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呆滞地望向一旁的江舍鱼。
“这里是墨国?”
江舍鱼颔首:“正是墨国。”
“那现在的皇帝是……”
江舍鱼神色微敛,看了云翩翩一会儿,才道:“是萧长渊。”
云翩翩听到这个名字,觉得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
酥麻痛痒。
心中泛起奇怪的感觉。
云翩翩眨了眨眼睛。
她终于明白过来,原来她并不是穿越,她是更加曲折的穿书。
穿书第一天,她就碰见了男女主角反目成仇的修罗场,女主角还要将男主角送去勾栏院当小倌……
云翩翩:“……”
这剧情崩坏得也忒刺激了点。
江舍鱼看了云翩翩一会儿,见她眸光怔愣,不像是还记得萧长渊的模样,心中便安下心来,他含笑道:“夫人,我与叶姑娘还有事情要解决,先失陪一会儿。”
解决什么?解决男主角吗?云翩翩眸光呆滞道:“没事,你去吧。”
江舍鱼跟叶素馨离开后,云翩翩开始回忆剧情,为什么男主角会变成女主角的杀父仇人?原著完全没有伏笔,等等,好像有一个伏笔,原著里江舍鱼曾在叶素馨的封后大典前送给她一封信,但是叶素馨看完之后,含泪烧了这封信,她说她要当皇后,从此以后,笙歌尽歇,只剩下皇权不死不灭。
云翩翩终于明白,为什么大结局看似完美,但却异常悲壮凄凉,原来是因为这封信,叶素馨明明知道楚毅是她的杀父仇人,但却为了当皇后,所以放弃向楚毅复仇。
那么现在,剧情崩坏之后,叶素馨直接向楚毅复仇,是不是因为他不是皇帝不能让她当皇后了呢。
云翩翩:“……”
我好像发现了华点。
江舍鱼跟叶素馨来到潮湿阴暗的地牢,楚毅正在昏迷,胸口鲜血淋漓,不知道何时会清醒过来。
江舍鱼望向叶素馨:“你确定要用离魂蛊洗去他的记忆?”
叶素馨憎恶道:“我太了解这个畜生了,他自命不凡,诡计多端,若是拥有记忆,他一定会从勾栏院里逃出来,我要从一开始就碾碎他的骄傲,折断他的翅膀,让他认为他自己是一个卑贱的小倌,永生永世地不敢逃离勾栏院。。”
江舍鱼闻言,缓缓勾起唇角。
“叶姑娘真是冰雪聪明。”
叶素馨眸光幽凉地望向昏迷的楚毅,道:“我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他将我受过的苦,一件件全都尝遍。我要故意勾引他,故意让他爱上我,然后将他送给其他男人跟女人,让他心甘情愿为我所用,最后在他狂恋我的时候,将记忆送给他。我要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我会助叶姑娘一臂之力。”
“江公子为何要帮我?”
江舍鱼含笑道:“因为我想要替天_行道,为民除害……”
“江公子不想要报酬吗?”
“哦?有何报酬?”
“比如说,我的身体。”
叶素馨在江舍鱼面前缓缓褪去衣裳,露出曼妙的身体,自荐枕席勾引江舍鱼:“江公子要吗?”
江舍鱼望向她的身体,眸光一如既往的温柔:“楚兄还在昏睡,这样有些不太妥当吧……”
叶素馨媚笑道:“江公子不觉得他在旁边目睹更加刺激吗?”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会抗拒她的玉体,叶素馨勾住江舍鱼的脖子,想要献上她娇艳欲滴的红唇。
但她的红唇却落了空。
江舍鱼拉开距离,唇畔虽然带着温润如玉的笑容,但那笑意却并不达眼底,看起来有些冰冷。
“叶姑娘,请自重。”
叶素馨愣了愣,神色看起来有些讶异:“江公子不想要我吗?”
