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南文学>都市小说>美人骨>第120章 残忍的真相
  我心重重一跳,倏地转过头去看向夏侯冽,王爷?

  我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男子,又看了看夏侯冽,这是怎么回事,夏侯冽和他是认识的?

  夏侯冽沉默片刻,伸手将跪着的男子给扶了起来,淡淡道:“我现在不过是一个逃亡者,当不起你这个称号。”

  男子又再次跪在了地上,神情有些激动,但还顾忌着来往的人群压抑着声音道:“王爷,你不是逃亡者,皇上已经认可你了,他要把你给召唤如宫中成为太子。”

  夏侯冽神情淡漠:“宫里已经有一个太子了,那个人是文慧王。”

  “那个人怎么能跟我王爷您比?”男子的声音有些调高,“王爷,文慧王资质平庸,越国交到他手里只能守成,王爷您天资聪颖,越国在您手里才是一个雄国!”

  男子声音压抑又激昂,眼神狂热地看着夏侯冽:“臣带了皇上的亲写手谕从越国跋山涉水地来到了南蛮,就是为了迎接王爷您回去!”

  “王爷,请跟臣回去!”

  藏在袖间的拳头狠狠握紧,我低垂着头,不敢看夏侯冽的表情,闭上了眼睛眉头都纠在了一起。

  书信、带兵、手谕……每一个人都在催促着夏侯冽赶紧回归越国……

  我咬了咬唇,不想要夏侯冽回去,一点都不想要让他回去……

  耳边传来夏侯冽平静的声音:“你离开吧,我是不会离去的。”

  我倏地抬起了头看向夏侯冽,夏侯冽面无表情,语气一片淡漠让人猜不透他内心的真正想法。

  男子表情非常惊愕,他可能根本没想到夏侯冽会拒绝,“王爷,您——”

  他话还没说完,夏侯冽就主动牵起了我的手离开了。

  我跟着他走,忍不住回头看了眼男子,那个男子正失魂落魄地跪在街道上,我抿了抿唇,垂下了眼眸,在心底暗暗说了声对不起。

  我不会去劝夏侯冽回去越国,如果可以,我甚至想要阻止他有这种想法。

  越国有什么好的,在南蛮这边自由自在没人打扰不是更好吗?

  事实证明,我心底那句对不起说的真是太早了……

  绕着荒废的北镇兜转了一圈,对冰阁重建的位置有了一个了解,我和夏侯冽再次回到了那间看上去就快要塌的客栈。

  刚在房间里用完晚膳,房门就被人敲响了起来,原以为是小二过来收东西,然后顺便给我洗个脑,没想一打开门,外面站着的人赫然是一位陌生的中年男人。

  这个男人身后站着的是早上有过一面之缘的男子,那位男子我后来向温明询问过,原来他也是夏侯冽的手下,名字叫做萧崆。

  萧崆在战场上早年受过伤不能打仗,就被夏侯冽调走做文职。

  他很有头脑,一路爬上来竟然也做到了礼部尚书这个位置,身为皇上的六大重臣之一。

  我垂了垂眸,萧崆这种身份都要站在后边,那位中年人一定身份不简单。

  我沉默,那两个男人也沉默,气氛一片静谧。

  我等的有些不耐烦,刚想关上房门,结果萧崆上前一步,用腿撑开了门,一个侧身就滑溜地进入了房间。

  中年男子也相继走了进来,用那饱含威严的目光扫了我一眼。

  “王爷!”萧崆站定在夏侯冽面前,目光饱含深情,“王爷!”

  我全身的鸡皮疙瘩忍不住冒了出来,夏侯冽正躺在床上看书,闻言,翻过书页的手顿一顿。

  我赶紧走到夏侯冽身边,略微挡住了下萧崆,萧崆直勾勾地盯着夏侯冽的样子,看上去真像是个痴汉,不知情的人估计会以为萧崆喜欢夏侯冽呢……

  夏侯冽抬了抬眸,声音清冷:“我已经不是王爷了,自从出了越国,我再也不是越国的人。”

  男子微微怔了怔,刚要张嘴说些什么,一直站在后方的中年男子忽然开口:“冽儿,你是否对皇上有怨?”

