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紫山庄现在属于你,我知道你喜欢听松楼的建造,后院是为你改造的,就当做我那天凶你的道歉。”
“药的事情是我有失偏颇,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全部告诉你,但是不要哭,可以么?我会乱的。”
“往棋院寄的东西都是我寄的,不告诉你是害怕你不想看见我。”
“机场的事情是我的失误,没有提前告诉你,让你紧张,但是兮也,我那天真的很开心,原谅我开心。”
“叶故婚礼上的照片风波,是我太深思熟虑,才没有第一时间公开,是我太想要名分。”
“可是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不论有什么不顺心,我都希望你能告诉我,能问我,能怪我。”
“而不是在浴室浴霸爆掉之后一声不吭,害怕是可以宣之于口的,对我说,这不丢人,我会很高兴。”
“所以,兮也,没有孩子这些都没有关系,我是和你生活,而不是为了孩子而和你生活。”
“早点回家,我在家等你。”
……
兮也敛着眸,她辛苦斡旋于如何隐藏自己的私人情绪,却因此忘记了有一个人无论自己怎么藏匿,他都能发现。
这个不争的事实从儿时一直保持到了现在,从未有变数。
是她把这种好当成了理所当然,并且心安理得的享受,现在想来她实在是太心大,饶是这样,却没有人怪过自己。
其实她已经很幸运。
思绪飘洒之间,兮也渐渐浸入睡眠。
那里有健康的自己,她还是学生时代的模样,艳阳之中盛夏晴空,稍一回头,就能看到封晏扶额无奈笑,吓唬她下次再不给她解决小麻烦了。
那是面容清晰的封晏,眉眼轮廓如山月之诗,惊心动魄,叫人不敢忘。
-
一夜醒来的兮也在床上弓着背坐了好久,在心里多次自问,她确定她一点也不想封晏找一个比她更好的女主人,就算白烟,也不行。
不管她或好或坏,她都想再试一试。
临近锦标赛,大家都高度紧绷,昨天难得的放松,今天都已经起早,晨练的晨练,学习的学习,各司其职。
胡离并没有报名这次的比赛,也不在参赛行列,此刻依旧悠闲地在亭子里吃着早饭,隔水观山,好不自在。
老远就看到兮也从楼梯上下来,还没挥手,尚举到半空,兮也看到她,笑笑,“早上好。”
胡离:“??”
兮也从没有主动跟她问过好,而且她早上有点轻微起床气,一般都是一脸黑的用两个小时醒神才会恢复正常表情。
她有点颤栗,感觉像变了个人。
“呵呵呵,早啊。”胡离目不转睛看着兮也由远及近走到自己身旁坐下,手打样似的挥了挥,“你……还好么?”
兮也眼睫轻拂,嗯了一声,“我很好,”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看向胡离,“是哪里没化好么?你帮我看看。”
胡离稍稍凑近,意外地,兮也竟然化妆了,以前很少沾脂粉,现在都早起化妆打扮自己了。
这就更让她觉得另有隐情了、
她表情肃穆,压低声音,“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还化妆……”胡离灵光乍现,双手合掌,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你要去约会吗?!”
兮也细细皱眉,啼笑皆非,“没有,只是想好好生活,把以前错过的,都补回来。”她抬颈入目镶嵌在亭檐边缘的碎金般光线,说道。
胡离看着她几秒,撇撇嘴,拿着南瓜饼咬了一口,嘟哝:“总觉得是想跟人告白说的话,啧。”
兮也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
趁着大家都在休息,兮也走到了院子里,她环视着昨天没有好好看看的景象,此刻慢慢和以前在听松楼见到的场景连成一片,完全是她祈盼过的下棋圣地。
指腹轻轻转动着脖子上的黑色圆珠,光滑无暇的质感让人心安。
“心情很好?”
