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脸微红。
那双漆黑幽暗的寒眸里,划过了一丝慌乱。
夜幕中绽放开来璀璨夺目的烟火,映在帝王那浓黑深邃的墨眸里,细碎明灭,衬得他那张清冷如玉的面容,愈加的俊逸出尘,宛若俊美无俦夺人心魄的神祇。
云翩翩清晰地看到了他眼中的犹豫跟挣扎。
他分明很想亲吻她,却一直在克制,一直都在忍耐。
忍耐得眼睛都快发红了。
萧长渊眸如漆点地望向云翩翩。
声音低沉嘶哑,像是被烟花陨落之后的烟雾熏伤了喉咙一样。
“娘子,这是魔功,我们不可以唔……”
云翩翩攥起萧长渊胸前的衣襟亲了上去。
将他尚未来得及说出口的拒绝,全都堵在了他的喉咙里。
萧长渊瞳孔微缩,眼眶因为隐忍微微有些发红。
沸腾的血液烧得他理智全无。
眼睫轻颤。
他蓦地伸手,托起云翩翩的后脑,低下头难以克制地回吻了过去。
.
云翩翩并不知道萧长渊每天晚上都会用冷水浇他自己。
因为萧长渊怕吓到她,所以每次都是等到她睡着之后他才会行动。
直到前两天,云翩翩无意间醒了过来。
她揉了揉迷蒙的眼睛,发现床榻空荡荡的,萧长渊没有跟她躺在一起,屋外传来细碎的声响,似乎是淋漓的水声,有些像是下雨,但却比下雨更加滂沱。
云翩翩心中有些疑惑。
她家暴君去哪里了?
屋子里黑漆漆的,视线十分昏暗。
清凉的月光,从木门缝隙里淌了进来。
云翩翩想去找萧长渊,于是披着衣裳下床,穿上鞋子,睡眼惺忪地朝细微光亮处缓缓走去。
木门就在她眼前。
云翩翩伸手,小心翼翼地拉开木门。
一道月光落到了云翩翩的脸上。
视线越过门缝。
云翩翩看到了令她震动心灵的一幕。
清冷惨白的月光下,那位玄衣如墨的帝王,站在堆满白雪的院子里,举起水桶,仰起头,将水桶里的冷水,淋到他苍白如玉的脸庞上,宛若滂沱大雨洗净润白寒玉。晶莹剔透的水珠,淌过他雕刻般的脸庞,顺着他优美的下颔滴落,最后落到了雪里,融化地上皑皑的白雪。
那张原本清冷俊秀的脸庞,被寒风冷水冻得微微有些发青。
云翩翩缓缓睁大了澄莹秀澈的杏眸。
睡意瞬间烟消云散。
……大暴君,他在做什么?
萧长渊似乎是察觉到了云翩翩的动静。
他缓缓回过头来。
那双漆黑深邃的寒眸,幽幽地望向云翩翩。
薄唇微抿,声音比寒风还要清冷,但却像是在压抑着一些什么,显得有些低哑破碎。
“娘子,你莫怕,我不会走火入魔的。”
云翩翩一怔,突然想起这天晚上睡觉之前萧长渊曾与她做过什么事情,她有些不敢置信地望着萧长渊,原来他每天惩罚过她之后,都会一个人跑到寒风冷雪里往自己身上浇冷水……
玄衣如墨的青年,长身玉立地站在院子里。
他周围方圆五尺之内的雪地全都被冷水融化了。
只露出掩藏在白雪之下湿土黑色的泥泞。
云翩翩不知道萧长渊究竟在这里浇了多少桶水,才能将这一片白雪全都融化。
心中突然有些酸楚。
原来这个家伙每天晚上都在用这样笨拙的方式给他自己灭火。
他根本就不知道其实他可以不用这样。
云翩翩张了张嘴,心里有个冲动,想要告诉萧长渊魔功的真相。
但她却怕萧长渊知道这个真相之后,会生她的气,会憎恶她,甚至开始怀疑她的身份。
她已经习惯了萧长渊的温柔,所以她无法承担他的怒火。
他凶她一下,她可能都要哭一整天。
云翩翩鼻尖酸涩,冲到院子里,伸出双手,紧紧地抱住了湿漉漉的萧长渊。
她在心中不断地跟他道歉。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云翩翩在心中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她要在除夕夜那天,将自己交给萧长渊。
