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仔细听了淑太妃说的究竟,慢慢捻着佛珠,沉默了好一会,看着淑太妃道,
“你的意思是要怎么样?”
淑太妃微微欠身,带着点小心,慎重的道,“妾身的意思,这件事情不能由着灏儿的意思来。”
“也不能传出去,传出去,灏儿的名声怎么办?他一向自律,醉心书画。
从前也是妾身没注意,这个年纪,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妾身觉得,是不是该给灏儿安排几个称心的丫头侍候起居?
等到他身边有人侍候,也许对那位姑娘的心就淡了。
灏儿到底还是少年心性,看哪个姑娘,一眼过去就能看中,可这样的看中,来得快,去的也快,身边要是有了更美貌称心的,也就随手丢开了。
还有,还想请娘娘给灏儿早点定下一门亲事……”
淑太妃一边说,一边想,又继续说了一句道,“那个姑娘名声实在是不太好,妾身都不愿意说出来污了娘娘的耳朵,说起来,为什么灏儿忽然迷了心窍,大约还是那姑娘的问题……”
淑太妃垂下眼眸,掩住眼眸中的阴狠,道,“这事,娘娘您可千万不能放任不管啊。”
太皇太后叹了口气,看着淑太妃,微微有些失望,江氏没了之后,她曾想着让淑妃几个侍候太上皇,可没想到他一个也没带在身边,而是都安排的妥妥帖帖的,过着孤家寡人的生活。
以前她觉得淑妃人看起来还是不错的,可儿子的眼光到底还是比她好。
也是,江氏选出来的女子,能好到哪里去呢?
她面色沉静,盯着淑妃道,“你没和我说姑娘是哪家的,你不说,我也不想知道。”
“可有一点,我和你说过很多回了,你竟一丝也没放到心里去。
太上皇让你跟着淮安王出宫去住,那是他仁义,不想你在宫里寂寞到老,是为你好。
可你倒好?竟然摆起了老封君的谱了?
灏儿不是说过了,是他看上那个姑娘,人姑娘根本就不认识他,怎么,你儿子的话都不相信了?
你把灏儿当什么了?他不是个吃奶的孩子,他已经长大了。
还有,你把你自己当什么了?让你去外头住,你就真的以为你就能做灏儿的主了?
你问过太上皇的意思了吗?你今天做了灏儿的主,明日是不是要做太上皇的主?后日要做哀家的主?”
“妾身不敢,求娘娘恕罪。”淑太妃没想到太皇太后发这样大的火,她被太皇太后最后一句话给吓的跪倒在地,连连磕头连声不敢。
她拿着帕子擦泪,“妾身是一想到,好好的孩子,看上一个守过望门寡的姑娘,这颗心就替灏儿揪的难受……”
太皇太后喘了几口粗气,示意她起来,
“不敢?你已经敢了,回去想想哀家的话,灏儿那个孩子,虽然说是你带大的,可一点都不像你,这很好,以后,他的事情,你少管,好好的在后院做你的老封君,也少出门去。”
“还轮不到你做主!”
“是。”淑太妃被太皇太后骂的后背一层接一层的冷汗,只是缩在袖子里的手,那是攥的紧紧的,指甲都掐到肉里去了。
太皇太后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淑太妃,本以为这是个聪明的,没想到,到底还是太小家子气了。
“灏儿,到底是龙子凤孙,是天家血脉,虽然是你生的,但他的身份比你高。
这点,你不懂吗?我看你是年纪越长,越活回去了,还是你的野心也膨胀了?”
“你下去吧,好好想想清楚,什么你该做,什么你不该做。”
“你说替灏儿难受,可灏儿让你替他了吗?你也替不了他,你难受不过是你不忿而已,不是灏儿难受。
不要用你的喜好替别人做主,哪怕是你的亲生骨肉,灏儿到了能为自己,也该为自己负责的年纪,也有了能为,该为自己做主的权利。”
“守过望门寡怎么了?那不是说明人姑娘守一吗?灏儿都不在意,你又何必强求?
为孩子好,不是让孩子按照你的喜好过日子,怎么才算好?
