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女人（一）

　　“咪咪？”

　　“咪咪？”

　　一声声亲昵的呼唤从耳廓传入，仿佛是纠缠不休的蛛网，密密麻麻地包裹全身，令猫难以呼吸。

　　尖耳宁愿压下、向后贴在身上也不愿意接收这恼人的声音。

　　终于，它还是睁眼了。

　　一睁眼，小黑猫就发现，自己被关在狭小的铁笼子里。铁丝围成的笼子流出了大片空隙，却刚好是它不能钻出的大小。

　　它的爪边，是三只叠起的白色幼猫。

　　还好，它们还在。

　　小黑猫松了一口气，这才看向笼子外。

　　周围是一个空荡荡的房间，没有桌椅床凳，家徒四壁也不过如此。地上倒是放着几个铁笼子，只是除了它们，每个笼子里都是空着的。

　　女人蹲在笼子前，见小黑猫醒了，笑道：“咪咪，你醒了啊？”

　　小黑猫舔了口爪子，又在刚醒的困意里懒洋洋张大嘴打了个哈欠，露出它白嫩的小尖牙。

　　“咪。”

　　小黑猫应了一声。

　　女人敲了敲笼子，在小黑猫炯炯的目光里打开笼子。

　　这是个简单的猫笼，只靠简单的铁丝凸起卡住，形成一个简易的锁。

　　女人脚边放着两个碟子，一个装着猫粮，一个装着羊奶。

　　“来吃吧。”

　　女人慈爱地看着猫。

　　小黑猫抖抖毛站起来，收回被白团子们压住的一只爪子，抬爪就想要走出笼子。只是它刚抬起爪，就感到一阵莫名的阴冷。

　　寒意让它浑身一颤，又迟疑地看了看女人，才在她鼓励的视线里走出笼子。

　　“咪咪真棒！”女人用哄孩子一般轻柔的嗓音说道。

　　她把盘子往猫笼方向推近了些，“饿了吗，快吃吧。”

　　女人没有碰小黑猫，这让它升起的紧张渐渐放松了下来。

　　原本绷紧的尾巴尖微微翘起。

　　小黑猫嗅着空气中的甜香，凑到食盘边。饥饿促使它低下头，粉舌一舔卷起一粒猫粮，嚼了一口就直接吞下。

　　好吃！

　　小黑猫眼睛一亮。这是它诞生以来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它转头舔了一口羊奶。

　　好好喝！

　　小黑猫猛然抬头，看向女人的眼里盛满激动。

　　“喵～”

　　——人类，你就是吾辈命中注定的铲屎官吗！

　　猫欢快地摇起了尾巴。

　　好吃好喝供着，小黑猫看女人的眼神也越来越柔软。

　　它轻巧地跃过食盆，走到女人未收回的手前。避开散发着恶心气味的手，小黑猫主动递上猫猫头，蹭到了女人手臂上。

　　从头到翘起的尾尖，长尾依依不舍地在手臂上卷了一圈，又放开。

　　幼猫柔软的毛摩挲过手，可惜被长袖挡着，没能让人感触到。

　　小黑猫在一口吃的的诱惑下，心甘情愿献上了自己的身体。

　　人类，臣服在吾辈柔顺的皮毛下吧！

　　然而女人却在幼猫的撒娇下僵硬了手臂。她一瞬间收回手，不适地站起来。虽然眼神仍然是温柔和善的，但后退了一步和背到身后的手，她的肢体语言无不在说明着她的抗拒。

　　“你慢慢吃吧。”

　　女人这么说。

　　她匆忙转身离开了房间，离去时也不忘关上门。

　　“咪？”

