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梁坐在副驾上一脸萧瑟,想他几十年钓鱼经验,选窝下点的准度居然还比不过小徒弟的感(ai)觉(gua),上哪说理去?
这师父当的也太没滋味儿了!
话说梁师父有三大爱好,抽烟喝酒烫……咳,错了,是钓鱼、看书、练武,没想到一下午的时间就被小徒弟学去了三分之一。hτTΡδ://WωW.sndswx.com/
而且还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钓鱼无非就那么几项,饵料、钓杆什么的只是其次,选窝、下点、手法、耐心、乐趣才是核心,其中选窝下点最是考验眼力。
看不准的话,钓一天也没用。
老梁认为徒弟悟性不错,但跟他的直觉相比只是小巫见大巫,毕竟悟性再好也得有人教,随便走走就能找到鱼窝的直觉不用。
“秦战。”
“在。”
“几号回洛杉矶?”
“估计十七号左右,周日去金陵打比赛、顺便拜访长辈,之后直接去京城,黄师叔那还有几场友谊赛要打,不过我可以请假。”
“不用。”
梁掌门摆了摆手,他和程伯都经历过大学毕业包分配的年代,后辈学业在他们的印象当中是头等大事,习武什么的反倒是其次。
按他的预想,徒弟这次回国主要是为了完成拜师,正式教授功夫得等寒暑假才行,入室弟子要手把手的教,三天两天的能干嘛?
不过现在看来,以这小子的悟性,没准儿真能教点儿东西。
……
车流如织,小师兄左突右冲,赶在天色擦黑时回到咏春堂。
梁兴他娘五十多岁,个子不高,身形富态但不臃肿,头发梳的一丝不苟,面色慈祥,说起话来慢条斯理,一派大家闺秀气度。
许是因为老秦钓鱼有功、没给老头子夜钓的机会,师娘言语间除了客气还透着几分亲热,只是话里话外的总在打听家庭状况。
有车有房、没爹没娘?
查完户口,老太太又热情了几分,还说若非拜师那天小鬼子闹事,她家雯雯也能跟师兄见一面,可惜闺女已经去京城上学了。
那厮眨眨眼,没敢接茬。
老梁说到做到,晚餐的主菜就是下午钓到的两条鱼,小徒弟露了一手,一道津白鲮鱼球、一道红烧鲤鱼,吃的一家人赞不绝口。
闲言碎语不再赘述,餐后约莫半小时,梁掌门开始考校徒弟。
“唔,不错。”
三套拳打完,他放下普洱,评价道:“基础还算扎实,就是有些小动作,练拳是为了校正发力,你实战的心思太重,这不好。”
老秦束手而立,静待下文。
梁掌门满意的笑了笑,温声道:“比如说钓鱼,出水前你不知道咬钩的是什么鱼,也看不到它的反应,能钓上来全凭听劲儿。
你现在的练法等于不用听劲儿、而是按鱼的习性提前预想,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预想再多也难免会出现预料之外的情况。
他沾着茶水在桌上写了个「田」字,虚指着中心点:“守中,就是为了避免先入为主,以不变应万变,才不会被打个措手不及。
具体而言,手臂汗毛外侧重、内侧轻,所以对敌时多以问路手试探,问路手与心等高、由心而发,是人体之中,这是「用中」。”
老秦默默点头。
田字的中心点就像圆心,与任何一处距离均等,不过他没想到问路手还能起到天线的作用,之前一直拿这招当测量尺使唤来着。
师父讲的深入显出,有理论、有依据、有例证,一针见血指出缺点的同时又没抓住不放、大肆批判,令人自然而然的心生信服。
“我听兴儿说过你的经历。”
梁掌门继续:“拳击化繁为简,攻击角度和力道变化有限,所以你才会养成预设反应的习惯,而且这样练对实战也确实有帮助。
但基础之所以是基础,就是因为它不预设对象,反之,面对任何对手也不会出现短板,所以练功时才要凝神静气,最忌执念。
时间不早,你俩对练。”
梁掌门挥了挥手,三套拳法足以体现出基础深浅,对练则是考察招式应用和反应速度,当师父的先得心中有数才好因材施教。
“师兄师弟,请指教。”
俩小的像模像样的见礼,小师兄恹恹欲睡的看着那厮,在车上他就惦记着揍人,结果老爹一直拖到现在,心气儿都被拖没了。
礼毕,站马,搭手。
虽说同门较艺留力不留手,但两人初次对练,而且梁掌门也需要观察徒弟的功底,因此场面并不激烈,就是一板一眼的对招。
“行了,换黏手。”
梁掌门暗自点头,徒弟招式扎实、应对准确,显然没少下苦功,黏手只是走个过场,听劲儿什么的下午钓鱼那会儿已经见过。
他想的简单,可练着练着,场上两人却有几分较劲的意思。
黏手最考验修为。
表面上揉来按去、好像是抢着付账一般,其实内里暗流涌动,毕竟被勾住的鱼一定是有多大力气使多大力气,不会拿虚招骗人。
梁兴跟他爹想的差不多,所以练了两下便想使个虚劲儿、骗过师弟后结束这场,不料被老秦察觉反制,一时不慎差点儿丢面子。
这还了得?
