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天真地望向自己的父亲,眼神里露出不舍与害怕。
男人慈爱地揉了揉儿子的头,哄道:“会很快的,答应爸爸,这段时间君灏一定要乖乖的,听老师的话,好不好?。”
“可是......”小男孩犹豫了下,最后还是乖巧点头:“嗯,那爸爸也要答应我,快点来接我。”
“放心,爸爸和你约定好,等这阵忙完就来接你回家。”
十岁的江君灏,伸出手指头,不怎么情愿地和父亲拉完勾勾,抱紧了怀里的熊娃娃,晃着小脚丫蹦下了车。
“等等!”男人叫住他,笑了一声,指了指右边脸颊:“君灏难道不和爸爸说再见吗?”
江君灏很听话的在父亲脸颊上亲了一口,挥着手臂说:“爸爸再见。”
小男孩长得十分漂亮,精雕细琢的五官,还未长开的圆嘟嘟小脸,笑起来两颊还露出浅浅的酒窝,像从童话世界走出来的洋娃娃。
男人非常满意,关上车门,扔下江君灏一人,扬长而去。
江君灏注视着车辆消失自己的视线里,双肩轻轻发颤,眼眶里还是不争气地蓄满了雾气。
他拼命吸气,抹了抹鼻子,强忍着将泪水憋了回去。
不能哭鼻子,他都已经答应爸爸了,要做一个坚强的男孩子。
而且爸爸说了,很快就会来接他回家的,只不过是在这里待几天而已,没事的,只要乖乖听老师的话就好了,老师是不会欺负好孩子的。
他转过身,仰起头,鼓起勇气望向面前铁笼似的建筑物,小小的身子在那片高墙的衬托下,是那样渺小。
这是爸爸口中所说的学校?
可爸爸为什么要把他送到这种学校?
看上去冷冰冰黑漆漆的,真的会有人来这里上学呢?
江君灏怯怯地攥紧了手指,又想退缩了。
“这是新送来的孩子?”
门口有一个穿着一点都不像老师的女老师,严厉地朝他看过来。
江君灏下意识站好,目光垂下,不敢乱动了。
那女老师眼底闪过一丝玩味,但随即就藏过去,蹲下身,摸了摸他的头。
“小朋友,几岁啦?”
“.......十岁。”
“可真小。”
江君灏倏地抬起头,撞进女老师那双似乎带着某种恶劣情绪的眼眸里,听不懂什么意思。
但很快,这股别扭的感觉就被女老师的笑容压下去:“呵呵,那可还真是勇敢呢。”
江君灏的小脑袋瓜子将这句话琢磨了一通。
他勇敢?他哪里勇敢了?他只是听爸爸的话乖乖地来上学而已啊。
“送进去吧。”
声落,有两个高大的叔叔站在他身侧,一时之间两侧的光亮都被挡住,就像两座山,压得人有些害怕。
江君灏才挪了两步,就怯怯地不敢动了,泪水重新在眼眶里打转。
他不想去了,他想回家,他要去找爸爸。
每一个刚来的小孩都会有这样的过程,江君灏也不例外,但他可能更小一些。
所以无论是刚才那个女老师,还是身侧的两个叔叔,他们脸上都挂上耐心的笑容,虽然那笑容很僵,是那种一眼就能看穿的假笑。
但哄一个小孩子足够了。
“爸爸没告诉你,在这里一定要听老师的话吗?如果你表现好的话,老师会提前给你爸爸打电话,让他来接你,好不好?”