希望萧长渊看在她表现不错的份上,看在她流血流泪的份上,看在她诚心诚意的份上,能够原谅她的欺骗。她想把自己整个都送给萧长渊,换取萧长渊对她的原谅。ΗtτPS://Www.sndswx.com/
这个清冷的夜晚,漫天烟火点亮了夜空。
云翩翩在璀璨绚烂的烟花下,吻住了萧长渊的唇。
她知道萧长渊根本就拒绝不了她。
他已经忍耐了太久,久到她一个手指头都可以点燃他。
夜空中的烟花,时明时暗,光彩夺目。
但方才在烟花下看烟火的两个人却早就已失去了踪影。
堆满落雪的院子空荡而冷寂。
寒风冷冽,只有布灵布灵在认真仰头看烟火。
萧长渊早就已经将云翩翩摁到床上,扣着她的腰,亲得急促而汹涌,他双目赤红,那疯狂失控的模样,像是要将她揉碎了,吞进他的肚子里,融进他的骨血中。
云翩翩被他亲得大脑缺氧。
几近昏厥。
她突然变得有些胆怯起来。
……还是、还是等到春天来了再说吧。
这是云翩翩昏迷前最后一个念头。
萧长渊竟然把她亲晕了。
云翩翩有些拖延症,喜欢将所有的事情,都留到春天再做。
她要在春天,带萧长渊去灵虚山,拜涧底月为师。
她要在春天,给萧长渊买一头牛,教他耕地种田。
她要在春天,跟萧长渊圆房,将自己送给萧长渊。
转眼间,到了忙碌的春天。
春寒料峭,冰雪初融。
温暖明媚的晴阳,从天边缓缓升起来,温暖的阳光照到村舍瓦顶,融化了屋顶青瓦上覆盖的皑皑白雪,冰冷的白雪化作晶莹的雨水,从屋檐滴落,滴答滴答,发出细碎的声响。
水滴砸到青石板上,溅起小片晶莹的水花,如同破碎的琉璃。
云翩翩伸手,去接屋檐滴落的雪水。
晶莹的水珠落到她纤白细嫩的手心里,令她手心有些发痒,她觉得有趣,正要伸出另外一只手,去接那屋檐滴落的雪水,却被萧长渊握在了掌心里。
“娘子,雪水冷,不要玩。”
萧长渊皱眉制止她,漆黑幽冷的眸子,似乎有些不悦。
云翩翩抬起头,看到萧长渊脸上不豫的表情。
她立即说道:“那我不玩了……”
云翩翩抱住了萧长渊的胳膊,在心中想了想,于是仰起头,温声软语地说道:“夫君,我们好久没有出去玩了,我们去灵虚山踏青吧,顺道拜访师父的朋友,好不好?”
云翩翩要在春天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她要从最重要的事情开始做起。
灵虚山之行,关系到萧长渊的性命,所以她要先带萧长渊去灵虚山拜师,再做其他事情。
萧长渊只有拜涧底月为师。
云翩翩才能安心。
萧长渊知道他家娘子贪玩。
他没有任何怀疑就答应了她的请求。
“好。”
云翩翩第二天就收拾好包袱,带上布灵布灵,两人去到县城,先去糕点铺里买了许多干粮糕点,准备带在路上吃,然后去车马铺租了一个马车,送她跟萧长渊去灵虚山。
马夫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五官周正,话很多,为人十分热情,他经常驾着马车到处跑,对四周的风土人情都十分了解,途经每个县城都会跟云翩翩讲述这里的风土人情奇闻异事。
云翩翩坐在车厢里听得津津有味。
萧长渊却很不高兴。
他双手微动,盯着云翩翩,摩挲着指骨,不知在想些什么。
布灵布灵仰起头,看了看云翩翩,又看了看萧长渊,突然用狗爪子抱住了狗脑袋。
马夫正在侃侃而谈叙州的事情。
叙州的梅花酥远近驰名,据说墨国的开国皇帝每年下江南都会来叙州稻记买梅花酥,糕点铺每天供不应求,卖完就收摊,很多闻名而来的人,去得晚了,便只能空手而归。
云翩翩听得心中跃跃欲试。
马夫含笑的声音从车帘外面传进来:“姑娘若是喜欢梅花酥,待会儿我们途经叙州的时候,小人改行官道,去叙州给姑娘买回来,我们现在赶过去的话,说不定可以买到最后一盒呢……”
云翩翩喜出望外道:“真的吗?我们赶得及买最后一盒吗?”