江舍鱼冷漠道:“叶姑娘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东西,做人不可以这么贪心,不然就难看了。”
这句话说得叶素馨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她立刻穿上了衣裳,勉强笑道:“让江公子见笑了。”
江舍鱼捡起地上的匕首,缓缓走到楚毅身边,割破楚毅的手腕,从怀里掏出银盒,将离魂蛊放到楚毅的伤口上,离魂蛊见了血,立刻钻进楚毅的身体里。
叶素馨道:“谢谢江公子。”
江舍鱼唇畔带笑道:“接下来的事情,你可以去找我府中谭管事,他会为你安排好一切。”
“多谢江公子。”
“还有……”
江舍鱼眸光冷漠地看着她。
“以后莫要再来江府了。”
江舍鱼那张惯是温润如玉的脸庞上,此刻,却没有一丝笑意。
叶素馨看到江舍鱼眼中毫不掩饰的漠然,知道她今日可能犯了他的大忌,她脸色苍白道:“是。”
江舍鱼从怀里掏出帕子,擦了擦他染血的手,眸光淡漠地离开这座潮湿阴暗的地牢。
那青衣如玉的背影。
不染纤尘。
叶素馨注视着江舍鱼的背影,突然间明白,原来这两年来,她一直都没有看懂这个男人。
江舍鱼表面上温润如玉,待人有礼可亲,似乎温柔得不得了,但他那副温柔知礼的外表下,却包裹着一颗冰冷无情的心。
他没有将任何人放在眼底。
叶素馨不禁怀疑,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会令江舍鱼动心的人吗?
.
云翩翩在园子逛了一圈,来到了西院,正准备进去,却被蕊儿拦住:“这里面住了一位贵客,公子曾命令我们都不要进去打扰她。”
“那我不去了。”
西院里,江翠翠大着肚子,听到外面的声音,有些奇怪道:“阿鱼哥哥府中来了新人吗?”
丫鬟道:“公子有了夫人。”
江翠翠想去拜访,但她却记得江舍鱼的话,她不能让陈乏善找到她,所以她不能去见任何人。
隔着一堵黛瓦白墙。
两位金屋藏娇的美人错过了。
云翩翩对贵客不感兴趣,熟悉完环境之后,她便想出门去大街上逛一逛,蕊儿拦住了她:“夫人,最近贼寇横行,街上很危险,如无必要,夫人最好不要出去。”
云翩翩有些奇怪,为什么她这里也不能去那里也不能去?
她又不是笼子里的金丝雀。
“那我回屋待着吧。”
云翩翩来到西厢房里,百无聊赖地发呆,天色渐暗,江舍鱼来看望她,两人一道用了晚膳。
夜里,院子外面燃起了烟花,烟花照亮了漆黑的夜空。
云翩翩跑到院子里看烟花。
江舍鱼走了出去,跟云翩翩站在一起,与她并肩而立,他仰起头看了一会儿烟花,突然问道:“夫人觉得这烟花在何时最为好看?”
云翩翩想都没想,道:“自然是在绽放的时候最好看……”
“非也。”
江舍鱼回过头,含笑望着云翩翩:“烟花在坠落之前最好看。”
云翩翩一怔。
江舍鱼漆黑的墨眸注视着云翩翩的脸庞,唇畔带着温柔的笑意:“万事盛极而衰,而衰败之前的美丽,便是最盛大的美丽……”
云翩翩愣了愣,将他的话听到了耳朵里,但她认真想了想,抬起澄莹秀澈的眼眸,望向江舍鱼。
“不对,我们都说错了。”
这回轮到江舍鱼愣住了。
他敛了神色,含笑望向她。
“哪里说错了?”