小师兄瞬间来了精神,殊不知在野怪的印象中走过场什么的根本就不存在!
在梁兴眼中黏手就是黏手,找到发力破绽、手放脑袋上就算完活,问题是教老秦黏手的家伙叫李老三,三哥是点到为止的人嘛?
有破绽当然要打啊,不打能长记性?更何况那厮嘴贱,三哥在威尼斯海滩那段日子没少被他气的磨牙,借机出气那是理所当然。
三分钟后,梁掌门眉头蹙起。
搭手没多久他就看出不对,不过年轻人争强好胜很正常,赢要赢的干脆利落、输要输的心服口服,刚好让徒弟见见师兄的本事。
可现在看来,居然是旗鼓相当?
黏手以听为主,除非差距过大,否则外人很难看出虚实,梁兴此时分外憋闷,理论上他已经赢了不止一次,但却始终无法见功。
或者说,见全功。
在梁兴眼里,输掉一招就意味着整场结束,但老秦是三哥教出来的,三哥的理念是先分生死、再定输赢,走的是两败俱伤的路子。
那厮是一晚上死八次的主儿,两败俱伤、以伤换命什么的谁能比他更有经验?所以梁兴能以小伤换大伤,但绝对别想毫发无伤。
可越是如此,梁兴就越想全胜。
他五岁习武,今年二十四,学了整整二十年最正宗的咏春。师弟呢?记名弟子,李师父几乎没怎么教导,习武到现在不过半年。
这还打不赢,嫡传的脸往哪搁?
于是梁兴越打越急、甚至有些心浮气躁,老秦却越打越过瘾,就像熊孩子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变形金刚,恨不得摆弄个三天三夜。
“收手。”
十分钟后,梁掌门出声叫停。老秦双臂一振、疾退两步,双眼闪闪发亮,相比之下梁兴有些踉跄,汗湿衣襟,喘息声清晰可闻。
拼体力,他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秦战,海外武行都这样吗?”梁掌门语气平缓,“别紧张,我只是好奇而已,同门较艺讲究点到为止,你这……赖皮了些。”
“嘿嘿。”那厮挠挠头,低声道:“师父,我也不知道其他人什么样,我黏手跟三哥学的,他是李师父的儿子,叫李、李家齐。”
虽然不爽,但小师兄还是想笑。
梁掌门不看直播带货,对小李的雅号没什么反应,不过当初听到老李的大名时也好悬没憋住,李添一,名字没毛病,就是赶巧了。
“那你觉得这样做好是不好?”
“没啥不好的。”老秦振振有词:“师兄又不是外人,要是一错就停,那我连半分钟都坚持不到,哪能一次发现这么多错误?”
“唔……”
梁掌门一时无言,想了想觉得徒弟说的其实也有道理,对练不是跳绳,两人也没差到离谱的程度,这种情况下时间越长收获越大。
“兴儿,你怎么看?”
“师弟所言不差。”看在某人还知道刚开场半分钟就已经犯错的份儿上,梁兴决定支持一下,毕竟以前也不是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一步一卡什么的太影响效率,老梁教小梁和叶省的时候也会像今天这样,如今只不过由师徒变为师兄弟,面子上一时过不去罢了。
“那你懂了吗?”
“这……”小师兄满脸问号,哪我就懂了?
