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很多问题想不通,汴元信经常整夜的睡不着,王妃月婆也习惯了每天忙完昌平公主的安排便来为他送点心。
她年岁还比汴元信长两岁,在汴元信登基成为皇帝之前就嫁给了他,也正是因为她家族的帮助,汴元信才有充足的资金起义,并且取得了一次次的胜利。
对于生来就有公主身份的薛诺,她倒是一点儿都不吝啬于发牢骚:“陛下,那梁国将只有十多岁的宜和公主嫁给四岁的燕王时,就遭到了各种非议,看起来梁国是相当喜欢把还没有成年的公主送出去的,新送来的这个孩子真的是太难伺候了,您不知道她……”
汴元信知道自己的王妃是什么性子,从来容不得任何其他女人,如此看来连个十岁孩子的醋都要吃一吃,他实在不想和她因为其他女人的问题再起争执,更是连梁国这两个字提都不想提,便问了句:“王妃今日身子可好些了?”
王妃将接下来的话咽了回去,浅浅笑着,靠在汴元信身上说:“我身子哪儿有不好,只不过是日日思慕陛下罢了。”
汴元信将王妃轻搂在怀里,一边继续看着面前的公文说:“他们横竖就只有两位公主,以后也嫁不出来什么了。”
王妃趁着机会又开始了:“陛下不知道,这位昌平公主,脸上有一块巴掌大的豆沙色胎记,今日我见她的时候吓了一跳。这梁国不但送,还送了个残次品,而且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养的,鬼精的不得了,又是晕倒又是发烧的,我看八成就是装的!”
汴元信真的已经听腻王妃这一套了,哪儿有人发烧还能装?那孩子被内官从车上抱下来的时候他是看到了的,她确实浑身都在抖,那样的恐惧不可能是装出来的,何况想想也知道,一个才十岁的孩子被送到异国他乡,换了谁也受不了。
她这样的岁数,理应好好养在母亲身边才对。
只不过……听说她的母妃已经被活埋殉葬了。
汴元信拧着眉头,脸上有对弱者同情的表情,王妃却以为他是嫌弃,便加紧了说:“她也真是个没教养的,一直缩在房子的角落里,还故意尿湿了裙子,我真是怕她万一跳起来咬了人。”
汴元信将手中的笔放在了桌案上,原本没什么波动的心里一阵难过。
他也是曾有个妹妹的,与他相依为命,燕国连年灾荒,他们的父母没的也早,加之朝政动乱,人民被一年比一年重的赋税压的喘不过气,东南部更是强盗山匪肆虐,妹妹很小就被山匪劫走了,他再也没有找到她,王妃方才说薛诺的时候,他却突然想到了她,她当年被劫走的时候,也就昌平公主这样大。
王妃却不知道汴元信心中所想,娇滴滴的缠着他说:“陛下该歇着了,我将床铺上的软垫撤去了一些,您不是不喜欢软床……”
汴元信拉着王妃,将她的手从他身上拿开,起身之后略显冷漠的说:“王妃喜欢就好了,我今夜不过去,我去看看那位公主。”
王妃惊道:“可是您还未与她……”
汴元信目光阴冷的望向王妃,前几日她才刚将他宠幸了的一个女人投了井,虽然他不愿意与她一般见识,但是没想到她想法这般邪恶,他就是想要女人,也不会对一个孩子下手。
“她是个孩子,我不会对她怎样的,你的醋意也不要这样深。”汴元信说完就走了,却没见到身后王妃眉眼间闪过的嫉妒表情。
汴元信登基之前就娶了一位夫人,登基后封了王妃,之后也一直都没有再娶。
他其实并不缺女人,形形色色的女人他也历过不少了,美艳的,温柔的,强悍的,柔弱的,但都是露水情缘,毕竟他不想王妃造太多杀孽,给了那些女子名分,等于将她们推进火坑。
只是这个昌平公主嫁给他也不可能没有名分,这是她这辈子的命,是注定的,若是因此遭了王妃的妒忌,他也没有办法。
因为还没有行大婚礼,昌平公主住在旁阁,毕竟麒麟刚刚立国,之前又连年征战,没什么钱修造宫殿,就算国都麒麟关都是破破烂烂的,旁阁其实也就是间普通屋子,也没有多少人能去伺候薛诺,看样子王妃也不待见她,汴元信到的时候,连个通传的人都没有。
他倒是没想着吓着她,轻轻推开门想看看她在做什么,便完全没发出声音。
旁阁有两间,外间没人,屋里堆着一些随昌平公主陪嫁而来的嫁妆,也不是什么值钱玩意,汴元信隔着屏风向屋里看了看,一个小人儿正坐在屋内的桌子边上狼吞虎咽的吃着什么。
他又往前走了一步,不小心碰到了脚边的椅子,那小人儿后背一僵,就像一只受惊了的兔子,竖起耳朵认真听了听,接着不知道摆弄了点什么,就像是被人打晕了一样的咣当就从椅子上掉在了地上。
若不是明显看到了她是故意的,汴元信会真的以为她是怎么了。
行至薛诺身边,她侧身倒在地上,眼睛闭着装的特别像,嘴角居然还冒着血,桌子上留着还没啃完的点心,汴元信想不明白她嘴角这血又是哪儿来的?