萧长渊看到云翩翩神采奕奕的模样。
俊脸微微沉下来。
车帘外的马夫丝毫没有察觉到萧长渊的怒气,他笑着说道:“小人认识那稻记的堂倌……”
“闭嘴。”
萧长渊眸光冰冷,俊脸微沉,寒声打断马夫的话。
“你再跟我娘子说一句话,我就杀了你。”
他的声音低沉得如同渗血一般,裹着清霜寒冰的冷雪。
令人不寒而栗。
车帘外马夫的声音戛然而止。
空气陡然间凝结成冰。
云翩翩一愣,在车厢里对那马夫道:“对不起,我夫君没有恶意,他只是太喜欢我了……”
她的下巴突然间被萧长渊苍白修长的大手用力捏住。
剩下的话被她咽进了肚子里。
被捏住的下巴微微有些疼,她蹙着秀眉,被迫对上一双漆黑沉郁的墨眸。
他那双宛若深渊寒潭的眼睛里充满了浓浓的占有欲。
“你是我的娘子,你只可以跟我说话。”
车厢逼仄狭窄,马车轱辘碾在地上发出辘辘的声音。
满室寂静,落针可闻。
年轻的帝王,薄唇紧抿,单手扣着她的下巴,那张清冷如玉的脸庞上,写满了不高兴。
云翩翩的心脏微微有些发紧。
大暴君对她的占有欲好像越来越强烈了。
以前只是让她不要喜欢其他人。
现在连跟其他人说话都不被允许了。
云翩翩并不讨厌他这样限制她的自由。
相反,她的心中因为萧长渊的话,生出了一丝诡异的安全感。
云翩翩望向萧长渊,愣愣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好,我只跟夫君说话。”
萧长渊听到了满意的回答,松开手指,放开了云翩翩的下巴。
云翩翩正要松一口气,萧长渊却反手将她扣在怀里,低头用薄唇咬住了她的耳垂,在她快要发出声音之前,萧长渊才寒着俊脸,放过了云翩翩。
他松开云翩翩之后,云翩翩并没有离开他的怀抱,反而像猫儿一样窝在他怀里,抱住他的手臂想要安抚他的情绪,萧长渊见云翩翩神色乖顺,俊脸上不悦的神情这才缓缓消散。
云翩翩依偎在他怀里,忧心忡忡地思考未来。
大暴君最近越来越变态了。
一定是禁欲太久所以开始变态……
她要快点结束灵虚山之行,早点回江家村解开大暴君的封印。
让他重新变成好暴君。
灵虚山距离江家村有一千多里,马车日夜兼程,需要两日才能抵达灵虚山。
自从那日萧长渊放下狠话威胁马夫之后,马夫再也不敢跟云翩翩说话。
看向萧长渊的眼神总是充满了惶惧。
马夫走南闯北见识的人不少,但他却从未这么怕过一个人,这是骨子里对他的畏惧。
晚上在荒郊野岭露宿时,马夫都不敢靠近萧长渊的篝火,只远远地躲在马车后。
他重新点起一堆篝火靠着马车睡觉。
天气寒冷,车厢里的温度极低,远不如篝火来得暖和。
萧长渊在篝火里添了两根柴,回到原地,将云翩翩揽到怀里。
云翩翩的身上盖着萧长渊的衣服,她在睡梦中察觉到熟悉的怀抱,对他充满了信任跟依赖,猫儿一样眯着眼睛往他怀里钻,蹭了蹭他的胸膛。
她明明对他充满了信任跟依赖。
但萧长渊却不知满足地觉得这些远远还不够。
他还想要得更多更多……
但更多,是多少呢?
萧长渊皱眉,漆黑幽冷的寒眸里划过了一丝困惑。
他究竟还想要些什么?
一路上餐风露宿,两人围着篝火过夜,云翩翩一行终于来到了灵虚山。
云翩翩付了钱,马夫接过银子,连谢都不敢说,慌慌张张驾着马车一溜烟就逃走了。
……看来萧长渊将马夫吓得不轻呢。
“夫君,我们走吧。”
云翩翩握住萧长渊的手,缓缓朝灵虚山下走去。
布灵布灵跟在了两人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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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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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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