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
依然是满大厅的鬼。
和第一层的鬼比起来,第二层的鬼从外形上看更加完整,胳膊腿大多齐全,偏向正常人类。
而且它们更有智慧,谢寄感知到的第一缕目光不是简单粗暴的怨恨,而是打量。
一种评判猎物的打量。
第一层尚有光从敞开的大门投入,第二层能够视物纯靠星星点点的磷火。
它们没有轻举妄动,整齐划一地看向他们后,好像变成了一尊尊静默的雕塑。
谢寄很快发现了它们静默的缘由。
在一侧的墙壁边,坐着一个强壮的鬼魂。
正是Ann说的凶鬼,它还保留着三十出头的外表,一身腱子肉,生前可能是个健身教练什么的,身上的鬼气比其它鬼魂都要浓郁,它缓缓起身,露出猩红的眼眸和及地的指甲。
狼群会有领头狼,监狱里也会有把其他狱友打服的“老大”,第一层的鬼魂连肢体都凑不全,实力半斤八两,到了第二层,鬼魂之间开始争斗,诞生了一位“领导者”。
它往前迈了几步,眸子里染上狂热,像是八百年没吃到肉一样看着谢寄他们,涎水不断分泌,从裂开的嘴角往下淌。
“活人。”
Ann嘴上说着帮不了太多,但到了这个时候,还是带Zen往前走了两步,想和领头鬼交涉。
Ann:“他们只是想出去,你不如行个方便。”
领头鬼对Ann和她的狗素来忌惮,但到手的肉也不能飞了。
须臾后,领头鬼慢悠悠道:“可以。”
话一出,几人都生出惊讶。
领头鬼一眼看出谢寄是队伍的leader,对他道:“看在Ann的份儿上,我还可以直接告诉你们,要离开,就要上第三层。只是作为报答,你们留下来一个人,怎么样?”
不怎么样
谢寄不会抛下任何同伴。
可他没有当场反驳,而是反问道:“你留下来一个人是想做什么?”
领头鬼哈哈大笑:“那就是我自己的事情了,选择吧,把谁留下来?”
领头鬼不回答,谢寄也不强求。
他露出个遗憾的表情:“我们谁都不会留下,谢谢你告诉我们要离开就要上第三层这件事。”
说完,谢寄朝队友打了个手势,准备继续往上走。
领头鬼拦住他们去路,瞥向Ann:“我给了他们机会,是他们自己不要。”
接着才直勾勾盯向谢寄,目露嘲讽:“这里是祭坛,你以为你是什么人。”
江霁初拔刀出鞘挡在谢寄身前,寒声道:“你以为你还能活多久。”
领头鬼的目光缓缓挪动到江霁初身上,一字一顿,语气森然:“小、朋、友。”
江霁初正是需要证明自己成熟的年纪,闻言更加不悦。
他朝谢寄看了一眼,后者点点头。
于是江霁初冲了出去。
从谢寄的角度看,江霁初像只离弦的箭,速度极快。
来到群鬼之间,也不需要遮掩boss的身份,大抵是用了“妄”的力量。
江霁初沉默穿过还没来得及反应的鬼魂,瞬息间就已抵达领头鬼身前,扬刀劈了下去。
领头鬼能成为第二层的“鬼头头”,实力也不俗,嗅到刀风时便向后躲,长刀只落到他身前一寸处。
同时,领头鬼大手一挥,长长的指甲犹如根鞭子兜头击向江霁初。
江霁初二话不说,直将指甲拦腰砍断。
指甲如铁如钢,掉到地上时与木质地板撞出响声。
领头鬼脸沉底沉下来,举起被砍断指甲的右手想要细细打量。
可江霁初不给它这个机会,扬刀继续向前。
领头鬼不退反进,用被砍断指甲后更自由的右手卡住江霁初手腕,对其他鬼魂命令道:“还愣着干什么!”
所有鬼都动了。
谢寄耳边响起诡异的女声,似乎是在笑。
他看也没看,拔枪射击。
子弹穿过女鬼的红色衣摆,烧出一个圆洞。
殷霖和思悠分站左右,从裤腿间抽出根仅够握住的短棍用力一甩,短棍被甩出一米长度,上粗下尖,殷霖握紧短棍刺进一只小鬼的天灵盖。
思悠则掏出双匕,处理从后边包抄的鬼魂,同时负责谢泉的安全。
谢泉适应性很强,他待在思悠身边一点也不慌乱,还会偶尔提醒思悠哪边有鬼魂袭击。
靠谱的队友是最强大助力。
谢寄秉持擒贼先擒王的原则,在一众鬼哭狼嚎尖先后不知射穿几只腿几只手,跨过重重阻碍来到江霁初身旁。
江霁初正跟领头鬼打得火热。
木质地板堆了好些长短不一的指甲,都是被江霁初砍掉后又长出来的,那些指甲上方漂浮着层黑色雾气,时不时凝成一只只细嫩的小手抓向江霁初脚踝。
纵然占据主场优势,领头鬼也没在江霁初那儿夺得上风。
它胸口破了个大洞,鬼气化为黑色液体,如扭动的驱虫正从洞里往下淌。
谢寄正打算帮忙速战速决,一道身影从暗处冲了上来。
那是一张他见过的脸孔,初见时嚣张又恣意,拿着块金灿灿的怀表就要杀掉江霁初。
刀疤男!
