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晚是个倔的,她说不会离开就必然不会,陆承安无法只能自己走向那座矮塔。
“等等。”
乔晚从怀中抽出巾帕,又系在陆承安口鼻处:“去吧。”
她后退几步,只见陆承安抬掌运气,随即一掌拍向那小塔顶端。
伴着碎石滚落声的是逐渐清晰的啼哭,以及忽然倾泻出来的成堆白骨。
“……”
难闻的臭味冲天而上,乔晚慌忙从裙摆撕下一角系在面上,又脱下外袍冲上前把还活着的小婴儿裹起来。她不忍去看地上其他的小小白骨,只能抱着孩子不停颤抖。
“还有个活着的。”
陆承安学着乔晚的动作把孩子裹了起来,二人抱着奄奄一息的婴孩面色铁青。
这两个孩子一看便是刚出生不久,其中一个面上带着点点青色。
“他们的哭声愈发微弱,我该怎么办?”
她生下长庚同若浓的时候昏迷了许久,再睁眼,两个孩子已经被陆承安照顾得白白胖胖,而如今她怀中的两个婴孩却万分羸弱,她实在是有些怕救不活他们。
“先回去给两个孩子熬些米汤……”
陆承安同乔晚往营地跑去,长庚同若浓已经在烧水了,两个孩子见到自家的爹娘抱着对儿小婴儿也不曾惊讶,只是一个乖巧烧水,一个正在用捡来的石头砸着他们自带的粳米。
等待熬煮碎米汤的时间最为熬人,乔晚听着怀中孩子的嘶哑哭声,只觉一颗心揪得紧紧的。
“娘亲,好了。”
若浓把米汤灌入竹筒,又放进存下的洗漱水中过凉,试过温度合宜的时候,才递给乔晚。
乔晚抱着两个孩子,左右轮换着给他们喂着米汤。
许是饿得受不住,两个孩子吃得万分欢快,吃饱了,哭声止住后两个孩子很快闭上眼沉沉睡去。
“那个塔可还会有生还的婴孩?”
看着她脸色已经黑到彷如能沉出水来,陆承安心疼摇头。
“确定?”
“我方才看过了,哪些塔总有十一座,其余的都被贴了封条。”
“封条?什么封条?是废弃了还是如何?”
乔晚气得双手直抖:“这丧心病狂的事儿究竟是谁做出来的?莫道又是什么害人的术法,亦或风俗?”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这应当是婴儿塔。”
若浓低头为两个孩子轻轻擦拭身上的血渍同污渍,缓缓道:“孩儿曾在书中看到过关于婴儿塔的记载。”
“这并非是术法,而是周围村子弃养女婴,然后又供奉女婴魂魄给她们安魂所用的。”
“那些被封的塔,应当是……满了。”
若浓面色沉静,洗干净了手中巾帕继续给孩子擦拭。
“有些穷困地区家中养不活太多子嗣,便会把女婴溺毙或丢在荒野。女子不若男丁可下地务农,多了自是养不起,所以有些地区就出现一种以帮人丢女婴的职业。”
“这些婴儿塔,也是那些人所建,为的不过是求个心安而已。”
“只是孩儿不知我朝还有这般事存在……”
长庚在一旁捏着自己的佩剑,也淡淡点头:“是啊,自前朝以后这些婴儿塔早该拆除了才对。”
“你们知道这东西?”
“娘亲不喜地方杂记同游志,不知也是寻常。”
若浓上前轻轻安慰乔晚,心中也很是不舒服。
她状况同寻常孩子不同,若不是她娘亲这种性子,换在普通人家怕是早被溺毙了,哪里还能让她如现今一般读书习字,看遍天下?
“明日你去寻地方衙门,这几座婴儿塔不可再留。”
乔晚脸色阴沉,任谁看见那么一群累累白骨,也无法无动于衷。她的手还在无意识抖着,只要一闭上眼那上百具婴孩尸骨便出现在眼前。
“拆除一座婴儿塔也好,拆除一百座也好,都不能解决根本的问题。”
陆承安见她气得不轻,上前握紧乔晚的手:“百姓穷苦,诞下女婴自觉生养不起,这当中既有传宗思想作祟,也有轻看了姑娘家价值的原因。”
“只要让当地百姓知道姑娘家同可下地务农的男儿一样对家中有所贡献,这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你说的对。”
乔晚从马车中拿出纸笔,迅速在纸上写写画画起来。
百姓重男轻女,无非是因为男子可务农养家,可传宗接代。
传宗接代这种思想她凭一己之力根本无法扭转,所以她只能让那些姑娘们挣些银钱,如果百姓知道姑娘家可以挣钱,甚至是挣大钱,那不出三两年,此地怕是只会以诞下女子为荣傲。
“我知道该如何做了。”
乔晚把两个孩子抱起来放到马车里,一行人连夜去了当地衙门。
“陆大人,这婴儿塔乃是当地风俗,已有上百年历史,并非下官任期所发生的啊,且这婴儿塔是经过当地高僧……”
“哪个高僧?寺庙在何处?法号为何?”
