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岩峰认为这目前还不是重点。他真正担忧的是,安东如果真的来自重庆,那就要确定那个远房亲戚是从哪儿,又是如何得到的安东?以那年丹增阿爸的表现来看,肯定不会是捡来的那么简单。是偷?拐?这就难了,倘或真的是以非法的手段得到的,那对方绝对不会再为了这事露面。
再继续沿着这个思路下去,他脑子拼命转着,想到就算露了面,同时他所有的假设都被确认,那要不要报警呢?事情一旦暴露,这就是一个刑事案件,这些人都可能会被拘捕,安东势必会知道自己的身世。他会和他沈岩峰有关的所有亲人相认,是的,所有亲人。丹增,陆瑶,更关键的是,他爸爸沈秋阳和田伟芸一家人,甚至他不知道连最疼爱他的姑婆也同样会因为这个失而复得为之幸喜。他们找了小半辈子的亲人,现在可能就被他拽在手里,如果他交出去,那他们的关系怎么办?安东目前简单的家庭关系让他们还能掌控这段感情的发展局势,就算呆在这个小城里也不会有什么来自传统的阻力,因为没有人会去主意他们。可如果安东认了亲,他的身份会有一个巨大的变化,他会获得更多人的关注和爱,那自己就必须被推到离安东最远的边缘,他们爱的主题内容就只能转化成秘密和守望。
想到这些,头上的伤又疼起来了。
几天后,他去医院换了药,看了杨凝母子,过了中午,他想着表叔家一点动静都没有,便忍不住又来到了表叔家。
此时表叔一家刚刚吃过了午饭,表婶在厨房洗涮碗碟,门被敲响。
安远开了门,岩峰扬脸一笑。
“枫哥?你怎么来了?”安远道。
岩峰笑道:“你爸妈在吗?”
安远点点头,让他进了屋。
表叔安民国见到人脸一下子紧张起来,端坐在沙发上,皱了皱眉,开口道:“谁让你进来?”
岩峰一身轻松地直接在那脏兮兮地沙发另一边坐下来,说:“前些天表婶没跟你说?”
表叔朝着厨房狠狠地盯了一眼,转头说:“说什么?”
岩峰笑了笑,说:“安东家的事啊。”他知道这个表叔跟表婶不一样,没有容易对付,必须随机应变。
表叔掩饰着自己的恐慌,说:“我们安家的事,关你屁事。”
安远看着这一来一往的对话,僵在客厅一角不知如何自处。
岩峰继续保持轻松的微笑,淡淡地说:“不关我的事,那就是关警察的事啰?”
安民国一听这话,就像突然喉咙里卡进了一颗桃核,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憋了半天才对着儿子安远吼了一声,让他进自己房里去。
“你什么意思?”安民国问。
岩峰说:“安东是怎么来的?从哪儿来的?我就这点意思,了解清楚了我就再也不来找你们。”蜀南文学
表婶此时从厨房里怯生生地出来,安民国抬头就恨了她一眼,像是在说,你个瓜婆娘,都是你胡说八道,现在麻烦找上门来了吧。
岩峰看出了安民国的心理,又道:“以我跟安东的关系,我尊敬你,也叫你声表叔。今天我来,不是要跟你们闹事。我就想知道,安东如果真的是买来的,那卖的人是在重庆哪里捡的安东。”他没有说拐,因为他知道这个字会让对方恐惧。
安民国听到捡来的,自然也放松了情绪,道:“你为什么要打听这个?你想让安东去认亲吗?”
岩峰想了想,说:“不完全是。准确点说,我是想知道你们说的话是真是假。认不认亲这得看安东本人的意思,我这儿只是看看他到底有没有继承权,也算是帮你看看你们能不能争到那份遗嘱,或者说能不能争到房子。再说了,你不想让他认亲吗?如果你们说的是实话,我又帮安东找到他的亲人,这房子不就真成你们的了吗?对不对?”
安民国尽管有些疑惑,但最终还是因为房子放下了心里的猜测,开口道:“他表婶不是跟你说了吗?她说的都是真的,一点不假。”
岩峰紧问道:“那卖的那个人是在重庆捡的人吗?”
安民国挪了挪身子,伸手拿过扶手上的烟,抽出点燃一支,说:“是。那时候他在重庆的建筑工地干活,孩子不是他捡的,是他的一个工友捡到的,卖的钱他们两人分了。”
岩峰似笑非笑问:“你呢?你没拿介绍费吗?”
安民国说:“没有,我只是给他们帮忙。”
岩峰说:“是在重庆哪个地方捡的?”
安民国说:“我记得他们当年好像说是在什么电影院门口还是学校门口来着?太久了,想不起来了。说是那个地方常有很多漂亮姑娘进出,没活儿的时候他们就去那儿打望。”
从这儿开始,岩峰不再关心后来的话了,尽管他对那些信息字字牢记于心,但无论如何最后的一步都是必须去医院做鉴定的。但那只是一个认证的按钮,真相或早就已经摆在那里,他找不找都不会变。而现在他需要考虑的是怎么拿到安东的DNA。
离开表叔家他没有第一时间回自己租住的地方,而是去了安东家,让奶奶找出了安东小时候所有的照片,并拿了安东一直很宝贝的相机将其拍了下来,存在自己的电脑里,就此封住自己的嘴巴和犹豫,再不提起它,安东的秘密就这样也成了他的秘密。
但当那些琐碎的日常像觅食的蝼蚁蜂拥而至时,再深的困惑和秘密都会被那些具体迫切的事给挤兑到生活的边缘,成为一个被搁置的未完待续。
岩峰揣着那个可能已经找到的真相陪着安东,目睹着他被生活控制着朝又一个崭新的岁月爬去。
对蒙在鼓里的安东而言,日子的模样一变再变,他觉得自己再也回不去从前了。日子里充斥着让他应接不暇的工作,孩子上户口,姓氏该跟谁?如何瞒着老太太姓杨?月子中的杨凝一直不出奶,想办法,寻偏方,好不容易下了奶,又要为孩子的吃喝拉撒操碎了心。这些碎磨的具体生活是安东从未经历过的,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疲累。与此同时,还要坚持那份毫无前途可言的工作,又要照顾那个名不副实的婚姻,更重要的是得时刻关注着岩峰患得患失的心情,与他头上的伤。
忙忙乱乱地就这么着,到了年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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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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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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