刘年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他站在距离兮也不远的树荫之下,阳光躲避。
兮也半侧过身,“嗯,还不错。”她没有否认,坦然了他的猜测。
刘年眼中映着她纤细匀称的背影,始终笔挺,不曾为谁弯过腰,他苦笑,声音绵长,“兮也,你还记得我么?”
兮也听着奇怪,“我怎么不记得你,我在日本就认识你了啊?”
刘年轻嗤,自嘲似的,轻摇头,“其实要比这更早,早很多很多啊。”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刘年长挺着脖子望天,背着手,眼里很空。
兮也想了一会儿,始终没有在更早的记忆里面翻找出来一丝和刘年有关的画面,甚至连声音都没有。
“可能是我不记得了,我记性真的不大好,”兮也哂笑,“你其实可以告诉我,我们不用这样打机锋。”
“还记得封晏被篮球砸伤的那场校队内测赛么?我那时候就见过你了,我是另一支队伍的,见证了事件全程,”刘年执着的看着她,“你很厉害,厉害到……能替一个一米七大高个学生会主席讨回公道。”
兮也起先没有发觉什么,少顷眉间隆起小包。
刘年还在说什么她已经没有细听了,只知道刘年似乎是因为自己才会学习围棋,而且曾经帮过她几次,怪不得她后来没有封晏接的时候,也没有野狗追着了。
但她现在满脑子另一件事情想要问,有些心不在焉。
“抱歉,是我没注意到你,看来我们很久就算是有朋友的缘分了。”兮也碾唇而笑。
朋友啊……刘年笑笑,半转过身,“朋友…也好,我有点事,就先走了,你早点回屋吧,外面冷。”
他一直走着,想要回头,却终是不忍。
兮也感觉到刘年情绪似乎很低沉,她顾不及多想,转身进攀岩假山后打了电话。
“喂,阿河,你听我说,”兮也现在急切需要确认一件事情,“我有一个朋友,她年纪很小,但是看到一个哥哥受欺负就忍不住出手,跟高年级人的敌对。”
洛泱笑得耐人寻味,勾着手机微挑眉,“你什么时候也玩无中生友了?”
“不懂你在说什么。”兮也摸着手上的一圈银色,清清嗓子:“真是朋友,你别不信啊,我…她不好意思说,问我了,我又不是很擅长,就问问你。”耳廓在阳光下呈透红色,润泽有型。
洛泱无声笑,直点头,“行,你朋友这个,我只能讲讲我的理解啊,你是还要有自己的想法。”
兮也:“嗯……不是我,是我朋友。”她严肃纠正。
洛泱憋着,“嗯呢,是你朋友,我个人判断啊,你这朋友是喜欢人家哥哥吧,那男生都是高年级的了,那点解决纠纷的能力总是有的吧,哪用得着你那朋友出手啊。”
“无非就是一个你情我愿的事情。”
“可是那时候她还很小啊?”
“这和年龄有什么关系?感情谁能说得清楚这个世界就没那么多人事纠葛了,就像长智齿,青少年也长,成年也长,你又怎么能控制。”洛泱说着,深情有些落寞,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见到光呢?真是漫漫无绝期。
兮也许久没说话,几许后,她摸上锁骨之间的圆珠,“我会告诉我朋友的,谢了。”
洛泱:“你是不是在憋什么大招呢?怎么感觉你不对劲啊,什么时候这么热心帮助别人了?”