  夏侯冽没有回答,中年男子目光锐利地看着他,气势威严肃穆:“冽儿,你误会了皇兄。皇兄装病,是为了引出三皇子的狼子野心,他将文慧王调走,是知道文慧王斗不过思危王。”

  “皇兄没有告诉你,是因为他知道,你一定不会随便落入思危王手中,就算落入了,思危王也肯定不会对你造成伤害。”

  听到这里,我再也忍不住了,略有些激动道:“什么叫做不会造成伤害?之前思危王登基为王,王爷被太监像是用拉畜生的方法拉出来,这叫没有伤害吗?”

  “他被拖出来的时候,身上因为鞭笞造成的伤痕数不胜数,洁白的囚衣全都是血,那全是他伤口爆裂而流出来的血,这还叫没有造成伤害吗?”

  “皇上欺骗了他,骗了就是骗了!同样都是王爷,为何文慧王就能远离祸事,而神勇王就必须得承受?!”

  我将这些话吼了出来,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中年男子叫夏侯冽为冽儿,身份地位一定很高,但我一点都不在乎,现在是在南蛮,大家的身份都一样。

  我很难理解这个中年男子和皇上的想法,难道能力高的人,就得去承受更多的苦难吗?这是什么鬼道理!

  中年男子沉默片刻,似是觉得之前的话语有欠妥当,斟酌沉吟道:“冽儿,你发生这些事情是皇兄没有考虑到的,毕竟你武功盖世,没道理会被思危王给抓住,我们以为你会没事。”

  我眼里一片冰冷,沉声开口:“当日在金銮殿,皇上出现只字不提夏侯冽,我们拼死逃离金銮殿,但王爷的伤口再一次严重的爆开。”

  “那时候他全身高热,眼看就要撒手人世,是我拼死才将他救回来。更不用说当日为了离开皇宫,还——”

  我话语一噎,说着说着眼眶都红了起来,还让叶冉把他全身经脉被废,让他醒来之后浑身剧痛,然后陷入了昏睡痴呆……

  我守着夏侯冽这么久,看着他遭受了这么多的磨难,而在中年男子这里,只是轻飘飘的一句我们以为你会没事就被概括了,这叫我如何能忍!

  夏侯冽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声音低沉:“媚烟,不必说了。”

  似是发现我浑身颤抖的厉害,夏侯冽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把我给抱入怀中,俯身在我耳边轻声道:

  “媚烟,我就在这里,我还活的好好的,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

  我闭上了眼睛,转过头去将头埋在了夏侯冽的怀里,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去想……

  室内气氛再一次沉寂沉,良久,中年男子的声音传来:“你的妾侍说的没错,这一路走来,你受到的苦颇多,是皇室对你有愧。”

  中年男子威严道:“冽儿,您在外受了这么多的苦,更是要回到皇室,让皇室好好地补偿你。”

  “你才华横溢,战场上所向披靡,政事上一击必中,颇有见地。三位王爷中,思危王已斩首,文慧王平庸无能,只有你才可堪重任!”

  中年男子语重心长道:“冽儿,王叔恳求你接手越国皇位,让越国的百姓们能够安居乐业你,让越国绵延流传。”

  他这一番话说的铿锵有力,为了百姓,为了家国,求夏侯冽回去……我找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头深深地埋在夏侯冽的胸膛里,我咬了咬唇,手悄悄地攥着他的衣袖,我不要……

  夏侯冽仿佛感受到了我的不安,手放在了我的脑袋上轻轻地压了下去,淡漠道:“王叔,文慧王没死,他才是名正言顺的太子,越国江山的继承者,我充其量只是一个武夫罢了。”

  “承蒙王叔看中,冽儿终究是与越国无缘。冽儿在南蛮生活的很好,并没有要回去的意愿,王叔,有请了。”

  我心悄悄地松了口气。

  不一会儿,中年男子沉声道:“夏侯冽,你当真要如此绝情,弃越国的百姓于不顾,让越国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我的手握紧成拳,觉得这人的想法真是可笑,之前拿百姓为法子让夏侯冽回去,见夏侯冽不肯回去了,又拿百姓为法子威胁夏侯冽!

