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诺低下头,将眼泪狠狠擦在袖子上,抽鼻子都忍着,尹蘅都那样冷静勇敢了,她也不能拖了后腿。
莫夜都被李诺的回答逗笑了,陶暖凝着的眉头也松了一些。
就在此时,尹蘅右手一挥,一只破空射来的长箭被他挑开,刺在了他身边的树上。莫夜也跟着挑开了一支,但两人却都没有动,尹蘅怕李诺担心,回头低声对她说:“这是试探,他们没发现我们,但是距离不远了,不要让鱼泽发出声音。”
李诺点点头,将鱼泽抱的更紧,晃着拍着,小家伙最喜欢这样。
远处接着就传来了惨叫声,不知道梁军是触到什么陷阱了,风在密林中并不明显,只是空气还是会流动的,梁军一直都没有攻过来,血腥味儿却越来越浓。
树林里终还是传来了沙沙声,尹蘅手中的剑隐在大氅下,只在最下端露出锋利的剑尖,李诺盯着那剑尖看了半天,它纹丝未动,说明它的主人亦是无所畏惧的。
“在那儿!”有人喊了一句,接着就有不少人朝这边扑来,不知道是不是见到目标很兴奋,他们走路都心不在焉了,尹蘅依然不动,紧接着,面前的各种陷阱纷纷被触发,哀嚎声络绎不绝。
终于还是有人攻了上来,没被陷阱干掉,却在见到尹蘅的一刻直接去见了阎王。
李诺看的很清楚,尹蘅今日出手和在苍山谷不同,招招毙命,有时候下手狠了,被抹了脖子的那人头都差不多被砍掉了。
为了防止武器变钝,尹蘅和莫夜不约而同的抢着袭来的梁军手中的武器,抢一把杀一人,弄的周围的梁军都不敢拿刀或者剑指着他们二人了。
即便如此,只要不后退还想往前攻的,都被送上了西天。
李诺不知道尹蘅到底杀了多少人,只知道他脚边倒下的尸体越来越多,后面再来的人都需要爬才能越过来,可梁军还是像见了蜂蜜的蚂蚁群一样发疯的攻过来。
尽管如此,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接近的了李诺。
尹蘅一直稳稳的护在她身前。
毕竟人数太多,尹蘅一把剑砍不过来,他握剑的手臂还是受伤了,李诺不敢出声,只能紧紧咬着嘴唇,咬的满嘴血腥味儿,心里暗暗给尹蘅加着劲儿,也在祈求,有什么人能来救救他们……
风好像比之前更大了,李诺察觉到身后方向吹来暖暖的气流,卷着落叶扑的人睁不开眼睛,她刚将鱼泽护好,陶暖说了句:“夫人,小心……”
话都未说完陶暖就倒在了李诺身边,李诺回头想看看是什么情况,也被一股奇怪的气味儿扑了鼻子,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
久病多日,汴元信回到麒麟关时还伴着咳嗽,以往任何一次凯旋,他内心都是充满骄傲的,只是这一次绝非凯旋,尽管百姓夹道欢迎,麒麟国还是扩充了国土,但汴元信心里除了失望,便是沮丧。
暗卫重伤亡,和尹蘅在燕国境内的交锋屡屡遭到重创,知道了侧王妃并没有死,却任是他怎样努力,都将她接不回身边。
王妃月婆早就得知了汴元信回来的消息,一大早就亲自侯在了麒麟关城门外,远望到穿着一身银色铠甲的夫君,她焦急的情绪被欣慰和喜悦代替。
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为了来接他,还专门穿着他以前夸奖过她的衣服,可谁想……汴元信连马都未下,只是对她微点了点头,便经过她身边,离开了。
不冷,月婆却觉得微风都变的冷厉刺骨。
“王妃回去吧,陛下已经回宫了……”一直跟在月婆身边的女官实在看不下去王妃的可怜样,上前提醒了一句。
月婆连眼泪都没流,一个人守着偌大的空寝殿那么久,她的眼泪早就流干了。她缓缓回头问那女官:“他连多看我一眼,都不肯么?”
女官低着头不吭声。
又有太监凑过来,小声说:“王妃,国丈来了。”
月婆掩去了脸上失态的表情,在家人面前她一向装的很坚强。
“我听说,这一次陛下出去,得到了那个女人的消息。”国丈架子很大,虽然看起来并不是很老,但脸总是阴着,眼角和嘴角的细纹也就明显了。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父亲。”月婆回头应了一句,假装不知的说:“陛下才刚回来,女儿也还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待我晚点了去问问……”
国丈怒瞪着她低声喝:“你问什么问!他都多久没有见过你了!”
月婆被噎住。
国丈冷哼一声,背着宫人将一小包东西放在月婆手里说:“你也别要求太多,什么情啊爱的都是狗屁!有个孩子才是你能坐稳王妃之位的唯一保证,我们当初虽帮他不少,可这些年你哥哥也败了太多,他还能让你继续做王妃,已经是开恩了。”
月婆将那包东西攥紧,小声的说:“那父亲还让我去求孩子?不是自取其辱么?”
