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嘴上否认,谢寄仍当场就意识到女王的承诺是认真的。
至少第二个承诺是认真的。
只要他离开,江霁初就再没有挂念,只能一心一意守护女王,女王分享祭坛的秘密在情理之中。
从江霁初含糊的话中来看,七年里江霁初穷尽办法寻找祭坛的秘密也没多少进展,能从女王口中得到秘密,对摧毁祭坛大有益处。
而只要他离开,江霁初更能放开手脚去跟女王斗。
不得不承认,女王实在是玩弄人心的一把好手,抓住了江霁初死穴。
“杀”:“‘妄’……”
谢寄不给“杀”继续蛊惑的机会,揽着江霁初开枪射向“杀”。
“杀”一手举起双钩,将子弹全数打落,从怀里掏出一本生死簿,它比祭坛现存的任何一本都要精致,带有让人移不开眼的魔力。
生死簿持续变大,雨水降到其上方两米处无端消失,狂风吹开一张张黑色薄纸,无数古字从里面飘出,在他们周围形成一道白色屏障。
“去!”
“杀”一声令下,离他们最近的古字一马当先,直冲二人相交处袭来。
谢寄还不清楚古字是什么,只得推了把江霁初,好一起避开袭击,为防止古字伤害江霁初,他把长刀也一并扔了过去。
然而躲过了一个,又有更多的古字奔向他。
他开枪反击,子弹正中古字,却直将笔画规整的古字打得线条凌乱,横撇竖捺齐飞。
“谢寄!”
江霁初想要帮他,“杀”瞬间挡在江霁初面前,双钩自夜幕划开一道足够成人穿过的不透光裂隙。
“杀”:“‘妄’,只要你跟我回去,女王现在就可以结束谢寄他们的苦难。”
隔着密密麻麻的白色笔画,谢寄清楚地看到江霁初在动摇。
只要江霁初点头,一切都可以结束。
他、谢泉、思悠、思默、殷霖都能够回归现实,江霁初或许还能跟女王谈判,让殷霖把时知别也带走。
他们不必再冒险,不必再面对生死不明的结局。
谢寄也想回去,他有父母有弟弟妹妹,有朋友有事业,有爱好有理想。
可他是个人!
他无法心安理得的接受别人为他牺牲,更何况那个人还是江霁初!
一道笔画如弯刀般划过他的脸颊,在上面刺出半指长的伤口。
他越是开枪,笔画就越为零碎,不过几息,原本干净的白衬衣已晕开好几片红色血花。
谢寄之前在第七层也没见过“杀”手上的生死簿,它肯定是女王的某种器具,是属于女王的力量,连江霁初“妄”的力量也无法操控。
女王特地借给“杀”,好让“杀”把江霁初带走。
“谢寄……我……”
“杀”的武器会让人浑身发冷,江霁初又是失血又是一直淋雨,声音开始变得虚弱,如果不是时刻关注,谢寄根本听不到。
他抓住古字间透出的缝隙,对准“杀”手中的生死簿。
可子弹刚射出去,新的古字就将其挡下,散开的笔画于空中飞出优美残忍的弧线,直指他的要害。
谢寄没完全躲开,任由一笔“撇”划烂他的右臂,冲江霁初叫道:“江霁初,如果你跟他离开,我绝不会再原谅你!”
江霁初此刻正被“杀”半推半拽来到裂隙边缘。
强行带他走可以减轻他心中的负罪感,让他消极抵抗,继而顺从。
这种手段应该是女王教给“杀”的,她惯会使用这种伎俩。
江霁初知道裂隙的另一边代表什么。
黑暗,永无止境的黑暗。
他将背负耻辱,站在一堆腐烂血肉间永生。
他可以为虎作伥,或者拿命去赌能摧毁祭坛的奇迹概率,不过后者一旦失败,结局会比现在要惨百倍千倍。
他对未来早有准备,却从来不曾害怕过。
直到听见谢寄说绝不会原谅他……
凶狠的白色笔画给谢寄造成了不小的麻烦,甚至靠近颧骨的位置都被划烂一道。
可这并不足以损害谢寄的容貌,他喜欢的人依然无比英俊,露出几分平时隐藏于深处的桀骜与凌厉。
唯独眉心拧着,那对总因含笑勾起的眼尾充满愤怒。
“我很高兴你这么在意我,但我也希望你可以在意一些你自己……”
“你可以试着更相信我一些。”
“今后就跟我过了,好不好?”
“霁初,你得记住说过的话,不要什么都自己扛,而是记得叫我。”
“娶不娶都不行,我的艺术家,你好难伺候。”
“海边很好啊,我也很喜欢。”
“江霁初,如果你跟他离开,我绝不会再原谅你!”
