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兵不是敢死军的,但张濛相信他既然敢于第一个讨好自己,对张濛身边熟悉的人也必然有所了解。果不其然,此人没露出困惑表情,只是嘴角下撇,神色为难。
“这……王璐他怕是已死了。”张濛沉默了一瞬。忆起王璐也是在小舟最前头,淋着箭雨的敢死军之一。
不是谁都像他这般能拦住箭雨,也不是谁都像蓝箬那般好运气的。王璐虽然与他不是没有深刻的感情,但是无论如何也与他共同度过了三个月的时光,如今他死了,张濛心中不知是何滋味。难过么?也说不上。
最后,他只“嗯”了一声。或许这句话在小兵看来惹得张濛不快,一路上他再没多嘴多舌,讲一些拙劣直白的奉承话,老老实实送张濛到了营帐外,又主动为他接好了满满一木桶水。
在小兵就要低头离开营帐之时,张门忽然开口问道:“你叫什么?”
“小人贱名章石头。”他愣怔几秒,立时脸颊涨红,面现红光,积极回道。
张濛没有叫他跌入失望的漩涡,“你去帮我挑足人手,填补我麾下士兵名额,做得好了,给你一个什长当。做得不好……”
他意味深长地抿住双唇,未曾吐露责罚,而章石头便如打了鸡血一般,立时连声称喏,笑容满面、点头哈腰地倒退出了营帐。
想必今日之后,张濛已是裨将、勇武杀敌的声名便能传遍军中了吧。
张濛皮肤上带着些许水渍,干干净净地从雾气蒸腾的木桶中起身之前,已经有两名小兵帮他拿来了新换洗的内衣甲胄。
他穿好衣裳,挎上崭新的青铜长剑,清清爽爽地前去探望逼问俘虏情报的几个小兵。
从他们口中得知,惑城内部有三名将领,死了苏怀,现下只两名副将。虽然目前仍因种种缘由,暂且不予出兵,但内讧终究会停止,惑城充足精干的兵马届时便会如潮水冲垮堤坝般摧毁燕军。
“三百骑兵,两千步兵……”张濛喃喃自语,“失了两百弓兵,竟然还有这么多么?”
燕军这方东军大部队尚未汇合,满打满算,只不到一千兵马而已。
眼前那两个逼问情报的燕兵神色难看忐忑,眉头紧锁,一副忧心中隐含恐惧的模样。张濛淡淡道:“此事暂且瞒下,勿要张扬,否则军法论处。”
“是,大人。”他们点头应声。
目送两人离去,张濛神色若有所思,仿佛自言自语,又仿佛下意识喃喃道:“看来先要废了骑兵才行啊,又要干回老本行了……”
*
张濛的老本行是「刺客」。
作为身体素质并不非常优异的女性,张濛更喜欢用可以隐匿身形的「白色恋人」藏于黑暗之中,将敌人一击毙命。
现在的张濛虽然阔绰了许多,能用积分将自己的弱势属性砸上去,成为一个足以称之为全面的战斗型人才。但事实上,他依旧可以胜任刺客的位置。
目前他所处的军队同敌人的军队相比,无论是军纪、军容,身上穿着的装备,又或者人数,兵种……差距实在太大了——大到即使有张濛这个高个子顶着塌陷的天空,也不能想象他要如何用堂堂正正的方法打败对方。
他必须攻下惑城。
这是张濛日后话语权的保证,也是他能够继续勇猛精进,节省任务时间的第一个目的地。
说句实话,惑城在张濛的想象中应当是很容易攻陷的。但他压根没有想到事实并非如此——惑城是重兵把守的城市。却也同样说明了惑城对慜国的重要性。简直相当于在刚出新手村就遇到了高级boss堵门一样,令人厌恶不适的情况。
因此,轮回者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出阴招——他并不以此为耻。
临近深夜之后,本该沉沉入睡的张濛在黑暗中翻身而起。他穿着全副武装的铠甲,无声无息的从怀中摸出两枚珍珠耳环,扎进了耳垂的皮肉之中。
深秋的黑夜冷得可怕,河畔摇摇欲坠的苍白枯树在地面倒映出朦胧的幻影。河水的吼叫也仿佛比白日里温柔许多,甚至带着一种富有韵律的节奏感;月光冷冰冰的,甲胄光滑的表面反射着轻微的蓝光,如同月晕轮廓边缘的颜色。
已经隐身在夜色之中的张濛,如同一滴水珠汇入了大海。
他悄无声息地从两个结伴而行的燕兵身边走过,看到其中一个困惑地张望周围,但心中知道,士兵注定一无所获。心态稳定的张濛穿越一顶顶简陋的帐篷,绕过一丛丛熄灭冷却的篝火,很快抵达了他之前预定好了的一个陡坡之下。
这时隐身时间刚刚结束,差一点儿他就要被不远处的巡逻士兵发现,而他已经离开了燕军扎营的范围,径直躲藏在面向惑城,不能被月光照亮的角落。
张濛数着心跳等待,在这万籁俱寂的夜色下,轮回者内心深处潜藏的野兽微微呲出獠牙。
冷却时间结束,张濛又一次开启隐身,这次不用于方才的轻手轻脚,张濛迈开双腿,大步超前奔跑,犹如追逐猎物的斑豹,不过隐身一半时间便抵达了惑城墙下。
