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南文学>其它小说>流域3>第 26 章 第三章.秋波4
  出站口随着列车到站突然便汇成一股蜂涌的人潮,岩峰站在人群里,阴霾中散散地播撒着一缕不可见的光线,在他和那道闸门之间形成了一条漫长的道路,这道路的那头或许会是一个未知的,美好的所在。似乎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这种期待早已经渗透进了心底最隐秘的地方生根发芽,然而却只自我欺骗式的借口这是个玩笑。对他而言,这是和皓宇闹翻后的第一次,对某个人或某个动机报以如此高涨的激情。

  安东拖着自己的行李箱,跟随着人群的脚步朝着大门外走来,岩峰远远见到那张似曾相识的脸就那样不热不冷地迎上去,带着一些轻微的讨好和殷勤,一改往常的傲慢和自负,就像他们已经熟络得胜似一对竹马发小。

  去岩峰的家的路上,安东禁不住回忆着刚刚见岩峰穿着一件军大衣站在闸门外的情景,那一瞬的熟悉,一霎时的兴奋和幸福,好像是在哪里发生过的。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人,可是他确幸自己是第一次来这儿。

  节初的走亲访友结束后,赵老病倒了,父亲就留在田老太太家照顾,丹增也回去忙事业了,这里便成了他一个人的天下。

  安东怯生生地进了家,开始还有点拘谨,后来知道这屋里没家长,也就放松了下来。

  岩峰安顿着来客的行李,安东自顾着在这家里闲窜着。

  他来到岩峰的卧室,屋内的陈设有些陈旧,但很干净,衣柜还是那种老式的,柜门上有着各种精美雕刻的浮纹,把手则是两支铜质的门扣,他略带取笑似的问:“这柜子是古董吧。”

  岩峰回头看看,笑说:“哈哈,算是吧,听说那是奶奶当年的嫁妆,确实有些年头了。”他继续收拾着道,“估计我爹也觉得它顶是宝贝,所以好些年前专程从老家那边运过来的。”

  安东转身又走到书桌前,上面摆着台笔记本电脑,后面是一堆连接网络的路由器和杂乱的线缆。电脑下的台面铺着的玻璃,玻璃底下压着好些黑白色,花边相纸的老相片。他依次看着上面的照片,都是岩峰家人的一张张岁月下雕刻的生动面孔。

  看完了照片,他又把目光投射到电脑的边上,放着一本书,书皮很新,似乎不常被人翻看。封面上是白底的背景,画面中央是一只蜷缩成一个螺旋状的蓝白花色的猫,旁边竖着一排字,《住在坟墓里的猫》,边角印着作者,影子,詹颖一直沿用的笔名。

  安东拿起那本书翻了几页,扉页上便是用手写的几个字:给我最爱的大峰哥哥。落款,最爱你的妞儿。

  这话让安东颇有感触,好奇心便涌上来,回头问:“这书是你妹妹写的?”

  岩峰一边归纳着行李物品,一边回头看一眼,笑笑说:“哦,那就是个小丫头写的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出版之后就送了我一本……”

  安东打趣说:“看不出来你家人才还不少。”同时他内心的自卑更又添上了一层,跟岩峰这么一比较自己不堪的人生简直就像下水道里的耗子,完全不敢想象自己和岩峰有着怎样望不可及的差距。

  岩峰无意说:“真讽刺,古人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这才多少年,女人又会做生意又能写书的,比男人强多了。”

  岩峰归置妥帖后,便问:“晚上想吃什么?”

  安东被那书里的文字吸引着,看入了神没回答。

  岩峰见他看入了定似的,便一边抢过书来,说:“现在最要紧的是晚饭管谁要去,你先别看这个了,你要喜欢送你,拿回去看个够。”

  安东惊问:“上面都写着是特意给你的,能随便送么。”

  岩峰端着相册,说:“等她从国外回来我让她再给我签一本就是了。”

  安东心内也想要,见对方慷慨又觉着并非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也就默默收了这礼。

  冬日的山城似乎并没有因为那些寒气而泯灭它灿烂的热情,闹市中闪烁着斑斓的色彩,仿佛整个城都浸润在缤纷的彩虹里,颜色弥漫在狂欢的人们眼中,心里。

  安东抓着相机,岩峰领着路,融入在人群中,那靓丽的面孔因为难以抑制的好奇,融洽,洒脱而变得更加动人心魄。

  直到夜深得只剩下冰冻的黑暗,他们才尽兴回家,又聊到很晚才罢。

  这头一夜各自相安,直睡到次日近晌午,接着又去看电影,逛博物馆,游艺术展,不觉着又是一天过去。

  这是第二夜,岩峰领着安东爬到楼顶的天台上,二人过着厚厚的大衣一边喝着烧啤酒,聊着童年。

  岩峰一直谈着自己的成长里那些有趣的故事,安东只静静听着他,眼睛遥望周围高耸入云的大厦。时光如水润物无声地拨动着月光走在夜幕下的天空里,他们看着午夜前的城市万家灯火的微光像繁星闪耀着都市的夜,直到月沉西山便都悄然湮灭。

  第三天,岩峰施计骗着安东去了塔银山蹦极,结果由于安东的恐高最终没能顺利完成人生的自我突破,极度狼狈地从那高塔上爬回到地面上。岩峰倒是一路乐坏了,就因为安东脆弱到极致的表现,甚至让那些工作人员都憋住心里的欢乐。