洛泱直觉奇准,兮也被戳中,稍有些心虚,但还是死捱着,“没有,想太多,我能有什么心思,回家聊,挂了。”这秒挂的速度带点仓皇而逃的意味。
声音随着电流掐断而中止,兮也看了看手机时间,今天还没有训练,可是她现点心乱如麻,理不清剪不断,虽说以她现在的水平稳定发挥并不会出大问题,但保险起见,还是多练为好。
还有一天,她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只有一天了,再等等。
兮夜的强制力很难不让人佩服,快速进入状态的她进攻力极猛,无论多运筹帷幄都难挡她严丝合缝的攻击和精妙的融合技巧。
“行,论专业能力,还是兮哥更甚一筹,”霏霏握拳,“甘拜下风,但不会太久的。”二队的队长,漂亮且有野心,未必不能成为下一个连冠棋手,创造属于她的时代。
良性竞争,兮也一直喜欢并且支持。
兮也练下了三盘棋,其中一盘是指导棋,兮也能大致判断其中除了霏霏,另外两个人都不在状态。
她别的时候虽然冷,但还比较随和,唯独受不了一个人没办法集中精力于自己的专业事情上,尤其已经接近赛前。
但她没有说重话,走之前还是叮嘱了几句:“刚才我下的三盘棋其实都是一个方法——引征。但凡有人提前精确计算,有这样的谨慎和习惯,都不会被我钻了空子,而且实际比赛中高手是不会使用引征的,风险太大,胜负各半。所以你们还是要多打谱,多复盘,前辈的经验不是说说而已。”
“大家加油,不让自己失望是主要目的。”
基本的练手已经完成,兮也没有多留,先行回了房间以免打扰训练的人。
霏霏鼻尖轻耸,身体斜倾,“你们队长,怎么了?什么时候她会做这种鼓励引导式赛前动员了?”
胡离故作深沉的摇头,轻啧,“你也感觉到了吧,我就说她今天不对劲,整个人都精神洋溢,难道是…”
霎时,胡离和霏霏同时转头看向屋外垂下的嫩绿抽条,清依依道:“春天要来了?”
-
“你昨晚多晚睡?”席靳洲调侃,“这脸色跟被吸了精魂似的,病恹恹。”
封晏清凌凌睇了他一眼,移过桌上的咖啡杯,轻抿一口,苦涩瞬间让他清醒大半。
他确实很晚睡,晚睡到一抬头天都亮了,鸡都打鸣了。
他昨晚听到兮也的声音鬼迷心窍的就把那些都和盘托出了,这就导致他后半夜闭上眼睛就浮现那张寂傲容光的秀脸,眼梢点墨,烫在心头。
席靳洲看他纠结的表情,慢条斯理搅拌着汤匙,“别担心,现在医学科技那么发达,那不是什么难事,总能解决。”
这事儿封晏倒不是很上心,他私心里并不想要孩子,先不说生产有风险且痛苦,出来了还多个人跟他抢人,有苦没地说,拿着钱养“情敌”,不划算。
不过要是个女孩,另当别论。
“想什么呢,难得一见封总笑颜啊。”
封晏抹平嘴角,“想你没有的体验,不行?”
席靳洲扯笑,“今天很毒啊,有好事?”一般能让封晏有这样战斗力的,除了项目收益超目标,另一个就是兮也。
自小如此。
他们都摸透了。
封晏轻解领结,慢慢站起来,落拓不羁的捞起桌面上车钥匙圈,停留指尖轻转一圈,利落收入掌中,“女主人回家,算不算好事?别打扰我啊,走了。”
离开的毫不留情,席靳洲咬牙切齿,真是过河拆桥的一把好手,亏他出手帮他解决绛紫山庄收购案,呵!有异性没人性。
封晏回到公司,第一件事情就算了一下时间,后天,兮也就要回来了,回来后再过三天就是正式比赛时间,他盘算着后天去棋院接兮也。
看着吵架后就忘记修理的汽车后座破败漏絮的座椅,有些犯难,修理需要时间,封晏沉吟片刻,拿出手机。hτTΡδ://WωW.sndswx.com/
封晏:【图片】去把这个车带回来。
此刻的张章刚休假到家,一只脚还没踏进家门槛,手机就响起独一无二的提示音。
他生无可恋的闭上眼睛,仰天叹气。
才去看封晏的消息。
张章看着图片上这辆骚红色敞篷,心疑几分。封晏之前异常嫌弃这辆车,丢在保养店就没去提过它,跟遗忘了似的,怎么这会儿又要了呢?