  男人的声音继续传来:“好!就算你不愿意为天下黎民百姓着想,你总该为自己的父皇想吧,皇兄感染上了一场风寒,身体——”

  “王叔!”我忍不住转过头来,看向了他。

  “你口口声声说让夏侯冽为了百姓,为了大义要回越国去,可明明当初是越国亲手把夏侯冽给赶出去的!”

  “天下可怜的百姓这么多,你看样子还正值壮年,怎么不一个个过去救他们呢?”

  “你不是悲悯苍生吗?不是想要拯救百姓于水火之中吗?那你就自己上啊,只会在那边说说说,拿出点行动来不行吗?凭什么全都要压在夏侯冽身上,他有什么责任?!”

  王叔脸色一红,气极道:“就凭他是皇家的人!”

  我沉了沉声:“你没听夏侯冽说吗,自从出了越国,他就再也不是越国的人了,也再也不是越国的神勇王,越国的五皇子。”

  “你——”王叔眉头一挑,伸手指了指我,我倔强地与他对视,丝毫不让。

  他脸色一阵变化,随后冷哼了一声,重重地拂袖转身,离去前还摞了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我轻哼了一声,“我还唯小人与伪小人难养也呢……”

  一声轻笑从头顶响起,脸随后被人捏了捏。

  萧崆没有跟着那所谓的王叔一同出去,还是留原地不走,他犹豫道:“王爷,您是真的不离开吗?萧崆有现在的身份都是王爷提拔出来的,王爷对萧崆有再造之恩。”

  萧崆抬头看向了夏侯冽,眼里闪过一抹坚定:“若是王爷不肯离开,那萧崆干脆也趁此留下来保护王爷!”

  我眉头一挑,扫了夏侯冽一眼,夏侯冽到底有多大的魅力,人家一个重臣愿意留下来保护他。

  夏侯冽沉声道:“萧崆,莫要胡闹,你身子已伤,武功全无,留下来反而无法保护我,还会造成拖累。”

  萧崆正要说些什么,又被夏侯冽毫不留情地给赶了出去。

  门一关上,夏侯冽的声音从我耳边响起:“天晚了,睡去罢。”

  他的手仿佛带着灼热的魔力,轻轻拨弄一下,我的身体就燃了起来,沉醉在情潮里,我还记挂着萧崆这件事,喃喃道:“那个萧崆……”

  夏侯冽力气大了几分,“别多想,我只是救过他的性命而已。”

  第二日醒来,我感觉身体就像是一团破布,被人揉来揉去折成了一团,全身酸软的难受。

  昨晚夏侯冽超乎寻常的热情,连我也仿佛是被真的点着了一样。

  我揉了揉酸软的腰,唤来了成沁。

  成沁看着我时低垂着头,我发现她的脸有些红润,便打趣道:“成沁,难道你和温明,好事将近了?”

  成沁立刻害羞地摇了摇头,细若蚊蚁道:“夫人,你、你……”

  我心底一沉,有抹不好的预感一闪而过,下一秒,就从成沁嘴里听到:“夫人,昨天晚上,成沁听到了……”

  成沁支支吾吾地说了个半晌,大体意思是让我注意身体,不要累着自己了,然后还要好好休息,还有就是房事不要太激烈了,女子的身体会受不住的……

  成沁说完,别说她了,就连我的脸都有些热了。

  用手放在脸边扇了扇风,我别过头去轻咳了几声,心中恼死了夏侯冽,明明昨天是他让我尽情唤出声来的!