国丈阴森的笑了笑,眼神中透着一股子老道的说:“男人总归是离不开女人的温柔乡的,既然他能上的了别的女人的床,怎么就上不了你的?这是护体保育的药,你多喝一些,再想办法和他和解,从外面归来的男人总归是倦的,有一个通情达理的王妃才重要。”
月婆低着头说:“我不明白父亲大人的意思。”
“既然侧王妃是你给骗丢的,那你就将功补过,将她找回来,当务之急是化了你和陛下之间的间隙,这就是大好的机会,只要怀上孩子,侧王妃根本就不是什么难题。”国丈说着压低了声音,阴笑着说:“只要她回麒麟国,我能让她被狼撕一次,就能撕第二次。”
御医看过汴元信的情况后,开了几幅药,主要还是调节寒气入体的,只是陛下身子本就康健,受寒不是什么大事,重要的是人的心情,是难以用药调节的了的。
御医走后,寝殿静了下来,汴元信起来去大殿角落里将一只木箱掀开,拿出来一个巴掌大的盒子,里面叠着一张图,画的歪歪扭扭的,但标注的字却很新鲜。
各条街道,商业区,住宅区都有标识,这就是麒麟关的雏形,他也是按着这张图建起了现在这般繁华的国都。
突然想起在梁国见到李诺画像时候的心情,画中的那双眼睛并不传神,可那嘴角带着点坏的笑容却勾起了汴元信的回忆。记忆里的那个小孩子,也喜欢透出一股子不属于她那个年龄段的沉稳,以及时不时漫散在嘴角边的坏笑。
汴元信将图叠好,将盒子放在了他批阅奏折的桌边,以前只当做亡者的遗物放着,如今却不一样了。
“陛下,侍卫世求见。”有太监通传的声音。
“传。”
汴元信坐在了桌案边,外面进来的人风尘仆仆,看样子也是赶了长路的。
“陛下。”
“可有消息?”
世微一点头说:“尹蘅已经离开梁国去往庆,李……侧王妃也同去了。”
汴元信凝着眉头挥了挥手说:“在将她接回来之前,还是不要叫她侧王妃了,听着心烦。”
世继续说:“还有一事,修传来消息,国舅在知更港建船的事本已经被强行停止了,但是他趁陛下不在的这段时间又复了工,如今已经建的差不多了。”
“他想做什么?”
“从各地征集童女出海,据说是要求什么双生之道……”
“童女可让他征到了?”
“没有,全是通过黑市从燕国买的。”
汴元信本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自己国内的人都管不过来,也没时间去怜悯异国的,便点点头说:“让他去吧,派人将麒麟船只出海的消息散到戴国去。”
“……是。”
世走后,汴元信传召了邓岚,要求他一月之内肃整三军,三月之内强装骑兵,之后他要对梁国展开第一轮大的攻击,不管怎样,北海之战未能占领的地区,他这一次要变本加厉的讨回来。
只有将梁国彻底打臣服,他才有充足的时间去好好的收拾那个不听话的景顺。
没有尹蘅的梁国,和被拔了牙的老虎没什么区别。
大丈夫志在四方,本想能将薛诺接回身边,如此看来,只有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成王之日,那个女人才真的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李诺下意识的紧紧抱着怀里的鱼泽,就是在睡梦中也不肯松手,她倒是没做什么噩梦,也不觉得冷,反而很舒服很暖。
这让她更不安心,突然就睁开了眼睛。
第一反应看鱼泽还在不在,看到小家伙依旧在她怀里,睡的很安稳,李诺长出一口气,接着就去寻尹蘅。
天完全黑了,她看不到任何东西,刚想起身就被禁锢在温暖的怀抱里,尹蘅的声音从头顶缓缓传来:“诺儿,别动。”
李诺腾的就扑在了尹蘅的怀里,原来能睡的这么安稳,完全是因为尹蘅一直护着她。
“我们死了么?”李诺声音哑哑的问,她记得被什么东西熏到了,能熏她自然也会熏了尹蘅,这般安稳,难不成是一同见阎王了?
尹蘅小声说:“没有,我们应该是在先皇墓了。”
这里四周密闭,只有天井上透进来一些微弱的光,估计也是坍塌导致的,看起来是人为建造的石室,墙壁上没有刻任何功德之文,但是看大小和布置,很像墓室。
莫夜和陶暖也在,都还没醒,恐怕是迷烟闻的有点多。
他方才还在和梁军交战,一股奇异味道扑来,他第一时间闭了气,梁军直接扑倒一片,他也头痛欲裂,强撑着回到已经昏迷的李诺身边,最终也还是撑不住倒了。
再醒来就感觉被人抬着,他虽然意识清醒,却没有力气动。那些人也没说话,他无法判断到底是什么人,既然没有恶意,他也静观其变。
之所以觉得他们没有恶意,因为他们在离开的时候,用什么给鱼泽闻了闻,让她醒过来了。
之后,尹蘅一直强撑着抱稳李诺,哄着鱼泽,将近两个时辰了李诺才醒过来,迷烟确实够猛。
好在这里不冷,那些人还留下了饮水。
“墓室?我们是怎么过来的?”李诺有气无力的问,想动身子还是不听使唤,迷烟的效果还未完全散去。
“……将军?”莫夜也说了话,尹蘅问:“你能动么?”
