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了几秒,才听到他那边传来一声“嗯”,仿佛从鼻腔里哼出来一样。
什么态度!
陆拾染挂断电话,往大箱子上一趴,幽幽叹气,“为什么要拒绝洛铉,明天我这老胳膊老腿还有用吗?为什么住在七楼,电梯在哪里……”
晚风带着丝丝潮意,拂在她满是汗水的小脸上。她长透了一口气,跳起来继续。
“不过是高抬腿156次,很轻松……上下才4056步……哎唷我的腿……”
一路念叨,把最后一只大箱子往客厅中间一推,扑向沙发,再也没力气动弹了。
“果然要坚持锻炼,怎么现在这么弱了。”
在国外独自求学时,她喜欢和那些朋友四处野营,攀爬山岩。不像有的有钱人家里的孩子,娇滴滴不能动。不过那时她衣食充足,不忧尘世,把这些当成爱好,所以也不觉得累。她那时绝对想不到,上天让她有副强壮的身体,原来就是为了今天来承担起家里的重担。
还好、还好,她没有辜负老天的安排。
时间已指向七点二十分,暮色投进窗子,碎花空帘在风里轻轻掀动。对面楼上飘来一阵阵香味,谁家在炖排骨?
快饿死了!
翻出快餐店的电话,她不客气地要了两份,然后给老太爷打了个电话。那边是于暖接听的,她永远这样温柔,说话大方得体。
“你忙吧,我在这里照顾老爷子,你注意安全。”
陆拾染刚要挂断,于暖突然问:“景琛他……没和你在一起吗?”
“没有。”陆拾染勉强应付道,她说话的力气都用光了。
“那……他昨晚见过谁?”于暖又追问道。
“不知道呀。”陆拾染有些好笑,于暖还真以为她能24小时盯住他?
小户型,两室一厅,只有五十平米。秀气的客厅,小巧的房间。丁点大的浴室,刘丽居然还装了只小浴缸。
“也不知道那个男人干不干净,老天保佑泡了没事。”
她放水躺进去,有点嫌弃上一个租户的品位,放在架子上、忘记收走的恶俗红花蓝点的毛巾,还有挂在衣钩上的一件浅蓝色碎花衬衣。
她觉得男人还是穿素色好看,封景琛穿灰色就很帅气,挺拔、有气魄。哎,他若有洛铉那样的温柔体贴就好了……
当然,可能她还没到达能让他温柔体贴的位置。
水渐冷了,她在水里昏昏欲睡。
突然门铃响了,她揉揉额头,艰难地从浴缸爬出来,包上浴巾挪到门边。是送外卖的来了!
她又加了条浴巾披到肩上,把门打开一条缝,递钱,拿盒饭。
两份盒饭,足足八只塑料盒子,满满一大袋。店家以为是两个人吃的,送了两双筷子。她把盒子往地上的彩色泡沫垫子上一搁,打开电视开始一边看,一边享用。
各类娱乐新闻、综艺节目她统统不看,歌颂美好的东西也一起忽略,直接转到体育台。欧冠赛要开始了,可怜她好久没有时间来看看她的梅西。
他穿着蓝白条纹在绿茵地上飞奔,球场上一阵阵地欢呼声。
“好球。”她兴奋得仿佛自己就坐在那里,用眼神膜拜她的男神。
男人就得这样,能奔跑,能挥汗如雨,充满了阳刚味道,别白白嫩嫩的像个小姑娘。
手机又响了。
她一面嚼骨头,一面摸手机,瞄了一眼,封景琛先生打来的。
“封总。”她吞了肉,眼睛盯着屏幕,和他打招呼。
“在哪里?”他低声问。
“家里。”她鼓着腮帮子含糊地回答,梅西在此刻比他有吸引力,因为正展示肌肉是梅西呀。
那边很快就挂断电话了。
“惯得你,了不起吗?”她突然心塞。人家恋爱很甜蜜,他怎么这样!得了,她这叫恋爱吗?她这就叫白白让人占便宜!一大把年纪了,还上这当,吃这亏!
她把手机丢开,反正累,累得没力气和他生气,赶紧吃饭是正道。
见过人是怎么风卷残云的吗?八只盒子,最后里面全都只剩下辣椒,大蒜,大葱,硬货全进了她的肚子。
撑个半死!
手机又响了,又是封景琛。她开了扬声,漫不经心地问:“封先生,先声明,今晚受了工伤,不能加班。”
“开门。”门铃和他的声音一起传进她的耳中。
她打了个激灵,他来了?
不会吧?她闷了几秒,才爬起来,慢吞吞地往门边走,从猫眼往外看,还真是这臭小子!
“你怎么来了?”她隔着门大声问。
“开门。”他继续敲门。
陆拾染忘了身上的浴巾,直接打开了门,震惊地看着他。这人是有x光的眼睛,顺风耳?还是长了一只灵巧到世间的狗都无法与之抗衡的鼻子?
