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书对这种人下手毫不手软,且不过是一个噩梦而已,再怎么折腾不会伤及根本。
随着时间流逝,珠子化成的小人开始慢慢变得透明,个头也慢慢缩小,待它缩小到几乎看不清表情后,沈书才伸手将它碾碎,碎成的灰尘化作荧光,明明灭灭便消失在空气中了。
他伸了个懒腰,无意中抬头,突然看见似乎有影子站在窗户前。
沈书起身对着窗户喊了一句:“顾砚?”
那影子晃了一下,然后朝左边门的方向移去。
“顾砚,你怎么不睡觉啊?”沈书打开门,果然看见顾砚正穿着睡衣站在门前。
顾砚微微低着头,沈书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他情绪有些不对劲。
他想起前几天顾砚一觉醒来便换了脾气的事情,心里咯噔一下,又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见眼前的男人仍然是一声不吭,没有暴躁的非跟他要十五岁的沈书,他才松了口气。
外面风很冷,沈书把人拉到屋里关上门,拉了自己的外套给他披上道:“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对,我做了一个噩梦。”顾砚声音沙哑道,说着慢慢抬起头看着沈书。
他的眼神很深,很沉,沈书一眼看过去,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一座不见底的深渊,甚至出现了一瞬间的眩晕。
他伸手小心的在顾砚面前挥了一下,小声道:“顾砚,你没事吧?”
难道是,除了小傻子和暴躁少年,又出现了新的性格?
沈书突然无比迫切的想要知道,顾砚到底是为发生了什么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他又该怎么做才能让他恢复?
恢复成那个永远都冷静自持,聪明到极致的顾砚。
他并不介意照顾顾砚一辈子,但是顾砚不该是这个样子,那么聪明那么强大的人,绝对不会愿意永远这样浑浑噩噩的活下去。
他必须要想办法,让顾砚恢复正常。
顾砚静静的看着他,然后忽然伸手,将他紧紧抱在怀里,力气之大,让沈书有些喘不过气来。
“……小书,小书……”顾砚轻声叫着他的的名字,一声接着一声,仿佛怎么叫都叫不够,又像是要把没有机会叫出口的思念全都补上。
过了许久,顾砚才把他放开,只是手仍然搭在他的肩上,像是怕一松手眼前的人就会消失一样。蜀南文学
沈书不知道眼前的顾砚又是什么样的记忆和性格,不敢贸然开口,只是沉默着。
顾砚再没有其他动作,拉着沈书将他送到床边,道:“小书,快睡吧,明天还要早点起来上班。”
就如同沈书爷爷刚去世那段时间,每天晚上顾砚都要和沈书说这么一句话,将他从迷茫悲伤中拉出来。
沈书突然觉得,眼前的顾砚是正常的,有所有记忆的顾砚,他坐在床沿,迟疑的开口:“顾砚,你是不是……是不是都记起来了?以后还会……”
他顿了一下,有些尴尬:“还会变成傻子吗?”
顾砚伸手摸摸他的头,笑道:“说什么傻话,快睡觉,我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的。”
沈书听到他说会一直陪着自己,便笑了,然后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其他的事情,等明天吧,明天再好好问顾砚,他好累,累得眼皮像是胶水粘起来了一样……
看着青年逐渐陷入深眠,顾砚脸上的笑慢慢淡去,温和的表象瞬间裂开。
他贪婪的看着床上的青年,视线从他的脸上,一寸一寸扫过去,仿佛恨不得将青年吞吃入腹。
他慢慢伸手,食指指尖点在青年的额上,微微颤抖着,像是怕一不小心眼前的人就会被戳破一样。
最终他还是把手抬了起来,隔着一层薄薄的空气,就这样虚虚的拂过青年弯弯的眉毛,密且长的睫毛,挺直的鼻梁和圆圆的鼻头。
然后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指尖,让他不由得抖了一下,手指瞬间点在了青年柔软的唇上。
顾砚眼中的情绪浓烈到发黑,他迅速收回自己的手,借着灯光怔愣的看着自己的指尖,露出了一个笑来。
“小书长大了,是这个样子啊……”他闭眼亲亲自己的指尖,满足的喟叹道。
接着他走到书桌前,伸手在空气中抓了一把,然后追着几乎感知不到的痕迹,毫无障碍的找到了仍然被困在噩梦中的曹程玮。
顾砚漠然的看着脸色惨白,冷汗淋漓的曹程玮,手指点在他的额头上,将沈书煅出来的灵出现过的最后一丝痕迹抹去,然后将一寸肉眼几乎看不到的透明锥子拍入曹程玮的腹部。
看着曹程玮呼吸越发微弱,表情越来越痛苦,顾砚丝毫不耽搁时间,转身离去。
回到家里时,青年仍然在熟睡。
他俯身,在青年额上轻轻印下一吻,然后就这么弯腰看着,一直看着,直到天色微亮。