秉着个人极强的专业素养,他即刻应下,看来这个假期不出意外又泡汤了。
张章心里哀叹自己劳碌命苦,跟了封晏都三年没休假了,虽然拿钱的时候是挺香的,算了,看在金钱的面上,忍了。
-
寒气犹存的人间颠覆黑夜,来到白日。
团建至此,就已经结束了,依旧是送他们来的班车接他们回去。
兮也拖着行李箱,看向身后的幽旷之景,眼丝明媚,这里她大概不会忘记,在这里她明白了一些事情,也做了一些决定。
算是见证者吧。
她没有留恋,因为她会再回来的。
胡离朝她招手,喊道:“走啦兮也,车到了!兮望已经上车了!”
“来了!”
兮望昨晚好像熬夜了,现在正在车上后排躺着补眠,两天时间,大家都很喜欢这个清朗的男孩,默契的保持安静。
兮也蹑手蹑脚给他盖了一件自己的大衣后坐回了原位。
临近棋院的时候,前面的人突然热闹起来,不知是聊到什么令人亢奋的话题,手舞足蹈的。
胡离爱凑热闹,探出脑袋刚想发问,前面的界界转过头来,一脸兴奋。
“去不去酒吧去不去酒吧!!”她眉眼弯弯,激动之情从眼中都要溢出来了。
兮也在一边听着,无波无澜。
她在酒吧玩的时候,这些小朋友们还在还在学校里“之乎者也”呢。
界界见胡离犹疑,继续添砖加瓦,“正好比赛前尽情放松掉负面情绪嘛!他们都去,我们人多很安全的,领队都同意了,去吗去吗?还有兮哥,去吗去吗?”
胡离定性差,别人一花言巧语就被哄了去,转头扑闪着晶亮的眼眸看着兮也,满是希冀。
兮也略略抬眸,“哪个酒吧?”
界界:“‘有限自由’酒吧。去吗去吗?一起啊!”
这不就是之前她想去但没去成的老地盘么,她微微碾唇,轻启:“去啊,去。”
界界欢呼,兮也眼眸深处几不可察破土而出一丝刺玫端倪,滋生出的叛逆拔土而出,染着别人察觉不到的疯狂。
好久没有活泛筋骨了,真是难得的机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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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地方后,兮也在宿舍里拿出压箱底的一件银黑色吊带裙,长度堪堪到膝盖上三寸,禁欲魅惑。
偏偏这种柔媚搭上一双机车靴和牛仔外套,在兮也身上融合的恰到好处。
乌黑藻发披散肩头,精致妆面惹火红唇,琥珀瞳眸映衬的点痣生光,宛若惊鸿。
从没见过兮也这般打扮,仿佛打开新世界大门,众人皆是瞠目结舌,余音只剩称叹。
此刻突然庆幸兮也比赛时从不打扮,不然别人关注的可就不是比赛倒是全程看着兮也的脸目不转睛了。
-
夜色清寂,除却黑暗,就是目迷五色的酒吧一条街,那是兮也出国前常去的地方,去的最多的就是“有限自由”酒吧。
倒不是它和别家有何不同,只是那里的是她偶然机会进去躲人知道的。
兮也不喜欢每次都换地方,后来基本都去那里,环境也越来越好,自然更不会换了。
此时看到那琥珀色单向门,兮也难免有些感慨。
但更多的,竟然是她自己也没有想到的,跃跃欲试的兴奋。
“走吧走吧,到了。”界界和周围几个人争相小声惊呼,掩藏不住亢奋。
兮也轻轻转动指节银戒,钻石触光放散着碎银般光华,红唇张扬,“走啊,看看新世界咯。”
勾起的纤指徐徐摇摆,宛若勾魂利器,下一秒便将拜倒。
今晚注定是不凡静的暮夜,一切才刚刚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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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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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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