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迅速转身,可水雾蒸腾让人瞧不清眼前境况。
只是乔晚也的确看见白玉池远处,站着个身形挺拔的男人。
对方宽肩细腰双腿颀长,她心下先是有些惧怕,可看了几眼便瞧出了这人是谁。
“陆承安?”
“呵。”
男人冷淡中带着些微嘲讽的冷哼,听得乔晚心头冒出了火。
她拧着眉,淡定拉过池边上的软纱裹在胸前,把若浓抱出池子后,自己缓缓走了出来。
晶莹水珠从她身上滚落,乔晚裸着一双长腿,每走一步都好似踩在了陆承安的心尖之上。
让他升起一股燥热、愤怒、以及疼痛。
乔晚刚离开不久,他尚且能为对方寻得一二借口。
可斗转星移,这女人不告而别,一走便是六年,让他无法释怀。
“长庚呢?”
穿上浴架上的长袍,乔晚轻声询问陆承安,只是这三字听在陆承安的耳中,让他愈发恼恨。
“你消失六年,再出现只问一句长庚?”
她怎可如此?
陆承安眼中透着阴翳,他不停打量乔晚,视线瞥过她丢在地上的裸露长裙,脸色瞬间黑得发青。
被对方理直气壮的质问问得很不高兴,乔晚嗤笑,觉得莫名其妙。
六年过去,陆承安已到而立之年,他褪去了少年时候不分性别的妖冶俊美,也不再似以往那带着几分稚嫩的奶狗模样。
取而代之的是让人很有压迫感的男性魅力。
当少年变成男人,这股子威慑让乔晚有些招架不住。
她头一次发现,自己竟是有些打怵这样的陆承安。
微微后退几步,乔晚紧了紧身上的纱巾:“不问长庚又该问什么?难不成问你?问你这六年来过得是否开心,跟世子继妃过得是否如意?”
“你就是为谢芮苧,才离开六年且只言片语都不曾给我?”
抬手拉住乔晚的手腕,陆承安扼制不住想要把她压在身下,好好询问她为何这般狠心的冲动。
他惦记这个女人许久,而这女人见他只淡淡问了一句长庚。
她把他至于何地?
“放手。”
乔晚挣扎想要甩开陆承安的手,却被陆承安越箍越紧。
“陆承安我让你放手!”
“娘亲……”
若浓白着一张小脸,一双银眸闪着水雾,软软的声音响起,陆承安才知自己如今的举动有多么不妥。
他上前抱起小若浓,见她害怕的向后躲着不由冷声道:“喊爹爹。”
“娘亲……”
小娃娃软生生的哭腔溢出,乔晚气得上前猛踹陆承安,只是她光着脚也没什么力气,不痛不痒的对陆承安没有半点威胁。
“你若再闹,暴露身份可莫要怨我。”
说完,陆承安便一手抱着若浓,一手把乔晚丢在自己肩上扛进了内屋。
乔晚气得不停用手去挠陆承安的背。
把人丢到榻上,她摔得浑身疼,好不容易起身,却见陆承安小心翼翼把若浓放在木榻旁边。
小若浓眨着还带着水雾的眸子,欲哭不哭的看着陆承安。
“喊爹爹。”
若浓看向乔晚,乔晚沉默一瞬,脸色有些难看的点了点头。
“爹爹。”
小女娃的声音软乎乎的,陆承安满意勾唇,眼中浮现点点安慰。
他站起身,从乔晚带来的箱笼里翻出两件衣物丢到木榻上,随后扯了床幔遮挡,独自站在外面。
“穿上,我有话问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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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态度搞得好像自己对不起他一样!
强压下心中烦乱,乔晚给若浓换了柔软布裙,自己也换了一身衣物。只是在伸手去撩床幔的时候,动作微微僵硬了几分。
莫名的有些紧张。
片刻后,抱起若浓,乔晚坐在了陆承安对面。
二人许久不见,一时间场面僵持,谁都未能开口。
陆承安是有太多话想说想问,可待到见了人,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乔晚则没什么想同陆承安说的,开口无非就是长庚和季玖沅。
只是她知道此时惹怒对方是很不理智的行为,便强按捺下烦躁,轻声哄着小若浓。
“为何不告而别,莫说是因为永昌帝的原因。”
男人语气淡漠,乔晚听着很是不适。
她本想开口嘲讽几句,可当年撑着一身重伤把他拖到山洞,听见他呓语喊着自己夫人是谢芮苧震惊和受伤,早已消失。
当时听见芮苧二字的时候,乔晚甚至打从心底想把这狗男人的心挖出来喂狗。
可大抵是那时候的失望攒得太多太久,那一瞬间,让她愤怒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如今也是一样。
她忽然就泄了气,连嘲讽这男人的心气儿都没了。
乔晚拍了拍若浓,把人放在榻上盖好小被子后,这才坐在桌前道:“那日你在张內监手中救下我便受了重伤,我带你去后宫荒山躲追兵,你重伤之下在喊谢芮苧。”
“不可能。”
陆承安猛地站起身,他一双眸子恨得发红,根本无法接受这样荒谬的答案。
“没什么不可能的,你的心,你的潜意识比你更明白自己的感情。”
乔晚语气淡淡的,甚至没什么起伏:“你知道我在意什么,却惯会用这样的事情来……试探我的底线。”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你我二人走到今天这步,根本不是那日的一句芮苧可以办到的。”
“你三翻四次对谢芮苧心软,该出手时犹豫,该冷情时候非要上前招惹,归根结底一句话,不过是你贪心而已。”
“鱼与熊掌不能兼得,这个道理为什么在经过江白露后你还是没有学会?”
屋中寂静无声,只余下男人沉重的呼吸。
陆承安盯着乔晚,桌下的双拳紧蜷,却无法为自己辩白。
乔晚见他浑身紧绷的模样,莫名觉着又可怜又悲哀。
她明明知道只要自己提起江白露,就一定会伤害到陆承安,可她如今不在意了。
江白露就好像是,把人钉在耻辱柱上的那根粗铁钉,提起就让人疼。
只是那根耻辱柱上,并非陆承安一人罢了。
他可怜,她可悲,哪个也没落着什么好便是。
“谢芮苧成为世子继妃,你二人如今也算夙愿得偿,不论你是跟她生前世的孩子,还是今生的孩子,都是你们的自由。”
“但长庚我要带走,他不能没有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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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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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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