江君灏虽然不情愿,可是一想到能早点回家,好似就受到了鼓舞,再看向那幢黑压压的建筑,似乎也没有那么抵触了。
他前脚刚踏进那用水泥分割出来的黄线,身后的铁栅门便咔地一声重重合上了。
前方是阴森森的草地,身后一点光都没有。
就这样,彻底与外界隔绝。
这边,江宇盛的车已经驶离郊区,开上了高速。
年迈的司机忍不住多嘴:“少爷年纪还那么小,送去那种地方会不会——”
“会不会什么?”江宇盛冷笑了一声,漫不经心摁着火机,脸上哪还有刚才的半点慈爱:“小东西生下来本来就是一个意外,如果连一个工具人都当不好,那还留着有什么用?一点考验而已,要是受不住,那干脆也就不用回来了。”
见到江宇盛的语气决绝冷酷,司机也自知失言,立马噤声。
车内再度陷入静默。
江君灏奇怪的紧。
他望了一圈,里面的环境破旧到他无法想象。
从小锦衣玉食的他,还没见过老式粉刷墙,漏风的推窗,以及连灯都没有的楼梯,刚进楼道,一股冲天的霉气扑鼻而来。
江君灏忍着呕吐的欲望,心想,这里根本没有半点学校应该有的样子,连他家的马场都比这里好一万倍。
江君灏不满地瘪起了嘴,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人拽着胳膊往前拖,力气大到他差点往前栽到。
“喂!你......你做什么?”
“快放手!好疼......呜......你弄疼我了。”
江君灏大吼大叫,两只脚都悬在半空中,最后是被人强硬地扛走的,细白的胳膊被捏的青紫一片。
砰的一声,他被人扔在了一个黑屋子里,四周连窗户都没有。
“你们太过分了,我要告诉爸爸,说你们欺负我,”
江君灏怒气冲天地爬起来跑到门边,可门很快便锁上了,取而代之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白头发的老头,手里拿着鞭子。
他被一点点逼到墙角,怒气在那老头一双黑窟窿的双眼注视下,渐渐胆怯下去。
他咽了口唾沫,缩着脖子讨好地叫:“爷.......爷爷?”
老头根本不理他,将小身板提起来就例行照办。
那个老头最先抽走的是他的娃娃,随后是他的衣裤鞋子书包,直到他被剥的干干净净,连手脚上的坠子都取下,像是刚从破壳而出的小鸡鸡,才结束。
江君灏脸红通通的,气的不停呜咽,有羞耻,有不甘,小手死死扯着自己的书包不放。
“还给我!坏人!那是我的东西——”
忽然一鞭子照着脸甩过来,眼睛狠狠颤动一下,江君灏被打翻在地。
“啊!”他疼地捂住眼睛,发出一声惨叫。
那老头见状,终于开口,嗓音粗哑:“进来这里,所有的东西都要上缴,不能存有任何私人物品。”
“胡说!那是我的!是爸爸为我准备的!”江君灏倔强地哭叫着。
然而,门关上了,任他哭任他闹,也没有半个人理会他。
江君灏被关了一天一夜,整整二十四个小时,在这段时间里,他又冷又饿,地上是凹凸不平的水泥地,偶尔伸出手去,抓到的不是救命稻草,而是路过的蟑螂老鼠。
他吓得哇哇大哭,哭的声音都嘶哑了,只能蜷成一团瑟瑟发抖,可再累也不敢闭上眼睛。
他怕老鼠跑到他身上,怕蟑螂爬进他嘴巴里,还害怕屋子里有小鬼。
这到底是什么破学校?爸爸为什么要给他送到这里?江君灏越想越不明白,越想越忍不住哭。
在困意的席卷下,意识被一点点被抽离,江君灏迷茫地在瞪大眼,在黑暗里与时间做斗争。
门开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
光从门缝里照进来的第一时间,江君灏就已经激动地站了起来。
一定是爸爸来接他了!他满怀期待地望着,然而看到的不是爸爸,还是那个拿鞭子抽他的白发老头。
“出来吧。”那老头叫了他一声。
江君灏失望的抽了抽鼻子,脚板心踩着地上的碎石子,小心翼翼走过去。
“把衣服穿上。”
老头扔了一套衣服在他脚跟前,江君灏被吓得一抖,不敢哭也不敢叫,迅速地捡起来穿上。
那是一套劣质的绿色短袖短裤,白皙的小腿和小臂都露在外头,由于他四肢纤细,宽大的服装套在身上,就像一只小乌龟,看上去滑稽又落魄。
经过一夜的折腾,小少爷灰头土脸,狼狈不堪,眼睑下方还印着一道被鞭子抽出来的红痕,再也没有半分尊贵可言。
他乖乖地跟在一群人身后,任他们把自己带到了地下一层,他以为会是教室,或者是食堂,可他错了,依然是充斥着发酸霉臭味的小黑屋。
对他来说,眼前是一道长到没有尽头的走廊,101、102、103......一个接一个门牌号印在他眼前,门上除了最顶端有一排铁柱子,下面是密封的铁门,以他的高度,就算踮起脚来,也看不到里面的景象。
但他不用看到,也能想象到,因为他已经被关了一整夜了。
他真的不想再被关了。
走廊上有感应灯,随着他们的脚步声,昏暗的灯光一闪一闪,江君灏忽然注意到那些绿皮墙上上到处都写满了涂鸦,或是用石头凿刻的,或是用记号笔画的,字歪歪扭扭,形状不一,几乎覆满了每一处。
他们不要我了!