“糊涂!”梁掌门从来不惯孩子,沉声道:“你师弟将同门较艺当成学习的机会,你呢?满脑子胜负,守中用中都学到狗身上了?”
他恨铁不成钢,继续怒斥:“咏春堂掌门之子就不能输给师弟?对练十五分钟,你一招没输过?两败俱伤、以伤换命你学到多少?”
“爹,是我错了。”
小师兄赶忙认错,梁掌门却不依不饶:“我看你是口服心不服!梁兴,咏春堂是动力,不是负担,习武之人要有承认失败的勇气。
从明天起你跟你师弟一起训练,才十几分钟就满身汗,再过几年你连我都比不上,我在你这个年龄跑十里路都不带喘气儿的。”
梁兴低着脑袋挨训,老秦低着脑袋憋笑——叫你不怀好意,挨训了。明天跑多快好呢?要不干脆就从宾馆一直跑到咏春堂?
反正也没多远,才十几公里。
正冒坏水呢,隔壁忽然传出一声轻咳,于是梁掌门当即收声,看看徒弟又觉得没面子,挥手道:“不早了,今天就到这儿。”
“是,师父您早些休息。”
老秦恭谨告退,只是状似不经意的瞥了一眼梁兴,小师兄厚着脸皮权当没看见,其实咏春堂学员都知道,掌门宠(pa)老婆。
——————————
京,battle拳馆。
老徐打开一罐啤酒递给前经纪人,接着自己也端起易拉罐,轻轻一碰,一口饮尽,他退役多年,饮食作息早就恢复成普通人。
“爽!”
“你少喝点儿。”王海陪着干了一罐,噎得直打嗝,“说真的,也就是你,换别人我肯定在家挺尸,这两天可把我喝惨了。”
“哈,我看你就是穷显摆,怎么样,卖出去没?”
“快了。”老王信心满满,“昆尚传媒一发力,对面立马急了,要不然也不会见天儿的找我喝酒,对了,明天有人来这儿评估。”
“来呗,还用我搞个仪式咋的?”
“不用,就是跟你打个招呼,对面请会计师事务所评估拳馆资产,要我说纯属糟践钱,拳馆最值钱的是你本人,其他都是虚的。”
“说的我都想卖股份了。”
老徐回身拿酒,王海却当场一哆嗦,强笑道:“我心脏不好,你别吓我,你要是卖股份,哪怕是放出风声,我都得亏的卖屁股。”
“哈哈,就你这模样,没准儿还真有人买,喝酒!”
“干!”
又是一罐下肚,王海感叹:“那小子真特么尿性,从杀人到放人一共才几天?知道网上怎么评价吗?说他是手撕鬼子真人版!”
“我看到的是光速侠。”老徐翻出手机,“说是杀的快、放的也快,唉,我打了这么多年假,啥时候有过官方背书?净得罪人了。”
“各有利弊,骂他的也不少。”
“网上就这样,总有人不当人,谁火骂谁。”
“这话对,刘作家还发微博,让秦战把一千万签约费捐给希望工程呢。”
“要不然怎么着?赶出搏击圈?”
“对,那孙子翻来覆去就这几句。”
“哈哈,喝酒!”
“干!”
连着三罐下肚,两人醉倒没醉,就是肚子有些撑不住,好在桌上还有熟食、咸菜、泡椒凤爪、花生之类的下酒,于是边吃边聊。
老王自认口风严得很,张口闭口都用「对面」形容买家,老徐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压根儿没提经纪人的买家也接触过自己。
距离拳馆不远有家宾馆,买家老江也在盘算。
老货……咳!老江湖出马一个顶俩,****沉浮商海几十年,经验不是那俩小辈能比的,起码老秦和江莜竹就没想到评估。
但恰是这不起眼的小提议让王海彻底入彀。
别看老王嘴上不以为然,说什么纯属糟践钱,实际上这两天接触他的人多了,为啥单单对老江深信不疑?因为老江有诚意!
有人连拳馆门朝哪开都不知道,上来就一通吹嘘,什么换股、投资、包装、上市,老王也算见多识广,怎么可能被他们骗到。
****才是老谋深算。
早晚都要买,为啥不提前评估一下资产净值?反正请会计师事务所花不了几个钱,既能安老王的心又能了解拳馆净资产,一举两得。
至于评估完了怎么办?
价钱不合适,你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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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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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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