听这知县胡说八道,乔晚心头火气已经窜到了脑门上。
“你倒是说说,我也想会会这位高僧。”
“你看我不把他的皮给扒了做衣裳才怪?”
“这……”
知县支支吾吾,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明天你赶紧给我把那几座婴儿塔扒了,好生安葬那些女婴。”
乔晚坐在椅子上,低头摆弄手中茶盏:“你在这青南县许久了吧?”
“这……是。”
“这里穷困,很难做出政绩吧?”
“是……”
“若你拆除婴儿塔,我可以帮你解决这些问题。”
乔晚说完,也不理会那知县是何反应,径自走了出去。
“娘亲,这知县不作为,你为什么还要帮他出政绩?”
长庚不解,心头萦着一股憋闷。
“水至清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若是娘亲不给他些甜头,他是不会真心实意为百姓做事的。”
“可他是青南县的父母官,为百姓做主牟利是他应尽之事,为何还要娘亲给他甜头?”
若浓抱着两个小娃娃,在一旁淡淡接了句人性罢了。
“阿兄光明磊落行事豁达自持,自是看不惯这等没骨头的软人,可阿兄,这世间到底君子少。”
“君子少,小人也不多,最多的是那些浑浑噩噩,身无风骨之人罢了。”
“对于这些人适当以利趋之,并无过错。”
陆长庚抿唇:“我也知这并非过错,我只是……我只是……”
“娘亲知道你心中不舒服,不过长庚,我们无法改变他人,我们唯一能作的就是约束自己不成为这种人。”
乔晚站在衙门口,看着上头挂着的对联,心中一阵恶心。
“尔俸尔禄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天难欺……”
“也许他们读书考功名的时候,也曾想过做一番利民的事业,只是时日久了,那份初心也就淡了。”
乔晚去看若浓,她仍是一副淡淡的模样。
她总觉得若浓自幼便很是通透,可有的时候人还是糊涂些好。
“不管他们,咱们去做咱们事。”
几人在驿站入住,刚收拾完行李,乔晚便开始联系了蔓蔓和季玖沅。蔓蔓同沈铎婚后生下一女儿,原本沈铎对蔓蔓全部心思放在京中女子学堂,以及上京周遭救助机构上很是不满,可自从二人生下女儿后,沈铎爱屋及乌,整日宝贝得不行,由此他倒是能明白几分蔓蔓帮助女子的心情。
如今蔓蔓在荀宁之的帮助下,救助机构已办得有模有样,不过这远离上京的地界,终归差了不少。
乔晚同长庚若浓翻阅典籍许久,终于找到一份适合青南县女子的工作。
“这青南县盛产一种独特蚕丝,这种蚕丝遇水不沾不沉是极贵重的贡品,整个大庆朝只有青南县梁家有这种技术,从养殖到处理丝线,再到染色加工。”
“这等技术很适合青南县,可我不知梁家愿不愿意把这技术教给他人。”
陆承安闻言道:“无妨,我明日去拜访一番,同梁家家主谈谈。”
“你……我明日同你一起。”
人家秘传的技术,怕是不会公开出来,不过乔晚可以帮助扩大梁家的规模,大庆朝这么多的富人,总该能吃下一个小小青南县的特产吧?最珍贵的技术她不会问,若是有寻常养蚕亦或处理丝线的方法,她倒是可以重金购买。
若实在不行,她就只能再想个其他营生给青南县的姑娘们了。
第二日一早,乔晚便同陆承安还有长庚若浓一同去拜访了梁家。
梁家在青南县是个颇为出名的望族,乔晚一行人进门的时候,她便觉得有些怪异。
“我怎么觉得这梁家有些奇怪?可我又说不上哪里奇怪。”
陆承安凑到乔晚耳边道:“梁家无男子。”
“确是。”
他说完,乔晚才慢慢反应过来。
从她们进门开始,无论是门房还是领路的下人全部都是女性,完全没有一个男丁。而且梁府中的格局同风格,也处处透着细腻柔软,完全没有寻常北方府邸那种大开大合的韵味。
“这梁府应当是女性掌家。”
乔晚淡淡出声,陆承安点头。
走进正堂的时候,里头迎面而来一个三十上下的妇人,这妇人看着很是优雅端庄,身后跟着的也是四个眉清目秀的小丫头。
见到她们,乔晚忽然觉得自己计划,说不得可以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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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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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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