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只与娘亲匆忙见过一面,此时见到活生生的娘亲站在自己面前,阿执莫名生出种强烈的想流泪的冲动。
他想了娘亲太久了。
在人间的时候,他便想着娘亲能早些出现,这样父皇就不会那么难过,不会老是喝醉酒抱着他哭,他也就能同旁的孩子那般,有自己的娘亲。
“娘亲……”阿执仰头望着玄龙,极小声地唤。
小人儿穿着淡青色的小锦袍,头发整齐地束在玉冠中,他软嫩的小脸白里透红,虽生了同玄龙一样的冰绿瞳仁和龙角,眉眼却似燕鸢,精致漂亮,看着十分乖巧。
想起当年监牢中产下孩子后便撒手人寰,连好好抱抱他都未曾,转眼孩子已经那么大了,自己未尽过半分养育之责,玄龙心中难免悲伤。
他头一回做人父母,毫无经验,又离开了太久,颇为担心自己不得孩子欢喜,好在他本身就是沉稳的性子,不论心中的情绪如何波涛汹涌,都不至于失控吓到孩子。
松开门扉,缓缓在小人儿面前蹲下,生涩地笑道。
“……阿执。”
“这些年,过得可还好。”
阿执点了点头,又红着眼摇了摇头。
玄龙心中发紧,正要问为何摇头,阿执便上前将整个小身子埋进了他怀中,抱住了他的腰,“娘亲……阿执和父皇都想你。”
“父皇老是哭。”
闷闷的声音由怀中传来,玄龙身形微僵,随后轻轻环住小人儿的身体。
看样子阿执被燕鸢养得不错,干干净净的,气色很好,应当没受什么苛待,可当初阿执还在他腹中的时候,燕鸢就一口一个孽种地骂,玄龙没办法不担心。
“……他待你可好。”
阿执茫然地从玄龙怀中退出来:“娘亲说父皇吗?”
“嗯。”
阿执想了想,冰绿的瞳孔中浮现忧伤:“父皇是天下待阿执最好之人,可是他总是很不快乐。”
玄龙失神:“为何。”
龙心已给了燕鸢,宁枝玉便能得救了,他还有什么可不快乐的呢。
难道龙心无效?……
“因为父皇想你。”阿执沙哑道。
玄龙全当是小孩子胡言,并未往心中去。他与燕鸢或许从前有过情,但都被凡尘中的现实毁掉了,燕鸢得到了真正的爱人,哪里还会想他。
父母不和对于孩子来说是个不小的伤害,玄龙不愿戳破,转移话题,领着阿执进殿去,叫怜璧取出早就准备好的小点心。
阿执坐在玄龙腿上,从桌上的盘子中拿了块儿桃花糕,伸着小短胳膊送到玄龙唇边:“娘亲吃。”
玄龙抬手接过,浅笑道:“好。”
方才玄龙开门的时候,燕鸢已经离开了,阿执记挂着父皇的身体,担忧得紧,连玄龙为何要离开他们都没心思问,吃了几口软糕后,就道:“娘亲,父皇说过,等你回来,我们一家三口便能团聚了,为何你和父皇现在还要分开住啊?”
在凡间的时候,父皇说过,他所住的偏殿就是娘亲曾经的住所,父皇分明一刻都不舍得离开的,放着奢华的乾坤宫主殿不睡,带着他一同住在偏殿。
“我与他本就是分开住的。”
玄龙很难与阿执解释其中的复杂,他以为这么小的孩子什么都不懂。
偏生阿执用那双红通通的桃花眼看着他,小声问:“你是不是不喜欢他了呀……”
“父皇刚才将我送到门口就走了,他都不敢进来见娘亲。”
玄龙喉间微动,干涩道:“阿执,不论我与你父皇如何,你都是我的孩子。”
“是么……”阿执扭过小身子,明显变得失落。
玄龙最是不会哄人的,连哄孩子也不太会,见小人儿不高兴了,心中跟着紧揪起来,只得叫他多吃些糕点。
阿执心中藏着事,没什么胃口,留在玄将殿用过午膳后便说要回去了,玄龙想留他,委实找不到理由,只得亲自将他送回东极殿。
到了燕鸢寝宫外,阿执没有第一时间进去,他转过身看着玄龙,欲言又止:“娘亲……父皇他……”
“怎么了?”玄龙低问。
阿执与他四目相对须臾,失魂落魄地摇头:“没什么。”
玄龙唯有沉默。
守在殿外的神兵不知为何都被秉退了,阿执转身,缓缓抬手碰上门扉,准备进去,却迟迟没用力,他红着眼转过头,将哭未哭。
“娘亲……”
“父皇好像病了……你要同阿执一起进去看看他吗。”
玄龙:“……会有人照顾他的。”
燕鸢身为天帝,气运强盛,病了也该只是小病,何况他周身伺候的人多得是,哪里需要他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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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任何人都比不过娘亲重要……”没有人比阿执更清楚燕鸢在失去玄龙以后有多痛苦。父皇想见娘亲的心切定不比自己少,可是他竟连和娘亲见面都不敢。
