下我到屋里,拉上阳台门把我关到里面,她缓缓走回露台,一边问那个小三,是不是我跟老艾离婚你就会放过我们母子,小三还没回答,我妈抄起露台上的一把铁锹,对着小三微微隆起的肚子猛撮了过去。又准又狠,猝不及防,小三倒在地上捂着肚子痛苦地打滚,我爸一把抓起我妈的头发,把她的头向阳台花栏中的花盆里猛撞。我看着眼前的场景,吓得哇哇大哭。我妈满脸是血,一只手却死死拉住阳台门不让我出来。我爸又把我妈推倒在地,用脚狠狠踹她的肚子,我妈痛得死去活来在地上翻滚。我的哭声终于叫来了邻居,我妈和小三都被送进医院。小三肚子里的孩子没了。我妈的头上缝了8针。”
“哥,这样的老公你妈也爱?太离谱了。离婚还能分得一半财产,何乐而不为。”
“我妈虽然会做事业,但不懂财务。我爸早就在资金上做了手脚。离婚,我妈一毛钱都没有。而且,我妈总相信我爸只是被那小三一时迷惑,早晚会迷途知返。女人就是这么痴心,这么傻。”
“后来,那小三不能再生孩子了,我爸跟她分了手。”
“真的迷途知返了?”
“没有,又找了一个更年轻更漂亮的。你不知道,男人,突然有钱暴富,心态会发生怎样的变化。尤其是我爸这种,本来没什么文化的人。”
“无论我爸找几个,我妈都是他的绊脚石。我妈不肯离婚,我爸没办法,开始了漫长的折磨我要挟我妈的过程。我妈跟躲债一样,带着我东奔西跑,不知道为什么,总会被我爸发现。每次我挨打,我妈都跟疯了一样,有一次她回家,看着遍体鳞伤,瘦骨嶙峋趴在地上爬不起来的我,终于崩溃了。她颤抖着手,签下了离婚协议。我爸自由了,而我妈和我一无所有。她把辛苦与我爸一同打下的江山,拱手送给了他。带着我远走他乡,离开了那个伤心地。我天真地以为能和我妈相依为命,过上点平凡人的快乐日子了。没想到,噩梦才刚开始。”
“我妈是为了我,答应跟我爸离婚的。她爱我爸,爱钱。自己本来是万人瞩目的阔太太,突然变成了一无所有的穷女人,她不甘心。这不甘心在她心里淤积,害她得了躁郁症。你知道躁郁症么?”
“知道,比抑郁症更吓人。时而忧郁,时而暴躁。躁起来自己都控制不住。砸东西,打人。”
嗯!
艾尘宇点了点头。
“她先是整晚的睡不着觉,一点儿东西都吃不下,最后,看着镜子里逐渐苍老到可怕的,瘦弱枯干的自己,她突然意识到一切都没了,自己也再换不回我爸的心了。她崩溃了。先是自残,再是对我。”
“哥,你这也真是太惨了点儿!”小伙子叹了口气,又对艾尘宇伸出了手。“哥,再给我一根烟吧,我从来没抽过这么好的烟,太舒服了。”
艾尘宇又从怀里掏出一根,递给小伙子。脸上面无表情地冷冷地说。
“抽吧!今晚,你想抽多少都行。过了今晚,你就抽不着了。”
“别这么说哥,万一我以后唱歌发达了,这种好烟我也抽得起。”小伙子笑嘻嘻地接过烟点上,贪婪地猛吸了一口。
在地下通道昏暗的灯光下,艾尘宇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温暖又惊悚的,让人难以捉摸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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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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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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