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米千代又去隔壁了,老秦不在,克娜露丝就拿她当下人支使,小姑娘擦了一周的呕吐物,即便嘴上不说心里也不是滋味儿。
两相对比,还是隔壁更有温度。
阿曼达有所察觉,却不知该怎么安抚,毕竟千代的理由是去请教作业,她只能找机会跟妈妈大吵一架,借此表明自己的立场。
可惜收效甚微。
克娜露丝根本不接茬,该喝喝、该吐吐,谁爱收拾谁收拾,女儿不给钱她就签信用卡,这几天家里收到的银行账单跟雪片一样。
鹰酱有个人破产法,不过申请破产后只能领救济金、而且不允许有任何高档或奢侈的消费,其中包括去酒,违法者要进监狱。
阿曼达不想妈妈进监狱,所以只能帮忙还债,但不安感却越来越强,当陌生人告诉她老秦要被枪毙时,阿曼达整个人都崩溃了。
好在这只是一场误会。
……
“秦说这是误会,可我还是担心。”她假装看不见缭绕的烟雾,忧心忡忡的道:“他一直瞒着我,而且最近很少给我打电话。”
“宝贝,你应该主动给他打。”
摩根还在禁闭室,典狱长批准了他的假释申请,只是走程序还需要时间,于是不放心女儿的老父亲便借狱警的手机出谋划策。
监狱的信号屏蔽器会在需要时出现故障,就像国内某些特别聪明的摄像头一样,而摩根恰好是有权让它出现故障的几个人之一。
“我试过,没用的。”
阿曼达心情低落:“他不像以前那样喜欢陪我聊天,我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冷淡和不耐烦,爸爸,帮帮我,我爱他,我不想分手。”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摩根蹙起眉头。
“就是、就是……”女孩儿纠结片刻,低声讲述了受妈妈指使向男朋友索要跑车的经过,结果不出预料,父亲的眉头越皱越紧。
“砰!”
摩根用力一拍桌子、正想说些什么,狱警打开小窗:“赛弗里曼先生?”
“抱歉,我注意。”
他深吸一口气,低声道:“阿曼达,让那个贪婪的女人滚开,否则她会一直在秦的身上吸血,直到他无法忍受、连你一起赶走。”
“不,我做不到。”
阿曼达怕的就是这个,连声乞求:“爸爸,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妈妈虽然有错,可是她身体不好,我不能看着她冻死、饿死。”
“啪!”
烟盒被捏成一团摔在地上,摩根怒发冲冠,可是碍于狱警又无法咆哮怒吼,只能绕着四壁快速奔走,好半晌才压下心火,沉声道:
“听着宝贝,我会尽快出去,在此之前你要做几件事。”
“我在听。”
“第一,你必须向秦道歉。”他快速解释:“你们相恋时他还是个普通人,这是最宝贵的信任,那个蠢女人毁掉了他对你的信任。”
“……好,我会的。”
“第二,从现在开始,一分钱都别给那个女人!你必须让她知道那是秦的房子,她的吃、穿、住、用花的不是你的钱,而是秦的!”
“可是……”
“没有可是!”摩根不容质疑的道:“宝贝,如果想留住秦就必须按我说的去做,另外,你有没有算过她这段时间花了秦多少钱?”
“没。”
“那你现在就算!”摩根气的直哆嗦,他曾经是精算师、理财顾问,对数字和财务极为敏感,女儿却是个小迷糊,这怎么遗传的?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过了一会儿,阿曼达期期艾艾的道:“大概、大概四万多。”
“她来了多久?”
“半、半个月。”
“半个月花了四万?!哈!哈!”摩根怒极反笑,一声比一声大,“宝贝,你知道我入狱前给她的抚养费是多少吗?每个月一万!”
女孩儿垂首不语。
父亲入狱前后的生活她都经历过,现在想想,最穷的时候生活费只有几百美金,虽然每天都要精打细算,但总不至于挨饿受冻。
克娜露丝怎么花掉这么多的?
为什么她还在抱怨衣服不够?
“没人比我更清楚她的贪婪。”摩根冷笑:“宝贝,秦比你精明的多,所以他心里一定很生气,现在明白他为什么不理你了?”
“因为钱?”
阿曼达猛然抬头、一脸的不可置信,老父亲扶额长叹:“你再想想,或者算算秦在你身上花了多少,他有因为钱和你吵过架吗?”
眼见女儿还是一脸迷糊,他愁的头发都白了,心说那份dna鉴定结论是不是作假了?要不然狐狸老子怎么会生出个糊涂孩子?
心累啊!