他们不爱我了!
为什么要把我丢在这里?为什么?
疯了!好想去死!
救救我!谁能救救我?
.......
充满绝望窒息的字眼刻满了墙壁,乍一看去,就像一张张哭泣着的人脸,似乎随时都会从破漆的墙壁里挣扎出来。
江君灏心一紧,眼眶又热了。
他擦了擦眼泪,迅速地撤回视线,手指紧紧抓住衣摆,拼命告诉自己,不会的,不会的,那些都是错觉,爸爸答应过很快就会来接他的。
直到门牌上的号码变成113,他前面的人停住了。
门锁打开,身后有只手推了他一下:“进去吧,找个地方睡下。”
现在还不到六点,外面虽然天光大亮,可屋子里只要不开灯,就一点光亮都没有。
江君灏对里面的黑暗充满畏惧,瑟缩了一下,显然不愿意再踏进去。
“快点!别磨磨蹭蹭的。”
那人刚一抬手,江君灏反射性地往后退:“别、别打我。”
然而那人没打他,只是塞给他一床被子。
“进去!”
那人抬手指向里面,语气不容抗拒。
江君灏只能听话。
里面的景象再一次惊呆了他。
和关他的黑屋子不一样,里面更加宽敞,东西也更多,有床板,有厕所,头顶上还有两个闪着红灯的东西,床板下堆满了生活用品,杂七杂八的鞋子在床沿下随意摆放成一团。
江君灏从来没有住过这种地方,但他还是听话的抱着床被走进去找位置。
没想到那人还算好心,用手电筒在身后给他照亮视野。
江君灏小心翼翼地沿着床边走,很长的一条床板,所有的小孩都挤在一张床上,一人一床被子,从门边依次排到另一边的墙壁,无法想象七米左右的地方,竟然能睡下十五六个人,而厕所与床是紧挨着,中间仅仅只隔了一道破布。
江君灏的动作并不算小,但陌生人的到来也没有打扰到这群孩子休息,里面依旧安静极了。
江君灏吃力地抱着那床比他人还高的床被,终于找到一个空铺,想要放上去。
“滚开!”
一道死沉冷厉的声音忽然传过来。
江君灏缩了缩脖子,正好对上旁边那个睁开眼睛的少年,少年冷漠地盯着他,眼神里有厌弃和警告。
江君灏慌张不已,只能将被子抱起来,重新找位置。
这样一来,就只剩下离厕所最近的那个空铺了。
他踮起脚,将被子放上去。
旁边的几双眼睛也跟着唰唰睁开了,像暗夜里的豹子,打量着这个新来的猎物,眸里泛着诡谲的色彩。
江君灏生怕他们又嫌弃自己,好在这次,没有人开口。
可马上又遇到难题,江君灏在家里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万事有佣人伺候,被子放上去以后,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身后那人似乎也没有帮他的意思,反倒是催促一声:“现在还没到时间,躺上去。”
江君灏不知道没到时间是什么意思。
但如果他不乖乖躺上去,肯定又会挨打。
所以他爬上去,尝试着将被子铺平,迅速蜷成一团躺下去。
随后,手电筒消失了。
视线再度陷入一片黑暗,屋内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江君灏抓紧了被子,又好奇又难受,探出半个脑袋去看躺在床上的其他孩子。
为什么他们能在这种地方睡着?