  “嗯,成沁,夫人明白了,你放心,不会有下次的。”最后一句话,我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

  “砰砰!”门这时候被敲响了起来,原来是小二过来上门送早膳。

  不知道是不是我有些心虚的缘故,总感觉小二看我的眼神也是怪怪的。

  囫囵吞枣地吃完了早膳,在客栈里待着让我有些如坐针毡,向成沁询问了夏侯冽在哪里,便带着成沁去满是焦土的北镇里寻找。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离那场大火已经隔了十几日,我竟然在满是灰的土地里看到了成片生机勃勃的野草。

  那抹青葱的翠绿在一片黑灰中是那么的耀眼,让人看见了,心里不由升起了一抹喜悦。

  成沁指了指不远处那片翠绿的青草地,有些开心道:“夫人,以前奴婢从来不觉得原来小草也能带给人如此愉悦的心情。”

  我嘴角轻勾,“是啊,现在乍一看,记忆里的万紫千红,还不如眼前这抹绿意,让人感觉充满了希望,生机。”

  都说女人是个多愁善感的生物,我再一次体会到了,看着这片草地,我想到了夏侯冽和我,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会重新焕发光彩,生机勃勃待在南蛮呢?

  可惜,下一秒我眼里出现了一个中年男子,我扯了扯嘴角,眼里忽然变得一片冷漠,好心情瞬间全无。

  男子的脸透着一股疲惫,只是当他那双眼睛扫向你时,又会让人觉得仿佛被针尖扎了一般,锋芒的让人有些刺痛。

  他黑色长靴践踏着青草,一步步走到了我面前,仿佛我的希望,我的生机,也跟着被践踏了一样。

  我不由眯了眯眼睛,整个人严阵以待。

  成沁退到了我的身边,有些不安道:“小姐,我们要不要跑开?”

  我冷冷一笑,声音轻快:“跑?为何要跑?心虚的人又不是我,做错的人也不是我,该跑的,是另一个人才对。”

  中年男子在我面前站定,刚好听到了我这一句话,如鹰隼般的目光直直地像我射来,“你就是公孙萱?”

  来者不善!

  光是听他第一句话,我就感觉到这个人是过来找茬的!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姿态轻松一些,随意地点了点头:“是,我是公孙萱,不知王叔如何称呼?”

  男子不屑地瞥了我一眼:“你还没有资格知道我的名讳。”

  我看了他一眼,转过身去,“成沁,我们走。”

  “大胆公孙萱,长辈在此你竟然如此放肆!”我的姿态惹恼了这个王叔,他愤怒地训斥了起来。

  我背对着他,头也不回道:“长辈?你连名讳都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你是长辈?我还怀疑你是个冒牌货,充当我的长辈呢!”

  我故意忽略了昨天夏侯冽唤他为王叔,冷哼了一声,道:

  “有的人啊,想为了荣华富贵想疯了,有事没事就随便攀亲戚,拿出老爷的架子,这种人我还不屑理会呢!成沁,我们走!”

  身后中年男子压抑着怒气的声音传来:“我乃六王叔,是当今圣上的六弟,你可称我为定疆王。”

  我脚步一顿,脑海闪过千般思绪,原来这个人是六王叔,皇上的得力手下定疆王。

  定疆王征战沙场几十年,不说从未败绩,但也是越国一等一的武将,上一辈夺嫡之战的热门人选,只是这个人性格刚烈,看不惯京城里的腌臜事,主动放弃了皇位。

  皇上与其交好,定疆王就变成倾力支持当时的皇上,当皇上坐上皇位后,论功行赏时,他主动请辞,要求在边疆常驻,为国效力。

  在我看来,定疆王这是为了避嫌,所以才主动退让,由此可见他情商不行,但智商还是过关的。

  当初夏侯冽被贬去边疆镇守,其中就少不了定疆王的提携,我还记得,当时夏侯冽就是在定疆王手下当兵的。

  两人的情谊之深,不是单纯的侄叔关系可以概括,我心底一沉,感觉有些棘手。

  我转过身子,笑吟吟地看向定疆王:“原来是六王叔来到了北镇,有失远迎啊!昨日萱儿不识您的身份,对您不够尊重,有些出言不逊,还望定疆王大人不记小人过,莫要计较。”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定疆王可能看我态度良好,也不由缓了缓脸色,看向我道:“今日本王来找你,是想让你多劝劝冽儿。”

