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潇虹前两次生育都很顺利,合宫上下,众人心里都不像先前那么慌,只有朱标终日紧张,仍像前两次那样,早午晚不停派人去月子房问候。
十一月初九,潇虹诞下麟儿,母子平安,合宫欢庆。消息送到凤阳,朱棣和仪华听了也喜气洋洋。
皇家连连抱孙,东宫连连得子,皇帝喜不自胜,给这第五孙赐名“允熥”,赏赐太子妃和常家也极为丰厚。
潇虹生产那日,朱标守在月子房外,一心等一个平安的消息,等着了,便重重赏了在月子房伺候的人,又继续叫人早晚报信。这几日虽偶尔歇在吕氏处,但时常心不在焉。一日见不着潇虹的面,他便总牵挂着——内侍报信再勤,都不如他亲自相伴安心。
吕氏心细,见朱标如此,便也常关怀太子妃的凤体。又是派人到月子房问候,又是叫小厨房煲汤送去。打听得这次潇虹恶露排得不畅,便叫娘家人去物色一个得力医婆来,引荐到月子房去。
月子房本有医婆,但太子次妃专门推荐来的人,也没人敢怠慢,只得由新婆子俞氏接手照料潇虹产后起居。
十一月十九日,产后第九天,俞婆子提议,为了促使恶露尽快排出,给太子妃按摩腹部。潇虹答允。按了约有一两个时辰,期间潇虹偶尔觉得痛,婆子说是正常,请太子妃稍稍忍耐,潇虹便忍着——她是武家女儿,又是长女,生性坚强,本就比旁人能忍。
这一日恶露确实排得多过往日,于是潇虹便叫婆子第二日继续按摩。这一日婆子下手更重了些,潇虹照旧忍了。
怎料隔日早上,潇虹膳后服过汤药,感觉下/身涌流不止。起初还以为是恶露,后来血色越来越浓,将夹裤和外袍全都染红,眼看着潇虹的脸色也越发惨白,众人才着了慌。
侍女同心忙喊了俞婆子来,可俞婆子慌得没主意,只知道双手乱战,只得再去请从前的医婆。同德又飞跑去叫宫里的司药女官。黎望舒看情况不妙,则忙去向太子报信。
太子在文华殿内见大臣,黎望舒在殿外颇有些踌躇,好在朱标余光先瞥见了他,见望舒脸色异常苍白,忙召他入殿。
宫妃轻易不能与太医相见,若相见,亦有固定场所。
朱标闻讯当即叫慕开阳去请皇帝御旨,宣太医来为太子妃看诊,又叫黎望舒去叫辇车来接太子妃,自己则一路狂奔去月子房。
月子房的守卫见状还想拦,朱标二话不说将他一脚踹开:“让开!”
温厚如水的太子,向来都是谦谦君子,宽仁待下,何时对侍从动过粗。
“妮妮,妮妮,我来了……”
惊散潇虹身边一众手忙脚乱的婆子。她们办法用尽,谁都止不住潇虹下/身的血。
潇虹原本正闭目养神,听见他的声音,忙费力地睁开眼,望着他,笑了一笑。
他满眼红血丝,泪自眼角汩汩而流,惊恐万状,几近癫狂。
本是谪仙一样的人,屡屡为了她而失态。
潇虹因大量失血,整个人很虚弱,声音轻飘飘的:“按礼,殿下不该进来……但是你来,我好高兴。还以为,再也见不着了……”
“我在这里,你别怕,我守着你。辇车很快就到,我送你去见太医。”
血已经自被褥下一点点渗透出来,像青色缠枝纹暗花绸里涌一朵朵血红的曼珠沙华。
潇虹轻声道:“任凭殿下安排。但我现在想先看一看雄煐,韵霓,还有允熥,可以吗。”
月子房轻易不得入,太子妃的要求于宫规不合,内侍们都不敢擅动,等太子示下。
朱标白皙如玉的面孔涨红,额角青筋暴露,回头如雄狮怒吼:“都还愣着做什么!带皇长孙来,带孩子们来!”