  回到市区天略暗了下来,为了一解安东内心的羞耻和怒气,岩峰便说亲自下厨赔罪。于是二人去市场买了菜,俨然一副熟识多年的行径。

  不警觉这晚饭已毕,二人坐在客厅的茶几边上面对餐后残局,边上放着一只堆满了空酒瓶的啤酒箱,而茶几上的啤酒杯里也还冒着慵懒的气泡,伴着他们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话。

  喝到这份儿上,两人都已经开始口齿打架了,各自说着小时候的那些故事,但不是全部。hτTΡδ://WωW.sndswx.com/

  安东含糊地说着小时候放学□□抄近道回家的那段往事:“拆迁房的墙后边是个老粪坑,没有门,都给拆了。我人分着腿骑在墙头上,跟下面的人还说呢,把书包接住喽。接着我想都没想就那么一扔,就见那包……直接砸在那同学的脑袋上,然后从他背后打了几个旋儿往那粪坑里滚下去,我当时表情就像是刚拉完屎,没站稳又一屁股坐屎上面了,就觉得完了……”

  听到这儿岩峰笑得缩成一团,说不出话来。

  安东见他笑着,自己也觉得挺有趣,跟着笑起来。

  笑过之后,岩峰一面压着情绪,一面摇着酒瓶道:“酒这么喝好他妈苦。”

  安东盯着自己的酒杯说:“酒怎么喝都是苦的,跟人生一个味儿。”

  岩峰说:“玩游戏吧。”

  “玩啥呀?”

  “摇骰子,输了就真心话大冒险,不愿意选就用茶杯喝干一杯。”

  安东惊道:“茶杯!”

  “嗯哼,茶杯。”

  安东道:“你怎么不说用桶灌呢。”

  岩峰说:“不愿意喝就选真心话或者大冒险呗,再说了摇骰子你也不一定能输啊。我输了我还喝呢。”

  安东想了想便答应了。

  开局,岩峰甩出一个三点,安东甩了五点。

  岩峰选了大冒险,安东让他找来笔给自己脸上画了副眼镜,然后继续。

  几局下来,岩峰连输三局。

  安东见那脸上又是刀疤,又是眼镜,还有黑黢黢的嘴唇,乐得连骰子都拿不稳。

  第四局。安东先甩出个一,岩峰见胜局已定便手舞足蹈欢呼雀跃,嘴里唱着农奴翻身把歌唱,然后随手一甩,三点。

  安东怨念地看着自己那个一,然后想着岩峰定会在他脸上复仇,于是斩钉截铁选了真心话。

  岩峰见对方选了真心话,不怀好意地说:“那你得发誓,说的得是实话。”

  安东说:“至于吗?”

  岩峰说:“当然啊,不然怎么叫惩罚呢?随便编个什么瞎话糊弄过去我也会呢。”

  安东说:“成,我发誓,要不是真话我就……”

  岩峰咄咄逼人道:“就怎么样,说。”

  安东说:“就……就……变秃子。行了吧。”

  “不够狠。”

  “变秃子还不狠?你到底问不问?”

  岩峰见他梗着脖子也就依了,安静了下来。

  安东见他迟迟不开口发问,便说:“怎么不说话了?到底问不问啊!”

  岩峰扬起自己的大花脸,看着安东。

  安东尴尬地笑着,说:“怎么了?”

  岩峰直直地望着他问:“你喜欢我吗?”

  安东哼哧哼哧地笑起来,说:“这是什么问题?”

  岩峰正经道:“说真心话。”

  安东见对方认真的姿态,笑容也渐渐凝固住了,说不出话。

  岩峰见他不答,便说:“你想变秃子吗?”

  安东问:“你说的是哪种喜欢?”

  岩峰说:“想睡的那种。”

  安东噗地一声笑起来,捂着肚子说:“我能换大冒险吗?你还是画我脸吧……你可太逗了。”

  岩峰继续严肃道:“你是不是不打算回答?”

  安东笑着说:“我怕说出实话来伤着你。”

  岩峰点头着一边拿笔一边说:“行,你确定换大冒险是吧。”

  安东连连应承,只想赶紧打住对方的荒唐。

  岩峰捏着笔,道:“大冒险是吧,可以。亲我。”

  安东听到那话,笑声戛然而止。

  岩峰说:“你要不亲,就变秃子。”

  安东吼道:“我不,变秃子我也不亲。”

  岩峰说:“你跑不了,游戏规则不能被你坏了。”

  安东望着他,说:“能放过我吗?”

  岩峰说:“不能。”

  安东说:“那我还是选真心话。”

  岩峰说:“行啊,喜欢我吗?”

  安东说:“喜欢,可以了吧。”

  “喜欢我什么?”

  “长得帅,不要脸。够不够?”

  岩峰收起自己的压迫,心满意足道:“行。继续。”

  经过这一轮,安东怕后面再输下去就要出事了,便终止游戏道:“不玩儿这个了,玩别的吧。”

  岩峰有些扫兴道:“那你说玩什么?”

  安东把眼睛移到周围的墙上,想着,

  二人都冷静下来,静默了一会儿,安东道:“你有小时候的照片吗?”

  岩峰带着几分醉意,没有拒绝,起身便带着安东进了父亲的卧室里翻着柜子抽屉,最终拿出了两本老式影集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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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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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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