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我不是小瞧你、更没有小看咏春拳的意思。”韩镇坤苦口婆心的劝道:“你平日里接触的多是武林同道,可他们是士兵!”
“有区别吗?”
梁兴不服气,术业有专攻,士兵要掌握多种作战技能,投入到格斗中的时间肯定比不上他这种整天练拳的,按说应该更好打才对。
“唉,你敢杀人吗?”
“嗯?”梁兴一愣,随即心中警铃大作,沉声道:“按规则,倒地后不许继续攻击,师兄,今天到底是黑拳还是比斗?”
“我不是这意思。”韩镇坤嘴笨,不带兵的时候跟木头桩子差不多,只能用事实说话,“总之,我打前三场,你看过以后就明白了。”
“……好吧。”
梁兴勉强同意,十场比斗,他打三场、自己再打三场,赢下六场之后随便其他人怎么打,刚好看看他所谓的士兵是个什么道道。
“长官,可以开始了吗?”
豪斯有些不耐烦,他是「天使之翼」的格斗教官,老秦给媳妇儿选保镖的时候揍过他,不过老外只认拳头,眼前这俩还没展示过武力值呢。
“开始吧。”
韩镇坤脱去上衣,丛林迷彩的半袖已经洗到褪色,领口、腋下、心口、脊背两侧都有些发黄,他摸了摸左胸,那里绣着「八一」和子弟兵军徽。
双方上台,梁兴目光一凝。
没有拳套、没有护具,这还在意料之中,但两人竟然不约而同的穿着大头军靴,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那可是内部镶有钢板的凶器!
难怪会问自己敢不敢杀人!
被这玩意儿踢上一脚,骨断筋裂、肠穿肚烂不是形容词!小师兄扪心自问,如果自己上场,真未必有胆量将对手当场打残、甚至打死!
正犹豫间,比斗开始。
比斗没有裁判,不过出于对彼此的不信任,「天使之翼」和「猎暴」各出一人,对上场的对方人员仔细搜身,防止软猬甲、石灰粉啥的。
比斗过程也超出了梁兴想象。
没有言语挑逗、没有碰拳拱手、甚至没人喊开始,搜身的一下台,两人瞬间弯腰躬身,如毒蛇般紧紧盯住对方,随时准备发动致命一击。
一步、两步……逐渐接近。
忽然,韩镇坤猛的向前一蹿,右脚向前方进一大步、左脚快速跟进一小步,同时两手握拳向前上方撞击,正是八卦掌之「日月并行」。
对面想也未想,双拳架在脸侧、夹着钢板的皮鞋呼的一下直奔对手小腿,要是被他踢中,当场就能听到胫骨骨折时的脆响!
转!
右脚落地时韩镇坤的脚尖便向内扣,出击的双拳本就是虚招,此时腰背一拧、整个人无视惯性般向右一转,身体紧贴对手如磨盘碾过。
“噗!”
“嗒!”
“砰!”
声音极小,却在转瞬间接连发出,「猎暴」的拳手哼都没哼便栽倒在地。
第一声是韩镇坤在转身时手掌戳中对方肾脏时发出的,第二声是转身后蹬在对方腿弯时发出的,第三声则是砍中后颈后倒地的声音。
梁兴看的心里发凉。
没想到平日里性格温和、多有隐忍的师兄,出手时竟如此狠辣,尤其是第一掌,那式叶底藏花,手掌就像刀子一样往对手腰子上狠戳。
八卦掌脱胎于刀术,掌就是刀,这一戳的力道要比标指大的多,落在梁兴眼中,跟一刀扎进身体没什么区别,恐怕对方当时就疼晕了。
但即便如此,韩镇坤也没掉以轻心,而是借势破掉对方重心、甚至在倒地前还在后颈处追了一记手刀,生怕死的不够彻底似的。
「猎暴」一方鸦雀无声。
先是七手八脚的将自家拳手拽下擂台,摸了摸颈动脉,确认只是昏倒后又对韩镇坤微微点头,见他没有下擂的意思便低声商议。
十几秒后,第二位拳手上擂。
与前一位明显的部队格斗术不同,这位一上台就摆出了标志性的铁盾高膝,即前臂竖立、前腿虚点,后手微张于脸侧、后腿微曲。
泰拳!
没有休息时间,也没人喊开始,这次韩镇坤一改之前的步步为营,转而主动在擂台四处游走,距离对手忽远忽近、令人无从判断。
内行看门道,梁兴心知,这是骗招呢!
