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刚好红灯,封晏看到那个垃圾桶,居然照旧有一束玫瑰在旁边放着。
兮也稍一瞥,轻嗤一声。
封晏随手搭在窗边,“怎么了?”
“我发现,怎么只要你经过这里,垃圾桶旁边怎么总有玫瑰呢?”
封晏一顿,只是唇边勾着没说话。
红灯闪过,绿灯出现,车身却突然调转方向,兮也一愣。
“你干嘛呢?不是要去郊区么?”
身旁人只是微侧脸,“不急,逛逛再走。”
兮也诧异,封晏还能有这种闲情逸致呢,真是让人纳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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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豫一家奶茶店,兮也看着装潢独特,想进去看看,手腕上一重,突然被往前拉着走。
“你干嘛?”
似乎每次来这里都会发生一些事情,譬如上次慈善晚会,是他们冷战的时候,兮也并不是很喜欢这里,甚至可以说是讨厌。
封晏站定,兮也看过去,是那束玫瑰花的旁边。
她脸色黯了黯,不是很想走过去,但手上却是没有甩开。
封晏甚是惋惜的弯腰拿起那束玫瑰,垂眸观赏片刻,轻叹,“你知道为什么这里一直会有一束玫瑰么?”
一直?
兮也不同意封晏的说法,“你措辞有问题,怎么一直,只不过看到过两次而已。”
封晏答非所问,“你对这里有印象么?”
兮也丝毫没有思索,“不就是上次参加慈善晚会的地方?”她无心站着,时不时回头看向斜后方的奶茶店,那家店门口的招牌——提拉米苏狂想曲看起来很好喝的样子。
封晏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无声轻哂,“尝尝?”
“可以,走啊。”兮也早就不想站在这里了,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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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拉米苏狂想曲,黑咖啡中安放着一支牛奶雪糕,外加三个洒着可可粉的棉花球漂浮在上方,像三个可口的巧克力团子。
兮也搅着雪糕棍,牛奶中和了黑咖的醇厚苦味,喝起来更加香甜一些。
但仿佛从有了封绪之后,兮也发现自己已经不大能吃苦了,以前一杯意式浓缩完全不在话下,现在却是一口能难捱。
封晏指节轻点桌面发出沉闷却干脆的声音,大概五下,兮也皱眉将那杯狂想曲推到他面前。
“有点苦。”
封晏像是早就料到一般,无比自然的接过,入口醇滑,只是有一点苦,不过还是得益于那根雪糕的存在。
若是单独吃确实是苦的。
“还记得初中时候你来这里的那次么?”
封晏没头没脑来了这句,弄得兮也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过了半晌,她才渐渐明晰。
她记得那次,就是那次在这个温泉山庄,看到封晏和白烟在一起。
想到这儿,她闷声道:“大概记得吧,好像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不太清楚了。”
她不想说这个话题,可是封晏却偏不如她所愿。
“真的?”
兮也轻啧,“记得记得,不就是白烟生日那次你俩在一起的那天吗?你这人看不出来还挺念旧啊?”
封晏哂笑,“你就记得这个了?”
兮也默不作声,懒得搭理他。
身前突然被放上先前被封晏捡起来的那束玫瑰花。
“那是你第一次说讨厌我的时候,在那个地方。”封晏现在回忆起来都有点寒丝丝的,仿佛这件事情也不过发生在昨天罢了。
兮也皱眉,“我有么?我没有吧。”对于这段她好像记忆里不是那么清楚了。
封晏不疑有他的点头,长叹一声。
“那天,你看着白烟手里的玫瑰花,满眼嫌弃,大声说你讨厌白色,就喜欢红色,说如果以后谁每天给你送一束红玫瑰,就嫁给谁。”现在想起来,也都知道不过玩笑话赌气话罢了。
“我那瞎说的,这你都信。”兮也感觉这个过往还挺羞耻的,她都快忘记这一茬了。
封晏但笑不语。
“所以……这花是你放那里的?”兮也逐渐反应过来。
封晏依旧没说话,只是轻描淡写的笑。
兮也无奈笑了,“那你放在那里不是浪费么?我能收得到?”这么一想,突然觉得亏了啊。
封晏给她叫了一杯柠檬水,温声回:“你根本不喜欢玫瑰,因为太张扬,你分明不喜欢花。”
“你只是生气了,随口说的,”封晏呷了一口眼前的咖啡,“不过那时候我并不清楚,但又不敢直接送上门,我们有年龄差距,还不是时候,所以只是放在那里了。”
“那不是浪费了?”兮也想,再不济放在她家门口都行啊,只要不露脸不就行了么。
封晏指指窗外,是一对走过的老夫妻,奶奶年纪已经很大了,坐在轮椅上被老爷爷推着,在垃圾桶旁边驻足。
正逢服务生来收空杯子,看到窗外,低声惊呼:“吴奶奶来了!”回头向柜台招呼:“快去送杯姜茶!”
