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雒妃这边路途偏远一边,不似秦寿离云州近。
故而兰安这边不用太过操心后,雒妃带着大军,先行一步往大理去,她需得赶在秦寿的前面打下大理,如此才能在云州拦劫秦寿。
毕竟青州一过,挨着的就是云州,实在离的近。
且这些时日,雒妃与秦寿的动静,闹的太大,已经惊动了其他州的藩王,在这人人自危之时,有那心怀不轨的已在蠢蠢欲动,就等一个恰当的时机,学着秦寿的举止一并反了。
这大理,便是如此。
雒妃还没赶到大理,只初初才在半路,就得到消息——大理反了!
她眉一扬,索性让白夜率领朱雀骑兵营当先一步,去与大理反贼周旋,她则带着剩下的兵众日夜急行。
在她往大理去的同时,远在青州的秦寿甚至比雒妃更早一步得到消息,他已打下青州数日,但并未急着往云州那边去。
他心里清楚,依着兵书所言,他该兵贵神速得往云州去,打悠闲两王一个措手不及,这样,即便雒妃拿下了大理,到了云州,他也能将人给拦在城门之外。
但,他就是懒懒的不太想动,仿佛吃饱喝足就假寐的凶兽,连爪子都不想扒拉一下。
青州的庶务,他也不操心,延安从容州那边带了幕僚过来,足够使了。
秦寿闲散着养伤,他也不出门,整日在书房里,不是翻翻兵书就是泼墨画画,分明是想画点别的,可一落笔,三两下那手自发就会勾勒雒妃的身影。
不然,他每日都会问延安一次,公主那边是否有回信。
闹的延安最近都不敢往王爷身边晃,即便他什么都没说,可那双清清冷冷的凤眼瞧过来,他就是晓得,王爷又在等公主回信了。
好不容易那信使回来,延安将人领到秦寿面前,他却是远远地躲开了。
秦寿手里捏着书卷,半天才翻一页,他瞥了那信使一眼,“信呢?”
信使单膝跪地垂头,硬着头皮回道,“公主未曾回信。”
秦寿眼皮一撩,一股子的森寒就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那信使赶紧又道,“公主有话带与王爷。”
“说。”森寒的气息稍缓,秦寿薄唇抿成了直线。
信使几乎是带着必死的决心,一闭眼将雒妃原话复述出来,“公主说,让王爷去死。”
说完这几个字,信使面前已经滴了一小滩的水渍。
秦寿似乎半点都不意外,他颔首,淡淡的道,“退下。”
信使如蒙大赦,赶紧后退着出去,还带上了书房的门,待走出院子,就见延安在院门口候着,还在招手。
信使只觉心有余悸,死里逃生一般,到延安面前,拱手哭丧着脸道,“大总管,日后这王爷给公主的信笺,莫让小的去送可行?小的还没娶媳妇还想多活几年。”
延安哼哼几声,从怀里摸出锭银子塞过去,“辛苦了。”
在书房里的秦寿负手站在木窗边,他将延安的小动作看的清清楚楚,皱着眉头思忖片刻,他到书案边,慢条斯理地研墨了,好一会才挽袖执笔写道——
“本王伤愈体健,可活百岁,妻成寡不能,甚哀,甚哀。”
这次他也不要信使送了,人力总是太慢,遂直接让延安将信笺绑信鸽上,又与朱雀军中的探子支会了声。
彼时,雒妃正带着大军在大理城郊五十里地与恭王兵戎相见。
她也是没想到,此前逼宫不成,逃了的恭王竟是躲在大理,还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将大理尽收囊中,若不是此次她势必要拿下大理,约莫恭王还要一直猫着,等合适的时候再行起事。
她于大军之中,一身鲜红软甲骑装,鲜衣怒马,很是飒爽英姿,身边不是侍卫就是白夜等人,如众星拱月一般耀眼。
在她数丈外的恭王也是身穿铠甲,他坐在高头战马上,怨毒地盯着雒妃,“本王的好侄女,真想不到,这样快就又见面了。”
雒妃冷哼一声,她端坐流苏华盖大旗的辂车上,那辂车却是用六匹战马拉着,且车上还有锐利的拦障,狰狞又奢华。
“谋逆叛贼,也配称王,息家有你这样的狗东西,约莫老祖宗都要死不瞑目了。”论口舌,就鲜少有人能毒辣过雒妃去,就是秦寿那样冷淡的性子,雒妃也能三两句话将人气出好歹来。
果然,恭王心头怒火滔天,他咬牙切齿,只恨不得将雒妃大卸八块。
雒妃挑眉蔑笑,“你若识相,束手就擒,兴许本宫瞧在一家之姓的份上,给你留个体面的死法,不然本宫就要替先帝清理不孝子孙。”
盖因太后的缘故,雒妃对先帝不冷不热,且她看的明白,她能有今日,都要归功于太后和兄长,这其中并不碍先帝任何事。
反之先帝去后,还与皇帝哥哥留下好一堆的烂摊子,她没埋怨他就是好的了。
恭王气的心肝发疼,他喘着气,怒指雒妃,“今日本王倒要瞧瞧,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哼,”雒妃无甚好说的,她一挥手,鼓手咚咚地就敲起战鼓来,她这边的朱雀大军齐齐冲天一声喝,“全军听令,摆常阵,与本宫狠狠地打!”