底下人何时见过太子发火?几个小火者顾不得什么宫规不宫规,屁滚尿流地撒腿去请皇孙和皇孙女。
允熥就在月子房,同心先将允熥抱来,朱标忙接过,抱给潇虹看。
他声线有些抖,但强作欢颜,说道:“真漂亮,真像你。”
潇虹看一眼允熥,又看一眼朱标,无力地扯动嘴角笑笑:“我倒觉得他像你多些呢。”
潇虹要起身,朱标忙扶住她胳膊,搀她欠起身子。
潇虹颤抖着低头吻了吻允熥的额头,叫同心带孩子下去,又叫在这伺候的婆子内侍们都下去。
下人们散尽,潇虹力气一松,歪进了朱标怀里:“这次恐怕凶多吉少……我若……我若去了,殿下务必节哀,也劝父皇母后节哀。我福薄,不能孝事公婆,请他们万勿因我而伤身。”
“妮妮,不要说胡话了,先休息……外头辇车到了,咱们先不说话了,我叫人来抬你……”朱标心底的恐慌越来越浓,他强行哄骗着自己,泪却怎么都止不住。hτTΡδ://WωW.sndswx.com/
下人们来抬潇虹,可稍一挪动她,流血就越多,被褥上血红色的曼珠沙华大朵大朵地绽放。落在朱标眼中,宛如地狱情景。
朱标没办法,命人去将太医请到月子房来。
潇虹已经没有心力和体力去管其他的事,她只专心吩咐后事,继续道:“我的娘家,殿下将来万勿骄纵……至于阿茂他们,家父去得早,舅舅又太宠,劳殿下分神,为我管教弟弟们……”
“我们不说这些,我不想听,妮妮,我不要管,你自己管……”
潇虹自顾自地一条条说下去,每一条都剜在了他心口上。他一个字都不敢忘,却一个字都不想听。
“孩子们怎么还没到?”她问,她像是悬崖边上挂在一截枯枝上的人,感受得到那节枯枝正一寸一寸断裂,她拼尽力气捱挣坚持,却知道大势已去。
“在路上了,在路上了……来人!去催!去看看!”他双眼血红,如疯魔般扭头大声咆哮。
血还在汩汩地渗上来。
潇虹虚弱地合上眼,又像怕自己睡着似地,用力挣开,从缝隙里留恋地望着他,微不可见地轻轻摇头:“殿下不要动怒……刚巧,我也有话想说,孩子们若在,反而说不出口……一直以来都藏在心底的……新婚的时候,娘家姑姑问我,‘太子爷好不好’,我害羞得一个字都说不出。今日我要说,‘太子爷好’。太子爷是个十全十美的人儿,世间再也没人能好过太子爷去……可是……十全十美,多累呐……嫁你七年,一直想着为你分忧,却一直没能做到,反倒给你添了不知多少麻烦……”
“不,别这么说,是我没照顾好你,妮妮……”朱标双手捧住她的手,埋头在她手掌里痛哭。
她指尖软而无力地触碰着他的鬓角:“可惜,我不能和你白头到老了。”
朱标痛苦地摇头:“不许说这丧气话,太医就来了,太医就来了……”
东宫到底离月子房近些,内侍们十万火急簇拥着一众皇孙前来。雄煐骤然看见满床的血、哭泣失态的父亲、面色苍白的母亲,小人儿几乎吓得愣住在那里,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何事。黎望舒轻轻推他上前。
“雄煐,”潇虹唤他:“你要乖,要孝顺,要讨皇爷爷皇奶奶的欢心,快快长大,好为你爹爹分忧……长大了,要关照弟弟妹妹,关照济熺、枣儿,还有你四婶新生的弟弟,他叫‘高炽’,你过些日子就能见到了……见着你四婶时,对她说,让她节哀,善自珍重……”
她说到这里,已经累得快要喘不动气。雄煐隐约明白何事,一面哭着一面伸手去压床上的血渍,想为母亲止血。韵霓虽然还不太懂事,也跟着哥哥哭着唤娘。潇虹轻轻哄她:“霓霓,不哭,霓霓……”
这时允炆在众人身后,也吓得大哭起来,哭得极突兀。
没想到吕舒宁将允炆也送来——当时在东宫,内侍们火急火燎只说要接小皇孙,舒宁便也把允炆推出来。
潇虹已经不太能看清远处,辨别出允炆的声音,喘着粗气,强撑着对朱标道:“愿殿下以爱我之心,善待吕氏。”
朱标用力闭了闭眼,终于点头答允。
潇虹嘴角浮起一点笑意,眼皮越来越沉重,沉重到再也无力承担,终究慢慢合上,如同梦呓一般,口中喃喃道:“大头哥哥,我真嫉妒小时候的‘妮妮’,她敢肆无忌惮地喜欢你……大头哥哥,来世,咱们一起投胎去平凡人家,好不好?”声音渐渐不可闻。
“好,好,妮妮,你等着我,你等着我……”
洪武十一年十一月廿一日,太子妃常氏薨。年仅二十三岁。
太子吐血昏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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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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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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