云翩翩认真说道:“烟花并不是在绽放的时候最好看,也不是在坠落之前最好看,它在黑夜之中最好看,如果烟花在白天燃放,我们就完全看不到它了。”
少女说这些话的时候,正好有一团烟花绽放在夜空中,那璀璨夺目的火光倒映在少女澄莹秀澈的眼眸里,衬得那双眼眸格外动人。
江舍鱼有些愣怔,他原本是为了倒她的胃口,故意说些丧气话,想要摧毁她的好心情。
没想到,她不仅没有倒胃口,反而变得更加明媚耀眼起来。
江舍鱼看到她那双倒映着璀璨烟火的眼眸,这独自盛开的模样,他的心脏不可抑止狂跳起来。
扑通扑通。
他狼狈地侧过俊脸。
云翩翩没有注意到江舍鱼脸上的异常,见他不说话,她便主动问道:“你觉得我说得对不对?”
江舍鱼不敢看云翩翩的眼睛。
“夫人言之有理。”
云翩翩听到了满意的答案,继续抬头望烟火,烟火消散,云翩翩回过头,发现江舍鱼在看她。
那双眸如漆点的墨眸,神色十分复杂,似乎欲言又止。
云翩翩问:“你想说什么?”
江舍鱼眸光晦暗:“你说,这个世界上有没有开不败的花?”
云翩翩想了想:“没有。”
长春花虽然可以开三百多天,但它仍旧会凋谢。
江舍鱼注视着云翩翩。
等待她的下一句。
云翩翩眸光熠熠地说道:“虽然这个世界上没有开不败的花,但却有长生不老的树。”
“长生不老的树?”
江舍鱼的眸光微微有些失神。
他一直以为云翩翩是花,直到这一刻,江舍鱼才发现,云翩翩不是花,她是长生不老的树。
她根本就不会凋谢。
两年前,云翩翩跟萧长渊离开江家村后,江舍鱼便一直在期待这一天的到来,他要亲手摧毁云翩翩的明媚,但直到这一刻,江舍鱼才发现,他根本就无法摧毁她。
因为她是一棵树。
狂风暴雨都吹不倒的树。
他出神地望着云翩翩,这两年来他一直都在想她,眼前梦里都是她明媚的踪影,那狂热的摧毁欲早就变作了更加浓烈的感情,震荡在他的胸膛里,那种感情叫做渴望,叫做狂恋,但他却不知道。
烟花陨落后。
在这一刻,江舍鱼爱上了她。
爱她的永不凋谢。
因为一场烟花。
因为一棵树。
或许在更遥远的三年前。
他就已经爱上了她。
那夜皓月当空,池塘溅落,清波荡漾,他在山林夜钓,却听到云翩翩跟萧长渊在池塘里的声音,她中了媚药,却强撑出凶悍,吓唬萧长渊不要对她动手,但最后她化作一滩春水,淹没了萧长渊。
也淹没了他。
江舍鱼一直以为,他那天躲在暗处,偷听他们之间的对话时,那震荡在胸膛里的感情是摧毁欲。
直到这一刻。
他才知道。
原来那种感觉叫做嫉妒。
他在嫉妒萧长渊。
因为萧长渊拥有了明媚。
但他却没有拥有。
没有人来照亮他的黑暗。
云翩翩道:“你如果觉得花朵容易凋谢,你就养树呀,我曾听过一种树叫做龙血树,它能活一万多年呢,不过这种树应该很难找,找不到也没关系,你可以种银杏树呀,银杏树的叶子很好看,秋天来临的时候,黄色的落叶洒满院子,就像金色的阳光落到地上,它的寿命也很长,可以活三千多年呢。”
云翩翩以为江舍鱼是在怜惜落花易逝,所以想要让他养树。真是没看出来,原来这位公子如此多愁善感,如此怜香惜玉。
江舍鱼道:“你喜欢银杏?”
“喜欢。”
“那我们明天去种银杏。”
云翩翩道:“好呀。”
答应完江舍鱼后,云翩翩开始后悔起来,她喜欢银杏,不代表小花也喜欢银杏,如果被江舍鱼察觉出她跟小花不一样该怎么办?
云翩翩小心翼翼地望向江舍鱼的脸庞,见他神色温柔,似乎并没有发现她的异常,云翩翩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这个家伙究竟爱不爱小花?
她都OOC得如此明显了。
他怎么一点都没有察觉出来?
