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寄只得继续哄道:“为什么画不出来呢?”
江霁初:“不知道,就是画不出来。”
谢寄:“什么时候的事?”
江霁初:“那天晚上之后。”
谢寄:“怎么不告诉我?”
江霁初:“丢人。”
醉酒后的江霁初可谓有问必答,声音里还夹杂着丝委屈。
等弄清楚原委,江霁初依然搂着谢寄不撒手。
谢寄推不开,只得就着被扑的姿势抱孩子似的一把将人抱起来。
江霁初一个一米八的成年男性,谢寄还是双臂环住江霁初腰间竖着把人抱离地面,可他走得很稳,直将江霁初抱到卧室的床上。
谢寄拉过被子给江霁初盖好:“今天先休息,等明天醒了我陪你画,好不好?”
江霁初还是那副冷淡的表情,像要拒人以千里之外,奈何脸红得不正常,反倒更加勾人,尤其一双眼干净得像水洗过,懵懵懂懂地望着他。
谢寄按上拽着自己小臂的那只手:“先休息。”
江霁初抿了抿唇。
谢寄:“听话。”
江霁初闭上眼,但依然拽着他没有松手。
等江霁初呼吸变得均匀,谢寄这才把小臂上的手给扒下来。
江霁初表哥和表妹在客厅等着,一见他出来就站起身。
江霁初表哥从烟盒里摸出来一根,又掏出打火机,一起递给谢寄:“不好意思,之前误会了谢总。”
“不会,”谢寄和气道,“霁初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霁初表妹苦笑道。
“表哥最近心情不是很好,问他怎么回事,他说没胃口。
“姑妈担心他给他叫医生,医生说表哥是心理问题。
“但我们再问他为什么不高兴,他就说自己也不知道,我们见表哥不像说谎,就想着多陪他聊聊天。”
江霁初表哥接了下去。
“是这么回事儿,我们几个小辈平时关系就挺好,但我之前一直忙工作,因为小初生日才回来,他心情又不好,虽然生日会马上就到,但也不耽误今天一块儿吃个饭。
“结果吃着吃着小初就开始喝酒,我寻思着他都成年了,喝两瓶啤酒能有什么事儿。
“结果第二瓶还没喝完,他就自己跑进画室,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抱着那幅画叫你名字。”
谢寄点点头,和他猜的差不多。
那天晚上的事同样对江霁初造成了影响,但江霁初本身就不爱说话,什么都喜欢憋在心里,又是个学艺术的,对“失去的记忆”这类带有玄学和浪漫色彩的东西更为敏感,和关系好的亲戚一喝酒,情绪上头没憋住。
“谢总,”江霁初表哥冲他使了个眼神,指指特地没关好的江霁初卧室,“你跟小初,真是那种关系啊?”传说中片叶不沾身的谢总对江霁初还挺……宠溺?
谢寄笑了笑:“霁初说什么就是什么。”
画室里两人抱着亲吻的画谁看了都得多想,何况江霁初刚才还跟他那么亲。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以前他和江霁初在一起过,现在则是朋友关系,只不过朋友得不够纯粹。
江霁初表哥没想到他是这种反应,和自家表妹互相看了看:“没想到啊,小初竟然跟谢总……诶,谢总啊,那孩子话虽少了点,但心地善良,是个知冷知热的。”
谢寄:“我知道,小初是个很好的人。”
江霁初表哥:“方不方便八卦两句?你们怎么认识的?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小初不像会谈恋爱的那种。”
谢寄心说我也不知道,我还好奇以前怎么跟江霁初在一起块儿的。
他正寻思找什么借口,江霁初昏昏沉沉地走出卧室,目光艰难地落在他身上,估计是发现他不在,出来找他。
谢寄往下一看,连鞋都没穿。
谢总自律自好,从没做出过醉酒失态的蠢事儿,家里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弟弟滴酒不沾,妹妹年少从军,也没照顾人醉酒的经验。
他嗅觉比较灵敏,不喜欢这类味道,换做其他人这么往他身上凑,要么不理,要么直接扔给秘书。
可对着江霁初,他顾不得找借口敷衍江霁初表哥,快步走过去,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怎么出来了?”
江霁初眼睛都对不上焦,却依然精准地拽住他手臂,不高兴地低着头,一言不发。
谢寄只得把人重新抱起来,对江霁初的表哥和表妹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
江霁初表哥和表妹十分知趣:“那我们先回去了,小初就麻烦谢总了啊,别忘了提醒他改天早点去生日会!”