此刻的刀疤男手上已经没了怀表,脸孔的表情也变为哀怨与痛恨。
它死死盯着谢寄:“你们骗我。”
刀疤男怎么会在这儿。
谢寄举着枪快速思考。
刀疤男应该被死掉化鬼的舒量抓住,一报还一报,早就没了性命。
而且本次第七层只有三个人……死在祭坛里的人不会消失,而是会来到真·祭坛!
他们本都是活生生的人,被女王拽进祭坛后就成为比灵体较为结实一点的状态,处于活人与灵体之间,一旦在关卡中死亡,就会像灵体一样消散。
但真·祭坛可以收容所有魂飞魄散的鬼魂,刀疤男就被拉了进来。
这些念头在他脑中不过一瞬。
刀疤男像恨极了他,脸部的刀疤如同一个口子,皮肤也一片片剥落,露出里面猩红的血肉。
“谢寄……”
碎肉成为涌动的小蛇,带出一条条泥泞的血线蜿蜒着爬向谢寄。
谢寄好像没有看到一般,对刀疤男道:“见到舒量了?”
刀疤男更加愤怒:“你!”
谢寄:“你会死纯粹因为心术不正,现在还来怨我。”
刀疤男:“如果不是因为你跟‘妄’早有勾结……”
刀疤男虽然心术不正,但勉强算是个聪明人。
他拉着谢寄说话,好转移谢寄注意力。
趁谢寄不防备,涌动的碎肉小蛇终于来到谢寄脚边,猛地咬向谢寄小腿。
然而谢寄早就看出刀疤男在想什么,在小蛇咬来的瞬间抬腿扫向刀疤男唯一还算完整的侧脸。
刀疤男猝不及防被他扫了个跟斗,撞翻了附近一只看热闹的白衣鬼。
白衣鬼怀中抱满了纸钱,似是有些痴傻,乐呵呵地往刀疤男脸上洒纸钱。
刀疤男刚死不久,被纸钱扔一脸是无比晦气的事。
它大叫一声,抄起白衣鬼跟扔石头一样朝谢寄扔去。
白衣鬼上一秒还在嘻嘻傻笑,却临接近谢寄时陡然变脸,将怀中的纸钱全部抛向谢寄。
“留下来。”
“留下来!”
谢寄当即后跳避过,朝白衣鬼和刀疤男射出两枪。
纸钱雪花般飘落,被白衣鬼吹了口气,又从地上浮起来,紧追不舍地飞向谢寄。
谢寄略一皱眉,往宽阔处飞奔两步,反手又是一枪射向白衣鬼。
这次子弹没入白衣鬼眉心,白衣鬼因惯性撞到后面的刀疤男,将刀疤男撞出半米后才渐渐消失。
第二层的鬼魂,就是死也比第一层死的要慢。
刀疤男冲上来就要和谢寄肉搏,血糊糊的拳头直击谢寄正脸。
谢寄不太想被蹭上血,他摘下围巾在刀疤男手臂间绕了个圈,拽狗一样把刀疤男掼向一侧的墙体。
刀疤男生前攒了不少战斗经验,身体即将撞上去的那刻,被拴住的右手反握住围巾,将谢寄拽向自己。
谢寄又是一枪,刀疤男松开手,任由身体下落,险险避过子弹。
可下落时身体不再好调整,谢寄趁机再次开枪。
在谢寄按下扳机的前一秒,他忽然感到一股不同于整个第二层的力量从他身后袭来。
那股力量熟悉、强大,带着比刀疤男强十倍百倍的厌恶。
谢寄迅速侧身闪躲,子弹射偏,从心脏移到空处。
身后力气携风而至,一击又猛又重,因他侧身躲过,径直插//进刀疤男的胸口。
“啊——!”
刀疤男血肉模糊的脸仿佛被冻结一般,血水不再流淌,碎肉也不再往下掉。
他恐惧地望着谢寄身后,在痛呼中如烟消散。
谢寄冷静转身,叫出来人的名字:“‘杀’。”
“杀”已经进入关卡,在密林里出现过一回,现在又出现在第二层,显然是想趁乱打他个措手不及。
谢寄用余光去看队友那边。
保护谢泉的人不知何时换成了殷霖,思悠和席玮打了起来。
“杀”的声音古板而单调,像没有感情的机器:“你还有功夫管别人。”
谢寄眉眼带笑,然而笑却是冷的:“你被江霁初打出的伤好全了?”
“‘妄’……”一个字音在“杀”口中咀嚼了遍,接着,“杀”僵硬地勾起嘴角,“即便你来到这里,它也还是祭坛的关卡,而‘妄’,是女王的boss。”
话里暗示意味十足。
谢寄顿时看向江霁初,只见江霁初马上就可以杀掉领头鬼,身形却是一滞。
领头鬼立刻反扑,而江霁初横刀一挡,又抬腿把鬼踹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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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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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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