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看清那人长什么样。
“呃……其实挺突然的,没想到会半夜来我家。”当事人回忆说,“虽然不是不能半夜串门的关系吧,但那么久没见了,又是白色长头发胸肌还比原来宽了些,第一眼没认出来。”
当事人又阐述了当时的心情,他是这样说的:“很慌乱,冷静不下来,不知道说点什么反正冲过去就把人抱住了,真的是百感交集,什么滋味都有,但总归是开心的,说不出的开心,兴奋到连自己叫什么都忘了……还哭了,稀里糊涂说了好多话,具体的我不记得了。”
啪嗒。
修长的指尖放下笔,郁知然对面的男人背着光,如雪般的长发倾泻而下,侧脸压着手背,望着郁知然的灰蓝色眸瞳读不出情绪。
“说什么了?”
“不记得了。”
男人没有说话。
半响,郁知然冷汗涔涔:“……一定要说吗?”
男人漫不经心地“嗯”了声。
“……”郁知然狠吞了口口水,两小时前,发现家里的陌生人是阿哲后他那瞬过于激动,结结巴巴地说了不少恶心人的矫情话,现在他清醒了,那种羞死人的话怎么能说第二遍。
郁知然为难地轻咬唇,食指探向男人放在桌面上的大手,声音放软:“阿哲……”同时勾住男人的小拇指。
他吃这套的,郁知然知道。
果不其然,男人眸光闪烁半分。
郁知然接着道:“你说你回来就好,别这么严肃啦……今早我踢你一脚是我不对,但你来我家前也没和我打招呼,大早上的醒来发现旁边有个人,这是正当防护对不对?”
男人没说话,但态度肉眼可见松缓。
郁知然心中一喜,心说安慰小祖宗这事儿没人比他在行。
他乘胜追击道:“对啊,还好是你。你想想看,要昨晚进我家的是别人,我要不反抗没好果子吃。”虽然中转站也从未发生过这种事了。
男人静静地看着他,声音轻轻:“……不无道理。”
郁知然弯起唇,起身,绕过半米宽的桌子,男人不知他的意图,但身体却下意识地后仰给他留出空位,郁知然自然地坐到他腿上,双臂环住他的脖颈。
“这么久没见,你就没更想做的事?”
男人几乎是条件反射似的搂住他的腰,灰蓝色的眸底泛起浅浅金色的光,嗓音沙哑:“你就没更想知道的事?”
时隔已久的重逢,他准备好了说辞,但郁知然却什么也没问,只是抱着他哭了很久。
郁知然笑了笑,摇头。
“对我来说,你回来了,记得我,甚至记得我们曾经发生的事,这就足以让我感激了。”
“……就这么简单?”
“是。”郁知然应声道,好看的瞳孔折出坚定的光,“蓝哲,你知道我从未拥有过什么,遇见你已是我人生幸事。”
“叫‘阿折’。”
“阿哲。”
“吾本名折宿,穿越过无数星系位面与河海。”男人抵上郁知然的额头,眸光深邃清冷,却颤着炽热的火焰,紧紧将郁知然包裹,“你是我唯一想紧拥之人。”
郁知然愣住:“阿哲……?”怎么突然……?
