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姓袁,生得胖乎乎的,厚厚的嘴唇上留着两撮小胡子,像极了白瓷做的财神爷,瞧着喜庆。
阿月点头致意,“本来没有想再来这。因为意外,所以来了这一趟。”
老板笑眯眯地看着阿月,笑得和蔼极了。
这都快十年过去了,阿月小姐还是生得这么俊俏!果然年轻人老得慢哪!
阿月微笑询问:“我之前留在当铺里的东西还在不在?我想赎回来。”
“哎呀呀!我得找找数据,您等会儿。”
阿月:“嗯。”
“找到了,”袁老板眉开眼笑道,但看到后面的数据时眉头皱得像堆起了小山丘,“实在不巧,您的东西通过我们的店铺已经流向其他地方了。这看着,嗯,像是被别人购买了。”
阿月叹气:“我想应该是被别人买走——都这么多年过去了。”
阿月撑开黑伞,“我走了,袁老板。”
袁老板惊讶,一双眼睁得又大又圆,“您就走了吗?”
他胖胖圆圆的身体撑在柜台上,把脑袋使劲儿往外伸。
阿月回头不解地看着他。
大大的黑伞衬得她身材娇小,宽松的墨蓝色外套下,小腿纤细,仿佛任何一个有点力气的男人就能将其捏碎。
但袁老板看着喉咙忍不住发紧,妈耶,看起来比以前踢人更疼了!
他礼貌发问:“您不想知道它被卖向哪儿了吗?”
阿月并不在意,“不了,本来我也没有抱多大希望它还在这里。”
“多谢了。”
说完,她撑着伞走远了。
灰雨层层,像刚被人从桶里倒出来的铁砂,一下又一下重重地砸在伞上。
“唉!”袁老板坐回自己的小板凳,心情沉重地叹了口气,“真羡慕他们这种有中心城居住权的人……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也不知道我们这个小破城还能撑多久。”
雨水裹着灰尘啪嗒啪嗒落在雨伞上,沿着雨伞的坡度一颗一颗又逐渐滚落。
眼看乌云密布,街上举着伞行走的三两路人都去寻避雨的地方。
雨下得愈来愈大,阿月也不得不往最近的屋檐下躲雨。
残缺粗糙的瓦片兜不住四处飞溅的雨珠,阿月转身看了看她正躲雨的房屋。
竟是木门,怪不得外面的屋檐做得有些短。
不过里面应该还住了人吧?
这雨下得越来越大,站在这里沾了过多的雨水就不好了——有损皮肤。
阿月在心里叹息,唉,同一片天空下,雨水却是如此不同。
“咚咚咚!”
阿月抬手敲门,“你好,请问这里有人吗?我是在外面屋檐下避雨的行人,外面的雨下得越来越大,我能进去避雨吗?”
无人应声。
过了好久,木门才缓缓打开。
“不,不好,咳咳,意思,你进来吧!”
开门的是一个把自己全身上下捂得严严实实的“小老头”,他只露出了一双疲惫的眼,灰白色的、毫无生机的眼睛。
“咳,你把,木门,咳,关上。”
他说话很费劲,话语像是从嗓子眼一个一个艰难得抠出来一样。
“你,坐,那里,别,靠近,我。”
“小老头”坐在智能轮椅上,手颤颤巍巍地抬起一丁点距离,又费劲儿伸直他的食指。
他指着木门的旁边,示意阿月坐在放在那儿的小板凳上。
阿月听话坐下,“谢谢。”
没想到啊,竟然这么快就遇见了上次在医院的那个小孩儿——贺云青。
贺云清将她安排好,就坐在轮椅上窝在角落里,不再说话。
屋内灯光昏暗,贺云青眼前又像打了马赛克一样,只能极其模糊地看见进来的那位姐姐安静地坐在木门后面。
不过,姐姐的声音好熟悉,他之前遇到过这个姐姐吗?
姐姐?
会是医院遇到过的那个温柔姐姐吗?
不不不!怎么可能?姐姐住在中心城,不可能来到这个小小的边缘城。
除了那些因为利益和职业责任的人,几乎没有中心城的居民愿意主动到边缘城。
这是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是人们漠视却又默认的规则。hτTΡδ://WωW.sndswx.com/
可他还是忍不住出声:“是,海月姐姐,吗?”
