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外有内阁杨阁老,以及英国公等一系朝臣,多年来,提拔闷声,联络姻亲,已经形成势力。
而后宫,太后虽说是皇上的亲娘,并不太管事,可皇上是孝子,一般来说,皇上不会反驳太后的意思。
比如,五皇子和张莹的婚事,他明知这里面有猫腻,却还是下了赐婚旨意。
圣旨赐婚与太后懿旨那体面自是不同。
顾念听说太后召见,想想就知道肯定是张莹不忿被抢走牡丹花告到太后那里去了。
萧越抿唇,面色不善的看着永福宫大太监,本想与顾念一同进宫,却见大太监硬着头皮上前道,“太后只召见王妃,再说后宫之地,王爷去了也不太好……”
顾念走到萧越身边,“你就在家里等着吧,太后娘娘是慈和的人,想来也不会为了一株花为难于我。”
如果太后真的要为难顾念,她就不会让永福宫的大太监来传话,就算萧越得皇帝的宠爱,可皇帝在太后面前还是得恭敬。
太后确实不会为难顾念,反而在顾念到了永福宫后,押着张莹给顾念道歉,张莹如何愿意给顾念道歉,可形势比人强,她靠的就是太后的宠爱,如果太后发怒,不宠爱她,按照如今英国公府的情况,她的日子会愈发不好过。
顾念哪里会真的让张莹给她道歉,她笑吟吟的说道,“不过是妯娌间的小争执,哪里需要这样,说起来,臣妇是弟妹,应该把好东西让给嫂子。”
“可太后娘娘也知道,外祖母从小辛辛苦苦将臣妇养大,臣妇就想着能让她高兴高兴。这才想着送盆稀罕的花给她品赏,谁能想到五嫂,眼光也同样的好,要臣妇说,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太后慈祥的笑道,“就是如此,一家人,就应该好好的。”
顾念笑笑,垂下眼眸,她和张莹那是不可能相亲相爱的,不说五皇子和萧越,就说英国公挖了那么多的坟,做了那样丧尽天良的事情,她没在见到张莹时啐三口,已经是不错了。
*
萧越送顾念上马车后,立在原地一会,提脚就往外院而去,刚过垂花门,就见后面有人追上来,不断呼喊,“王爷,王爷。”
萧越蹙眉,回头,见是纪氏的奶娘,田嬷嬷。
田嬷嬷气喘吁吁的停下来,喘匀气后,对萧越道,“王爷,太妃病了,您能不能去看看她?”
萧越道,“病了就去太医院找太医,本王又不是大夫,去看她又不能为她治病。”
田嬷嬷哀求道,“王爷,太妃终归是您的亲娘,十月怀胎辛苦生下您,她曾经是做错了,可那时老王爷刚去,太妃心中悲痛,还请王爷能够体谅她一下。”
萧越不为所动,“本王敬你一把年纪,所以才在这里听你说半天,如果继续说这些,那还是省省吧。”
田嬷嬷扯出一丝十分勉强的微笑,望着面前高大的男子,她道,“是嬷嬷说错话了,平时太妃都是痴痴呆呆的,可刚刚,她忽然清醒过来,说要见见你。要和你说说当年为什么那样对你的原因。”
萧越心头微动,张春子说她受了刺激,什么时候好起来不知道。
他确实很想知道小时候纪氏为什么要那样对他。
他抿了抿唇,示意田嬷嬷带路。
正院里,一片寂静,自从在靖国公府回来后,纪氏就在正院里闭门不出,萧越进来时正躺在床上。听到进门脚步声,她睫毛颤了颤,睁开眼,在田嬷嬷的帮助下,靠在床头,定定的看着他
忽然,她弯了弯嘴角,神情变得格外慈和,人看起来特别的清醒,她朝萧越伸出手,
“越儿,你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说话间,眼泪应声而落,萧越站在离她一丈远的地方,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纪氏笑的惨淡,“娘知道这么多年来对不住你。当年那样对你。”
她停顿了下,深吸一口气,整个人看起来精神焕发。
萧越听了,并未动容,抄着手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纪氏难过的眼泪不断掉下来,如同断线的珍珠,纷纷滚落,她手就那样朝萧越的方向伸着,不管萧越过不过来,就一直那样的伸着。
“你和我那样的像,那样的像,伤害你就如同伤害娘自己一样,到底是我身上掉下的肉,我怎么会不伤心?”