孩子喜欢,开心就算好,不要去逼迫他,我言尽于此。
如果你还是心里难受,就和其他的那些妃子一样,再嫁,归家都可以。”
“是。”淑太妃开始是惊惶,这会是真正的如遭五雷轰顶,太皇太后这雷霆大火,让她承受不住。
她不想再嫁,也不想归家。
她急忙答应一声,小心翼翼的爬了起来,边上的宫人要过来搀扶,她都不敢要,自己艰难的爬了起来,小心翼翼的垂手告退出去。
……
姜璇从普济庵回去后,该干啥还干啥,只专心等监视许氏的那两个婆子报来消息。
过了冬至,就进入年关,天气越发的冷了起来。
她除了去过两次崔家后,哪里也没去,一是因为冷,二也是怕碰到不该碰的人。
比如说那什么莫名其妙的淮安王。
那次他能在碎玉轩拦住自己,定然是派人跟着自己的,否则,哪里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不过,她没出门,也还是不寂寞的,因为陈娇时常会过来找她。
用陈娇的话就是,姜璇这里比较自在,因为陈夫人在家里会押着她做女红针线,算账管家。
这天一大早,姜璇才用过早饭,陈娇又来了。
一进到屋子,陈娇脱了外头的斗篷,抖抖脚,就摊到了炕上。
“还是你这里自在,要不是我娘不让,我都想住在你这里不回家。”
姜璇闻言,笑了起来,她在广阳府还有两个玩的好的姑娘,到了京城,真是一个都没有,没想到通过崔英,竟然和陈娇也成了好朋友。
缘分,真的是个很奇妙的东西。
两人说着说着,竟然说到普济庵的上头去了。
“那个普济庵的斋饭忽然窜出来,把我娘的一个嫁妆铺子的生意都给抢没了。”陈娇坐在炕沿上,跺了跺脚。
姜璇顿了一下,笑嘻嘻的问,“你这样伤心,是不是夫人要把这家铺子给你做嫁妆啊?“
她冲陈娇挤挤眼。
陈娇也不矫情,坦然道,“是啊,是一家专门做素斋的铺子,很多的老太太喜欢吃,做了直接送到各家的宅子里去的。
这段时间,因为普济庵,生意越来越差了,那些太太们去了普济庵后,就不吃外头的素斋了。
我娘这家铺子也就难维持下去了,我娘在想要不要改做别的营生呢。”
“也不知道那些尼姑用的什么独家秘方,虽然好吃,可也不能让人就不吃别家的啊。”陈娇有点匪夷所思。
姜璇道,“你没和你娘去过普济庵?上次我和崔伯母去了,味道不错,确实是让人吃过一回还想吃第二回呢。”
陈娇捶了捶边上的迎枕,“去过,也吃过,要是知道有什么秘方就好了。”
“这很难吧?”姜璇不确定的道。
“你说要是能把普济庵的斋饭拿出来一点,给懂行的人吃,会不会知道里头放了什么配料?”陈娇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姜璇。
姜璇摇摇头,“你不是去过吗?上次我和崔伯母去,用饭的时候,房间四角可都站着尼姑,说是在边上听使唤,实际上,我看更像是监视客人不得往外带东西,有一个客人想带回家给家人吃,那边上的尼姑就上前阻止了。”
“毕竟配方这种东西都是独门秘方,人人都知道了,普济庵也没那么香火旺盛了吧。”
陈娇“哎”了一声,趴在大枕上,“你说,要有什么方法能把素斋偷出来就好了。”
姜璇忽然觉得抓着了什么重点,她和林先生去夜探,那是入夜,什么东西都收拾妥当了。
或许,偷,真的是一个好办法,只是,应该怎么偷呢?
姜璇暂时想不出,想着改日去林先生那里,和他探讨一下有什么好办法……
姜璇和陈娇说普济庵的事情,又说道各家女眷的事情。
“你从前不在京城不知道,这段时间那些贵妇圈里好像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呢。我娘也是这么说的。”
陈娇神神秘秘的说道。
“怎么奇怪?”姜璇被她弄得调起了兴趣。
“好几家夫人太太都不爱出来参加宴请了,我娘曾经悄悄的观察过几回好热闹的那几个,后来竟然有好几次大点的宴会都没见到她们。”
“就好比上次肃王府的宴会,肃王府啊,皇后娘家的宴请,谁不想去?可有好几个妇人就没去。”
“更奇怪的是,还有好几个大人都把自家太太给休了,只不过原因各异,行事也低调,毕竟是别人家的家事,只要不闹出什么可以让人谈资的,基本上也没什么人去注意。
大人休妻是我爹说的。”
“还有,我亲戚家的一个太太,竟然发疯了,拿着剪子把贴身的丫鬟给刺死了,听说时而发疯,又哭又喊的,总说有人要害她……
发疯的时候,是六亲不认,样子很可怕,可等到发疯过了之后,又好了……这样的病也不敢叫太医医治,都怕被传扬出去,于是就那样关着了……”
陈娇很是唏嘘,一个大家女眷被关,是很惨的事情。
姜璇听了心一跳,这样的事情是巧合吗?觉得不太像啊。
确实是很奇怪的事情啊。
那边,常远面色凝重的在和林翊禀报同一件事情。
“爷,普济庵是个女庵,不接待男客,头一次,小的让女暗探拿了肃王府的名刺进去,并没有探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不过,她注意到那里面的斋饭不仅仅有独特的配方,而且还有点异常,想要偷偷的带一点出来,被尼姑发现了,怎么也不让她带。
后来她又想偷偷的潜入到厨房,没想到厨房那里竟然机关重重,很难靠近。于是她才作罢。”
林翊蹙着眉头,果然是有问题,阿璇想的没错。
只听常远继续说道,“女暗探出来后,小的让暗卫营里一个轻功最好的,偷偷的潜入进去,偷了一点点斋出来。
然后小的找了宫里的一位御厨品尝,竟然尝出里头暗藏玄机。
原来那普济庵的素斋里头,放了一味调料,吃了能让人上瘾,这也是为什么那些女眷吃了还会想去。”
林翊吃惊地看着常远,原来里头真的有问题吗?