他眼睛里的宠溺化为浓浓的眷恋不舍,还有被压抑着的、汹涌的欲.望。
“小书,顾砚会陪着你,陪着你好好的……”
随着一声叹息,房间门被打开,又被关上,房间里顿时一片寂静,只剩下还在沉睡的青年平稳的呼吸声。
震耳的闹铃声把沈书从梦里叫醒,他摸索着关掉闹铃,伸了个懒腰,等冷空气灌入被窝后他才打了个激灵赶紧起床了。
“顾砚!”沈书有些雀跃的走出房间门,微微歪着身子朝厨房看去,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笑意。
“顾砚!你在做什么饭啊?”沈书溜达着进了厨房。
正在盛菜的顾砚回过头,对他粲然一笑:“书书,快去洗漱,今天是你喜欢的干煸豆角。”
“你,叫我什么?”沈书掏掏耳朵问道。
顾砚把菜递到他手里:“我叫你书书,把菜端过去,你快迟到了。”
沈书哦了一声,转身将菜放在桌子上,揉搓一下脸颊,长叹一声,果然,顾砚恢复正常也只是短暂的一小段时间而已。
不过没关系,顾砚想必肯定知道自己的情况,他不会任由自己这么傻下去,肯定有其他安排或者用意。
且他出现在西华镇,昨天也没有说让自己离开,所以这里应该是安全的,顾砚不会拿他们两人的安危开玩笑。
沈书伸了个懒腰,心情愉悦,顾砚说了会一直陪着自己,那就在西华镇安心住下,等他慢慢恢复。
上午那两个人都没有来上班,沈书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心情愉悦的哼着小曲儿,宋老师时不时看他一眼,最终忍不住问道:“你昨天晚上在家?”
沈书抬眼看他:“是啊老师,我在家听课,听到快半夜十二点了,今天早上差点没起来。”
宋老师轻哼一声,抿了口茶,也不再管他。
沈君清觉得有些奇怪,打电给宋彦才得知,曹程玮阑尾炎犯了,昨天半夜疼的直接晕了过去,现在正在医院做手术。
要不是宋彦半夜上洗手间时发现不对,曹程玮现在恐怕都凉透了。
沈书听到这个消息愣了一下,他也就给曹程玮送了个美梦,可没在他身上动手脚,这绝对是遭报应了啊。
“看看,宋老师你看看,天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做人太嚣张,立马躺病床啊!”沈书幸灾乐祸道。
宋老师咳了一声,严肃道:“你这孩子,怎么能说这种话,丝毫没有对同事的关怀。”
说完抿了口茶,略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这小曹运气还挺好。”
沈君清忍不住笑了,道:“好了宋老师,要是真的来这里第一天就出事,我们肯定脱不了干系,他在医院多待几天,咱们多清静清静,这也算是咱们的运气了。”
宋老师笑着摆摆手:“玩笑话,玩笑话。”
沈君清笑着摇头,怕是八分实意两分玩笑的话。
“下午我们要去探望探望新同事吗?毕竟人家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就住院了,我们不能不理他吧?”沈书带着“搞事情”的表情,跃跃欲试。
宋老师敲敲桌子:“去,必须去,我们是个很团结很友好的队伍,就算新同事素质不行,满嘴秽语我们还是要秉着人道主义精神去探望探望他。”
沈君清低头翻着各种群消息,听到这话又笑了,自沈书来了之后,宋老师越发的年轻了,如今只看他的状态,倒是和他的真实年纪能对上了。
此时,一条消息框跳出来,沈书只扫到几个字眼,心头便是一跳。
“顾砚重伤,落入临平涧后下落不明,目前找到尸体半具,身份有待核实。”
他点开那个群,群里一片哗然。
顾砚死了?
顾砚死无全尸了?
消息刷的很快,但所有人都在讨论并且庆祝着同一件事。
顾砚死了,大快人心,这个疯子、神经病终于死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宋老师见他一言不发的看着手机,出声问道。
沈君清摇摇头:“没出什么事,顾砚失踪了,追击他的人在他跳下去的地方找到半具尸体,身份还不明确。”
宋老师哦了一声,道:“顾砚死了他们也安心了。”
正在喝水的沈书听到两人的谈话忍不住一口喷了出来,呛得他半天缓不过气来。
顾砚好好的在家给他做家务,活得好好的,这些人也太缺德了,怎么能诅咒人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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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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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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