“那时,你父亲去了,他为了那个陛下,丢下我们孤儿寡母去了,娘怎么能不怨?你出生的时候,他欢喜极了。”
“他那么欢喜,为什么还能狠心的离开我们?不要我?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想明白。这是为什么。”
她看向萧越,眼底不满愧疚和遗憾,“这些年,我没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是我对不起你。”
她的右手,一直伸的直直的,仿佛那样的卑微,只要萧越轻轻碰触一下就可以。
“我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可惜,是娘明白的太晚了。”
这样的话,并未让萧越表情有任何的微动,可却让萧越的脚步动了动,仿佛是为了确定什么,他上前,握住那只手。
纪氏的视线从他的手臂逐渐往上,到了他棱角分明的脸。
她一眨不眨的看着萧越,都说萧越长得像她,她却一点都没觉得。
午夜梦回,她都会问自己,他长的真得像她吗?
“娘最近时常梦到你父王说在那边太孤单了,所以,我大概要去见他了,能不能让娘最后再抱你一下。”
她抬手抹了抹眼泪,“都是娘不好,小时候你愿意的时候不要你,如今却想来弥补,如果有下辈子,娘一定对你好好的。”
萧越双眼微微睁大,眼底浮现难以置信,他眯着眼仔仔细细的看着纪氏,脸色微动。
田嬷嬷在一边也是一惊,不敢相信这话是从纪氏嘴里说出来的,这大概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一想到此,她的心如同针扎一般疼起来。
萧越伸手将纪氏那瘦弱的身躯抱住。
纪氏眼泪流了下来,不敢置信,她拍了拍萧越的背。
萧越任她拍打,一言不发。
纪氏的手忽然往下滑,神情骤然一厉,从袖中滑出一把小匕首,反手刺向萧越的脖颈。
萧越头一歪,将纪氏一推,扭住她的手,刀锋滑过肌肤,一用力,沁出细细的血珠。
纪氏见事败,双眼赤红,神情癫狂,见没刺中,挣扎着还想要再次刺向萧越,可手被萧越紧紧的握着。
“娘娘!”田嬷嬷大惊失色,扑上去抱住发狂的纪氏,不断的向萧越求饶。
“王爷,王爷,太妃的脑子不好,她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王爷,你不要放在心上。”
纪氏歇斯底里的针扎,想挣脱萧越的控制,然她怎么抵得过萧越的手劲?
纪氏五内俱焚,悲不自制,怒视着萧越,那目光不像是看儿子,而是灭门仇人,恨不能饮其血,啖其肉,啃其骨,寝其皮。
纪氏瞳孔张大,眼前浮现出当初老晋王当年怒视着她说,“你骗了我,你明明不是她,还让我忤逆母亲,让我将她逼入庵堂,青灯古佛为伴,你让我伤害了她。”
是他瞎了眼,认错人,关她什么事?她从未说过自己是纪家姑娘。
她以为嫁了良人,没想到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还有她的孩子。
纪氏再一次剧烈挣扎起来,力道之大,田嬷嬷差点抱不住她,萧越恨恨的将她的手一扔,不管自己手上的伤势。
转身就要走。
纪氏的声音凄厉的响起,“孽障,灾星,你生而克我,你生下来就是克我的,你活一日,我就一日得不到安宁。”
“灾星,孽障,你是我们母女两个的灾星。”
纪氏冲着萧越歇斯底里的狂叫。
萧越停住脚步,看了一眼已经陷入疯狂的纪氏,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不能对纪氏抱有期望,可看到她那么难过,不可否认,他坚硬的心有那么一点点的动容。
幸好,只是那么一点点。
他看向咒骂不休的纪氏,目光无悲无喜,这一道伤口,就算偿还当初当年她生他时所承受的苦楚。
只是,母女?她说母女?
她从来只生了他,哪里来的女?