吃了能让人上瘾的东西?
“那位御厨有没有说是什么东西?”林翊问道。
常远道,“御厨说是一种叫阿芙蓉的东西。”
“小的也去问了太医院的徐院判,这个阿芙蓉,一般少量的用来做药,不过,咱们中原很少见,一般都在南边的小国,丛林里。”
徐院判还说,这种东西,不管是入药还是调味,放入少许,是不会有什么不良后果的,但如果是大量的……
“小的问过之后,在普济庵的周围,找了许久,方圆十几里都搜过了,并没有种植这种东西。
所以,普济庵到底从哪里找来这些东西的,如今还不清楚。”
林翊眉头紧皱,那么普济庵到底只是凑巧的把这东西当做了谋取暴力的手段吗?
希望仅是如此。
“你再派暗卫查清楚,另外,将这件事情告诉肃王,如果普济庵不简单的话,当时我们的人用的是王府的名刺,万一有什么事情,肃王也好应对。”
常远应诺,退了出去。
……
淑太妃本以为在永福宫被太皇太后训斥,已经是让她最为难堪的一幕了。
回王府的马车里,她在心头骂了无数个老不死的,‘老虔婆’之类的。
果然是不被爱惜的,也幸好她没说是谁家的姑娘,万一太皇太后知道是镇北将军府的姑娘,大概早就定下了吧。
但太皇太后的话,她也不能不听,如今娘家又是风雨飘摇,她不敢轻举妄动。
她靠在马车上,仔细的想着,该怎么做,才能对自己最有利。
二门下了马车,又上了软轿,刚到院子的时候,就见里头侯着的人,面色都很奇怪。
“这是怎么了?一个个的,哭丧着脸,我还没死呢。哭给谁看?”淑太妃一声晦气,宫里不如意,到了自家府上,还是不如意。
她觉得镇北将军的那位姑娘,简直就是她的克星,不,是灾星,和她沾在一起的,就没一件是好事。
进了屋子,淑太妃就见淮安王林灏正等在里头,面色很不好,端坐在椅子上,见到她,并未立即上前请安,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她以为是淮安王知道了她去宫里找太皇太后帮忙的事情,心里有点发虚,眼神闪烁的道,
“灏儿,你怎么一声不吭的在这里等我?去了宫里太累了,想歇息一下,有事,明日再说吧。”
林灏不为所动,依然面无表情的看着淑太妃。
这一刻,淑太妃觉得,这样的林灏,和太上皇是何其的相像,身上森冷的气息如出一辙。
不愧是父子。
“娘,儿子再问一句,父亲被刺杀,你是不是有参合进去?”
林灏声音沉沉,眼睛一错不错的看着淑太妃。
淑太妃心头滞了滞,“当然没有,我说过,他是你父亲。”
“呵”林翊冷笑一声。
他将手中的那份卷宗扔到淑太妃的面前,
“如果真的没有,那为什么所有人都说是你指使的?”
淑太妃一直握着帕子,摁在心口,脸上的笑意就那样僵住,“灏儿,你说什么,你父亲受了刺杀,和娘有什么关系?”
林灏没有再追问,转而问,“那么云纱公主呢?云纱公主的事情和你有没有关系?”
淑太妃抿了抿唇,勉强笑道,“什么云纱公主,娘见都没见过她,是谁在你耳边说什么了,娘一心扑在你身上,外头的事情你何时见我参合过?”
