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橘,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在锦榻边站定后,她看着一脸虚弱的阿橘低声问道。
阿橘摇了摇头,“奴婢没事。”
紧跟着又问,“大公主呢?他怎么样?有没有事?”
“大公主头上的银针已经拔出来了,大概明日就会醒过来。”楚辞看着她,安抚地说道。
阿橘一听大公主没事,顿时松了口气,跟着,又一脸虚弱地看着楚辞,感激道,“世子妃对大公主的恩情,奴婢没齿难忘……日后如有需要,奴婢必定结草衔环,以图报答!”
“你身受重伤,别想这么多,还是先歇着吧。”楚辞温声冲她说道,抬手在她面前轻轻一拂,阿橘便重新睡了过去。
折锦见阿橘睡去,又瞧楚辞眉间似有倦意,薄唇微抿,走向凝嫔,福身道,“娘娘,我家姑娘忙了这么久也倦了,能否让人带她去歇息一会儿?”
凝嫔听折锦这么一说,才像想起什么一般,尴尬一笑,有些失态道,“是是是,这是应该的,倒是本宫疏忽了。本宫这就让人带你和楚姑娘下去歇着。”
言毕,朝外面叫了声“小柱子”。
下一刻,之前给楚辞几人开门的小太监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利落地打了个千儿,看向凝嫔道,“不知娘娘有何吩咐?”
凝嫔勉强一笑,看向楚辞道,“夜深了,你带楚姑娘和折锦姑娘去西配殿歇下……再把阿橙叫起来,让她务必好好伺候着,绝不许怠慢了楚姑娘。”
“是,娘娘!”小柱子恭敬地应了一声,转头朝向楚辞和折锦,道了声,“世子妃和折锦姑娘请跟奴才来,奴才带两位去西配殿。”
“嗯。”楚辞应了一声,又跟凝嫔交代了一句有事叫她,然后才带着折锦朝外走去。
凝嫔是个馥郁如兰的女子,芳华殿西配殿就算没有住过人,还是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的。
小柱子将楚辞两人送到后,便躬身退出去,奉凝嫔的命去喊另一个大宫女阿橙起来。
阿橙也知最近芳华殿是多事之秋,并没有睡得太死,听小柱子禀报主子有吩咐,立刻从床上爬起来,简单收拾了下,就往西配殿去了。
她到的时候,折锦刚好帮楚辞解开发髻。
阿橙见状,便笑着道,“奴婢去给世子妃打水,世子妃累了一天,泡个脚,睡得更舒服些。”
楚辞看向她,温和一笑,道了声“有劳”。
在折锦和阿橙的服侍下,楚辞很快收拾好,睡了过去。
一夜安睡。
次日,楚辞一直睡到天亮,自然醒过来。
一睁眼,就看到折锦坐在床边。
楚辞抬起手揉了揉眉心,合眼想了有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现在是在凝嫔的芳华殿。
“现在什么时辰了?”放下手,坐起身,她看着折锦问道。
折锦一面上前服侍楚辞更衣,一面温声回道,“卯时末了。”
楚辞点了点头。
现在洗漱,用膳,再赶去慈宁宫,任太后刚好应该醒过来。
折锦是伺候惯楚辞的,很快便帮她穿好衣服,梳了发髻。
这时,阿橙也从御膳房提了早膳过来,摆好后,有些不好意思地冲楚辞道,“我们主子一向与世无争,份例也简单些,倒是委屈世子妃了。”
“无妨。”楚辞笑了笑,对面前的清粥小菜混不在意,接过折锦递来的筷子就吃了起来。
用过早膳,她又去看了眼大公主,摸着大公主有些发热,留下一张药方,一瓶药丸,才告别凝嫔,出了芳华殿。
等回到慈宁宫。
最先迎上来的是菊蕊姑姑。
楚辞一面跟着她朝里走,一面道,“姑姑,太后娘娘醒来了吗?”
菊蕊姑姑轻轻地摇了摇头,低声道,“多亏了世子妃的针灸,娘娘难得睡得这么安稳。”
楚辞点了点头。
菊蕊姑姑又问,“世子妃过来的这般早,用过早膳了吗?若是没有,小厨房刚好做了牛乳羹,您倒是可以试试味道。”
楚辞听她这般说,摇了摇头,“多谢姑姑关怀,我已经在芳华殿用过了。”
菊蕊姑姑便没再开口。
太后没有醒过来,她只能先将楚辞安顿在偏殿等着。
一直到半个时辰后,任太后醒过来,才引着楚辞往里走去。
寝殿中,太后经过一夜安睡,气色不知好了多少。
楚辞进去的时候,她正在揽镜自照,嘴角露出满意的笑意。
楚辞见她满意,嘴角也轻轻地扬了扬,上前福身道,“阿辞给太后请安,太后吉祥。”
任太后听到楚辞的声音,将镜子递给楚辞,慢慢地抬起头来,朝她看去,“阿辞来了啊!”