他上前一步,看向纪氏,只听纪氏桀桀怪笑起来,
“你这个孽种,你不是我的孩子,你不是,你是那个贱人的孩子,你这个可怜虫,你不过就是个奸生子,让你做了这么多年的王爷,便宜你了……”
田嬷嬷脸色一白,惊慌失措的看了眼萧越,上前捂住纪氏的嘴,“王爷,太妃受了刺激才会胡言乱语,她脑子坏了……”
萧越的牙齿咬的咯咯响,气息变得粗重,一字一字道,“让,她,说……”
田嬷嬷头脑轰地一声,双腿发软,跪倒在地,差点抓不住发疯的纪氏。
瞒了这么多年,要在这一刻功亏一篑吗?绝不能让王爷知道,短短瞬间,田嬷嬷脑海中只闪过这一个念头。
绝对不能让萧越知道。
萧越见田嬷嬷的脸色,脸色冰冷,“本王再说一次,让她说……”
田嬷嬷被萧越那双锐利冷凝的眼眸看的心中生寒,身子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王,爷,那位张先生都说太妃不能再受刺激了,您就放过太妃吧……”
“她已经病糊涂了,王爷不要往心里去啊……自从上次从外面回来,太妃人就有些糊涂,脾性也越来越差。”
“此刻她说的话如何能作数。”
萧越一眼不错的看着田嬷嬷,“到底是不是作数,你心里很清楚。”
以前,他只以为是自己不好,所以母亲那般厌恶他,将他关在笼子里,与狗为伴,对他做出那么多伤害的事情,生生将他逼成那样。
他也以为是母亲太爱父亲,所以,接受不了父亲的离开,才会如此待他。
他心里痛苦,难过,到最后的麻木,对母爱不在期盼。
就连祖母,曾经也放弃过他。
这个世界,好像就只有皇伯父爱他,不对,还有念念。
可是,皇伯父有时候看着他时,会露出一种奇怪的神色,似乎不忍,又有些沉重,他从来只以为是因为父亲是为了救驾而亡,而皇伯父看到他,就会想起父亲。
当初父亲是那么的盼望着他的到来,曾经抱着他到皇伯父面前炫耀,“这是我的孩子。我有后了。”
他以为最少父亲曾经是期盼着他的到来。
可如今,他突然明白,他的出生是不被人期待的。
田嬷嬷不想放开纪氏的手,可无奈她刚刚被萧越的眼神给吓的,手一软,顿时,纪氏那桀桀怪笑又传来,
“孽种,你怎么不死,我的孩子死了,你为什么还活着……我的玉儿死了,我的玉儿死了啊……”
纪氏突然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尖叫,田嬷嬷惊骇爬上前,“姑娘,姑娘……你不要吓嬷嬷啊。”
纪氏置若罔闻,依旧尖叫不已,仿佛要将心底所有的悲伤都借着这一声尖叫发泄出来,又似乎要喊出这么多年来的隐忍委屈。
老天为何待她如此不公?
她做错了什么?
年少时,那个男人一看到她,就说喜欢她,为她忤逆长辈,执意将她记入纪家的族谱,做了纪家姑娘,她满心欢喜的嫁入晋王府。
可婆母不喜欢她,没关系,她有夫君的宠爱,即使她多年未育,夫君也没有半句怨言,对别的女人看都不看一眼。
她觉得她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原本以为她从此就会一直幸福下去,然后生一个爱人的孩子,一家三口,和和睦睦。
她是众人眼中高贵的晋王妃,众星捧月般的活着。
可事实正好相反。
那一天,她沉浸在有孕的喜悦中,他风一般的跑到她面前,指着她的鼻子,“你为什么骗我,你根本就不是她,不是她,你这个骗子……”
她不明所以,她怎么骗他了?
当日她和乳母田嬷嬷在街上走着,是他走到她的面前,说找了她好久。
可她并不认识他,此后,他用他的柔情,软化了她,她只是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女,本以为此生只能嫁个普通的人家,谁能想到当朝晋王竟然对她倾心,并言非她不娶。
她真的融化在了他温柔,宠溺的眼神里了。
她用什么抵挡这样的柔情?
她动心了,无论如何,她要抓住这个男人。
到后来,他知道纪家对她父母有恩,就要挟纪家的人,将她替代了纪家大姑娘的身份,逼得纪家大姑娘入了庵堂。
她对纪家大姑娘是有愧疚的,如果不是她,就不会入庵堂。
可她也想有一份好的归宿,只能对不起纪家大姑娘。
后来,她捐赠了很多的香油钱给那座庵堂,只为了能让庵堂里的师傅对纪家姑娘好一点。
谁能想到,她的怜悯,竟然换来了那样的结局。
她有喜,她有了他们期盼的孩子,可他却指着鼻子骂她是骗子。
他眼神里的失望,和怨怼,让她伤心欲绝,她动了胎气,谁知,某一天他回来,说要送她去庄上养胎。
她以为他想通了,谁能想到,她竟然在那里看到了纪家姑娘……
他愧疚的对她说,他喝醉了,将纪家姑娘春风一度,她有了孩子。
纪家姑娘的肚子比她还要大……分明就是在她之前先怀上的。
到底谁才是骗子……
后来……后来怎么样了?纪氏只觉得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只是用尽所有的力气不停地嘶喊。
……
凄厉的叫喊声在正院里回响。
“堵住她的嘴。”老太妃怒声从门口传来,脸上满是怒容,田嬷嬷一动不敢动,老太妃身后两个健壮的嬷嬷上前,用帕子塞住纪氏的嘴。
“将田嬷嬷也给我一并堵上。”老太妃冷声吩咐。
田嬷嬷要挣扎,可她知道,老太妃连纪氏的情面都不留,如何会给自己一个下人留情面?