难道他们不嫌脏吗?
但马上,他的肚子发出咕叽咕叽的叫声,再分不出余力去关心别的。
饥肠辘辘的滋味小少爷是第一次尝试,很不好受,他很羞耻地捧着肚子,期望它别发出太大动静。
但好像大家都没听到似的,没有一个人理会。
六点半一到,广播响了。
屋子里的灯全部打开。
那些前一刻还在熟睡中的孩子全部从床上爬了起来,几乎是被什么东西催促着,叠好被子,穿好衣服鞋子,然后争抢推挤着冲进厕所。
江君灏也被吵醒了,他困得不行,还没开始睡,就又要起床了,迷迷糊糊中被左右两边踩了好几脚,才清醒过来。
旁边铺的男孩蹦下床,悠悠朝他望过来,长脸吊梢眼,唇角的笑坏坏的。
“快点!新来的小乌龟,再不起床,太阳就晒屁股了。”
江君灏愣了一下,才看到大家都已经穿戴整齐,被子也叠成豆腐块放在墙边,甚至洗漱好的已经靠墙站好,一个接一个,和床铺的顺序是连着的。
江君灏也赶紧手忙脚乱叠被子,可是这实在是太难为他了,他叠了半天也叠不出形状,只能揉成一团,滚到床边。
谁知道,其他孩子们看他的眼神立马变了。
江君灏还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时,端着洗漱杯的少年从他面前擦过,目光瞥过来,眼神疏远漠然。
“认识字吗?”
少年的声音很有辨识度,江君灏几乎是瞬间就听出来,是昨晚那个让自己“滚开”的人。
江君灏瑟瑟地点头。
“那你看看上面的规矩。”少年在一众孩子里长得极为出挑,虽然轮廓还未张开,但已经有了锋利的棱角,深邃的眼窝,以及与年龄极度不符的沉稳与冷酷。
江君灏很听话地抬头看去。
墙上面挂着一个牌匾,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
虽然他有部分字认不清,但也能看清楚内容,上面有二十四条禁令,每一条都写满了违禁事项。
“第二条。”少年冷漠道。
江君灏视线移到第二条。
在广播声响起后,有二十分钟的时间整理洗漱,被子折叠的标准,洗漱卫生的标准,以及衣服穿着的标准,清清楚楚的列在后面,凡是哪一项达不到标准,罚戒尺三下。
少年说完,抬脚就走了。
后面的几个孩子对少年又惧怕又不满:“谢星澜,你傻了,为什么要提醒他?”
被叫谢星澜的少年,只是不紧不慢放着东西,对其他人的怨声不睬不理。
江君灏盯着少年的背影,小脑袋还是懵懂的,根本没理解到少年的好意。
他一时无法适应新环境,心情沮丧无比,穿上鞋子后,就往厕所走去。
厕所拥挤无比,五六个人挤在一处水管洗漱。
江君灏站在帘子外等,等到大家都出来了,他才进去。
他憋得慌,刚一脱下裤子,就要迫不及待。
可忽然冲进来一个人,二话不说就将他往后推倒。
“让开!我先上。”
江君灏屁股重重跌坐在地上,裤子顿时全部尿湿了。
几乎是一瞬间,他眼眶就红了,咬着唇呜咽两声,跟着就哇哇大哭起来。
哭声刚响起,屋子里的孩子们如临大敌般朝厕所跑去。
“怎么了?”
江君灏一抬头,就看到数双眼睛正盯着自己。
他裤子还挂在脚跟,一滩尿液积在腿间。
羞耻心导致他哭的更厉害了。
“混蛋,他哭什么?”
“他是不是有病?”
“艹!尿个裤子也要哭,没见过这么娘们唧唧的!”
“简直要被他害死了!”
江君灏很快就被堵住了嘴巴,发不出一点声音。
是那个推他的人,手掌心死死捂住他的嘴,并阴狠地瞪他一眼。
“小乌龟,你再哭,再哭我就尿你嘴里!”
江君灏身子颤了一下,立马就被他无耻的话给吓住了。
后边跟着传来孩子的催促声。
“桐哥,你搞快点!别让其他屋的听到了。”
“知道知道。”被叫桐哥的少年,打了个ok的手势,转头不就不耐烦地拍拍江君灏的脸,将手松开。
“你哭什么?”