楚辞点了点头,顿顿,又问,“不知太后昨夜睡得怎么样?”
“很好。”太后眼角浮起一丝笑纹,是打心眼的满意,她将楚辞招到近前,握着她的手,柔声道,“你是不知道,哀家有多少年没有睡得这么好了……昨夜,哀家真的是十分满意。”
“太后满意就好。”楚辞点了点头。
任太后闻言,眸光微微一闪,握着她的手又道,“可阿辞啊,你到底是南郡王府的世子妃,又不是宫里的太医,哀家总不能天天招你进宫来帮哀家针灸。”
言下之意,竟是想要楚辞主动将行针脉络图交出来。
楚辞听她这么说着,眼皮微微一动,就像没有听出任太后的意思般,只含笑道了句,“能为太后分忧是阿辞的福气,就算天天进宫为太后针灸,阿辞也没有怨言。”
“可哀家舍不得你来回奔波啊,就是你的相公陆小郡王,只怕也是舍不得你日日进宫的……”太后继续语重心长地劝着。
楚辞眉头顺势一皱,若有所思地看向任太后,轻声喃喃,“那可怎么办好啊?”
任太后听她呢喃,故作认真地想了片刻后,提议,“要不,你将这一套针灸交给梁医正,这样,哀家记你的情,你也不用日日进宫。”
“交给梁医正?”楚辞皱起眉来,明显的不情愿。
太后见她这副样子,收在衣袖里的五指一下子收拢起来,面上却更加和煦,隐隐还带着一抹嗔怪,“怎么,你不愿意吗?”
楚辞脸上犹疑之色更重,开口,很是为难道,“可……这毕竟是我家传的秘术。”
“家传的秘术?”任太后面上闪过一抹深色,随口试探,“那不知阿辞你是从哪个长辈哪里学得这份秘术的?”
楚辞听任太后追根究底,面上表情一下子冷了下来,语气也僵硬起来,“太后是非要我交出这份秘术吗?”
任太后见楚辞变脸,也不再隐忍,索性直接道,“你的秘术,能为皇家所用,是你的福气,若是你一意孤行,不肯教给太医,那哀家就只能去求南郡王夫妇了。”
她嘴里说的是求,可面上哪有一点求的意思。
更多的,却是威胁。
楚辞听后,不由沉默下来。
眼中露出浓浓的不甘的怨怼。
很久后,才冷着脸开口,“既然太后这么诚心想要,我教就是了。”
“那哀家让人叫梁医正过来。”太后说着,便朝剪梅姑姑使了个眼色。
剪梅姑姑会意,出去让人请梁医正。
寝殿里,屏风后,只剩下楚辞和任太后。
任太后见楚辞面色不好,自己又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想了想,还是出言安抚了她一句,“你的这个恩情,哀家会记住的。”
楚辞摇了摇头,“我与太后之间,还是一码一码算清楚的好。”
“你这是什么意思?”太后脸色微僵,沉着脸反问。
楚辞冷冷地笑了笑,“我可以将秘术教给梁医正,不过不是白给,而是卖。”
“卖?”太后重复了一遍这个字。
楚辞点了点头,顿顿,又道,“太后乃是万金之躯,这秘术我便要一万金,您觉得可好?”
任太后听楚辞狮子大张口,脸一下子就黑了,看着她,咬牙道,“楚辞,你不觉得你口气太大了些吗?”
“您可以不买啊!”楚辞一脸嘲讽,“您就算没银子,也是堂堂太后,我还能跟您强买强卖不成?!”
“你!”太后气的说不出话来。
楚辞冷哼一声,又道,“你也别想着拿南郡王府来威胁我,我今日不妨告诉你……你敢动姓陆的一个人,我就敢让姓任的十个人尸骨无存,你敢动南郡王府全家,我就敢动承恩侯府九族。”
“你!你知道你是在跟谁说话吗?!”任太后气得更狠了。
可楚辞就像没有看见她骤然青白的脸,只正而重之地又警告了她一句,“我说的那一个字,您最好都记住……千万不要挑战我的底线,不然,我会让你,和所有你在乎的人,全部生不如死!”