男人牵起郁知然的手,捧在手心,唇边轻吻:“曾经我与你承诺过的,没有半点虚假,我们本不该如此早些见面,昨夜来你房内,也只是我独断而行。还有……仅让你留有记忆是我苏醒前辅行官为了保护我的身份所为,让你受苦了。
“抱歉。”
郁知然大脑轰隆一声。
印象里,他从未听过男人开口说这两个字,也从未想过会在此刻听到,还是这般场合。
“我没怪你的意思……大晚上来我房间,就算我一个人记住也没关系的。”郁知然手忙脚乱,“不如说,其实我早有心理准备你近期会来,只是没想到这么快……我的意思是我真的很开心,你不要自责。”
男人放开他的手,闪着淡金色光斑的眸眼凝着他,语气却轻轻的:“然然。”
“嗯……?”这称呼也让郁知然措手不及。
“吻我。”
郁知然眼神游移,男人突然对他态度转变太快了,他有点受宠若惊。
男人看出他的犹豫,没有出言催促,只是合上眼。
蓝哲从来生得极好,主神的他更是如此,说世间难得的绝色也不为过。他的瞳色、发色都很淡,像从万年冰封的雪原中来,带着雪独有的优雅与清冷,在哪里都是移不开目光的存在。或者说,他凝聚了世间一切的光华,本就该收到如此注目。
郁知然无法拒绝。
他双手触碰男人的下颌,体温冰凉,轻轻合眼,吻了过去。
谁料本是安分的男人在那一瞬间,对他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似乎心底渴盼已久,却因不得不压抑的情感在这刹那得到了释放。
“……唔……”
他们很久没接吻了,久到郁知然对技巧有些陌生,但双唇相接,本能的记忆复苏,他只要跟着感觉和男人的步调。
男人搂着他,另只手按着他的后脑,不断缩近两人身体的距离,郁知然环着男人颈间的臂膀也逐渐收紧。这是他们天生的默契,并且迫切地想让对方知道自己炽热的欲.望和赤.裸的索求。
“……嗯,唔嗯……”
唇齿间流露出暧昧的声响,郁知然眼神迷离,没一会儿便缴械投降,红着脸大口大口在男人肩头喘粗气。
男人圈紧他的身子,脸颊蹭蹭郁知然的颈间。
郁知然吓了一跳,他很少做这个动作,做这个动作的一般是陈在澈和祝黎,难道是融合后碎片被影响了?还是说这本就是他的性格却被一分为四了。
“我想再听一遍。”男人忽然说。
郁知然耳根发软,晃晃身子,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
“你哭着抱着我时候说的话。”男人语气轻轻,清冷的声线却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郁知然招架不住,耳根蹭红。
“不都听过一遍了……”
“嗯,想再听一遍。”男人说。
郁知然大脑嗡嗡作响,那会儿他激动得不会说话,语言系统混乱,说了很多现在想想令人害羞的话。
不过现在气氛刚好,再说一遍似乎也不是不行?
虽然这么想着,但郁知然仍在嘴硬:“别了,丢人。”
一抹温润划过他的耳垂,郁知然身体一抖,说了几声“别”,那阵触感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男人在他耳边吹气:“再说一遍。”
“不要……”郁知然拧着身子挣扎。
“我得告诉你一件事。”男人声音轻轻,不带情.欲,“乖,听话。”
“我已经知道主神大人很喜欢我了……”
胸腔震动,男人低低笑出声:“不是这件。”
那还有什么?
郁知然有点好奇,又不想屈服,可男人牵引他情绪的技巧高超,每每吻到他关键时刻就停手。
“那我说了……”郁知然最终还是妥协了,耳根烧得通红,附在男人耳畔小小声,生怕被男人听到似的,“……我,真的很想你……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都像度日如年。”
男人拢紧他的身子,声音带着笑意:“嗯。”
“你知道我多喜欢你吗……”
“不知道。”
郁知然脸溢血:“场景再现,不用回答!”
顿了顿说:“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发现我比想象中的更喜欢你,睁眼闭眼都是你,梦里也是你,我不知道自己会这么喜欢一个人……”声音越说越小。
男人心情大好,奖励般地亲了亲他的脸颊:“还有呢。”
“我曾经以为,这辈子我不会遇到比前辈更喜欢的人……他是我初中的前辈,曾救我于水火深暗,我……”
男人松开紧环着郁知然的臂膀,与他对视:“你还不知道前辈是谁吗?”
郁知然微怔,似乎明白了为什么男人刚才说“有件事要告诉你”,但是——
“前辈不就是前辈吗?”
“没发觉端倪?”
端倪?
郁知然细细回想,首先这件事存在于他的生前记忆中,绝对真实,要一定说哪里异常,就是不知道7890位面任务的哪天起,总梦见前辈,梦里的前辈很宠他,也很关心他,总跟他讲大道理,虽然老套,但他愿意听,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只是从前段日子起前辈的话题变了,总在关心他喜欢谁,有一次还……
郁知然猛然想起那次前辈问他喜欢谁,他回答了蓝哲的特征,然后前辈说……
什么啊,这不还是我吗?