“尿......尿裤子了。”江君灏抽了口气,畏惧地望着少年,强迫自己不哭出声。
李桐往他下边瞧了一眼,嫌弃地捂住鼻子,撑着腰质问他。
“你叫什么名字?”
“江君灏。”
“几岁啦?”
“十岁。”
“哇!你好小啊,长得也好小啊。”李桐惊呼一声,又神经质地笑了起来,玩味地看着江君灏白白净净的脸蛋,充满好奇:“犯什么事进来的?”
“什么?”江君灏困惑地眨了眨眼,湿漉漉的睫毛覆下,乖顺的像条小狗。
李桐咧牙一笑:“别不好意思,不犯事你家里人能把你送进这里?”
江君灏很快就听懂了他的意思,涨红着脸纠正:“我爸爸说了,他过几天就会来接我的。”
李桐一愣,见他语气较真,跟看到什么笑话似的,骂了句“神经病”。
没时间和一乳臭未干的小弟弟去扯,他握住拳头在人眼前晃。
“对了,小乌龟,我提醒你一句,在113里面我是老大,以后上厕所这种事,你得先问过我,知道吗?”
江君灏捂着头,往后面躲了一下,“可是......我会憋不住。”
李桐啧了一声,作势要去揪他耳朵。
这时,帘子忽然被人扯了一下,一道不耐烦的声音传进来。
“李桐,够了就出来。”
李桐扭头往后看去,与他身量差不多的少年站在他面前,脸色淡漠。
他收手,略不爽地往那上年走了几步,警告道:“谢星澜,你别多管闲事,这小东西不管教下,以后受苦头的是他自己。”
谢星澜连看都未看李桐,朝着扔坐在一摊尿里的江君灏走过去,看他哭的鼻涕眼泪一团,忍不住皱紧眉头。
“还不起来,真想人尿你身上?”
江君灏拢紧腿,屁股往后挪了挪,鼻音里带着哭腔:“裤子尿湿了......”
谢星澜冷冷地说:“起来!”
江君灏瘪了瘪嘴,擦干眼泪,抖抖索索地站起身来。
谢星澜不耐烦道:“裤子也穿起来。”
江君灏有点不情愿,但还是把湿裤子穿了起来,尿腥味黏了满手,臊的他面红耳赤。
李桐笑了一声,迈着腿往外走。
江君灏很快知道大家为什么都要争先抢后了,六点半起床,二十分钟的洗漱时间,错过了就只能忍着。
送早餐的推车已经到了门外,按照床铺顺序,一个个排队上去打饭。
江君灏是睡在最后一个床铺,排队也是最后一个。
早餐是一碗清粥,里面连一根菜叶都没有。
江君灏只是迟疑了一下,手里的粥就被迎面走来的李桐给撞翻了。
“啊?对不起。”李桐毫无诚意地道完歉,就捧着碗坐到床边吃了起来。
江君灏怔怔的站在原地,发了好一会儿的呆,才意识到早餐没了。
饿了一天一夜肚子的江君灏,那一刻简直炸毛。
“你为什么撞我?”他气愤地问李桐。
“我说了对不起了。”
“你——可你分明是故意的!”
李桐嫌他烦了,睨他一眼:“你不是不想吃吗?”
“谁说的?”江君灏咬着牙,气的脸都青了,肚子又开始咕叽咕叽的叫,简直恨不得冲上去和人打一架。
“反正饿一顿又不会死。”李桐喝了一口粥,漫不经心道:“谁让你自己走路不小心的。“
“还有,我告诉你,这儿就这样,爱吃不吃,别整那少爷脾气,哭唧唧的给谁看。”
江君灏听他这么一说,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又生生憋了回去。
他饥渴地吞了口唾沫,捂着干瘪的肚子,孤零零坐到墙角,心里想着,算了,忍一忍,等出去了他就可以吃各种大餐,没必要为一碗粥生气。
用餐时间只有五分钟,吃完以后,每天的晨检就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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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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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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