  我脸上笑容不变,心底再一次肯定了这位定疆王情商不高,昨天我都那种态度了,他竟然还认为我会帮着他劝夏侯冽。

  当着他的面,拒绝这种事不好明说,我奉承的应了下来,沉吟道:“六王叔,你也知道王爷的性子,一旦决定了事情就很难更改,萱儿也不知道要如何劝说。”

  六王叔默然片刻,轻叹了一口气:“有些事情我也不好跟冽儿说,你可以告诉他,皇兄这次是真的生病了,虽然只是一场小小的风寒,但这场病之后,他的身体每况愈下,精力大不如前。”

  “皇兄已经老了,越国必须要有一个新的皇帝,才能保障一直绵延下去。”

  我能从他的感叹中听出,他是真的想要让夏侯冽回去当皇上的,他也的确是想要为百姓着想,但即使是这样,我还是不愿意放手。

  我忍不住出声道:“六王叔,太子不是还在吗?你们之前也说了,太子可以守成,为何不放手让太子去尝试一下呢?”

  六王叔脸色一沉,眼神阴郁地看着我,拂了拂袖子,神情傲然。

  “越国既然有更出色的继承人,为什么要选择一个平庸无能的人当皇帝?”

  我抿了抿唇,低声开口:“可是王爷志不在此,王叔,这些事是勉强不来。”

  六王叔哼了一声,转过身背对着我,声音透着一股笃定:“当皇帝有什么勉强的?人人都想要当皇帝,我就不信他心里面没有这个想法,他只不过是心里有怨罢了。”

  六王叔轻描淡写道:“小孩子嘛,多多哄几下不就行了,你就按照我说的去做,多在他面前提几句,他自然就会心动了。”

  我被六王叔的想法逗笑了,这就像是天上掉下了一个馅饼,人人都觉得这个馅饼一定很好吃,认为捡到馅饼的人有福气。

  殊不知捡到馅饼的人一点都不开心,结果说出来了还没人信,别人不相信就算,还反过来说他不懂感恩,不懂事。

  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别人肖想那九五至尊的位置,又不代表夏侯冽会想!

  我眼神一阵闪烁,忍不住在心底反问自己,夏侯冽真的不想要坐上这一个位置吗?

  连我都有些不确定……我只知道,我不愿意放手,不愿意让夏侯冽回到越国!

  眼看六王叔就要离去,我连忙叫住了他,“王叔,单单只是皇上病重这一条,恐怕还无法打动王爷。”

  我意味深长地说:“您知道,当初王爷逃出越国,归根到底是皇上造成的,恐怕王爷会多想。”

  我的本意是想要诈一诈这位王叔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没透露出来,听我这么一说,六王叔沉吟了一会儿,还真的给我说出了一个惊天消息。

  六王叔眼神一阵闪烁,“这样吧,如果她对皇上病重无动于衷,你就跟他说一说德嫔的事情。”

  我心一跳,忍不住竖起耳朵认真地听了起来,当日德嫔为了替我挡住太后,不小心被太后的匕首插入了身子,这幅画面我一直都没有忘记。

  现在听六王叔这么一说,难道夏侯冽和德嫔还有一段不可叙说的过去?

  回忆起往事,六王叔也忍不住一阵唏嘘,“当初金銮殿政变,德嫔不小心被太后刺了一剑,经过御医的妙手回春,勉强保下了一条命来。”

  “可她的身体就还是越来越差了,撑不了些许时日,德嫔很挂念他,希望能在临终前见他一面。”

  我忍不住出声问:“德嫔和王爷到底是什么关系?”

  进入宫中的一幕幕从我脑海里浮现,德嫔看向夏侯冽时目光慈爱,总是拉着我问起夏侯冽的事情,反而对自己的亲身儿子爱理不理,就连太后也说她偏心……

  六王叔转过身,锐利的眼眸扫了我一眼,话语满含警告:“你无需知道这些,只需要将我的话带到冽儿面前便是。”

  我敛了敛脸上的神色,对着他躬身道:“是的,六王叔。”

  看着六王叔的身影从我眼前消失,我的思绪不免浮起了一丝怅然。

  成沁一直默默地跟在我身后,听完了全程,忍不住问:“夫人,老爷是要回越国当皇上吗?”