林灏的追问,实则让淑太妃心中难堪已极,这是和顺的林灏,十几年来第一次这样质问她,让她没有台阶可以下。
林灏浑身颤抖,双手紧握,“娘,你是不是一定要让我去将人证给找来,当面对质,你才会承认。”
淑太妃一时无言,看着面前面色冷厉的儿子,眼睛不由湿润起来,拿着帕子摁去眼角的泪意,
“我是你娘,这就是你的态度吗?我什么都没做过,什么证人,证据的。谁知道是不是诬陷我。”
“他们就是来挑拨我们母子关系的。”
“到底是谁在你面前胡沁,让你连娘都不要了。啊。”
林灏很失望,他没想到都到了这个地步,淑太妃还是不承认,他艰难道,
“不是别人胡沁,是舅父他们招供了,所有的事情都是你指使的,是你让舅母去见云纱公主,在云纱公主面前说皇后的坏话,让她去皇上那里自荐枕席,给她误导。”
“是你收买了从前父亲宫里的一个洒扫太监,让他将父亲的踪迹告诉你,从父亲离开那天,你就让舅父他们跟着父亲。
一路上,父亲经历了多次的暗杀,甚至在金陵那次,差点死于非命。
还有,父亲给我的信,也是你拦截的对不对?”
“娘,我不是傻子,我也有眼睛,有脑子,有心,从前,我不愿意相信,是因为你是我娘,是生养我的人。
我总觉得是父亲冷落了你,所以,我护着你,甚至隐隐有点埋怨父亲。
如今,我才知道,我错了。真的错了。”
林灏很想哭,可是眼睛干干涩涩的,就是哭不出来。
他脸上露出几分苦涩的笑意。
谁能比他更悲惨的呢?亲娘一直算计着亲爹,他这个儿子简直就是个悲剧。
他叹了一口气,“为什么呢?娘为什么要这样做?”
淑太妃一身冷汗接一身冷汗地往外出,只觉得自己脸头发根都竖起来了,浑身上下控制不住地发着抖,一阵又一阵阴冷恐惧的感觉不住从脚心袭上来,像一柄冰冷的钢梳一般梳过她的五脏六腑。
把她的心刷成血肉模糊的碎块。
她摇摇头,“不是你想的那样,真的不是,是你舅舅他们想要推卸责任,他们知道这是死罪,所以想拉个人垫背。
娘怎么会那么做?绝对不会的。”
林灏没有相信她的话,反而是用越发失望的目光看着她,
“如果一个人这样说你,儿子不会相信,可现在是所有的人都说是你做的,那么多人都想拉你下水,拉你垫背吗?”
“不但是舅舅他们,就连你身边的李嬷嬷,也是这样吗?”
林灏很痛心,很痛心。
他一直维护的亲生母亲,原来竟是这样的。
他说是说对父亲有濡慕之情,可是,他知道,自己一直都是怨怼的。
他以为自己很聪明,其实再傻不过了。
淑太妃看着林灏,她被那冰冷的眼神刺激到了,这个向来听话又懂事,从来不忤逆她的意思的儿子,简直就像是,简直就像是着了魔,中了蛊,被人施展了妖法。
难不成,是有人蓄意报复,要毁了她的孩子?
一定是的,肯定是的。
淑太妃紧紧攥着帕子,脑子里闪过无数的人影,最终定格。
林灏不想再和淑太妃说任何的话,不想听她任何的辩解。
他的世界,已经坍塌。
他认为好的,都是错的。
他认为被错待的,原来在关心他。
他从淑太妃的院子里出来,呵斥退了所有的人,不让他们跟着。
天地间,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漫无目的的走着,冷冽的寒风不断的打在他的脸上。
直到他的面前变的一片模糊,林灏才发现自己竟然哭了。
怎么会哭的呢?有什么好哭呢?
但是眼泪就是不停地流,说不出哪里委屈,林灏渐渐蹲下身子,哭得喘不过气来。
有个人影站在他背后不远的地方,静静地看着他。
他的衣角也被微微吹动,他的神情带着一丝丝的怜惜,但他没有出去安慰他,只是静静的看着。
终于,哭够了,林灏站起身,往前走。
“跟着他,别让他出事。”角落里的人低声的吩咐道。
林灏起身,出了王府的大门,朝前走着,他不知道要去哪里,他告诉自己,大约,这就是成长?
他嘲讽的笑了笑。
……
陈娇在姜家呆到午后,才不情不愿的从姜家离开,姜璇将她送到门口。
“我下帖子给你,你可要来啊。”陈娇拉着姜璇的手,唉声叹气。
姜璇没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这样被人需求着,她笑了笑,表示一定去。
其实,接下来过年,她们经常会各家的宴会上见到的。hτTΡδ://WωW.sndswx.com/
陈娇走了,她刚要转身进门,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姜姑娘,等等……”
姜璇转身,竟然见到那天那个莽撞的淮安王正站在自家石狮子边上。
他脸色不太好,衣裳也不太整齐,仿佛一条被人丢弃的流浪狗,可怜兮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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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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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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