他曾目睹燕国低矮可怜的城墙,也在心中发出「助跑几步就能翻过去」的豪言壮语。此刻两相对比,惑城城墙果不其然更为高耸厚重。可惜强也强得有限,张濛五指缠绕丝丝缕缕黑雾,手指抓入比后世水泥脆弱太多的土夯墙面,生生插入五枚细洞,以此为借力点,犹如蜘蛛般敏捷攀登,不出十秒便从城墙另一侧轻盈翻下。
他屏息闪躲进最近距离的阴影中,耳环的隐身效果再次消失。
静静等待片刻,一队巡逻小队朝墙边走来,张濛悄然吞服一片从周茹处购置的转性别药片,蜷曲在阴影之中,朝小队最后一人无声无息地伸出了手。
之所以不使用男性的身躯,原因便在于他过于高大的身形,一米九的男人无法混入敌军,但一米七却可以。张濛重新从男人化为身材修长的少女,她有些久违地活动了一下手脚,而后以最快的速度,扒下在刚才被她捂着嘴拖入阴影并勒晕在地的士兵衣裳,自己穿好。
她将□□的男人塞进月光难以照射的墙壁与丘壑之间缝隙的阴霾内,在他的同伴发现不对前,悄无声息地挂在慜国军队巡逻士兵的末尾。
这一系列动作看似局促,实际耗费不到半分钟。
感谢漆黑的深夜,困倦的士兵和她出色至极的身体素质。
张濛就这样将简陋头盔低低地压在前额,大摇大摆地伪装成另一个人,跟随敌军一道,在这漫漫长夜中就着他们手中烛光微弱的纸灯向前。许是空气寒意太甚,又或者寂静之中容易生出恐惧,几个兵卒压低了声音窃窃私语。
“唉,不晓得刘副将与吴副将谁会成为主将?若不是苏将军……哪里轮得到他们!在此危机时刻争权夺势,也不怕苏将军半夜找他们!”
“慎言,慎言,我等小卒子,与那些事情也没甚么相干。”
“怎么不相干?若顶头的官儿站错了队,我等岂不要成下回先上战场的炮灰?”
“上次我在城墙上远远忘了一眼,瞧着燕军也不如我等人多器利,上战场便上了吧,说不准还能拿到些功劳油水,何惧之有?”
“蠢材!燕军中有修罗恶鬼附在人身上,在战场上吸食血气精魄呢!那二百弓箭手一个都没回来,连苏将军都给杀了,我等在修罗面前岂不连塞牙缝都懒得!要去你去,我不找死!”
“这……莫非真有修罗?怎么如此?天不在我慜国么……”
“胡扯什么!莫要多言!前头便是拐弯了,省得嘴上抱怨给旁人听见,我慜国素来强大,日后也定会如此,什么修罗什么恶鬼,皆不能敌。”
几人歇了谈话兴头,继续沉默前进。
差不多绕着惑城走了小半圈,张濛通过光明正大的查探与自己在黑暗中也十分敏锐的视觉,摸清了双脚丈量过的周围的地势与路线,如同她曾在童话世界中一直做的那样。
在这支队伍与另一支互相交换时,张濛有些兴奋地期待着他们有谁能认出自己并非队友,而是敌人。
可惜极了,他们兴许压根没有往「敌人会没有丝毫动静地打扮成自己人的模样」的概念,又兴许他们对面孔生疏的士兵已经习惯,张濛顺顺利利地进入了他们隐秘的扎营地,甚至借着月光看清了远处不同于士兵营帐的耸立的长官营地。蜀南文学
这时「白色恋人」的冷却时间已经度过。
张濛启动隐身,悄然脱离了其他人,往那顶特殊营帐走去。
她从腰间一抹,薄如蝉翼,剑刃有如流水的腰剑「锐眼」从柔软化为笔直携在她掌间,掀开帷幕一角,一个闪身便钻了进去。内部充满密闭空间长久不通风却住人的沉郁空气。
张濛心态平静乃至轻松的将腰剑的剑尖从正在熟睡的男人的左眼窝刺入,轻柔地搅烂了他的大脑,让他只来得及手脚抽搐几下便停止了呼吸,空气中刹那便多了血腥的淡淡气味。
她在抵达男人身边时经过了桌边脱下,摆放整齐的副将级别才能穿戴的铠甲,确认了此人身份。按理说,她本应在杀死男人后及时离去,可张濛突兀生出了一个狠辣的念头。
兴许是在黑暗中待得太久,兴许是被血腥味与安静的刺杀勾起了嗜血之情,她嘴角带着淡淡微笑,从尸体腰间拔出一把开锋了的短刀,将其再次扎入眼窝拔出,沾满脑浆与鲜血之后,才施施然放在男人手里,叫他牢牢握紧刀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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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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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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