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衣的护士正在给她换另一瓶点滴,拿下个空瓶子,架子上还挂着一瓶待打的。
看见覃莳醒来,她点点头道:“你家属出去了,有什么事情按床头铃喊我。”
覃莳这才反应过来,她这会儿在医院。
后脑勺很痛,估计切换时磕到了脑袋。难怪这次切换之后,连身边的场景都换了,估计当时磕到之后直接不醒人世,吓坏了大家,人给她喊了急救送医院了。
她醒过来了,绑定的系统也重新恢复了运转。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0318哭唧唧:【宿主,怎么办啊?】
这有什么好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都已经负这么多分了,哭也没用。
覃莳想得开,也很淡定。
事情是赶在治愈完张楚楚之后才发生的,也算是求仁得仁。
抬起胳膊,覃莳看了看自己的手环,上面写了登记信息,包括陪床家属的名字。
覃爸覃妈覃英都还在海上飘着呢,想回来也没办法,只能等靠岸了转飞机才能赶回,没可能这么快。覃莳想象不出来他们托的哪一个亲戚过来帮忙,于是想来看看这位好心人究竟是谁。
一看,那上面登记了伍老师的名字。
便在这时,有人推门而入。
陆哲拎着个大大的袋子走了进来,对上覃莳圆睁的双眼,陆哲压了压唇角的弧线,但看起来仍是平常那副冷冷淡淡的模样:“醒了。”
这两个字不是带着疑问,而是简单的陈述了目前覃莳的状态。但与他面上的冷淡不同,他的语气清淡中带着几分绵软。
覃莳撑着身子爬起来,边爬边问他:“伍老师呢?”
陆哲瞥了她一眼,语气变得不耐烦:“不知道。”
虽然语气不耐烦,但看她艰难地一点点的爬坐起,也愿意搭把手来帮帮她,帮着她带了带坐好之后,又顺手拿了隔壁那张没人睡的床上的枕头,给她搁在后背垫着。
枕头软软的厚厚的,覃莳坐好之后透过窗户看见了外头树枝上,两只小鸟来回来去的追逐蹦跳。
房间里的中央空调开着,但窗户也开了一条缝,偶尔有几缕热风吹进来,感觉不会太冷。
覃莳坐好后晃了晃胳膊,手腕上的住院手环跟着一起晃了晃。她就又看了看伍老师这个颇有趣的名字。伍一一,这可能是她看过的最好写的名字。
陆哲看她似乎还在研究伍老师的名字,心里没来由的躁,将手里头的袋子一扔,啪一声那装了好些餐盒的袋子就摔在了地上。
覃莳撇眼看他,知道他这会儿是生气了,又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
想了想,她道:“谢谢你!”
陆哲却之不恭,点点头:“是要谢谢我。”
顿了顿,陆哲决定再补一句话:“伍老师昨天签完字就走了。”言外之意,昨天伍老师来去匆匆,根本没在这里耽搁多久。
他以为覃莳能听懂他的言外之意,哪知道覃莳恍然大悟:“难怪刚刚护士跟我说我家属走了,有事按铃。原来我居然这么惨。”惨到住院都是一个人。
陆哲:“……”
陆哲窝火,语气就显得不太好:“也没有那么惨。我只是出去了一会儿。”
这两句话明面上没什么逻辑联系,以至于覃莳听到之后疑惑了好半天才明白他说了什么。
原来,他是在说,他才是真实留在医院的人,护士说的出去了的人是他,并不是伍老师。
覃莳再次恍悟:“啊!那确实是要谢谢你。”
陆哲不轻不重地哼了声,将病床上的餐板搭了起来。
覃莳问他:“伍老师走了,是因为比赛出了什么事吗?”
陆哲动作不停,表情冷冷的:“没有。”
当然有人出了事,是洪岭参赛队出了事。
虽然听说参与的都是社会人员,但目标锁定得如此精准,但凡知道这事情的,用脚指头都知道想到这些人是谁找来的。
伍老师走的时候对陆哲咬牙切齿:“你!唉!”
