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叫李师傅的司机看见薄雪和季博山跑出来,刚想要送他们,就被季博山拒绝:“李叔叔,您可歇歇吧,我们就是去外面玩一会儿,很快就回来。”
李师傅怎么敢插手他们的事,点点头,放行了。
薄雪从来没有看过马戏。
自从他从赛琳娜家族出来读书,一读就是十多年,不是泡在各个交际场所给别人找麻烦,就是在宿舍里睡大觉。
这几年他满世界跑,看了好多自然风光。
马戏对此时的他有极大的吸引力。
薄雪不许季博山靠他太近,季博山本来想和薄雪勾肩搭背走的,但是薄雪说:“你离我远一点。不好闻。”
季博山皱着眉头。赶紧低下头来,在自己领子上闻了一下。
就是没有味道啊。
怎么不好闻的?
薄雪淡淡瞥了他一眼,漫漫道:“不香。”
没有晏蓝山身上香,薄雪少爷连靠近的欲.望都没有。
季博山:……好吧。
薄雪坐上了季博山开来的专车。
很大,一看就很豪气万千,
薄雪看不上里面的万紫千红富贵满堂,很真心实意地问:“季博山,季博山。你是什么品位啊,才能装潢出如此清奇的车内装饰?”
最可笑的是,车的前窗居然还挂着一个红色的挂件,上面写着:平安是福。
薄雪瑟瑟发抖,感觉自己与这车格格不入。
幸好车程很快。
季博山闷着头憋笑。
他跟着薄雪打打闹闹快十年,除了中间两年被薄雪偷走了,其他时间的薄雪少爷都是这么挑剔。
不讲道理得很。
但是薄雪就是有办法,让所有人都为他服从。
季博山观察他脸色不错,心情应该也差不到哪儿去,于是斗起狗胆问:“少爷,你跟晏蓝山怎么样了?”
薄雪还没想起他爽约的事情,捏了捏眉心,神情还是淡淡的,看不出喜怒,也看不出心情:“还能怎么样?要你管?”
季博山闭嘴了。
怎么又变成这样了,这小祖宗。
马戏团很热闹。
薄雪挤下车,找到了属于自己的VIP索道,坐在了椅子上。
他很想看那个会喷火的猴子。
季博山买的位置挺好的,能够让人看得很清楚。
又在c位。
有人给了节目单,薄雪接过来的时候,上面带了一点点滑腻。
薄雪又把节目单扔回去,皱着眉用随身带的纸巾擦手指。
很细嫩,洁白。
又带着一点薄薄的骨筋,看起来很漂亮,很养眼。
季博山又把那张节目单接到手上。
薄雪定睛看表演,抽出时间问他:“会喷火的猴子还有多久才出来?”
季博山有些无奈:“少爷,是啊,这马戏才刚开始呢,才演到第一个节目。你要看的会喷火的猴子,在倒数第三个,估计还有很久……”
周围很吵闹,薄雪哦了一声,正好他想睡觉。
季博山帮他放平了椅子,让他躺着睡。
“要衣服盖着吗?”季博山问。
薄雪皱眉,小脸绷紧:“不要。”
好脏的。
又不香。
季博山笑了一下。
好吧。
薄雪自己用自己的大衣外套盖在了身上。
虽然那股香味有一点点淡了,但是还是能闻到那种细微的、浅浅淡淡的栀子香。
很舒心。
过了一会儿,薄雪还是睡不着。
他好想看猴子。
又爬起来,睡眼惺忪地坐在那里,睫毛上都染了一点水光,玻璃一般剔透的双眼在暖光下显得更加灵动。
蒙着一点水雾,很惹人怜爱。
季博山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有点渴,就把服务生叫了过来。
他问薄雪:“你要喝什么吗?”
薄雪说:“水。”
“不要果汁?”