兮也惊诧,“吴奶奶?是谁?”
服务生见她不知道,笑着解释:“吴奶奶啊,是这条街所有房子的主人,这些房子都是从她手里租的,她没出事前是个很潮的老太太,喜欢玫瑰爱喝咖啡。”
服务生声音渐渐低落,“只不过一场车祸让她瘫痪了,再也没办法站起来,还有语言功能障碍,说话不清楚。”
兮也问:“很久了么?”
“嗯……有十三四年了吧。”
兮也沉默了,看着窗外老爷爷佝偻着腰拾起被封晏遗留的一支玫瑰,递到吴奶奶面前轻晃着,一如逗弄小孩般。
阳光下那艳红色漂亮的像蜀锦绸缎,浑然天成的融洽在那幅美好的画面之中。
走在回车上的路上,封晏牵着兮也的手轻轻晃悠着。
“所以你是故意放在那里的吧。”hΤTpS://WWω.sndswx.com/
“嗯。”
“为什么呢?”
“算是……”封晏思考着合适的措辞,“积德?或许吧。”
他那个时候,就觉得吴奶奶和吴爷爷不该是这样苦的,那些玫瑰是他真的想送给兮也却没送出去的,也是他真的以为他们不会有以后的最后一点寄托。
但上天对他真的很关照,最后还是如他所愿。
他知足了,没有什么再多的要求,只是还有最后一件事情,就是上天啊,以后离开的时候,先带兮也走,让他殿后可以么,她怕黑,留她一个人恐怕自己是放不下心的。
很多年后,他们曾经历过一次婚姻危机,有人提出了离婚。
那个人任谁也没想到,是封晏。
他意志强硬坚定,所有人都唏嘘感叹,临到老了还是没有摆脱掉男人本质的劣根性,终究是厌倦了,外面有人了。
却只有兮也,她一毫不移,绝不相信封晏真的是因为出/轨。
那段日子里,封晏冷漠无情,不论兮也怎样悉心照顾他,他都找各种理由鸡蛋里挑骨头,完全是一个撒泼形象,一反年轻时的模样。
兮也完全不受影响,照旧耐心照顾着,不怨不恼。
旁人都惊了,年轻时候的兮也被封晏早就宠的娇纵非常,这样的她如何能忍受封晏无止境的坏脾气。
大概兮也自己都弄不清为什么吧,她只是坚决反对离婚。
就这样在婚姻危机中他们又吵闹着度过了一年。
那天,天气很好,艳阳高照却热的人难受。
封晏走丢了。
兮也第一次觉得世界都崩塌了,她的眼前一片黑暗长绵,即使老年的她依旧精致,却在人群中狼狈不堪,不时有人上前询问。
她把他弄丢了,兮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根本没法想象什么也不知道的封晏现在该多慌张害怕啊!
他一定在人群里惶恐着,看不懂一切而彳亍不前,声音交杂,他一定吓得不清。
她得快点找到他,她不能放他一个人!
万幸,兮也找到了封晏,在中央广场。
封晏满脸焦急拿着胸前的卡片找人询问。
“你有没有看到我的冠军啊?她,她长的很好看。”封晏颤着手指着照片上的人。
无一例外,行人们有的摆手说不认识,有的干脆嫌弃的避开,施以白眼。
兮也就看着他这样不知疲倦的一遍一遍拦下路人找她。
有人问:“那她是你的谁啊?”
封晏:“我不知道。”
“她叫什么?”