裂隙冒出的黑气快要把他包围,衣衫顺从吸引力向后扬到极致。
江霁初气血倒涌,满嘴都是血腥味,就连眼也是红的。
他用尽全身力气推开“杀”,举起刀直劈向那本在他权限之外的生死簿。
就当他自私任性,想跟谢寄去看真正的大海,贪图谢寄的一辈子……
生死簿从空中掉落,所有笔画和古字同一时间回归黑色纸张,最后一道“捺”也钻进去后,生死簿轻飘飘地合好。
“杀”没想到江霁初会反抗,怒道:“‘妄’!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江霁初转而朝“杀”攻去,他受伤颇重,连简单的直起腰都疼到无以复加,攻势却不比从前弱:“不用你提醒。”
“杀”险险避过,打算先强行把江霁初带回去,可不等他碰到人,一颗冰凉迅猛的子弹射//进他的腹部,冲击力令他退后半步。
不等他站稳,又是一颗子弹射来。
“杀”抬起双钩就要挡,江霁初刀一扬将双钩打开。
“杀”:“‘妄’!你清醒一点!”
谢寄趁“杀”露出空档,边向前走边持续开枪射向“杀”的腹部。
寒风裹挟着秋雨刮在他的脸上,额发被他捋到头顶,一双眼黑亮得惊人,里面像是蕴藏着掀起滔天巨浪的大海,雨水从眉尾、眼睫、鼻梁接连汇成透明细流,落到他前行的每一寸水泥地上。
等他走到“杀”前面时,“杀”已经再也站不住,勉力靠栏杆坐在地上,肠子烂到无法辨认,腹部硬是被多发子弹轰出了一个洞,只剩腰侧连了层薄薄的皮肉。
可身为女王麾下最强boss,“杀”依旧活着,眼中如同着了火,随时都要爬起来将他焚烧殆尽。
“不清醒的是你!”他把江霁初拉到自己身后,睨着“杀”冷冷道,“告诉女王,等到第七层,我会把她欠下的都讨回来。”
“杀”恶狠狠地盯着他:“你!”
谢寄:“滚!”
他又朝“杀”完全不能看的腹部射出一枪,逼得“杀”只得狼狈起身,扶着栏杆往裂隙走。
眼见“杀”磨磨蹭蹭,几次回头,还有抢人的意思,谢寄又对着“杀”的背影补了一脚,直接把“杀”给踹了进去。
“杀”的身影被层层黑气吞没,裂隙凭空出现,也凭空越变越小,最后只余下一只眼的大小。
孔洞中,“杀”不再说话,只幽幽地凝视着谢寄。
谢寄抬起手//枪,食指刚碰上扳机,最后的空洞连同那本特殊生死簿逃似的彻底消失不见。
缠绵了整日的风雨有了转小的趋势,就连天光都破开厚重云雾,久违地重现苍穹。
谢寄感觉到江霁初身子一软,完全瘫进他的怀里,忙唤道:“霁初……”
江霁初进气没有出气多,声音几乎要湮没在和缓的风中:“对不起,谢寄,我……我想……和你一起去看真正的大海。”
谢寄看着江霁初难以自控地闭上眼:“江霁初,醒一醒!”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江霁初没有任何反应,安静乖顺地失了所有力气。
“霁初!”
谢寄抱起人就往楼下跑,刚离开天台就遇上听到消息赶来帮忙的殷霖。
殷霖知道情况紧急,基本是一步三四个台阶,差点跟下楼的谢寄撞到一起。
他立即往栏杆边侧身,紧扒着栏杆才没被惯性甩下去,一口气还没喘出来就看到谢寄江霁初俩人都满身是血:“卧槽,怎么回事?!”
谢寄:“谢泉呢?”
殷霖:“正待在宿舍,思悠得保护他跟思默,所以我一人过来了,‘杀’那孙子在哪儿?”
谢寄:“已经跑了。”
殷霖:“跑了?”
谢寄:“等会儿再解释,先让谢泉给霁初处理下伤口。”
亏得江霁初体质本就好得出奇,成为boss后又有加成,在天台流大量血不说,被谢寄抱着这一路又淌血淌得到处都是,这么大的出血量,竟然还活着。
刚才的狠绝和疯狂都随着“杀”的离去消失不见,江霁初只乖乖由谢寄抱着,一动不动,不带半点生气。
殷霖还没见谢寄这么急过,忙提醒道:“谢寄,你别激动,boss杀不死boss,小初不会有事。”
谢寄:“我知道,我就是……”
他第一次闯第七层时就见识过boss杀不死boss的规则,不然凭江霁初对“杀”和“淫”的怨恨,如果boss能杀死boss,七年就算偷袭也能偷袭成功,怎么会等到今天让“杀”找上门。
可他就是慌。
他在江霁初身上感觉不到半点属于人类的温度,如同刚从冰水里捞出来大形瓷器。
一两分钟的路,他却觉得跑了一两个小时。
谢泉跟思悠思默三人担心他们,都站在门口等。
殷霖帮忙把门给推开,让谢寄好把人抱进去:“谢泉,快快快,先止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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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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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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