阿执不明白为什么。
娘亲的沉默令他感到很难过,他不是强人所难的性子,说了声阿执先进去了,便转身进了殿门。
待小人儿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玄龙在原地静站了许久,落寞垂目,隐身离去。
殿内静悄悄的,阿执试探着用传音术喊了两声父皇,告诉燕鸢自己回来了,没人答应。
分明感知到父皇的灵息就在这里,阿执慌张地跑入了内殿,见一袭白衣的父皇安然平躺于床,高悬的心正欲放下,父皇突然咳出一口血。燕鸢睁开布满血丝的双眸,虚虚撑着床坐起身子,捂着唇咳得浑身发颤。
鲜血从指缝中滴落下来,白色衣襟上也随着胸前崩裂的伤口出现更多的血花,燕鸢估摸着阿执今日应该是不会回来了,谁知昏沉间抬起头时,对上一张苍白的小脸。
“阿执……?”燕鸢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你娘亲呢。”
阿执从床沿爬到床上,抬起袖子去擦燕鸢唇边的血迹,眼里蓄着泪:“父皇……你怎么了,你莫要吓唬阿执,阿执害怕。”
“你又同从前那般生病了吗?……”
上午从玄将殿回来,燕鸢撑着回到寝宫就昏睡了过去,连请医仙来为自己处理伤口都未来得及,没想到孩子会突然回来。
燕鸢心中懊恼,面上却神态自若,笑着拉开阿执的手,自己抬袖在唇边抹了一把:“不是,阿执放心,一点小伤罢了,请医仙来处理一下便好,父皇不会有事的。”
“那……那阿执去给父皇请医仙。”阿执说着就要爬下床,燕鸢抱住他的小身子阻止他:“父皇掐个传音诀便可。”
阿执的确是不放心将燕鸢一个人留在寝宫,这也是他急着回来的原因。
见燕鸢掐了传音诀,阿执便暂时放了心,用幻物术变出一盆清水和软布,拧干后,小手拿着布轻轻擦拭燕鸢脸上干涸的血渍。
阿执这样乖巧,燕鸢看着便觉得难受,要是他真的没能撑过天罚,阿执该怎么办。
“怎么不和娘亲多待会儿?”
阿执沉默片刻,对上燕鸢视线:“父皇,你和娘亲是不是吵架了?……”
“没有。”燕鸢笑。
“那娘亲为何不来看你?……阿执和娘亲说了,父皇病了。”阿执软糯的声线很是沙哑,他天性良善,总能苦旁人所苦,痛旁人所痛。
燕鸢:“不是父皇和娘亲吵架,是父皇做了错事……惹你娘亲生气了。”
“什么错事?……”阿执看不懂燕鸢眼中的苦涩。
燕鸢垂下眼帘:“不可原谅之事。”
阿执摸了摸燕鸢的脸,安慰道:“那阿执去为父皇道歉,好不好?……”
燕鸢苦笑着摇头:“没用的……”
“阿执只需记住,不论你娘亲做了怎样的选择,都是对的。阿执不可怪他、不可怨恨他,因为是娘亲拼死生下阿执,让阿执平安来到人世,让好好阿执活着……”
“错的人,是父皇……”
尽管燕鸢对曾经的自己痛恨至极,可让他将自己的恶行毫无保留地揭露在阿执面前,他还是无法做到。
他害怕沉浸在父母恩爱幻觉中的阿执受到伤害,害怕信任自己的阿执变得痛恨他,用失望至极的眼神望着他,质问他怎能做出那样狠心的事情。
连自己都不知道……他怎能对玄龙做出那样残忍的事。
倘若死亡可以消除痛恨,那倒不失为一件好事。
“阿执记住了……父皇莫要哭。”阿执见不得父皇难过,抬手抹去他眼角的泪。“阿执听话就是。”
燕鸢轻抚小人儿的龙角,笑道:“好阿执。”
“日后父皇不在你身边的时候……定要听娘亲的话,要孝顺,要同体谅父皇这般体谅娘亲,要比爱父皇更爱娘亲。”
阿执愣愣道:“为何父皇会不在阿执身边?……”
“因为父皇身为天帝,有许多事要忙,日后定有不在阿执身边的时候。”燕鸢笑容不见破绽。
“好,阿执答应父皇。”
同一时间。
玄龙在玄将殿前现身,抬头看去,正见殿门边立了一人。
那人一袭淡蓝灵绡长袍,风姿卓越,容貌清绝,正是曳灵神君。
“将军,候你多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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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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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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