薄雪摇头,他怕不干净。
不太敢喝。
等服务生把饮品拿上来的时候,薄雪又睡着了。
小脑袋像小鸡啄米,一下一下的往下面垂着。
等到快完全垂下了,又会抬起来一点儿。
很可爱的。
季博山忽然起了点私心。
他提起胆子,摸了摸薄雪的头发。
触感很舒服,像是摸到了一块上好的缎子。
丝滑柔顺,让人还想再摸摸。
手心透着薄薄的热度,很舒心。
薄雪没反应。
季博山小声叫:“薄雪少爷?”
薄雪没理他,他又叫了一声:“薄雪?你睡着了吗?”
薄雪真的睡着了。
季博山把他的脑袋偏了偏,搁到了自己肩膀上。
不是很有重量。
*
另一边,落星餐厅。
服务生注意到,有一个男人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
应该是在等人。
服务生偷偷抬眼看他,他穿着剪裁合身的,看不出是什么名牌的高定西装外套,里面叠着一件白色的衬衫,很正式。
那个男人也很年轻,不过二十出头的岁数。
眉目锋利,鼻梁很挺拔,侧脸的曲线起伏不定,五官立体又鲜明。
很帅。
可是他已经等了两个多小时了,但脸上却没有露出半分不耐烦的情绪。
他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服务生有些坐不住,走过去问他:“先生您好,您现在想点餐吗?”
晏蓝山摇头,要等薄雪的。
薄雪应该会有喜欢吃的菜,特别是甜品。
晏蓝山找了好久,才找到这样一个又能满足薄雪的肚子,又不会让少爷觉得太枯燥无味的餐厅。
可是为什么薄雪还没来。
难道是被赛琳娜家族扣下了?
晏蓝山蹙了蹙眉,打开那个老旧的光屏,屏保上的白发青年笑容很鲜活。
是一种动态的美。
晏蓝山沉默地点开通讯箱,又关上。
已经离约定的时间过了两个多小时,薄雪为什么没发信息给他?
真的被扣住了?
晏蓝山走出餐厅,打了电话。ΗtτPS://Www.sndswx.com/
“您好,这里是通讯接收器,您可以在语音信箱留言……”
晏蓝山挂了电话。
他朝服务生飞快地说了声:“不好意思,我得先离开了。预约餐厅的费用请从我账户上扣除,谢谢。”
服务生呆呆的看着他火急火燎上了车,又飞奔着跑远。
他摇了摇头,去收拾桌面。
桌子上面,放着一束花。
蓝盈盈的,像是暗夜里的星星。
服务生看见了一张卡片。
他小心翼翼的打开,看见上面很飘逸漂亮的字体。
只有一句话。
赠你满天星。
……
赛琳娜家族还是灯火阑珊。
今天是宴会前的小序曲,薄雪的车停在外面,都能听见室内里传出来的隐隐的歌声和奏乐声。
华贵脆弱,像是一场贵族之间的美梦。
晏蓝山推门进去。
他有请柬的。
奏乐声被他的忽然闯入吓了一跳,停住了。
大厅里忽然静寂无声。
所有人都在看着他。
晏蓝山不在意,他扫视着人群以及各个角落,想找到薄雪。
可惜没有。
他的视线一顿,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包。
是薄雪的,他不会认错。
晏蓝山走过去,把包拎在手上。
白色的小包拎在他手上,居然不显得很幼稚。
薄雪的小姨像是认出了他是谁,有些尴尬,上来打了个招呼:“是晏蓝山长官吧,怎么来的这么晚……”
她还没说完,就听见这个阴鸷而极富压迫感的男人开口了,声音低低的,带着说不出的危险:“薄雪少爷呢?”
小姨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可能和别人出去玩儿了。”
晏蓝山的眼神越发冷了,小姨闷不吭声地又往回挪了几步,有点惧怕。
活阎王似的,又没有人吞吃了他的少爷。
吓死个人。
还是管车的老李师傅出来打了圆场:“我知道我知道,少爷和季少爷一起出去玩了,听说,要去看什么马戏?”