汴元信没有扶她,走到不远处的榻边坐下来,从这个角度看是看不到她脸上胎记的,其实也是个挺好看的孩子。
“你若是能听到我的话,便仔细认真听着,想在这里活下去其实并不难,需要一些小伎俩,我看你似乎已经会了。”汴元信说着望向薛诺,她无动于衷,便继续说:“若是不想死,就不要妄图靠近我,在这里,想杀你且能杀的人,除了我的王妃,也没有别人了。”
薛诺缓缓睁开了眼睛,但还是没动。
汴元信发现自己说话有点用,不可察觉的笑了笑又说:“我对你没什么兴趣,我比你大出十几岁,也不可能生出什么夫妻感情,你若是懂事,也应该知道自己就是政治交流的牺牲品,但我麒麟国也不缺你这口粮食,与我成婚后,你好好做自己的侧王妃便是。”
“你不会猛虎扑食么?”薛诺声音很小的问了一句,汴元信听着她的声音微一愣,她声音倒是很好听,口音也有些奇怪,只不过柔柔的,挠在他心口也是痒的。
“不会,我不喜欢丑女人。”汴元信说。
薛诺腾的坐了起来,将本来用头发遮着的半边脸露了出来,怕汴元信看不清楚还专门用有胎记的一边对着他,一边拿着帕子擦嘴角的“血”一边又重新坐在了桌边继续啃糕点,吃的满嘴都是,好像专门不顾形象的对着汴元信说:“行,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也算是为你争取了一段时间的和平,所以管我几年饭就行,希望你别小气。”
薛诺说话时嘴里的点心渣子还被她故意喷了满桌子,汴元信并不是皇族出身,但也从来没见过活的这么糙的女人,确切的说,女孩儿。
汴元信有些哭笑不得的说:“纠正一下,你是为梁国争取了和平,并不是为我。”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薛诺向来知道该怂的时候要怂的透彻,又抓了块点心啃了起来。
汴元信微拧着眉头问:“你很饿?”
薛诺瞟了他一眼道:“我对你说你老婆的坏话,你是不是会不高兴?如果不高兴,那我就不说了。”
“老……婆?”汴元信显然是没听懂的。
“就是你媳妇儿。”
“媳……妇?”
薛诺将手里的点心一下子掰成两半,咬了一口说:“就是你女人!”
“你是说王妃?”
薛诺显然一听到王妃两个字就特别不爽,咬牙切齿的说:“我从来到现在她就没给我吃饭,连口热水都没有,我好不容易和别人换了这盘点心,你说我饿不饿?我自己路上带的干粮都被我吃光了!”
汴元信突然有一种很尴尬的感觉,他方才刚说了粮食管够的,让异国公主在这里挨饿也确实显得……麒麟待客之道不够完善。
“你嘴角的血是怎么回事?”
“牙龈磕破了,吓唬吓唬你的。”薛诺不在意的耸耸肩,并没有说其实是因为王妃身边的婢女因为她顶嘴呼了她好几个大嘴巴将她一颗要换的牙齿打松了。
“还有,你刚说管你几年饭是什么意思?”汴元信还是很善于捕捉别人话中的言外之意的。
薛诺终于将最后一块点心吃完了,吧唧吧唧嘴说:“我还小呢,自己出去没什么生存能力,等我长大点,你要是好心就给我点钱,伪造个我暴毙身亡之类的情况,放了我吧。”
汴元信这次是彻底愣住了,这是一个十岁孩子能想出来的么?她这儿哪有点嫁到异国担惊受怕的样子?连后路都给自己想好了。
“我噎住了,你能给我找点水么?”薛诺一边说话一边用手捋脖子,她真的是给饿坏了,却没想到这点心也实在太干了点。
“你随我来。”汴元信突然觉得,这个梁国公主好像也没那么讨厌,除了长的确实难看了点,虽然五官什么的都很端正,可那巴掌大的豆沙色胎记,就像是用一大块泥糊了一脸一样,关键还永远洗不掉。
汴元信的住处距离旁阁不远,平日里不和王妃共寝的时候他都单独住,晚间批阅公文也在这里,因为不常有女人来,屋里有一股淡淡的男性特有的气味。
汴元信为李诺亲手倒了一杯水,她接了杯子道谢,倒是不像方才那般糙了,拿出帕子还擦了擦杯子的边缘,才将一杯水喝光了。
汴元信觉得这女孩儿也真的是矛盾,看样子不是糙养的,可她刚才吃东西的样子,若不是为了扮丑故意装给他看,就是真的饿极了。
他房间的烛火更旺一些,也能将她看的更清楚,她个头很小,都不太能够到他胸口,一张满是天真气息的脸蛋与精致的五官,没有胎记的皮肤白里透红,像颗可爱的苹果。
眉毛弧度柔柔的,大眼睛圆溜溜的透着一股机灵劲儿,仰望他的时候睫毛忽闪忽闪的十分可爱,小鼻子端正,嘴也是小小甜甜的。
汴元信将视线收回,他关注的似乎有点多了。
薛诺礼貌的笑着说:“谢谢你的水,我回去了,如果可以的话,你能每天给我弄点吃的么?你媳妇儿实在太厉害了,伺候我的人都怕她,我恐怕还是得饿肚子的。”
其实,汴元信是想拒绝的,他胸怀天下,哪里有心情照顾她,可鬼使神差的他没有拒绝,反而点了点头说:“好,以后晚间你就来这里吃。”
薛诺想到汴元信方才对她说的话,又问:“那我算不算接近你了?你老婆会不会宰了我?”