云翩翩有些心力交瘁。
夜色渐深,云翩翩洗漱过后,躺在床上,正要睡觉。
江舍鱼却推门进来,神色如常地开始脱下外袍。
云翩翩一脸紧张望着他。
“你、你要做什么?”
“睡觉。”
“在这里睡?”
江舍鱼眸光温柔道:“我们是夫妻,自然是要同榻而眠。”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云翩翩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道:“可是我失忆了。”
“那又如何?”
云翩翩道:“我虽然在你的眼里是夫人,但你在我眼里,却是陌生人,我没有办法跟你同床。”
江舍鱼看了她一会儿,他并不想强迫她:“那好。”
江舍鱼抱着被褥去书房。
他离开后。
云翩翩如释重负。
翌日,江舍鱼在书房醒过来,蕊儿伺候他洗漱,正要传膳,护院前来禀告:“穆大人求见。”
江舍鱼微微蹙眉,大清早就来触他霉头,他对蕊儿吩咐道:“看住夫人,千万莫要让她去前厅。”
蕊儿道:“是,公子。”
穆大人正是谢遇,谢遇在江家村化名穆遇,两年前被萧长渊封为正九品户部广盈库大使,经过两年的努力,荣升为正八品照磨。
谢遇伶牙俐齿,能说会道,来京后迅速跟世家纨绔们结为兄弟,在洛京里混得如鱼得水,经常花天酒地,也经常来找江舍鱼叙旧。
谢遇穿着一身石绿色的常服,眉清目秀,风流倜傥的模样,他的身后跟着面无表情的穆柏,这二人总是形影不离,喝花酒都会同行。
江舍鱼含笑如常地问道:“穆兄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谢遇笑道:“我约了江兄好几次去怡香楼,江兄都不去,该不会是在家中金屋藏娇了吧……”
江舍鱼眸光微闪,脸上的笑意丝毫未减:“怎么会呢?”
两人寒暄了片刻,谢遇落座后抿了一口茶,压低声音道:“你可知道昨夜皇宫里发生了何事?”
江舍鱼道:“何事?”
谢遇道:“陛下遇刺了,五城兵马司现在正在到处拿人……”
江舍鱼露出讶然的模样:“那陛下伤势如何?可有大碍?”
谢遇道:“这我就不知道了,而且据说,皇后被人偷走了,真是不知道哪个贼人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偷走陛下的心尖肉……”
江舍鱼:“……”
正是区区在下不才我。
谢遇找江舍鱼联络感情,顺便将陈乏善的消息告诉他:“我今早看到周善了,瘦得只剩下骨头,他还满城寻找江翠翠的下落呢,也不知道江翠翠跑到哪里了……”
江舍鱼:“……”
她正在区区在下不才我府中。
江舍鱼打发走谢遇,听到五城兵马司四处捉拿嫌犯的消息,心中渐渐生了一丝戾气,他回到后院,看到游廊旁边的凤仙花开得极为灼盛,心中便充满了摧毁欲,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揉碎了这些花瓣。
花汁沾了他满手。
心中的戾气这才缓缓消散。
江舍鱼回头,却发现云翩翩正站在屋檐下,目不转睛盯着他。
江舍鱼心中一惊。
唇角的笑意倏地消失不见。
“你都看到了。”
云翩翩轻轻点了点头。
江舍鱼下颔紧绷:“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残忍?”
“为什么要这么说?”
“因为我碾碎了这些花。”
云翩翩安静地望向他:“我不觉得你是一个残忍的人,相反,我觉得你好像很爱惜这些花草。”
江舍鱼怔了怔。
“为何?”