除了陆哲,他也想不出来谁还能这么一会儿就找来了社会人员将洪岭队一网打尽。这位少年的大名他在校内就听过一两次,是建中出了名的反面教材,教导处主任一听名字就能上火的人物。
伍老师一听出了这事就知道自己肯定得离开一会儿。
决赛的时候洪岭队还刚好跟建中打擂台,洪岭这一出事,没了参赛人员建中直接晋级。他不去现场镇着,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要知道洪岭的参赛队员没了,但是他们的带队老师都还是在的。
伍老师都的时候还怪陆哲太冲动,但陆哲自己很清楚,他做事很少冲动。
有时候他会如荒野中的一匹孤狼,等待很久只为反扑的那一刻能够成功的斩草除根。但有时候他也会彻底不管不顾,无惧嫌疑和污名,只为达到震慑的最大效力。
这件事,他想要报复那八个人是真的,想让这位学生气十足的老师赶紧离开也是真的。
覃莳在床头柜那摸了摸,摸出了自己的手机。
昨天缺席了决赛,想起来就觉得非常遗憾。她挺想知道昨天建中拿了什么名次,还没打开群却发现昨天群信息整个一个爆炸。群未读信息有600多条……
灵光一闪,她想到了有个更容易查到名次的方法。
打开积分系统,她自己的学习页面里新到账了100分。
参加比赛,能得到市赛前三的就能得到100分的奖励。市赛前三,建中这回总算进了省赛,就是不知道得的是第几名。
覃莳打开群组,懒得翻阅消息记录,覃莳问:我们昨天拿了第几名?
陆哲正往餐往上搁餐盒,转头就看见覃莳喜笑颜开的攒了个拳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突然变得非常开心。
覃莳自然很开心。
市赛前三能得100分,要是能进省赛,她就能得300分,国赛赛亚、季军能得700分,如果好彩拿到国赛冠军,她能进账4000分。这些都是实打实的名次,拿到了就是拿到了,可不会因为掌握知识不牢靠的问题被倒扣回去。
她正高高兴兴的,系统忍不住给她泼冷水:【宿主,你这回突然断片上了急救,你觉得下回大家还敢让你上场不?】
建中的八个参赛人员里,李晟已经去A大报道了,再除了她覃莳,也还有6个人。
她这次上了急救,还躺了一天又一夜,学校领导可能要吓疯了,他们肯定不能让她参赛了。
再说,她现在负这么多分,省赛舟车劳顿,她确实有可能在路途颠簸中再次奔往救急的大道。
她自己挣分,每一项目都有上限。参加比赛是唯一不设上限的项目,但如果一层层比上去,她就需要足够的健康去应付舟车劳顿和赛场压力。
感觉每一个出口都被堵死了,覃莳郁闷,一个倒头瘫在了身后垫着的那两个大枕头上。
就这么个自我放弃式的倒头动作,都能让她气喘吁吁。后脑勺撞上塞满了棉花的枕头,昨天磕到的地方痛得更厉害了。
陆哲刚把筷子给她拆了,正想给她递过来,没想到这位刚才还笑得合不拢嘴的人,突然就后倒瘫下去了。
知道她后脑勺有伤,陆哲下意识要去扶却没赶上趟,忘了手里还揣着双筷子,直接给覃莳脑门上戳了一下。
两面夹击,前后头痛。覃莳瞬间觉得头晕目眩。
她喘着气,扶额沉默。
积分自由了好几个月之后,她又重归清贫。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难过。
下一次能用健康得到什么时候……她都不敢想。
覃莳沉浸在悲伤中,等不到她炸毛的陆哲突然的手足无措。
比起炸毛的覃莳,他更害怕那一天在电话中忽然沉默下去的覃莳。她从炸毛后的气愤情绪中走出来,以一种无比平和的语调问他——“我好不好玩?”的那刻,他在燥热的烈日之中,像被兜头浇下一壶冰水。
那天的阳光也像今天一样刺眼又炎热,让人的心里忍不住焦躁又慌张。
陆哲抬手,迟疑地缓慢地拂开她扶额的手道:“我看看。”
或许是因为刚好有一徐清风在这个时候吹进了屋,流转在了房间之中。在这流动的暖风中,陆哲一贯冷淡的声线也化成了柔软的风。
他看过来,看向她的额头,靠得并不太近,但依然能看见根根浓密纤长的睫毛。睫毛下面,那双终年蕴积着薄冰的寒潭不知道什么时候融出了一泓清泉,带出了一线柔软的弧度,令一向沉郁感极重的他显出了几分明亮。
却在这时,覃莳的电话响了。伍老师问:“一醒来就玩手机?这可不好。要静心休息,你哥哥怎么不管你?”