声音细弱,好像一口气上不来似的。
阿月没想到这孩子居然还记得她。
“是的。云青,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阿月的声音很温柔,一点也不见疏离。
贺云青惊喜抬头。
他的动作僵硬缓慢,却掩盖不了他内心深处的激动。
“阿月姐姐,咳咳,我,我给你倒水。”
贺云青说着就要推着轮椅往屋里走。
阿月从小板凳上站起来,纤细柔软的手包裹住他皱纹遍布,苍老青白的手。
“阿月姐姐?!”
贺云青心里一惊,阿月姐姐想干什么?
“云青,不用了。你听,”阿月带着他侧耳倾听,“外面的雨声变小了,等会该停了。”
“嗯。”
贺云青呆呆地望着身旁阿月的方向,在一片模糊的光影里,如大海般静谧的深蓝色像一针镇定剂。
“阿月姐姐。”
他的声音虚弱却又充满了期盼。
“嗯?”阿月侧头,动作轻柔地体贴替他盖好腿上的小毯子。
那是一块被洗得发白的旧毯子,但环顾四周,除去贺云青身下的轮椅,这好像就是他们家最完整的家用品了。
“咳咳,如果有机会,我,真的很想,咳,看看阿月姐姐的模样。”
贺云青一段话说得断断续续。
他已经很久没有完整说出一句话的力气了。
阿月不解,她弯腰凝视这个病恹恹的男孩。
“为什么呢?”
“阿月姐姐的性格,这么温柔,咳咳,是不是模样也像,妈妈一样的温柔。”
阿月轻笑出声,她打趣明显羞涩的男孩,“你还是第一个这样想我的人。”
贺云青放在腿上的双手不由自主地虚握在一起。
阿月姐姐是不是觉得我把她想老了,可是,这就是我最直观的感受啊!
阿月看他突然低落的情绪,把他心中所想猜了个大概。
“在云青之前,很少有人用温柔这个词形容我。你这样说,真是太让姐姐惊讶了。”
贺云青僵硬抬头,嘴角扯开一抹不太自然的笑意。
“真的吗?”
那这样算下来,他对于阿月姐姐应该也是特殊的。
阿月姐姐真的很温柔呀!如果他有时间,他非常非常想跟她多多相处!
自生病以来,除了爸爸,再没有人像阿月姐姐这样,把他当做一个可以平等交流的对象。
小小的少年因为疾病不得不窝在轮椅上,苍老的皮囊禁锢了他热忱的灵魂,形容枯槁的身躯拖累了他对探索这个时间的向往,灰暗的眼神阻隔了他描摹世界的愿望。
他曾努力过,彷徨过,失望过,到头来,命运的玩笑就一直没有停下来。
现在啊,哪里还有以前喊着“加油”与命运抵死抗争的模样?
人,哪里能打破上天的安排呢?
外面的雨很快就停了。
贺云青听着雨滴声渐消,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阿月姐姐,你要离开了吗?”
他说话的声音微小,甚至比不上一个小婴儿平时牙牙学语的音量。
阿月扶着轮椅的把手上,声音也是轻轻柔柔的,“嗯,我要走了。”
“云青,之前分别的时候我说,如果有缘我们会再见。你看,我们是有缘的。”
贺云青歪头疑惑地看向阿月的方向。
阿月姐姐这是什么意思呢?
“姐姐认为我们的缘分远不止于此,”阿月轻轻抚摸他斜靠在轮椅上的脑袋,“云青,姐姐过两天再来看你好不好?”
贺云青灰色的眼眸中透露出惊讶,他其实能感受到,阿月姐姐虽然是个温柔的人,但她不像是怜悯心很重的人。
贺云青不知所措地回答:“咳咳,好,好的。”
阿月:“雨停了,那姐姐走了。”
她牵过贺云青干瘦如枯枝的手,轻拍两下,以示告别。
贺云青往后缩手,迷茫地盯着阿月离去的背影。
模糊的一团光影,在他心里却柔软得像一朵白云,干净、温暖,圣洁。
阿月姐姐难道是天使吗?
阿月本来决定明天就离开泗阳,但今天意外见到了贺云青,她打算再往后推迟几天离开。
这个孩子,唉,约摸着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
就算是为了还他今天允她进屋躲雨的人情吧!
此时的阿月不知道,这个临时改变的行程几乎是葬送了她的后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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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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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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