云翩翩说道:“你刚刚揉碎的花是凤仙花,它的花汁鲜艳,我经常用凤仙花的花汁染指甲,但我从来没觉得这样做很残忍,可你却觉得残忍,我老早就发现了,你好像特别爱惜这些花……”
在云翩翩心中,江舍鱼是一位多愁善感的惜花公子。
但江舍鱼知道他是什么人。
只有他知道他是什么人。
而现在,江舍鱼想要云翩翩也知道他是什么人,他想将他阴暗的角落全都晒给云翩翩看:“我还没有跟你讲过我小时候的事情吧。”
云翩翩一愣,道:“没有。”
江舍鱼微微一笑:“我出生在一个世家贵族里,父亲娶了很多夫人,而我的生母因为身份卑贱,生下我没多久就被人杀死了,没有人关心她的死因,甚至没人记得她是谁。后来我被另外一位得宠的夫人收养,那位夫人从小就虐待我,将我当做争宠的工具。她经常掐得我大哭,然后借此将父亲从其他夫人的院子里抢过来,她总以为我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但我却记得特别清楚,我尚在襁褓里时她伸出指甲掐我的画面。五岁那年,她将我推进冬日的湖泊里,然后嫁祸给其他夫人,让我指认那个无辜的女人。如果我不照做,她就会用皮鞭抽打我,这种皮鞭质地十分特殊,不会在人的身上留下任何痕迹,但却可以将我疼晕过去,我指认了那个女人,那个时候我才五岁,别的孩子五岁都在吃糖,而我的五岁却在害人,我不得不成为她的爪牙,做了很多丧尽天良的事情。”
江舍鱼是北雍国的五皇子。他的生母是宫女,养母是贵妃,为了争宠,贵妃将他当做争宠的工具,杀了不少人,他如此听话,但贵妃仍旧不肯放过他,经常用皮鞭抽他,如果他敢反抗,贵妃就会用皮鞭将他绑起来,摁到浴桶里,让他体会到动弹不得的窒息感……
贵妃很美丽,她是北雍国最美丽的女人,但她却很贪心,她想夺走北雍国主所有的宠爱。
江舍鱼在这个变态的母妃手中吃尽了苦头,他不敢反抗,因为他身上也背负了人命,他变得越来越阴郁,但他面上却永远乖巧。
他必须保持微笑,贵妃喜欢看到他微笑,如果他笑得不好看,贵妃就会毫不留情地将他摁到浴桶里,发了疯一样掐他咬他打他。
后来贵妃的确疯了。
因为她失宠了。
失宠后的贵妃变得憔悴。
江舍鱼看到这朵美丽得像是盛世牡丹的女人,一点点枯萎,他爱上了这种支离破碎的感觉。
因为他知道。
花朵枯萎之后。
他就不用再挨打了。
后来,江舍鱼从皇宫里逃走,阴差阳错来到江家村定居,没人知道他是北雍国的五皇子。
但是现在,他却想将他的伤口扒开,鲜血淋漓地给云翩翩看。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究竟在期待些什么。
云翩翩用一种怜悯的眸光注视着江舍鱼:“很疼吧?”
这一刻,江舍鱼终于明白,他究竟在期待些什么了。
他在期待她的怜悯。
江舍鱼轻轻地勾起红唇。
“已经不疼了。”
“那就好。”
阳光落在少女的脸颊上,沾在她的头发上,浑身都像在发光。尤其是那双清澈的眼眸,就像是可以照亮他阴暗的过去跟现在。
甚至照亮他的余生。
江舍鱼喉咙微动,眸光逐渐变得有些幽深,他缓缓靠近云翩翩,想要亲吻她那双悲悯的眼眸。
但云翩翩却侧身躲了过去。
江舍鱼有些失望。
“为何要躲?”
云翩翩低下脑袋说道:“我失忆了,对不起,你现在对于我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
江舍鱼不以为意地说道:“没关系,我们可以重新认识,我有很多的耐心,时间还很长……”
云翩翩觉得他真的很温柔。
“那好吧……”
江舍鱼低声诱哄道:“你以前都叫我相公,先从这里开始吧。”
云翩翩看了他半晌。
最后,她小声唤了他一声。
“相公……”
天空突然乌云密布。
身后传来阴沉冰寒的声音。
“你叫他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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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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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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