任太后:“……”
这小贱人怎么这么猖狂。
但是偏偏,她畏惧她手中的毒药,不敢跟她正面对上。
末了,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道,“你说的话,哀家都记住了,你的秘术,哀家买了就是。”
说罢,又忍着气刚进来的剪梅姑姑,“去,将多宝阁最顶层的百宝箱给哀家拿过来。”
“是,娘娘。”剪梅答应了一声,便朝身后的多宝阁走去。
拿到箱子后,亲自送到太后的面前。
任太后打开百宝箱,一脸阴沉地从里面取出十万两银票,递给楚辞,道,“给!但愿你说话算话。”
“我自然会说话算话!”楚辞带着淡淡的笑意将银票收下,清点过数目后,又随后扔给折锦。
太后看她这副随意模样,气的脸色又青白了几分。
两刻钟后,梁医正匆匆赶了过来。
楚辞向剪梅姑姑借了纸笔,将行针脉络图画给梁医正,又细细地给他讲解了一遍。
梁医正听完,眼睛一亮,连声道,“精妙,真是精妙极了,多谢世子妃赐教。”
楚辞看着梁医正,莫名一笑,弯唇道,“梁医正谢错人了,你该谢的人,是太后才是。”
梁医正闻言,虽不解楚辞的意思,但还是恭恭敬敬地朝太后拜了一拜,连声道谢。
太后听完后,脸上的青色更重了。
心里将楚辞骂了个狗血喷头,面上却说不出来一句话。
而楚辞,此次进宫的任务已经完成,上前,面带微笑地向任太后提出告辞。
任太后心里恨的要死,面上却不得不吩咐最倚重的剪梅姑姑,好生将楚辞送出去。
剪梅姑姑素来听太后的话,一直将楚辞送出慈宁宫,才停下来。
“奴婢还要伺候太后,今天就送您到这里,世子妃慢走。”剪梅姑姑在慈宁宫门口停下,福了下身,冲着楚辞柔声说道。
楚辞闻言,多看了她一眼。
随后,一皱眉道,“姑姑最近是不是常常失眠,手脚冰凉,葵水至事,疼的根本下不了床?”
剪梅姑姑一愣,继而又露出一抹惊喜来,“世子妃怎么知道?”
楚辞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望闻问切,第一个字……我就知道了。”
“那世子妃可有医治这等症状的方子?”剪梅姑姑忐忑又急切地问道。
楚辞眯眼一笑,“你说呢?”
话落,转身就走。
剪梅姑姑见她步步行远,心中一片难耐。
想追上去,但是想到自己的身份,又不敢。
最后只能长叹口气,转身又回了慈宁宫。
她以为,楚辞在慈宁宫外那一问只是故意撩拨,可谁知,半个时辰后,她正在太后跟前伺候时,菊蕊姑姑却拿着一张方子走了进来。
当着太后的面,递给她道,“剪梅姐姐,这是世子妃托人送给你的方子……说什么买一送一。”
买一送一。
床榻上的任太后一听这四个字,立刻就火了。
目光犀利如刃地朝剪梅姑姑看去。
剪梅姑姑一见主子生气,也明白过来事情始末,忙跪倒在地,像自家主子请罪,诚恳又急切道,“太后明鉴,奴婢,奴婢也不知道……世子妃为什么会送这样一张药方过来……太后明鉴,奴婢真的不知道啊!”
“菊蕊,你说!”太后却没有再看剪梅姑姑,而是沉着脸望向了菊蕊,指着她低低地喝了一声。
菊蕊闻言,立刻跪了下去,双手伏地,看着任太后的眼睛,实话实说道,“回娘娘的话,剪梅姐姐在送世子妃出去的时候,在慈宁宫外,和世子妃说了好一会儿话,世子妃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剪梅姐姐背对着奴婢,奴婢却是看不到她的脸色。”
太后听菊蕊说完,冷哼一声,看向剪梅姑姑的眼神更加冰冷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剪梅姑姑张口正要解释。
太后又摆了摆手,“行了,哀家倦了,你不必多说了,以后让菊蕊在寝殿伺候,你在外殿伺候。”
剪梅姑姑听太后这么一说,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太后却没了耐心看她扮演忠心耿耿,摆了摆手,就有人上前将她拖了出去。
菊蕊看着剪梅被拖出去,脸色也微微泛起一层白。
太后瞧着她这副鹌鹑胆子,却是难得满意,朝她瞟了一眼,不怒自威道,“过来,帮哀家捏捏腿。”
“是,娘娘。”菊蕊姑姑应了一声,小步朝前走去……
宫外。
楚辞和折锦,折夏主仆三人一直上了回南郡王府的马车。
折锦才拍着胸脯,后怕道,“姑娘刚才在慈宁宫,怎么突然就变脸了,您那样跟太后说话,奴婢真怕太后会震怒。”
楚辞闻言,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须臾后,摇头道,“丫头,你说错了,以太后的心机和疑心。我变脸,她才会信我交出去的秘术是真的,若是我不变脸,老老实实地交了,我们才真真正正的出不了慈宁宫。”
折锦听楚辞这般说着,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才想通楚辞话里的意思,继而笑道,“后来买一赠一的药方则是为了离间太后和剪梅姑姑……”
楚辞听折锦提到离间儿子,扶额笑了笑,道,“离间倒不至于,只是想给菊蕊几分机会,看她能不能把握住。”
折锦听楚辞提到菊蕊。
又想起昨夜答应菊蕊的话。
忍不住开口道,“那我们现在是先回府,还是先去菊蕊姑姑家里?”
