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唯有一人,她从始至终都未曾忘记过。
她心安理得得接受那人的忠诚,坚定不移的信任着,甚至于她认为,他是为她而生。
秦寿说,她总是轻易的就能得到很多,故而从不知珍惜。
她时至今日也不晓得珍惜为何物,可是她明白,她是公主,勿须多做其他,接受旁人送到她面前的,这便是其最大的殊荣。
且在适当的时候,用身份和地位带来的权势给予一定的庇护。
诸如首阳顾侍卫等人,诸如她唯一的暗卫白夜。
她清晰记得上一世的初见,也如同此刻——
穿玄色银边轻甲的男子,仿佛从天而降,几个起落,衣袂飒飒,英武不凡,利剑陡然出鞘,划过流星般耀眼的剑光,砍在解闽脚边,让他不得不止步。
解闽未及她身,堪堪在她半臂的距离。
“意图行刺公主,罪该万死!”忽的出现在场中的玄色银边轻甲的男子声若空谷回音,带着低沉醇厚不真切。
他手执一柄细长的剑,搭在解闽颈边,手腕翻转,用力一拍,就将解闽扇至一边,几个趔趄,栽倒在地。
适才,他上前一步,看着雒妃,一撩衣袍单膝跪了下去,“卑职暗卫白夜,救驾来迟,让公主受惊了。”
一如记忆中那般熟悉,他的剑眉星目,以及常年覆在脸上的鸦羽面具。
雒妃抽了抽鼻尖,蓦地发自心底地笑了,她微微抬手,轻轻碰触了下他脸沿的面具,确定这人是活生生地站她面前,这才神色复杂的道,“不迟,不迟……”
白夜轻皱眉头,又很快松开,他自行起身,护在雒妃面前道,“待卑职解决目下之事,再将圣人临行叮嘱与公主回禀。”
不等雒妃回答,他手中长剑刷的直指秦寿,并道,“身为驸马,在公主安危之际,袖手旁观,同样罪无可恕。”
秦寿眉心一线丹朱色接近猩红,烟色凤眼自白夜出现,就一直落在他身上,幽深寂灭,并流泻出无法隐忍的惊人杀意来。
他不晓得是为何,只是直觉告诉他,此人不能留,一刻钟都不能让他活着,更不能让他出现在雒妃面前。
“哼,”他冷哼一声,寡凉的薄唇勾起,带出嗜血又优雅的浅笑,一如他身在千军万马之中的时候,“尔以何身份与本王说道?不过区区一暗卫,见着本王缘何不跪?”
白夜眼都不眨,持剑的手再是平稳不过。
秦寿拂了下袖,举止儒雅有礼,可他身上越发高涨的杀气和战意却违和的很,“拿剑指着本王,你当第一人,有胆识!”hΤTpS://WWω.sndswx.com/
白夜并不是能言善道之辈,面对容王的挑衅,他直接动手。
手腕一番,细长的剑划过匹练般的锐利极光,鸦羽面具垂落的长长翎羽在他身后随长发飞扬,贴身轻甲包裹下的身躯迸发出不可忽视的绝对力量。
秦寿眼瞳骤然一缩,他右脚一跺,整个人极速后退,避开剑光,月白色直裰角摆猎猎作响。
斜长眉一挑,秦寿冷哼一声,拂袖化掌,快若闪电得朝着白夜胸口而去。
白夜回剑格挡,脚下如风,右膝屈起就踹,直攻秦寿下盘,秦寿不慌不忙,单手一拍,身体旋转,闪了开来。
“王爷,接着!”这当,及时为秦寿取的兵戟的延安赶到,他将手里的长枪抛与秦寿。
秦寿接过,趁势挽了个花枪。
百年椆木的枪身,上头细细密密地扎着金累丝,枪头长一尺余,形如蛇,顶尖锋利,两侧有薄刀,似碟翼,便是枪杆尾,也是尖锐无比的,整个长枪既是华丽又血气森森。
雒妃记得这枪,与秦寿征战沙场,不知饮过多少鲜血,秦寿还给它取了个名字,叫九曲。
“本王赏你个荣幸,让你死在九曲之下!”他嘴角噙笑,目色晦暗凝涩,心里头的杀意已经疯狂逸出,半点都掩饰不住。
他其实对这莫名而起的杀意微有诧异,可眼下已经不容他多想。
长枪与细剑,再次交织在一起,玄色同月白,一触即分,尔后又纠缠不休。
似乎不分生死,便不会停歇。
雒妃并不太担心白夜安危,毕竟上一世这两人交手无数,就没分出过胜负,她回过神来,深深看了起先押制解闽的那两秦家军一眼,然后对顾侍卫点了点头。
顾侍卫福至心灵,点了几十人过去,无声无息的将几名秦家军围住,并亲自拎起侩子手到解闽面前道,“误了时辰,小心公主治你的罪!”
那侩子手瞄了公主一眼,见她面色冰冷,眉目贵气又高高在上,心头一横,让顾侍卫帮他压着解闽,手起刀落,解闽还没回过神来,人头已经落地!
鲜血满地,热气腾腾地散出作呕的腥味,雒妃一不做二不休,将解家十四年纪以上的儿郎悉数斩了。
这些人等,皆是秦寿麾下,早晚都是敌人,她不若斩草除根。
而那几名秦家军,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地松了解闽的钳制,才致他的挣脱反扑,雒妃都不打算放过,她虽没打算杀掉,可活罪难逃,只让侍卫一并绑了,等回了安佛院再好生处置。
秦寿与白夜又是几个回合下来,他略一抽身,就见场中遍地的鲜血以及被擒住的秦家军,他凤眼微眯,目光锐利如鹰隼地看向雒妃。
“息宓,这是何故?”拉长的尾音,带出危险的意味。
雒妃轻笑,施施然走向白夜,“本宫怀疑这几名秦家军与解闽同流合污,本宫为驸马着想,当查的水落石出,免得再出现个解闽来污蔑驸马。”
说完这话,她看都不看秦寿一眼,略抬手,纤细柔软的指尖就勾住白夜的指头,“与本宫一道回去。”
白夜铿锵收剑,顺势拂开雒妃的亲近,并道,“卑职领命。”
雒妃毫不在意,她锲而不舍的再次伸手,这下正大光明地逮着他衣袖,捉着人上了她的金辂车,从头至尾都未曾给秦寿半个眼神。
秦寿眼见两人相携离去,他不自觉捏紧了九曲,一口戾气在胸口涌动不休,烟色眼眸更是黑沉的厉害。
延安上前,小心翼翼地道,“王爷,公主已经走远了。”
秦寿几不可察地应了声,提着九曲打马回府,只留下一句,“好生收殓解家人,莫声张。”
延安点点头,瞥了眼多数还未散去的容州百姓,面有苦色,不用想也晓得,明个容州又是风言风语满天飞,这等事,王爷不理会,可他作为长随的却不能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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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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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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