他的目光从她的脸往下,在她身前停了几秒,随即挪开,径直走了进来。客厅里摆了一地的饭盒,看得他眉头紧皱。
“这是你一个人吃的?”他扭头看她,微微有些惊愕。
“啊,不行啊?”陆拾染蹲下去,把饭盒往塑料袋里丢。
长长的黑发,湿漉漉地垂在她的腰上,她正蹲在灯下,侧影显很娇小,让他忍不住想抱抱她。刚走了一步,她站起来了,拎着塑料袋,踢踢踏踏地往外走。
他收回视线,往房间走。
一间卧室,一间书房。她的大箱子凌乱地堆着,除了一只之外,其余的都还没有打开。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她赶紧站回来,跟在他身后,不解地问道。
他摇了摇手机。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陆拾染不明白,眼睛跟着他的手机追,难道是他在她的手机里装了追踪器?
“林晴诗说的。”他已经在两个房间里看过了,脚步停在了浴室前,看着衣钩上的花衣服,眉头微微皱起。
“林晴诗晚上和你们在一起?”陆拾染更震惊了,林晴诗的公关能力太强了吧,这么快就攻到他身边去了。
“沐秦的一个朋友带她来的。”他折返回客厅,坐到沙发上。
梅西正好进了个球,难呼声如雷般响动。
“你喜欢看足球吗?”陆拾染把塑料袋拎起来,丢到门外,回来见他正满脸放松地看球赛,于是小声问他。
“嗯。”他抬起眸子,幽亮的眼睛停在她的身前。
陆拾染终于反应过来了,抱着双臂就往房间跑,该死的,怎么不早提醒她?还好,浴巾没掉啊!
匆匆换了身居家服出来,上好的白色丝绸裙子,中袖,及膝,裁剪合体。裙摆绣着几朵绽放的蝴蝶兰。她自二十岁起,就不穿那种纯棉粉嫩的睡衣了,她喜欢穿着丝绸,让自己成熟一点。
“我这里没有矿泉水,也没有茶。”她拖了张椅子过来,好奇地盯着他问:“你来我这里干什么?”
封景琛嘴角微微抽了一下。
陆拾染皱皱眉,身子往前俯了点,小声说:“是听林晴诗说我搬家,所以来帮忙吗?”
她凑得太近了,两个人之间仅隔着两拳的距离,彼此的呼吸都能听得清晰。他的眼睛真好看,黑亮深遂,藏着万千秘密,把她一直往里面拽。
电视里的欢呼声又响起来了,她干咳两声,掩饰尴尬,飞快往后靠。
“你为什么查吴倩倩?”他沉声问。
“我们公司的事。”陆拾染有些意外,专门跑来问这事吗?
“和吴倩倩有关?”他眉头微拧,低声问道。
“哦,嗯。”陆拾染也不知道要不和要和他细说,说了又能怎么样?
她不出声,屋子里的气氛就有些古怪。
“哦,嗯……”他眉头紧皱,不悦地说:“不会说话?”
“那这是我的事吗,我告诉你又怎么样。”陆拾染抓抓头发,走到空调边摆弄。
屋子里很热,多了一个人,就多了个热源,她又出了一身汗,电扇都不管用了。
“吴倩倩是通过了张叶林进入公司的,你也是。”封景琛又说。
陆拾染楞住,刘丽介绍她进公司的时候,就是让她直接去找张叶林。她的老同学在麋鹿岛酒店集团的律师顾问团队里,和张叶林关系不错。
“然后呢?”她激动地转身。
“然后什么?”封景琛好笑地问。
在昨天之前,他都不知道她对吴倩倩这么感兴趣,今晚特地问了一下人事部的人,才发现她们两个都是张叶林亲自经手进入公司的。
“你还知道什么?”陆拾染此时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两个箭步冲到他身边,焦急地问他。
“嗯……”他卖关子,往后面一靠,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看,“我告诉你,你又能怎么样?”
陆拾染抿唇,在他身边坐下,不满地说:“你怎么学我说话?”
封景琛挑了挑眉,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陆拾染深吸一口气,突然堆起夸张的笑脸,跪到沙发上,双手直接摁到他的肩上,一边揉一边说:“封总说吧说吧,我会感谢你的。”
她这声音,刻意地嗲,拖得长长的,让他听了就发麻。赶紧双肩一抖,把她的手掀了下去。
“封景琛,你怎么这样。”她被他掀翻,倒在沙发上躺着,咬牙切齿地盯着天花板看了会儿,突然抬起脚就蹬他的腿,“你到底来干什么的,我要休息了,你赶紧回去。”
封景琛捉住她乱踢的脚,往上一压,人也跟着俯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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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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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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