永平十二年春天,那一年以及以后今年的事情都深深的刻在顾念的脑海里,她曾经很自责,是否如果当日把那盆花让给张莹,就不用进宫,不用进宫,是否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那天,顾念去往宫中,并未受到太后的责难,她在永福宫里坐着,只觉得心口一疼,冷汗不断冒出来。
不得已,她向太后告辞,跌跌撞撞的上了晋王府马车,不断催促着车夫快点回府。
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快点回去,快点回去。
当她赶到王府时,很远就听到纪太妃凄厉的尖叫,仿佛一道勾魂索一样,收缩着她的心脏。
她到了正院时,只见萧越从正屋里冲出来,然后摔倒在地上。
“阿越……”
萧越懵了,他的心脏象是开了一个黑乎乎的洞,把一切光明灿烂的东西都吸收了进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黑暗,像潮水一样地淹没了他,耳朵耷拉了,听不到任何的声音,眼睛也盲了,看不清楚眼前的路。んτΤΡS://Www.sndswx.com/
跌跌撞撞,状若疯狂的冲出正院,廊下的台阶让他深一脚,浅一脚,整个人摔倒在地上,
他耳边仿佛传来惊呼声,跟着一双柔软的手扶起自己的胳臂,鼻息间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
他抬头看去,看到一张模糊的脸,神色焦急,嘴巴开开合合。
半响,他也没听出她说什么,但是她的脸却渐渐清晰起来。
她是他心尖上的人,可他的身份,那样的卑微,他如何能配得上她?哪怕她是五不娶中的丧妇长女,可他呢?
连庶出都不算啊!
他的出生那样的不堪!
他厌恶自己,他想要逃离,他推开她,用尽生平最大的力气。
猝不及防,顾念被推出老远,丈余之外,直接摔倒在地,撞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她的耳朵则歪在石凳上,震的她耳膜发麻。
她蜷在地上,胸口发疼,后背发疼,耳朵发疼,更重要的是,她的心在疼……
他推开了她,那眼神里的厌恶,那深入骨髓的厌恶……
可他不是在厌恶自己,他在厌恶什么?
黄芪没想到萧越竟然出手伤了顾念,纵身想要接住过年,却没接住,院子里侍候的人眼睁睁的看着顾念被推到,看着顾念受伤。
屋子里的老太妃听到外面的声响,在丫鬟的搀扶下,从里屋走出来。
“念念,他是太伤心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不要怪他。”
“你伤到哪里没有?快,去叫太医。”
顾念已经意识到事情可能和萧越的身世有关,她身子微颤,在黄芪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她道,“祖母,孙媳没事,王爷这样跑出去,我不放心,我要出去看看。”
老太妃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顾念,她虽然脸色苍白,眼眸深处有迷惑,伤心。
她招招手,让顾念上前。
“让他静静,如果,这一关闯不过,他不配做我萧家的子孙。”
顾念整颗心都揪起来,她也知道自己这样追不上萧越,可她此刻还是恨不能在萧越的身边安慰他。
她扶着老太妃进了内室,纪太妃正一动不动躺在床上,田嬷嬷口中一块帕子,被堵住嘴,见到顾念进来,‘呜呜’直叫。
顾念扶着老太妃在罗汉床上坐下,示意黄芪上前将田嬷嬷嘴里的帕子取下。
只见田嬷嬷帕子取下后,一边挣扎,一边高声嚷道,“你们这是做什么?我是太妃的濡慕,卖身契也在太妃手上,根本不算王府的人,你们凭什么这样对我?”
顾念眸光微闪,淡淡说道,“田嬷嬷好大的威风,我们就这样对你了,不知你打算要怎么样?”
田嬷嬷见到顾念那张冷脸,和萧越发怒时一样,心都陡然一慌,她鼓起勇气道,
“我是太妃的人,王妃这样对我,还有何颜面见王妃?她到底是你婆母。”
顾念看过去,目中满是嘲弄,“你倒是对王妃很忠心,哑婆你知道吗?”
田嬷嬷听了脸色一变,愤愤道,“就知道不能留她,不能留她,王妃到底还是太心软了。”
顾念嗤笑,王妃心软,真是天下最大的笑话。
晋王府,顾念正在审问着田嬷嬷,京城大街上,萧越骑着马如流星一般掠过,周边行人纷纷躲闪,互相磕碰着,互相推撞着,鸡飞狗跳。
他身后,暗一在拼命的追赶,满脸焦虑,不断的抽打着马儿。
这一幕,将永恒的存留在京城百姓的心中。
晋王府里,田嬷嬷面对顾念的质问,额上冷汗直流,手心也湿漉漉的,心跳忽快忽慢,喉咙一阵阵发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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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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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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