  我沉默,一阵微风轻轻吹来,吹得地面上的青草地也簌簌晃荡,我呢喃的话语也被这微风给吹的支离破碎——

  “你会回去吗……”

  “夫人,夫人?”成沁拉了拉我的袖子,将我的思绪唤了回来,“夫人,您刚刚在说些什么,成沁听不清。”

  我摇了摇头,“没有说些什么,成沁,我们回去吧。”

  成沁见我兴致不高,也没再说话,默默的跟在了我的身后。

  回到了客栈,正好遇上了夏侯冽和温明等人,他们看上去也是刚刚回来,夏侯冽的肩膀上还沾着点灰烬。

  我走了过去,拂了拂他身上的灰烬,轻声细语:“你们出去干什么?”

  温明等人自觉离开了房屋,给了我和夏侯冽独处的空间。

  夏侯冽坐在椅子上,长手一伸,就将我拉入了他的怀里。

  他的手把玩着我的手,将头埋在了我的肩窝处,炙热的呼吸让我身子一颤,感觉有些痒。

  夏侯冽:“我去看了整个北镇,想要做出一哥规划。”

  我惊讶的抬头看着他,心里划过一抹感动,低声道:“我以为你会跟六王叔回去。”

  夏侯冽轻抚着我长发,声音低沉沙哑,带着独有的磁性:“媚烟,不要多想。”

  我也不想要多想,可事实容不得我多想……我明白的,我一切都看在眼里。

  夏侯冽自从六王叔出现之后的偶尔出神,让我知道他并没有像表面上那么放得下越国。

  我和他同床共枕了这么久,看不透这个男人的心思,但猜还是能猜出一点来的。

  夏侯冽心中,或许也是想回越国,只是他知道我不愿意回去,就着我的想法没有回去……蜀南文学

  我眨了眨眼睛,我从来不知道自己在夏侯冽心中的地位,通过了这件事,我摸清了一点他对我的感情,感动也有,开心也有,但更多的是惆怅……

  如果夏侯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爱我,我也不必如此纠结了,放手就放手吧,默默地爱一人我也累了。

  但发现了他其实也是爱我之后,我反而踌躇不定了……我想要幸福,向往幸福,只是为了我的幸福,让夏侯冽屈才地待在南蛮,真的好吗?

  无人的时候我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感觉真是要疯了。

  一双手轻轻抚过我的眼角,夏侯冽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媚烟,你的眼睛怎么红了?”

  我眨了眨眼睛,手环在他的脖子上,娇嗔道:“你对我太好了,让我感动的有点想哭。”

  我调皮地笑了笑,“对这个回答你满意吗?”

  夏侯冽目光幽深地看着我,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眼里是赤裸裸地想要将我拆吃入腹的目光……

  我颤了颤身子,将手放了下来规规矩矩地坐好,别过头去立刻转移话题,“六王叔今天来找我了。”

  夏侯冽眉头一挑,将手环在了我的腰间,炙热的呼吸洒在我的耳边,我感觉耳朵立刻升腾起了一股热意,“他找你干什么?”

  这个妖孽!我在心底暗骂了一句,老实交代:“他跟我说皇上病重,身子大不如前,越国必须要有一个新皇登基,还跟我提起了德嫔的事情。”

  我忍不住看向了夏侯冽:“夏侯冽,你和德嫔——”

  夏侯冽眉梢轻挑,“想要知道?”