泰拳手也明白这一点,只是身在局中,即使明知是骗也得硬闯,泰拳擅长硬拼,拳脚膝肘无所不包,但在步法上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呜——”
就在韩镇坤斜向接近时,泰拳手一记低鞭腿挂着恶风扫过,嵌着钢板的鞋尖直指脚踝,继而借着鞭腿的惯性,右肘顺势砸向对方太阳穴。
韩镇坤左脚猛然向前一跨、以膝盖抵住对方大腿,护在胸腹间的手掌一翻、将对方的右肘托架在头顶,拧胯、出拳!
形意,顺步炮拳!
八卦掌转形意拳,或者说,他练的就是形意八卦!
一拳下去,韩镇坤再不迟疑,双臂如湿布般一抖、绕过对方脖颈向怀里猛扳,同时右脚一蹬、整个人飞身而起,膝盖重重的撞在对手的下巴上。
“喀!”
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泰拳手却悄无声息,梁兴瞳孔猛的一缩,他看的清楚,韩镇坤那一拳并非平拳,而是中指关节凸出的凤眼拳!
拳头打击的位置,正在胸腹之间,再向上一点就是胸骨!
可能是考虑到比斗,他并没一拳打碎胸骨、而是打在对方的胃部最上端,可跨步的惯性加上拧胯,这一记顺步炮拳足以打破胃袋!
太狠了!
梁兴眉头紧蹙,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下重手。
表面上两位对手只是昏倒,实际上一个伤了肾、一个伤了胃,全都是脏腑上的暗伤,两人就算不死,下半辈子也注定要与病床相伴。
这时,韩镇坤转身冲他挑了挑眉,意思很明显:能做到吗?
梁兴明白,如果自己做不到,他就会一直打下去、直至「天使之翼」奠定胜局,可无冤无仇将活生生的人打到重伤,梁兴狠不下心!
韩镇坤笑了笑,平淡而狰狞。
他是军人,军人眼里世上只有两种人——自己人和敌人,他的一身武艺只为杀敌报国,「猎暴」的拳手在他看来与敌人无异。
能干掉绝不重伤!
能重伤绝不轻伤!
一身部队气息的对手当然是敌人,打死一个对国家造成的威胁就少一分;练习泰拳的对手更是大敌,废掉一个,威胁能少两分!
“嗵!嗵!”
连续两场失利,「猎暴」派出了杀手锏,一位身高两米、有明显大毛血统的壮汉走上擂台,看身板,体重怕是有韩镇坤的两倍。
戒备式一摆,两位真传瞳孔瞬间一缩。
左脚前、右脚后,后脚脚跟翘起,但并未以一侧身体垂直面向对手,右拳在前、与下巴持平,左拳在后、与肩膀等高,身体微微前倾。
桑搏!
综合了踢、打、摔、拿、绞在内的综合格斗术,大毛的看家技巧,前苏联的「国技」,由体重两百四五十斤的壮汉使出,威胁极大!
“咕咚。”
韩镇坤好像被吓到了,深吸一口气都无法缓解,甚至当场咽了口唾沫,豪斯等人目光复杂,说不出鄙视或者同情,梁兴却心中一动。
这是在服炁!
壮汉得意非常,以他以往的经历,被吓到失禁的也大有人在,于是咧开大嘴一声咆哮,张开比韩镇坤大腿还粗的胳膊,上步就搂!
他相信,只要能搂中,无论对手怎么挣扎都会在他的手臂和胸肌的收束下失去呼吸,而韩镇坤仿佛傻了一般站在原地,居然没躲闪!hΤTpS://WWω.sndswx.com/
梁兴目不转睛,知道这位师兄要出绝招了。
果然,就在壮汉发动的同时,韩镇坤右拳上握、小臂外旋,右肘紧贴肋部向上方钻出,拳心向内,而且边钻边吸气,急促而有力。
气到尽头,拳到鼻间。
紧接着他缓缓吐气,左拳上提、小臂外旋,同样擦着肋部伸向胸前、拳开变掌,同时右拳内旋、翻掌、下按至腰际,掌心朝下。
三体式!
此时壮汉已经冲到近前,比对面长出二十多公分的双臂已经有了合拢的征兆,就在这时,一声大喝如炸雷般在拳馆中惊响。
“吽!!!”
韩镇坤踏前半步,原本靠前的左掌翻转着收回腰肋、下按至腰际的右掌却先是上翻、掌心朝天,紧接着身体一拧,转胯的同时变掌为立拳。
“喀喀喀!”
壮汉的咆哮声戛然而止,红润的面庞迅速变为苍白,豆大的汗珠霎时间从身体各处渗出,五官痛到扭曲,双臂颤抖着捂在胸前。
所有人都能看出他想喊疼、但却偏偏无法开口,甚至连呼吸都做不到,一张脸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最后呈现出淡淡的紫色。
“送医院吧。”
这是韩镇坤上擂后第一次说话,「猎暴」们互相看看,似是无法置信,毕竟己方最强战力仅仅是被瘦弱的对手打了一拳而已。
但事实就在眼前,救人要紧!