“她家在哪里?”楚辞侧头问。
昨夜,菊蕊姑姑离开芳华殿时,将家里的地址留给了折锦。
折锦道,“在城西黄角村,村西头,最后一户,门前有大槐树的那家。”
楚辞点了点头,“既然已经答应她了,就先去城西黄角村罢!”
折锦“嗯”了一声,又朝前探了探身子,吩咐驾车的马夫,“先不回南郡王府,去城西的黄角村。”
“是,折锦姑娘!”马夫答应了一声,在前面就势转了个弯,便朝城西而去。
一个半时辰后,马车在黄角村停下。
因黄角村路窄,又刚下过雨的缘故,仅有的一条小道异常泥泞,马车根本进不去。
没办法,马夫只好禀明楚辞,请她步行进村。
楚辞听了马夫的禀道,倒是毫不矫情,扶着车辕跳下马车,便带着两个婢女朝村西头走去。
到了村西头,果然看见一棵有几百年树龄的大槐树。
槐树后是有一户人家。
柴门轻掩,隐隐能听见院子里有各种家畜的叫声。
她看了两个婢女一眼,折夏立刻上前叫门。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后,伴随着一个小姑娘虚弱的声音,简单的木门从里面拉了开来。hΤTpS://WWω.sndswx.com/
随后,一张清绝的面容露了出来,和宫里的菊蕊有四五分相似,再看年龄,像是她的妹妹。
“这里,是洛菊的家吗?”折夏看着倚门而立的小姑娘,冷冰冰地问了一句。
菊蕊是进宫后,主子赐的名字,她没有进宫前,是叫洛菊。
洛梅听折夏这般问,眼睛却是一瞪,眉眼间蕴起一丝怒气,狠声道,“不是,这里不是洛菊的家,你们走!告诉那个没心没肺的女人,洛家以后再没有她这个女儿!”
说完,啪的一声就关上了门。
楚辞看着这一幕,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这……好像跟菊蕊描述的不太一样。
她说,她和母亲妹妹相依为命,三个人的感情很好……
可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她的妹妹根本不待见她这个姐姐,或者,应该说是恨她这个姐姐。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究竟是菊蕊说谎,还是其中有什么误会!
这般想着,她身后突然传来一道老人的叫声,回过头去,只见一个面容慈善的老婆婆正一脸复杂地看着她,半晌,才试探着问了句,“闺女,你是洛家大闺女洛菊的朋友吗?”
“我是,怎么了?”楚辞向老人走近了几步,看着她,一脸疑惑地实话实说,“我是受洛菊姐姐所托,来看她的家人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妹妹一听到洛菊姐姐的名字,就火了,别说给个好脸色了,就是门都不让我靠近?”
“唉……”
老婆婆听她说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然后,才道,“其实,这也怪不得洛梅丫头,都是洛菊造的孽啊!”
“哦?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楚辞扶着老婆婆,又追问了一句。
老婆婆听罢,似乎体力不济,便引着楚辞往一旁老槐树底下的大青石走去,两人在大青石上坐下,老婆婆又缓了一会儿,才开口说起洛菊的事来……
原来,菊蕊进宫前,父亲就已经去世多年了,她一直都是和母亲妹妹相依为命的。
起初,靠着她和母亲替人浆洗衣物,缝补东西,再种点荒地,日子倒也过得去。
可是后来,有一年的冬天特别冷,洛母便病倒了。
其实也是就普通的风寒,要是好好吃药,也不会落下什么病根。
可偏偏,洛母为了两个女儿,舍不得花钱买药。
愣是将普通风寒扛成了痨病……
而洛菊和洛梅为了母亲的病,什么能赚钱的法子都试过。
最后还是供不起母亲的药钱,后来又恰逢宫里发了皇榜采选宫女,能中选者,会有一大笔卖身银,洛菊为了那笔银子,就卖了自己,打算拿卖身银给母亲治病。
可谁知,她进宫后,那笔银子却也跟着她一起失踪了。并没有送回黄角村家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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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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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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