晏蓝山皱眉,走过去:“什么季少爷?”
小姨给老李师傅接话:“应该说的是季博山少爷,我下午的时候就看见他们在一起玩。应该是,错不了。”
晏蓝山走出门的时候,没忘记丢下一声仓促的“谢谢”。
原来不是被赛琳娜家族扣着了。
是自个儿跑出去玩了。
还不接他电话,把包扔在这里。
逗狗玩吗?
晏蓝山把包扔到后座,说是扔,其实还是小心翼翼放着的,他知道薄雪很宝贝自己的东西,然后他回来看见自己的东西坏了或是怎么的,那指不定该怎么闹。
晏蓝山叹气。
少爷……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他捏了捏眉心,左手夹着一根烟。
单手开打火机点燃,烟雾升腾。
晏蓝山知道薄雪不喜欢这个味道,他开窗散了一会儿烟气,对自动驾驶系统说:“城南,202街道,马戏团。”
自动驾驶系统很高兴,因为它自从被安装到这里,就压根没有被使用过几次。它很人性化的说:“好哒!正在前往——”
……
另一边的薄雪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他醒过来的时候,季博山正坐在他旁边,自己的脑袋歪在了他肩膀上。
薄雪咦了一声。
倒不是有多讨厌季博山,只是没有那个味道,他就是不喜欢。
——也许也是因为,季博山不是晏蓝山。
所以他不喜欢。
季博山察觉动静,偏过头看他。
他笑得很傻气:“少爷醒啦。”
薄雪心里还挂记着那个会喷火的猴子,着急地问:“演了吗演了吗?我睡过头了?”
季博山笑:“没有,还有两个节目才到,本来我想到时候就把你叫醒的。”
薄雪拍了拍胸口,雪白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动了动,很飘逸,季博山能闻见他头发上的洗发露的香味。
小苍兰味道的,还掺着点不知名的花香。
薄雪没在意季博山的目光,专心致志地看表演。
这些马戏其实很有趣的,几只被驯化了的动物在人们手底的指挥下做出旋转、跳跃的动作。
明明是濒危物种的野兽,也要在人手底臣服。
有点悲哀,却又理所当然。
季博山问他:“好看吗,少爷?”
声音很近,薄雪差点又以为是晏蓝山要来吻他。
不是的,不是晏蓝山。
晏蓝山很香的。
薄雪玩了一会儿头发,垂着脑袋嗯了一声。
他忽然觉得这个马戏也不是很好看。
有点想回去,但是他又想到,都在这里坐了一晚上了,只为了看那个传说中的会喷火的猴子,现在快排到了,又要离开,有点划不来。
薄雪少爷决定再待个几分钟,把会喷火的猴子看完。
季博山找他攀谈:“少爷,你说这些猛兽被驯化之前,会伤害饲养员吗?”
不知道为什么,薄雪想到了两年之前,在克林顿学院救下来的少年。
——与其说救,不如说是强买强卖,半抢过来的。
那些尖牙利齿、锋利的爪牙都被晏蓝山一一收起,只剩温顺的皮毛。
让人爱不释手。
这就是驯化吗?
薄雪不太清楚。
他低着头玩手指头,季博山就在他旁边喋喋不休,一直在说这些马戏团动物的事情。
薄雪只在想晏蓝山。
没想别的。
忽然,他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和千百次听过的不同,那道声音像是淬了冰,凉凉涩涩的,带着点压抑的怒火。
薄雪转过头,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
晏蓝山的眉眼不太清晰,半张脸都笼到了黑暗的阴影里,显得隐隐绰绰的。
他不顾旁人异样的眼光,伸出一只手,眼神里是从未表露出来过的温柔病态:“少爷,我来接你回家了。”
薄雪看着他不起波澜的眼睛,默默想。
完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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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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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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