　　小黑猫看着她，疑惑地歪头。

　　这个人类是怎么了？不想摸喵吗？

　　任小黑猫的小脑袋瓜子想破了头，也没能想出来答案。

　　它向前踏了一步，看着是想要追上女人，但再之后就转了方向，回到笼子里。

　　小黑猫依次叼起小白团，把它们放到奶盆边。

　　明明是同一窝的幼猫，身为老大的小黑猫却比它的弟弟妹妹们长得更大，也更先能进食猫粮。

　　这就是身为大哥的吾辈的责任啊！

　　小黑猫摇头晃脑地陶醉在自己的想象里。

　　它把自己的异常表现看得再正常不过，并在喵妈的解释下相当自然地认为：喵大长得大是为了更好地保护弟弟妹妹！

　　小黑猫挨个舔了一口它还没睁眼的弟弟妹妹，并把它们按照排行排成了一列。

　　一眼望去，三只毛绒绒像被串起的白丸子，看得小黑猫“喵喵喵”地笑出声。

　　白团子乖巧极了，不哭也不闹，任由坏心的大哥把它们摆成各种形状。只有在饿了时，才会叫一声提醒。

　　小黑猫盯着白团子思忖片刻，长尾一摇，就搭在了团子们身上。黑尾巴串着三个白团子，哎，这就更像了！

　　用尾巴压住自己的弟弟妹妹，小黑猫伸出爪学着女人把奶盆往里推了推。

　　只是它没想到，一只灰脸的白团子闻到奶香，迫不及待地就把自己从大哥尾巴下钻出来，趴到奶盆边缘，也不管自己站都站不稳，一摇身就要往奶盆里栽。

　　小黑猫吓了一跳。

　　它尾巴毛都炸了起来！

　　推奶盆的爪从奶盆上抬起，第一时间就按向白团子的胸口。黑爪爪像拍球似的，把白团子仰天压在地板上，压得白团子尖叫一声。

　　“喵！”小黑猫叫得比它更大声。

　　围着这只白团子，小黑猫凶狠地训斥它愚蠢的弟弟：“喵喵喵喵！”

　　凶恶的喵叫没把它弟弟训听话，倒把它另外的两个弟弟妹妹吓哭了。几只白团子瑟缩地团到一起，嘤呜呜嘤叫开了声。

　　“嘤！”“咪呜~”

　　一时间，屋里满是此起彼伏的小声喵叫。

　　小黑猫：！

　　第一次见弟弟妹妹哭出来的喵慌了爪，慌乱地凑过去伸出舌头对着就是一顿乱舔。

　　喵舌上的倒刺把喵眼角的泪舔走了，也把喵毛勾倒了。漂漂亮亮的小王子小公主瞬间变成了邋遢的毛孩子。

　　白团子被大哥糊了一脸口水，顺从的毛又被舔乱，于是哭得更大声了。

　　小黑猫：！！！

　　出、出大问题！

　　居然不行吗？喵要怎么做啊可恶！

　　手忙脚乱的小黑猫无意间瞥过奶盆，想着死马当活马医，干脆卷了一口奶喂给哭嚎的灰脸白团子。

　　羊奶从卷起的舌边溢出，把黑猫和团子嘴边的毛都沾湿了。

　　好在也喂到了团子嘴里。

　　白团子嘴被堵住，喉咙忙于吞咽忘了叫唤。房里的尖锐娇嫩的奶猫叫总算是少了一道。

　　有效！

　　小黑猫立即依样画葫芦，给白团子挨个一口口喂奶。

　　直到喂得白团子们一个个打起了奶嗝，身上的毛也被奶沾湿得差不多了，小黑猫才放过它们。

　　接着就是把白团子们舔干净，从头舔到jio，把团子们舔到舒服得喵喵叫。细致地清理好每一处被奶沾湿的毛，再把它们叼进笼子里放好。

　　不是它不想给团子们找一个更合适的地方，而是整间房子只有猫笼里是有垫子的。

　　小黑猫叹了口气。

　　折腾完，团子们昏昏欲睡。吃饱了就睡，这是正常幼猫该有的反应。

　　小黑猫仗着自己尾巴长，把自己的尾巴留给白团子们抱着睡。而它的头探在笼子外一舔一颗猫粮咬得嘎吱嘎吱响。

　　它小心地不让垫子染上猫粮和羊奶，至于在喂奶时被羊奶打湿的地板……就让它湿着吧！

　　幼猫胃口不大，女人放的满满那一碟猫粮它只吃了四分之一不到就饱了。奶盆肉眼可见的水位低了不少，但大部分都是洒在猫身上和地板上的。

　　小黑猫推开食盆，清理自己。爪爪、领毛……

　　嗯，虽然它还没有长出领毛，但它相信自己未来一定会长出来的。

　　肚皮、蛋蛋……

　　小黑猫舔着舔着，忽然发觉不妙。

　　吾辈的尾巴呀！

　　它光记得把尾巴给团子们，却忘了清洁尾巴，现在三只团子扒着它的尾巴不放开，尾巴抽都抽不出来！

　　作为一只敲级爱干净的小猫猫，吾辈今天居然要不洗尾巴就睡觉！

　　悲愤的小黑猫愤愤不平地转身把白团子们身上的毛再一次舔乱，而已经熟睡的团子们对此没有半点反应。

　　顶多是把尾巴抱得更紧了。

　　小黑猫只好走几步在团子们身边趴下，露出白肚皮给团子们取暖。在尾巴被压着的情况下做出这样的姿势对一只水做的喵而言没有半点问题。

　　谁叫我是大哥呢？我原谅你们啦。

　　“喵~”

　　拉长的声线诉说主人的困倦，抱着三个暖呼呼的白团子，小黑猫和它们一起陷入了香甜的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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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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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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