  这这不是废话吗?我赶紧点了点头。

  他站了起身,忽然将我拦腰抱起,我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呼,夏侯冽低低地笑了笑:“伺候我舒服了我就告诉你。”

  事实证明,夏侯冽流氓这个称号还真没有叫错。

  晚上用膳,我被成沁给叫了起来,顶着成沁的大红脸,脸不红心不跳的用完了晚膳。

  脸皮这种东西也是靠练出来的,一次会脸红,二次三次被人这么看着也就没什么感觉了。

  用完膳后,成沁收拾好碗筷,临走前还是忍不住说了句:“夫人,要节制啊,你不能由着老爷乱来。”

  我嘴角抽了抽,走到了床边抬头看了看天上清冷的明月,心中的焦躁不一会儿减去了不少。

  夏侯冽最近太过勤劳了,每次醒来总让我有种……他似乎就快要离开我的错觉感……

  没有带上任何一位丫鬟,我悄悄地离开了客栈,走到了北镇的焦土上闲逛散心。

  北镇貌似就只有我们几个客人,一片清冷,走着走着,远处一盏亮堂堂的灯吸引了我的注意,我忍不住走过去看了看。

  一到灯下,我发现了那里有一张桌子,上面还摆着几碟小菜,我眉头轻蹙,是什么人在吃饭?我没看见一个人。

  忽然,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从身后响起,我转头一看,就看见了那位与我化名同是叫双儿的女子。

  她当日被粗犷男子打的鼻青脸肿,到现在脸上的红肿还没消下去,整个人看着有些滑稽。

  她无比怨恨地盯着我,声音沙哑粗粝,仿佛是从地狱而来的修罗:“我正想要去找你了,没想到你自动送上门来,得来全不费工夫,现在就让你踏上黄泉路!”

  我心一凛,立刻退后了几步,藏在袖间的手摸索着袖子里的有毒药包,一有什么不对就撒出去。

  身后又传来了一阵动静,我立刻侧了侧身子看向两边,结果脖子就被人狠狠一锤,根本来不及反应,我就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昏迷前,我看见了粗犷男子和他的刁奴。

  —

  我是在一片眩晕中醒来的。

  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漆黑,身体不断左右晃荡,我尝试动了动身子,才发现自己全身都被人绑的结结实实!

  我忍不住在心底骂了句,绑就绑吧,也没必要从脚绑到头吧?

  全身都被绳子绑着,一点都动不了,嘴巴更不用说了,早就被堵住了说不出话。

  但不得不说,他们的小心谨慎让我丝毫没有逃走的机会。

  “砰!”的一声,我被他们粗暴地扔在了土地上,身子受到惯性滚了好几圈,鼻尖萦绕着一股恶臭。

  女人的声音从我耳边响起:“好哥哥~她就这么被扔在这里好吗,不会被人发现吗?”

  男人粗犷的声音传来,还伴随着女人几声娇啼,“嘿,有什么不好,这周围是客栈倒垃圾的地方,她在垃圾堆里,不能说话不能动,谁会发现的了?”

  “明天我们要离开北镇,经过时顺便将她带出来就好了。”

  女子轻哼了一声,撒娇道:“她放在垃圾堆里这么臭,带出去干什么,拿来给我当婢女我都觉得嫌弃,要不直接把她放在这里,任由她自生自灭算了!”

  我心底一沉,凝神听着。

  男人道:“嘿,不过就是臭了点,等带出去给她泡在水中几次,什么都能洗干净了。我可舍不得她死,她的身材比你好多了,起码也要给我玩玩才能去死。”

  心中升腾起了一股滔天的怒火,我的胸口上下起伏着,恨不得将男人那张贱嘴给撕扯个稀巴烂!

  他是什么玩意,竟然想要碰我?

  我眼睛狠狠地闭上,他们应该没有搜我的身,我就算下毒把自己给毒死,也绝不会让男人得逞!

  女子娇笑的声音传来:“好哥哥,当初您可不是这么说的,您说要替我出气,替我挣一口面子,才答应我绑了这个女人让她去死,您怎么说话不算话啊?”

  一声尖叫声响起,男子怒骂的声音紧随其后:“老子肯让你待在身边就是看得起你,你还要跟我谈条件?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不一会儿,啜泣夹杂着娇喘的声音传来,听着都让我觉得一阵恶心!

  好一会儿,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我睁开了眼睛,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我怀疑他们不仅给我套了麻袋,就连我的眼睛也被遮上了黑布。

  我奋力地拱起背部,但绳子绑的太密实了,我只是刚做了一下,身体就传来一股剧烈的疼痛,仿佛绳子把我给越绑越紧。

  我心里恨极,静静地休息了一会儿恢复些体力,准备下一步的动作。

  忽然这时,一阵细碎的,听不清楚的声音传入到了我的耳朵里,我心一惊,难道是这里有人?