“手脚有点麻,但……可以。”莫夜看样子是扶着墙站起来了。
“寻一寻能不能点亮。”
莫夜摸索着离开了,没一会儿真的有亮光升起,是在距离他们不远处的一处墙上的火油,灯捻也还在。
看清环境的一瞬间,尹蘅直接捂住了李诺的眼睛。
就在莫夜身边的角落里,堆着几十具骸骨。
李诺其实已经看到了,场面确实震撼,但也跟在医学院的时候看到的标本没什么区别,只不过不能深想,比如这么多人是怎么死的,为什么都堆在那儿,而且不管怎么说,这些骨头肯定是真的,不是石膏做的标本……这一类的,想多了就浑身不舒服。
李诺缓了好半天才拍了拍尹蘅的手说:“夫君,没事,我刚看到了,现在已经不怕了。”
尹蘅这才无奈的松开了李诺的眼睛,认真的看着她说:“诺儿,你怎么就不怕这些呢?”
李诺笑着说:“我以前是个仵作,比这恶心的见的多了。”
莫夜瞪大了眼睛看着李诺,他没听错吧?看着柔柔弱弱的夫人,是个仵作?他才不信,女人哪儿能拿着刀去剖死了的尸体?
尹蘅也明显有些惊讶,但结合李诺一直以来的反应,他也没什么可疑惑的了,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毕竟这屋里除了那一堆骸骨什么也没有,视线不往那边集中都不可能,李诺望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说:“都不是正常死亡的,大部分颈椎都断了,不是被人强行勒死的就是被直接拧断了脖子。”
尹蘅未说什么,指了指骸骨后面挡着的隐约可见的门说:“莫夜,去把那扇门打开。”
莫夜用剑挑开了那些骸骨,李诺看的更清楚了一些,还有小孩子的,不由的将怀里的鱼泽抱的更紧了一些。
骸骨之后确实有一扇门,看样子是从另一面锁起来的。
“这是盘龙锁,不是用蛮力能打开的,这门依山而建,强行踹开那边没准就塌了。”莫夜毕竟是行军的,偶尔遇到墓葬也会去挖一下扩充军饷,所以有点经验。
“那边塌了这边会不会塌?”李诺很担心的问,莫夜摇摇头说:“不会,此处是通风耳室,就算是塌了,喏。”莫夜指了指天上的天井说:“我们也从那边可以直接出去。”
李诺这才安了心,又问:“如果这里是其中一个陪葬的房间,那么旁边会不会是主墓室?”
尹蘅说:“不会,按例应该是放陪葬品的,但是这里特殊,我想也不会有什么陪葬品。”
先皇毕竟不是风光厚葬的,能在这里修个差不多的墓已经不容易了,不太可能有陪葬品送过来,主要的陪葬品其实都在舜天呢。
李诺说着指了指门左侧的墙壁道:“那你就不要动那个门,从这儿挖过去,不就行了?”
莫夜叹了口气说:“那不还是会塌么?”
李诺一脸看白痴的表情看着他:“既然动门能塌,说明与门这个点竖直所成的直线垂直或者平行的山体是承重的,但是边上的山体就不一定了,不承重就不太可能会塌下来。”
莫夜拧着眉头问:“夫人,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李诺一本正经的说:“因为我学过物理。”
“物理是什么?”
“就是你这辈子都参不透的东西。”
尹蘅低头笑。
莫夜一脸懵,觉得夫人说的特别有道理,将军果然是有眼光的,夫人不但是个仵作,还是个能给人看风水的,高,实在是高!
莫夜按着李诺的说法开始在门边的墙上挖,虽然李诺也不确定到底能不能成功,但是挖塌了就塌了,塌也是那边塌,不压着她就行。
“成了!”莫夜挖了将近一个时辰,快累瘫了的时候小声喝了一句。
虽然只是一个巴掌大的小洞,但他已经察觉到空气流通了。
陶暖此时也醒了,紧张的看了看周围,发现莫夜用剑在墙上掏洞便问:“你在做什么?”
“挖墙角啊!”莫夜每次和陶暖说话的时候就骄傲的又喘上了。
陶暖起身走到莫夜身边,特别迷茫的看看莫夜在小洞右边不停的挖,接着一拳打在小洞左侧的边上,咔嚓一声,墙掉了一大块,然后莫夜就目瞪口呆的看着陶暖将那小洞左边的墙一拳一拳打掉,露出一个能过人的大洞。
而莫夜挖的地方其实是一块巨硬的山石,和门是连成一体的,此时也能看出棱角了,照着他这样挖下去,再挖十天也不一定能将那石头挖碎了。
陶暖一脸看傻子的表情。
莫夜不服气,看向李诺和尹蘅,发现那俩人的表情和陶暖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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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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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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