郁知然顿住。
男人见他的样子,笑吟吟地问:“发觉了?”
郁知然目瞪口呆,一时找不出合适措辞:“我,不是……啊?你是说……”
震惊冲破了他的大脑,这比发现家里的小偷是阿哲的冲击还要大,震得他大脑一片空白,脑子里几个词盘旋,却错乱地拼不成句子。
“……前辈,和你?你就是前辈……?”
男人只笑着没说话,像是默认。
郁知然大脑轰隆一声。
“不是,那你为什么瞒我这么久?”他终于找回了语言中枢,语速飞快,“我根本没想到……”
但反过来讲,阿哲就是他的前辈这件事,在很早就有征兆了。
比如阿哲初次见面就对他好感很高,愿意和他亲近,后来展现出来认识他很多年了的样子,他的小喜好和小癖好都了然于胸,他纳闷过一阵,得知阿哲是主神后以为那是主神的能力,可那之后又产生疑问,为什么一定是他?为什么要让他来到这个位面做任务,与主神的碎片产生交集,而不是别人?
他曾经为了这个问题苦恼了好一阵子,没想到今天竟被一句话轻松化解了。
如果阿哲就是前辈的话,那一切就说的通,为什么一定是他,为什么又要一定让他和碎片们产生交集。
“……”
因为喜欢。
因为喜欢才会这么做。
郁知然表情呆愣,他从不觉得前辈和自己抱有同样的感情,而且和现在的事连起来思考的话……那他更没想到身为主神的前辈对他有意,死后将他接到了中转站,并为了让他了解自己,动用超越自己本身的能力创造新位面,规定位面中的运行法则,以及他会在其中遇见的人,为了避免他幼时的遭遇,规划了每一个他可能遇见的人的性格,让他时刻感觉自己是被爱的。
这得是……什么样的一种喜欢。
是什么样的喜欢才能让主神做出这样的事?
他以为自己理解了“主神大人很喜欢你”这句话,但其实没有,他从未理解阿哲说的“喜欢”,究竟是什么程度的喜欢。
“我……”他为什么没早点发现?
男人再度抵上他的额头,灰蓝色的眸光看到他发红的眼眶,眉头颇有不悦地拧起:“不准自责。”
郁知然眼神转过去,里面充斥着愕然和震惊,还有对自己为什么没早点发现真相的懊悔。
“你是不是等了很久……?”
郁知然这才注意到,原来男人一向不沾起伏的视线深处总藏着宠爱,只是他眼拙,从来都没发现。
“是错过。”男人说,“那时,我以为你对我抱有的是恩情的喜欢。”
“……怎么会!我是真的喜欢。”郁知然焦急辩驳。
“后来知道了。”男人笑着,唇角抿起的弧度不大,却格外耀眼,“迟迟不说,是不想‘前辈’束缚住你,那段感情太久了,我不希望看到你为了感激而待在我身边。”蜀南文学
“真正的喜欢不是占有,不是吗?”
郁知然哽住:“……”
“好在我们又一次心意相通。”男人拥紧他的身子,聆听他的心跳,轻轻说,“虽然契机是我为你创造的、且特意拉你进来的位面。”
郁知然趴在他肩头:“……这又是为什么?”如果不是为了以前辈的身份与他重逢。
男人笑了。
“是我的私心。”
“思念成疾,那时我只想见你一面。最后你任务完成,就算你没想起任何,我也有和你在一起的回忆。”
郁知然眼眶红了,嗓子像是被什么噎住,哽咽着换不上气。
“我讨厌你……”出口的话不知怎么变成了哭腔。
男人发丝轻蹭他的耳畔,声音缓缓的,郁知然从未听过他这样的音色,温柔得快溢出水来。
“原谅我,好吗?”
“我用一生偿还。”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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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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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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