摩根有气无力的解开谜底:“秦很聪明,他能看出你妈妈的贪婪,但因为你的原因他只能默默忍受,所以才会不自觉的疏远你。”
顿了顿,摩根决定把话说透:
“换句话说,那女人在将你们的感情变成她挥霍的资本,爱情不是无穷无尽的,当它耗尽的那一刻,就是秦和你说分手的时候。”
“不,我不会再给她付账了。”
阿曼达终于懂了,毕竟克娜露丝用她变现了十八年,点破窗户纸后甚至不用思考,单看父亲的恨意就能知道男朋友最近的心情。
“赛弗里曼先生。”
狱警又打开小窗,摩根点点头、加快语速:“最后,你要向秦的妹妹道歉,你是女主人,秦不在的时候你有责任维系家庭和谐。”
“我会的。”蜀南文学
“宝贝,对不起,干扰器不能一直故障,有问题你可以向这个号码发短信,我会另找时间打给你,另外,不要告诉秦你找过我。”
“好的,爸爸,我爱你。”
“我也爱你,晚安。”
“晚安。”
关掉telegra阿曼达怅然若失,推开窗,隔壁欢声笑语、灯火通明,这里却是一片黑暗、冷冷清清,就像两个世界一般。
……
“哥哥,你还要多久能回来?”
隔壁,久米千代正跟老秦通话,那厮怕弗雷兹再找他,急匆匆的离开健身房、回宾馆挨个通知喜讯,没成想妹妹正在关如月家。
“十天半个月,怎么了?”
“没怎么,我和姐姐都很想你。”
小姑娘想了想,决定不告诉他克娜露丝的事情,毕竟当初收留她阿曼达也是同意的,她不想因为自己的委屈导致他们两个吵架。
“乖,我也想你们。”老秦笑道:“跟大仙儿好好学,告诉那个馋猫,等回去我给她带好吃的,还有你,想吃什么随时告诉我。”
“你才是馋猫!大馋猫!”
“啧,咋还偷听别人电话呢?”
“我没偷听,是你说话声音太大。”程仙儿气呼呼的道:“你是大馋猫,你背后说人坏话,你是坏蛋,千代我们不理他好不好?”
“听听,像不像被人踩到尾巴的猫?”那厮嘿嘿直乐,心说娃娃脸不会骂人,翻来覆去的就这几句,比八九岁的熊孩子还干净。
“小zei,欺负我妹妹是?”
关如月一接口,老秦立马认怂:“那没有,大仙儿又漂亮又聪明,借我个胆子我也不敢欺负她,我还指着她导辅我们家千代呢。”
“哼,算你识趣,你们聊。”
“那啥,我找韩哥有点事儿。”
“等着。”关如月放下手机,找了个由头支走久米千代,老秦的事情大家一直瞒着她,都拿她当妹妹看,阿曼达那边也是如此。
“师弟。”
“千代走了吗?”
“嗯。”
老秦抹了把冷汗,低声讲述阿曼达的遭遇和他的分析——刚才若非关如月及时咳嗽,他非说漏嘴不可,被妹妹知道又得哭鼻子。
“用我动手吗?”
“不用,小鬼子那边有人处理。白天我已经请阎哥派人保护了,晚上还得麻烦你多留神。”
“这里有我,放心。”
韩镇坤话少,但字字重若千钧,交待过后老秦彻底放下担心,以弗雷兹的效率和格罗兹尼的本事,相信一两天就能抓到小苍蝇。
等回到洛杉矶,他要让小鬼子后悔生出来!
……
“梁哥,咱不是去咏春堂吗?”
十级路痴四下张望,午饭后小师兄开车接他,没说去哪、老秦也没问,过了一小时才发现不对,市里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庄稼地。
“谁告诉你要去咏春堂了?”
“那咱去哪?”这货面露惊恐,“你不是要把我卖了?我跟你讲,我现在可是清白之身,警察叔叔会保护我的,你不要乱来。”
“你清白?”
“嗯呐,检察院说的,有错吗?”
“行,你等着。”
小师兄恨的咬牙切齿,转眼又换上一脸冷笑,老秦挠挠头,总感觉自己好像忘了点儿什么。
车速减缓驶向右侧路口,沿着盘山道蜿蜒而上,最后在半山腰的停车场熄火,那厮忙不迭的开门下车,抬头一瞅,紫云山庄。
“跟我来,别说话。”
“为啥?”
“你哪来那么多废话,我爹在钓鱼,不怕死你就吵吵。”
“嘿嘿,不敢不敢。”
老秦蹑手蹑脚的跟在梁兴身后,大气儿都不敢喘,钓鱼佬什么的脾气大着呢,咳嗽一声保不齐就要挨骂,非说你把他鱼吓跑了。
“这里是咏春堂的产业。”
那厮闭嘴,梁兴反而打开了话匣子:“我小时候住在这儿,五岁那年去的咏春堂,一晃快二十年了,你还是第一个来这的弟子。”
“有什么说法吗?”