梁兴垂下眼帘,他看的真切,那一拳正打在壮汉侧肋,三根肋骨齐齐折断并刺伤了肺部,所以壮汉才不敢出声、无法呼吸。
如果老秦那厮在场,肯定会大声叫好、再唱上一句“连呼吸也痛”啥的,小师兄是老实人,干不出这种缺德事,他只想说一句:
好霸道的半步崩拳!
“先生,我们需要暂停比赛。”「猎暴」的领队看着韩镇坤,苦笑道:“我们只来了十个拳手,再打下去恐怕没人能送我们去医院。”
“请便,但我要提醒你,你们派多少人,「天使之翼」也会派出相应数量的人手。”
“好的,请相信,我们并无恶意。”
“但愿如此。”
韩镇坤闭上双眼,身体渐渐放松,半晌后轻轻打了个嗝,又连续做了几次缓慢而深长的呼吸,迷彩半袖上出现了明显的汗渍。
还炁!
梁兴彻底服了,他还在服炁初期,距离韩镇坤这种借一口气刺激身体、爆发超出极限的力量、最后还能安然无恙的功夫差了不止一筹。
按道家的说法,万物归于一炁。
采炁、练炁、服炁、还炁、纳炁,最后打通内外、连接天地之桥,就能腾云驾雾、吞吐朝霞,再积累功德、了断因果,便可白日飞升!
作为现代人,飞升什么的梁兴自然不信。
不过他经历过前三关,真切的体会到每一关的凶险、艰难、以及成功后带来的巨大变化,正因为了解,所以才会对韩镇坤更加佩服。
说起来他还比对方大一岁,怎么修为反而低了?
“师弟,莫要心急。”韩镇坤看出了他的想法,笑着解释道:“你我都是真传,当知循序渐进才是正道,我这是入了魔道、拿命换的。”
我特么也想拿命换!
梁兴嘴上连连应是,心里却嗷嗷直叫,他爹练了一辈子咏春,到现在,单论行炁功夫也不过跟对方相差仿佛,甚至还没对方有效。
毕竟人老不以筋骨为能,刺激身体、爆发潜力这种事当然是年轻人更有效果。
正道,就是所谓的循序渐进,比如老秦那厮,猴急猴急的性子,却不得不停在采炁和练炁的关口上,等熟练度刷满才敢尝试服炁。
魔道呢?就是硬闯!
功法就摆在那,道理都懂,不怕死的尽管尝试,但要知道,久米千代在练炁时稍有不慎就落了个全身瘫痪,硬闯的凶险可想而知。
采炁、练炁,止于骨骼。
服炁、还炁,深入脏腑!
当然从医学角度而言以上全是胡言乱语,不受主观意识驱使的肌肉怎么可能人为控制?
梁兴这等真传虽然有心法依托,但正因如此才更加了解其中难度。
心法勉强绕过了生理限制,通过某种方式操控原本不受主观意识驱使的肌肉,既然不受驱使、又是间接控制,难免出现各种不便。
非要形容的话,跟孩童学步差不多。
先得有人扶着或者借助墙壁,东歪西倒、摔过无数次以后才能勉强掌握,可孩童摔的是皮肉,他们摔的是中枢神经、是五脏六腑!
像韩镇坤这种走魔道的,难度相当于让蹒跚学步的孩童走钢丝!所以他才会说自己是拿命换的,若非命不该绝,坟头草都能长到一米高。
“师兄,强行闯关可有后遗症?”
梁兴不敢多问,所谓「真传一句话、假传万卷书」,都是真传弟子,稍微透出点儿信息就有可能窥探、反推出别家拳种的核心功法。
“并无。”
老秦不在,两位武林中人的对话习惯不知不觉的就开始向古代发展,韩镇坤若有所觉,笑道:“你可别学我,命悬一线,老吓人了。”
梁兴点头,两家心法内容都不一样,对方侥幸没留后患,自家就未必,他可是咏春堂下一代的独苗,离这种赌命的法子越远越好。
万一被他爹知道他对魔道动了心思,准保给他打折腿,扔家里当种马用!
噫!
小师兄打了个寒颤,种马啊!
听着幸福,可就像《妖铃铃》里徐大富说的那样——七千多妇女?我就真有那个心,我身体也跟不上啊,我就真有那胆,我这腰也不答应啊。
恐怕只有小师弟才有那份体力吧?他肾好。
要不拜师礼换一换?不要养心秘法,改成养肾的?
也不是不可以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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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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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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