封晏:“她叫…”垂头看了眼卡片,“叫兮…也。”
终是视线模糊,再抬手,已是满脸湿润。
她疾步跑过去,跌跌撞撞和行人说抱歉,紧紧握着封晏的手想要将他带走。
他却执拗的滞在原地,甩开兮也的手。
那一刻兮也愣住了,突然落空的手些许颤抖。
封晏严肃的警告面前这个长得好看的“陌生人”:“请你自重,我们不认识。”
兮也:“我就是你找的冠军,你再看看我,封晏。”
她努力平稳自己的呼吸。
封晏还是不信,兮也举起右手无名指的戒指,“你看,你不认识它了?”
封晏想了一下,摇头:“这个可以模仿造假。”
兮也找遍身上可以让封晏认出自己的东西都没有让他相信自己。
她真的好失败,那时候封晏只是用了一个烟盒就让她过之不忘了,为什么会这样。
兮也一时没了话,场面沉默。
封晏想,这么好看的脸,现在看起来有点伤心,他觉得很不应该,是不是自己太凶了。
他想了想,沉吟道:“或者你可以让我看一下右手食指和中指吗?很快的。”
兮也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但仍旧照做。
封晏摸着她的上端骨节处,瞳孔微缩。
“冠军,我的冠军。”他有些激动,喃喃着,紧紧抓着兮也的手不松开。
棋茧,是兮也没有料到的。
回家的路上,兮也紧紧搀着封晏,生怕再一次发生意外,但封晏只是拍拍她让她放轻松。
兮也点点头,但仍旧担心他的下一次发作。
从初现端倪到现在,封晏的发作已经愈发频繁,稍不慎就会出事。
——阿兹海默症,老年人常患的病,没有可治的神药,顶多缓解,他们看了好多医生,国内国外不是没跑过,却并无进展。
趁着现在封晏尚且清醒,兮也问他。
“为什么刚刚会认棋茧?”
她自觉棋茧是最不起眼的了。
封晏看着窗外,沉默着。
片刻之后,他开口,“我只认你,其他的什么物件都没有用,你别怕,我要是再忘了你,我会努力去想起你的,哪怕时间可能有点久。”
他转头,有些抱歉,“你可以等等我么?”
兮也愣怔,片刻展颜,无声点头。
—
后来,封晏常常忘记兮也,也不认识其他人。
那个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女人总是不厌其烦的和他重新认识,如同他们第一次见面一般。
几乎每天,封晏都会重新认识兮也,并且知道他们相爱的故事,傍晚,故事结束,他便坐在夕阳下握着兮也的手感慨:“我真幸运,有这么好看的老婆。”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兮也每天做着一样的事情,早起浇花,下棋,铺床,逗猫,夕阳来时坐在藤椅上享着最后的余温。
只是身边的藤椅早已人去而空。
兮也偶尔转头看到那空落落的椅子,总会埋怨似的:“你呀,一辈子信守对我的承诺,这次终究还是失信了。”
他先走了,说好要给兮也殿后,还是失信咯。
她不怨封晏,前半生他等她,守她。
现在换她,慢慢地走,走向他,马上就去找他了。
封晏,等等我,不会等太久的啊,千万别走太快,她跑步不好。
兮也想着,迷蒙之间她听到有人叫她,唤她的乳名。
“蔻蔻,我来接你来了。”
兮也回头,是那个烙在脑海中的身影,他仍旧是那样年轻俊逸的面容,这让兮也有些无措。
他只是牵过她的手,缓缓走着,向着前方。
兮也:“我很老,很丑。”
封晏摇头。
兮也:“你还是那样年轻。”
封晏:“只是想用最好的面貌来接你。”
他们就那样走着,走在长不可见的道上,周围风铃草攒聚,无风无云,长空盈蓝。
没有什么人,只是那遥远大海的浪潮不知倦怠的呼唤着。
2020年正月初一,兮也在藤椅上安详的睡着了。
她终于不会再失眠了,她要去找封晏了。
那天院子里的红玫瑰盛放的特别好看,红的妖冶刺眼,让人挪不开眼,就如封晏那年操场上被小小的兮也护在身后时一样,让人悸动。
春风漾起,这是新的春天,与往日没有什么不同,草木犹青,藤椅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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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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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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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南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蓄谋你久更新,第 64 章 封晏X兮也免费阅读。https://www.sndswx.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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