白夜当即上前一步,接过雒妃的位置,以便跟着战机随时对朱雀大军进行战阵调整。
恭王不屑冷笑,“息宓,你就和你母亲一样,牝鸡司晨,作为妇人,就该呆在后宅相夫教子,竟上到战场来,亏得驸马容王没休了你。”
他说着,这边的兵众根本变换起阵形来,他根本不将雒妃放在眼里,一介女流,哪里懂带兵打仗的事。
“且本王倒要看看,今个驸马不在,还有谁能帮衬你。”恭王对身边的副将使了个眼色,他当即退到后面,将战场腾挪出来。
雒妃在后方,她冷冷地看着战场之上声势震天的厮杀,鲜血裹染尘土,就将整个沙场染成绯红色。
马革裹尸,生死交战,不过皆在一瞬间。
眼见战事陷入胶着,雒妃皱眉,“不能与恭王硬拼,朱雀大军日夜行军,体力上吃亏与大理兵众,况本宫并不占天时地利,也拖延不得。”
白夜寒目微微一凝,他右手拇指摩挲着剑柄,好一会才道,“卑职有个法子,不知当不当讲。”
“准奏。”雒妃娇声若玉,清脆有力。
白夜侧头,看着雒妃娇娇嫩嫩的脸沿,鸦羽面具下的嘴角一弯就道,“既然恭王看不上公主,卑职以为,不若让宫娥假扮公主假意败走,以恭王的性子,定然会追上来,到时卑职可来个瓮中捉鳖,只要擒了恭王,拿下大理并不成问题。”
雒妃细细思量,一时之间并未说话。
白夜炖了顿,又道,“当然,卑职也可夜探敌营,冒死刺杀恭王。”
“不可,”雒妃当即否决,她一双黑白分明的桃花眼中,水润湿濡,清清亮亮的,但眉目威仪不减,“刺杀敌军将领,此乃无计可施的下策。”
她记得,就此计秦寿特意提醒过她,先不说成功与失败否,单是刺杀,就能让敌军抓住把柄,应付出千变万化的虚实真假来,届时,反而还让自个摸不准对方深浅。
眼见时辰差不多,她吩咐道,“鸣金收兵,明日再战。”
不一会军中鼓手擂起战鼓,恭王那边也适时收手,彼此都晓得一时半会分不出胜负,不若暂且收兵,以谋他策,省的浪费兵力。
回了大营,雒妃遣退旁人,只留了六宫娥和顾侍卫,并白夜解凉毓与息芙,再有就是无所事事的莫心。
她这才缓缓开口道,“今晚布置一番,就说本宫身娇体弱,病倒了,大军后撤,引恭王明日来追剿。”
“待明日,鸣蜩与季夏跟着本宫往南逃蹿,旁人佯装阻拦恭王大军,与此行三十里外,有一水库,用火箭将恭王逼下水库,截断恭王与大理大军,只要擒了恭王,大理大军不足为惧。”
雒妃说的轻描淡写,但下面的人眉头却皱紧了。
白夜当先反对,“万万不可,公主千金之躯,如何能作饵,还请公主三思,另行派人假扮公主为好。”
解凉毓也是摇头,“白侍卫说的是,这计划虽是好,但唯有一点,公主到了水库,想要逼恭王入坑,非的公主也要在坑里不可。”
六宫娥自不必说,鸣蜩甚至道,“婢子愿以身替公主。”
息芙眨着黑溜溜如紫葡萄的眸子,小声的附和道,“我也觉得解小公子说的对,虽是要擒恭王,但姊姊也在水库里,到时恭王猴急跳墙,反挟姊姊为质可又如何是好?”
解凉毓看了息芙一眼,公子就是公子,非的加个小字是何意?
雒妃揉了揉眉心,“恭王乃天家人,天家人自来多疑,若是宫娥假扮,他一眼就能看穿,所以这饵非的本宫来做不可,至于如何才能逼恭王下水库,这点还需商议一番。”
众人见雒妃心意已决,也不好再相劝,只白夜紧了紧剑柄,倔强的道,“既然公主以身试险,作为公主暗卫,卑职必定要在公主身边以卫安危。”
雒妃抬头看他,见他剑眉星目,虽只能看清一半的脸,但眉目坚定,显然也是下了决心就不会变的。
她遂宽慰一笑,点头道,“既然如此,那白夜这身暗卫行头可是不行的。”
白夜一愣,等反应过来雒妃的意思,他目光游离,可仍然坚定不移的道,“卑职愿着……宫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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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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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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