覃莳:“?”
她挑眉看正一个个打开餐板上食盒的陆哲,重新跟伍老师确认:“我……哥哥?”
伍老师道:“嗯,你哥哥昨天还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你情况稳定了……”覃莳偏着头看陆哲,陆哲神色不变,将餐盒的盖子一一打开。
覃莳这才发现,这大约是上回在陆哲家里吃过的那家茶点。
陆哲给覃莳递来一双筷子的时候,伍老师刚好结束了对覃莳的嘱咐,挂断了电话。
接了筷子,覃莳问陆哲:“覃英怎么会有伍老师的号码?”
陆哲神色不变:“我没有你爸妈的联系方式,只有他电话。伍老师说要联系你家人的时候,我就给了覃英的号码。”
但覃英并不是一个思虑周全的热情人。以覃英的性格,就算他知道覃莳脱离危险了,也不会记得给伍老师打个电话告知情况。
覃莳问陆哲:“是你告诉覃英我脱离危险的吗?”
陆哲嗯了一声。
其实,也是他让覃英给伍老师去个电话的。医院的要求,只允许一个家属陪护,伍老师来了他就得走,覃英给伍老师电话,伍老师就会以为覃英的家人在这,他就不会特意赶来添麻烦。
覃莳夹了个虾饺,在碗里戳了戳。她突然问:“覃英带我爸爸妈妈去的游轮,是你给的吗?”
因为伍老师这通电话的提示,覃莳突然想起了一些她过去觉得不合理,却从未细细想过的那些与覃英有关的细节。
不合理的串联之下,一个被层层掩盖的事实浮出水面来,与覃爸覃妈被覃英迅速拉走的那天晚上所对应的,还有岳致的突然到来。
那个时候,岳致曾提到,他会提前过去接覃莳,是因为怕被陆哲截胡。但当晚,包括后来的很多天,陆哲却都没有再联系她。
那个下午,原本是要一起吃饭的,但他突然爽约,说有事情需要办。
可明明在接到这个信息的上一刻,陆哲还在确认她的人在哪里。知道她在附近的图书馆,陆哲只回了一个好字。
所以,他应该是在那个时候遇到了什么事情。这个事情改变了他的行程,也改变了覃莳和覃家其他人的行程。
她当时怎么没有想到呢,跟陆哲和他们家有关的事情,就只有岳倩和陆启的那桩事了。
现在,岳倩已经落网,时间刚刚好是覃莳的小黑屋差不多要结束的时刻。
听到覃莳的问题,陆哲的唇角有了微微的上扬。他道:“是。”
他知道覃莳总有一天会猜到这些。她一向聪明,很多事情她都能很快的想明白其中的关节。但其实,陆哲也一直在期盼着这一刻。
这不是他第一次向人表达善意,可这是他最纯粹的一次善意。
过去,他每一件做过的事情说过的话,都必然隐藏着其他的深意。他喜欢利用弱点去控制人,也善于创造并施舍善意,以打动的方式去控制人。
但这一次不一样。他没有想要得到或控制,他甚至想,如果覃莳没能猜到,也不用让她知道了。
可原来,他还是期盼着有一天她能知晓并理解他的善意。
午后的热浪中,窗外的蝉鸣和鸟叫声此起彼伏。或许是因为那炽烈的热,陆哲莫名有了几分忐忑。
他应了声是,覃莳却没有立即回应他。
他突然不想听到覃莳的任何回应。
他害怕会听到一些他未曾准备的话语,就像那一次,占满她房子的快递只是因为他想要听见她的声音,但她却问他“我好不好玩”。
陆哲扯开筷子,避开覃莳的目光道:“吃吧。”
“是因为那个时候你遇到了什么危险吗?”覃莳问。
他没有吭声,沉默地吃了起来。
在这一刻,覃莳突然意识到,这个人与她用思维导图研究着人物关系的那个人并不一样。他沉郁又冷漠的表象下,还有一颗并不彻底冷酷黑暗的心。
或许应该这么说,她从最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已经在用正反两种截然不同的有色眼镜看待着这两个阵营中的不同人。她其实并不如她自己所想象的那么公平公正。
这大约才是她总会过河拆桥的真正原因。
覃莳低声道:“对不……”
她还没说完,门砰地一声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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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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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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