汴元信因为她这小计较的性格内心发笑,目光柔和下来,望着她说:“就这个时辰来,她已经睡了。”
“行,真的太谢谢你了,我不会忘记你的养育之恩的。”薛诺说完摸了摸肚子,很和善的拥抱了汴元信一下,蹦蹦跳跳的走了。
她都走了半天了,汴元信才反应过来,他从没有被这样大小的孩子主动抱过,毕竟他看起来一身杀气,很多孩子见到他都会吓哭的,如今又是皇帝,哪家孩子敢抱他?这昌平公主也真是,胆子够大。
而且,她刚说,他对她是养育之恩?
怎么听起来这般别扭。
汴元信缓缓睁开眼,已是后半夜了,帐内的炭火已经熄了,他身上的衣服都被凉意浸透。
他已经几天没好好入睡了,毕竟杜城战况焦灼,可想到过去,他才发现原来自己记得那样清楚,回想起来的时候也是前所未有的轻松,能够让他几乎忘记时间的沉浸在睡梦中。
他居然,开始有些怀念那时候的生活。
“邓岚。”汴元信起身,唤了一声。
邓岚进来才察觉到帐内也很冷,又叫了内官进来添火,再将烛火挑亮了一些,为汴元信倒了热茶之后他才开了口:“陛下很久没好好休息了,所以没有唤醒您。”
“你替我去寻尹蘅。”
邓岚不明白汴元信意思,拧着眉头说:“我去寻尹蘅?以何理由去寻?”
这种时候,出城去就是直接开战吧,寻又是个什么意思?
汴元信眉眼微垂,在烛光下显出前所未有的柔和:“你去告诉他,我愿让出杜城,并将原本应该属于梁国的黄州一并让出,只要他将王妃还给我。”
邓岚下巴差点砸地上,他没听错吧?为了一个女人,陛下居然要让出城池?就凭他对陛下的理解,将可死,兵可灭,城池不能丢,没有战过拼过直接就让出去的,太不可思议了!
“你去吧。”汴元信怕邓岚不信,又望向他,特别严肃的说。
邓岚眉头都要拧出水来了:“陛下,您这是让我去自取其辱?李诺怀着尹蘅的孩子,您让我去将她要回来,您觉得尹蘅可能给么?”
汴元信又说:“他若是不肯,你告诉他,嘉城,唐城,这两城也可送与他。”
邓岚这次彻底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如果汴元信不是皇帝,他现在一定跳起来暴揍他一顿,皇帝这样做,当将士们是什么?节衣缩食的为自己的国主浴血奋战,敌不过一个女人?
“陛下,臣不去!要去你自己去!”邓岚也是有脾气的,可又不忍心对着汴元信发,转头直接掀开营帐帘子走了。
汴元信望着面前的沙盘,将插在杜城上的旗子直接拔了。
平生第一次,他终于明白了,不是所有的事是能靠战争解决的。
若尹蘅不是个悍将,他现在就能去将他和梁国军队铲平了,可尹蘅偏偏就是上天派来让他一次次栽跟头的人。
这个人的夫人,还是他以前并不是很在意如今越想心里越觉得失去之后不舒服的侧王妃。
……
怀孕月份大了,李诺也越来越累,可越是临产,她越是觉得时间不够用,小襄的皮肤被她调理的越发白皙了,为了保持这样的状况,李诺还亲自给小襄做食补的东西。
满满一罐子气味清新的小虾干被李诺递在了小襄面前,她捏了一颗塞进嘴里,嚼了几下就笑了,确实很好吃。
李诺笑着又捏了一颗塞给小襄说:“泸关的冬虾很新鲜,配上这蜜橘儿,酸酸甜甜的炒好,再烘干最美味了,我给你说,这可是美白佳品,你听过维生素c么?每天坚持摄入,确实会美白,我相信等到了今年夏天,你已经是个水灵灵的大美人了。”
李诺说着将罐子放在小襄手里,又往小襄头上插了一支簪子,小襄最近也没有之前那么扭捏了,也喜欢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满意的笑了。
李诺略显遗憾的叹了口气说:“只可惜你不会说话,要是会说话,我真能想立刻为你寻个如意郎君,我看莫夜就不错,跟着将军这么多年了,特别忠心,长的也英武非凡,男儿理当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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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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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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