两个人拿过沙发上的公文包和手提包,二话不说离开别墅,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谢寄抱着江霁初再次放到床上:“睡觉。”
江霁初已经困得不行,也不知道哪儿来的毅力死撑着不肯闭眼。
谢寄:“听话。”
江霁初继续看着谢寄。
谢寄无奈翻身上床:“我不走,在这儿陪你睡。”
江霁初这才拽着谢寄一小截袖口,安心地闭上眼。
谢寄扯过被子盖好,只希望明天酒醒了江霁初不会恼羞成怒,像那天早上一样打人。
·
清晨。
江霁初先是闻到了自己身上的酒味,嫌弃地撇了撇嘴。
窗外的阳光洒进屋内,让他觉得不太舒服,费力掀起沉重的眼皮,结果一睁眼就看到自己旁边睡了个大活人。
江霁初下意识往后一退,眼见就要撞上墙壁,又被人给拉了回来。
“醒了?”男人低沉的嗓音直击耳膜,江霁初彻底清醒。
他又眨了眨眼,认出和自己同床共枕的到底是谁。
江霁初:“谢总?”
谢寄打了个哈欠:“早安。”
江霁初:“早安。”
他礼节性地回复后发现不对,捂着隐隐刺痛的额头回忆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表哥和表妹来找他吃饭,他因为画不出来画不高兴,喝了两瓶酒,跑去画室抱着画叫谢寄名字。
然后……
回想起一切的江霁初冷漠着一张脸,直想扭头冲墙把自己撞失忆。
而另一位当事人也坐了起来:“头疼?”
谢寄眼尾还染有睡意,与白天西装革履从容不迫的模样相比,整个人带着慵懒的味道,说话还掺杂尾音。
江霁初懊悔道:“又麻烦谢总了。”
“也不差这一次两次,”谢寄好脾气地一摆手,“头疼得厉害吗?”
江霁初:“不怎么疼。”
谢寄妥善安排接下来的事:“先去洗把脸,我叫早餐过来,吃完饭休息休息再去洗澡,不然伤身体。”
江霁初正觉得没脸见人,闻言立刻从床上跳下去直冲洗手间。
谢寄遥遥喊道:“你想吃什么?”
江霁初:“都行!”
谢寄望着江霁初逃难似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
·
谢寄订的是最近一家酒店的早餐,味道还过得去,重点是来得快。
他买了自己喜欢吃的小笼包,给江霁初买了豆沙包奶黄包,还要了两碗粥,以及应季小菜。
良好的休养刻进了江霁初骨子里,吃起饭来不紧不慢,配上那张惊艳出尘的脸,看他吃饭是一种别样的享受。
考虑到江霁初的身体和脸皮程度,等一顿早饭吃完,江霁初做好心理建设,谢寄才说起昨晚的事。
谢寄:“昨晚……”
江霁初:“昨晚实在是打扰到谢总了。”
谢寄失笑:“我是想问问你说你画不出来东西的事。”
对一个才华横溢又有点傲气的画家来说,这个问题显得较为尖锐。
江霁初喜欢简洁大方的设计,以至于餐厅稍微有点空,天已大亮,餐厅的灯还开着,来自各方的光把二人身影打出许多道。
从谢寄的角度,江霁初稍稍低着头,下颌线像一条绷紧了的琴弦。
昨晚敞开的心扉是因为多喝了两瓶,一夜过去,酒精被人体自然代谢,处于清醒状态下的江霁初又成为了那个沉默寡言的艺术家。
人家不愿说,谢寄也不想自讨没趣。
他将手里纯色无花纹的陶瓷杯放回餐桌,陶瓷杯与大理石桌面撞出一声极轻的细响。
这声细响落到江霁初耳朵里却像是一声宣判。
“我没有画任何东西的欲望。”江霁初的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急促。
谢寄:“没有画任何东西的欲望?”
江霁初:“是,山川湖海,花鸟虫鱼,斗转四季,我都没有画下来的欲望。”
谢寄了然。
有的人是想画的太多一时间不知道画什么,江霁初这是什么都不想画。
他想了想:“你之前说要帮我画一幅,还做不做数?”
江霁初:“做数。”
谢寄站起来:“那现在就画吧,我陪你一起。”
江霁初茫然道:“可我……”
谢寄离开餐厅,在客厅里转了一圈,而后朝江霁初招手:“过来。”
江霁初走到谢寄身边。
谢寄指着别墅院子某个方向:“命题画作,既然你对画任何东西都没有欲望,就试着为了我画一画它吧。”
江霁初顺着谢寄示意的地方看去,别墅矮栏杆围起来的花池里,有一簇盛开的蓝蔷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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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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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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