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枝的脚步,顺势让了一让。
神情乖戾不羁的人,痞笑一声,伴随着油门被踩下发动机轰鸣的重响,他淡然如水安之若素的视线,就这么消失在她的视野。
“……”
???
云枝怀疑人生。
手机振动,有新消息,还不止一条。
云枝蹙眉,开始筛选起来。
她和Coral说的话没骗人,她的确,是有约。
还不止一个呢。
排着队的人,等着她挑。
……
夜晚,曾经和陆与白去过的那家八十八层楼高的法国餐厅,坐了优雅得体的男人和仪态万千的女人。
男人耐心仔细,将切好的鹅肝与女人替换餐盘,女人笑纳,媚然天成的眼睛似会勾魂,不断漾着水儿。
须臾,有只修长的大手从女人身后绕过,推回餐盘。
“她不吃肉。”
“鹅肝不是肉。”云枝堵人的话欢快。
陆与白的脸色,顷刻胀成了有如猪肝一般,在云枝看来。
从前的任何时刻,他如珠如宝,让她为之着迷的脸,现在看来,好像也挺……平平无奇?
陆与白拽着她的手一路出餐厅,不过顷刻,云枝皓白的手腕就被勒出细细红痕。她弯唇笑,问:“神经病,你跟着我干什么?”
“……”
陆与白的脸,难看到,失了色。
“云枝,你有没有——”
“心?”
她扯了扯唇笑:“那种东西,我不需要。”
……
陆与白的眸色晦暗,隐隐有浓稠艳丽的红色聚拢。
云枝从他的眼中看到,那是比她的唇色,还要艳丽,还要让人难受的红色。
……
女人和男人失恋的不同表现,往往在于,男人光鲜亮丽,衣着如新,女人神色戚戚,哭天喊地,但到了背地,恰恰是相反。
云枝觉得,陆与白和她相反。她是光鲜亮丽的那个,他是神情落魄的那个。她是表面冷静内心穿孔的那个,他是哭天喊地无动于衷的那个。
……
别看表面这样,实际心里,在看她的笑话。
她今天白天,闹的大笑话。
……
看来百度,也不能尽信。
……
云枝冷静自持,拂了下被夜风吹动的发丝,斜睨着陆与白。
“很好,你打算重新开始你的姻缘,我也打算重新开始。”
“希望这回,你能遇到一个不让你那么伤心,能让你爱情线不那么短暂的女人。”
……
说完好话,她拨开他的手,重新走回餐厅。
身后人,没追来。
-
几天后,云枝拒绝了陆与白打官司分割财产的打算。
她将他的微信删去,将他的号码删去,退还了他所有珠宝,纪念物,唯独留下一串车钥匙,作为纪念。
……
很便宜,淘宝买的,就几十块。
……
如果不是那天,她收到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快递,怀抱着一丝丝期望,是陆与白想要复合,想要重新包容她。那么她,绝不会找上门去丢丑…
……
一想到,就很丢丑!
云枝窥着镜子,看着自己的大红唇,越来越气,索性抬手,粗鲁干脆地直接擦掉了。
……
这口红,也是陆与白送的!
差点忘了。
……
她抱着整理好的一大堆东西,面无表情地敲开他的门,二话不说,将一堆东西直接丢在沙发上。hΤTpS://WWω.sndswx.com/
“我走了。”云枝懒洋洋道,没注意沙发一侧瘫成个死鱼一样的人。
“我感冒了…”身后的人,声音弱弱传来。
“那又怎样?”
陆与白:“你把东西搬下去。”
“?”
云枝忍不住,回了头。
“你自己不会动手?”
“我感冒了。”有人再次重复。
“懒得没边了!”云枝恨恨道,帮他把东西,搬到了沙发靠墙的一侧。
身后再无动静。
云枝左瞄瞄,右瞄瞄,也没任何漏水迹象。
……
厨房里,厕所里,也干干净净。
……
唯一一个不顺眼的东西,就只有沙发上那条死鱼了。
……
“……”她叹气,回了头。
“钥匙在哪?我载你去医院。”
陆与白没搭理她。
“……”云枝气得咬牙。
……
她重新靠近沙发,左探探,右探探,探到沙发上的人不耐烦掀开了眼皮:“你干嘛!?”