“过会儿你就知道了,呐,就在那边。”
转过弯,梁兴伸手一指,前方不远是片小湖,湖面飘满落叶,钓鱼佬只有一位,头戴草帽、身穿厚裳,颇有孤舟蓑笠翁的意境。
老秦不懂意境,只觉心静了几分。
估计小师兄也有过惨痛教训,带着他轻手轻脚的走到近前、老老实实的等着钓鱼佬发话,梁掌门却像睡着了般一动不动。
“啵!”
浮漂一下沉,钓鱼佬瞬间来了精神,握杆的双手左摊右伏、脊柱腰胯不住扭动,也不急着提钩,足足过了半分多钟才微微一甩。
老秦一瞅,那鱼还没巴掌大。
钓鱼佬也不气馁,反而美滋滋的从马札上起身,盯着不停蹦跶的小鱼看了一会儿,等挣扎的力道变弱,伸手一抄又给扔湖里了。
这都什么毛病?
那厮不敢翻白眼,只好暗自吐槽,梁掌门好像办了多大事儿似的伸了个懒腰,笑吟吟的问关门弟子:“怎么样,看明白没?”
“师父,我不会钓鱼。”
老秦实话实说,上辈子忙于生计四处奔波,哪有心思钓鱼?这辈子倒不缺钱,结果不是打架就是在打架的路上,真人版的平头哥。
再说了,有那闲工夫捡俩矿泉水瓶换条大鱼不香吗?
“哈哈,我教你。”
梁掌门笑着摇了摇头,转身行到湖边,头也不回的道:“不要觉得无聊,钓鱼能修身养性、也能练功悟道,来,陪我再钓几条。”
“爹!”
小师兄喊了一声,钓鱼佬不情不愿的转过身,先瞪了儿子一眼,这才无精打采的道:“差点儿忘了,秦战,咏春三套打来我看。”
“师父,我能先钓鱼吗?”
“当然能!”钓鱼佬大喜,又瞪了儿子一眼,兴高采烈的道:“过来,会穿饵吗?不会没关系,我教你,这样、这样,学会没?”
“会了。”
“真聪明。接下来就是甩杆,先用右正掌加左伏手,注意别被钩勾着,再转左正掌和右伏手,最后左摊手、右伏手持杆,记住没?”
“记住了。”
“比你师兄强多了。”钓鱼佬完全不给儿子留脸,教的无比细致:“站二字钳羊马,平心静气,你初学乍练,先跟着呼吸调整起伏。”
“哦。”
老秦依言而为,过了片刻又问:“师父,下一步是不是要将鱼竿当手臂、通过听劲儿感觉鱼线的位置,最后随着水流调整起伏?”
“何以见得?”
“呃,我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觉得用呼吸调整起伏别扭,水流一变就好像有人在拉我一样,跟以前练习黏手的感觉差不多。”
“你不妨试试,继续。”
梁掌门索性放下钓竿、抚须静观,眼中的惊喜几乎无法掩饰,以前听儿子说徒弟悟性惊人,他一直都似信非信,如今算见识了。
……
佛教认为人有六根,即眼、耳、鼻、舌、身、意;世有六尘,即色、声、香、味、触、法;六根与六尘接触,便会产生六识。
说白了就是人与世界接触后的反馈。看到的、听到的、闻到的、尝到的、以及身体感觉到的最后都归于大脑,从而形成认知。
前五识以「我」为主,积累的时间长了就会蒙蔽意识,比如做梦,比如受人蒙蔽妄起杀心、色心、贪心,最终迷失在苦海中。
宗教信仰不敢妄言,单说听劲儿,它近似身识又高于身识,虽然仍靠身体感受,但却并非以「我」为主,而是通过身体去听。
听风、听雨、听一切可接触的事物。
黏手不等于听劲儿,练的再好也只是对人,但能在短时间内无师自通的顺着手臂、鱼竿、鱼线感触到水流,这才是可贵之处。
一样的教法、一样的提示,老梁记得他儿子当初站了俩月,不仅没弄懂还把自己练的心浮气躁,整天拧眉瞪眼的跟水流较劲。
不过错有错招。
梁兴的感知能力极强,水流稍有异动就能察觉、并及时发力,练成了呼吸、心跳不变还能做出应对的本事,让老梁哭笑不得。
小师兄现在很不开心。
说好先看咏春三套、再同门较艺来着,他一路上被那厮吵的烦不胜烦,就等着这会儿出气呢,结果钓鱼佬见猎心喜,忘了。
当爹的咋不按套路出牌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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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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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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