  我一点都没听到有人过来的脚步声,那抹声音就这么忽然飘进了我的耳朵,这个人难道是一直都在这里?

  我想要制造出一些动静吸引别人的注意,忽然又觉得到有些不对。

  如果这里原本有人,刚刚我那番动静一定惊扰了别人,可那个人却没有任何动作……我犹豫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待在原地,静观其变。

  那道声音离我越来越近,我渐渐也听清楚了一些内容——

  “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我眉头一皱,这个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一声轻笑响起,“夏侯冽,你该不会真的对南蛮念念不忘吧?”

  心脏重重一跳,心里骤然划过一抹心悸,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要冒出来!

  我呼吸紊乱,神智都有些不清楚了,叶冉怎么会到这里?叶冉为什么会跟夏侯冽在一起?……

  听叶冉如此熟稔的口气,一点都不像是亲手废了夏侯冽经脉的那个人!

  脑袋一片迷糊,我强逼着自己镇定下来,深深呼吸了几口气平复下心情,全神贯注地听着。

  “怎么,难道你真的想要在南蛮这个穷地方呆下去?”

  叶冉的声音不断传来,到现在我只听到他一个人说话,我心狠狠的揪着,心里还残存着一些奢望。

  如果这一切,全都是叶冉自说自话那该有多好……夏侯冽,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开口,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我的眼眶有些酸涩,叶冉如此熟稔的语气让我害怕不安,一直想不通的事情似乎会在今天揭开。

  叶冉和夏侯冽如此熟悉的讲话,他们的关系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

  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被他们蒙在鼓里的小丑,他们所有的事情都知道,就我一个人傻乎乎的什么都不知道,独自一个人在舞台上唱戏,沦为观众的笑柄……

  最后的奢望都被残忍的打破了,夏侯里的声音从我耳边传来,低沉中带着股磁性,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异常清晰——

  “还没到离开的时候。”

  叶冉又是一声轻笑,他挑高着声音重复了一遍夏侯冽的话:“还没到离开的时候……师兄,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眼眶的泪一点点地流了下来,我哽咽着,啜泣着,好想将自己的耳朵塞起来什么都听不见……可是我做不到!

  我只能被迫痛苦地听他们揭露残忍的真相!

  夏侯冽沉默不语,叶冉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气愤:“你不会想告诉我,你真的喜欢上了那个公孙萱?”

  叶冉轻呵了一声,话语带着一股自嘲:“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对这个女人非常特别!”

  “早知道当初在泸州,我就应该将这个女人给杀了!若不是你三番四次地护着她,我早就把她给解决了……”

  “师兄。”叶冉话语一转,声音变得锋锐了起来:“你提前苏醒这件事情,是不是她做的?”

  “我能肯定当初给你点的穴位没有问题,刚好一百日,百日过后,你就会苏醒。可是今日我前来找你,发现你醒来已经有一段时日了。”

  叶冉语气一沉,“师兄,你知不知道这样子做有多危险,那可是连师傅都束手无策的毒,百日过后才会度过毒发时期,你提前醒来,一定是经历过一次毒发。”

  他的声音有些尖锐,“你是不是不想活了?毒发时的那些症状足以要了你的命!”

  我的泪水源源不断地流下,夏侯冽原来变成那个样子,是为了解毒……什么经脉寸断,全都是假话……

  为了救治夏侯冽那一个病,我殚精竭虑,意志消沉,整个人都被愧疚所支配。

  我做了这么多,天天呼唤着他,陪着他……就为了他能够醒来动一动,摸摸我,说说话……

  结果今天有人跟我说,你所做的一切全是白费,你反而还害了他!

  你让他再次痛苦,让他差点死亡……我付出了所有心血,换来的竟然是夏侯差点被我给害死!

  接受不了,我真的无法接受这个结果,原来这一切,全都只是一个骗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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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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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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