“……”还挺凶。
云枝按捺火气,耐心重复:“我说,我要钥匙,送你……”
“去、医、院。”
她刻意咬重了字音,不过语气,相当平和。
陆与白懒懒窥着她,眸光平静,看到她,心里一度生出了心虚。开始检讨自己,是不是哪里有做错了什么。
良久,陆与白抿唇,出声:“钥匙在你那。”
“?”
陆与白说:“那辆超跑,是我借的。”
“??”
陆与白:“我爸,还有我姐,他们把我赶出家了。”
“???”
陆与白说:“那辆卡宴,是我们两最后的一件奢侈品了。”
“你不是,喜欢蓝色吗?”
……
云枝兀自,沉思了很久。
最后,她问:“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蓝色了?”
“你喜欢玩水。”男人从沙发上坐起,目光,笃定。
“这一次,我不会弄错了。”
水=蓝色?
云枝恍然,眨眼。
“你是不是陪我洗过鸳鸯浴?”
“??”
云枝望他,目光,笃定。
“还有很多次,对不对?”
???
她面前容易害羞的男人,脸皮,这时候倒是不红了。
他说:“云枝,尽管你没记忆,可能不能稍微……”
“嗯?”
“有一点羞耻心?”
……
没办法啊,最合乎情理的猜想,只有这个。
……
云枝抿抿唇,怀着浓烈的愧疚,低着头说:“那你在家等我,我去拿钥匙来。”
“然后呢?”
“还有然后?”她反问。
陆与白,倏地,不说话了。
他浓密的眼睫,借着阳光投影,在透白肌肤上烙下黑色,与青色重叠。真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
云枝实在都,看不下去了。
“那你要不要,跟着我一起?”
“一起?”
“嗯,”云枝慢悠悠答,“要是你不太严重,那就玩会水,我们再开车,去医院……”
“一——”陆与白,可能也是意识到了自己的蠢,蓦地,不再装了。
在云枝投来“那肯定是一起啊,你好蠢啊”这样的眼神后,他勾起笑,坐直,从一旁拿过了西装外套。
云枝顺其自然,过去帮他系领带,一切仿佛水到渠成。
……
她没问,你装得累不累?这几天,到底有多想我?既然被赶出家门没钱了,为什么还要装,还要装得很不需要她,很能割舍她,这样来虐她。
……
但陆与白像是能看出她心事似的,蓦地,弯唇一笑。
“还笑,显得自己好像,高深莫测似的?”云枝翻白眼。
“明明官司,都没钱打了。”
“……”
陆与白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不用兜来兜去绕圈子了。”云枝扯着他的领带,狠狠一收,眼眸对上他的眼。
他的眼睫,微不可察一颤。薄唇,也紧抿了。
看得出来,很紧张。
他又恢复成了她的,她所喜爱的,如珠如宝的样子。
……
“陆与白,”云枝轻轻喊,“你要不要,打开我收拾好了,准备给你的箱子看看?”
陆与白照做。
云枝看着他。
看着他……震惊到……无以复加。
……
他从大纸箱里,掏出了,好几个杠铃。
各种型号,各种颜色。
……
云枝说:“我觉得你,该锻炼锻炼了,这一大堆,可累死我了。”
“……”
陆与白忽然,侧目看了过来,良久,他弯起笑,问:“云枝,你是不是有病?”
云枝坦诚:“是,我有病。”
我们,都有病。
只有有病,才会反反复复,栽在同一个人的身上,同样的伤疤,忍着痛,也要揭开千千万万次。
不过这话,她没有对陆与白说。
只是在晨曦的光线正好,透进窗的那一刻,像是回馈似的。回馈他的那句:“云枝,我今天,也还是很爱你。”
她踮着脚,在他泛着青的眼下,在她看来,如珠如宝的眼下,说出了那句,回馈般的平平无奇的话。
她对着陆与白,对着她的男人,要她深深记得,反复记得他,死缠烂打怎么样都不愿意离开她的男人,轻轻说:“陆与白…”
“嗯…”他看过来。
云枝闭上眼睛,鼻子,一抽一抽。哭着,说出了那句话。
“这一次,换我来守护你。”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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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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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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