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曹氏生怕肖承咏发现藏在道观的苏印,紧忙阻拦道:“这是绝对不可能的,老身才到道观不久,哪里会带着什么凶手过来?昨夜我儿子出门了,今早便发现死在马车之中,绝对是府外什么人干的,您可别因为把心思放在不重要的事上,放真正的真凶跑掉了!”
“既然是在这儿发现的尸身,那本官就有查一查的责任,放在其他案子里,本官也是这样做的,老夫人有异议?”肖承咏眼睛微眯道:“老夫人既然也说曾经有空闲时间离开过马车,说不准是道观之人杀了东昌侯,在道观之中将尸身藏于马车的,这都说不准儿,万一歹人此刻就在这儿,您错过了杀死自己儿子的真凶,找谁说理去?”
吕曹氏还要说什么,肖承咏却不再给她机会了,一声令下,身边的衙役冲进了道观。
这可吓坏了吕曹氏,她左拦又拉,却一个也没拦住,眼睁睁的看着那帮人进去。
冷眼看着这一切的肖承咏,通过吕曹氏的动作和神情,确信了这里有不对劲的地方。
很快,躲在房间的苏印,便被人搜了出来。
“大人,道观之内所有的道士均带了出来,除了这些道士,在后院的酒坛下,还找到了压着的两包金条,您过目。”
说罢,衙役双手捧着那两包金条走近,肖承咏接过后用手颠了颠,只觉分量不轻,再打开看时,见里头码着整整齐齐的六块。んτΤΡS://Www.sndswx.com/
两包那便是十二块。
“贵观来往的客人不多,却这般挣钱,京城内的道观寺庙,只怕也没您这儿的道观能捞钱吧?”
道观的道士笑道:“是这些年攒下的,大人您也瞧见了,咱们观里人少,挣的自然也不多,哪里能跟京城内那种寸土寸金的地方比呢?”
“我随便说说,您别紧张。”肖承咏笑着把金条包好,放在了道士手中。
在道士接下金条时,肖承咏仔细瞧着他的脸,见他不住的看向一旁,心中有了数,指着不远处的那棵树,同衙役们说:“把那棵树给我挖了!”
这话让那道士瞬间慌了神,他急忙说道:“那里什么也没有!”
“没有什么也无妨,一棵树而已,本官难道还赔不起吗?”肖承咏心中有了主意,并且确信那棵树底下定然是有鬼的。
能稳坐顺天府这把椅子,他靠的除了细心和智慧,更多的还有自信和勇气。
果然,衙役们很快便挖出来了东西,这一挖不要紧,下头埋着的,竟然是个死人!
吕曹氏和吕晴亲眼看着死尸被挖出来,因为那死尸已经溃烂的不成了样子,那股恶臭随着他的出现扑面而来,双重刺激下,吕晴再没忍住,扶住吕曹氏便吐了起来。
女儿都这样了,吕曹氏这个做母亲的又哪里好受呢?
她到底养尊处优了这么多年,哪里见过几次死人?今日见到吕靖并未多害怕,因为那是她自己的亲生骨肉,但这男子与她并不相识,又溃烂成如此模样,她怎能不害怕?
母女二人手拉着手,头靠着头,脸色都难看到了极点。
肖承咏用一块白色的帕子掩住了嘴和鼻子,走过去对着死尸细细看了看,见他身上穿着道观的衣裳,虽然因为埋了多时,衣裳有些褪色,但是款式和余色还能瞧出来和如今道观的道士穿的是一样的。
再看胡子,他似乎留着两撇小胡子。
没人会想到这人死后会被人发现,所以哪里有人能在他死后,替他把胡子刮了呢?这道观之中留胡子的不算少,可长度、样式和这死尸差不多的人,却并不多。
适才收下金条的道士连忙过来,说道:“大人有所不知,他前不久染了病没了,因为是观里土生土长的,和咱们都有些感情,所以舍不得他流落在外,便把他的尸身埋在了这棵树下。”
“哦?”肖承咏随意的拿着帕子碰了碰死尸的头,准确的瞧见他后脑上有一块伤口:“这人似乎不是病死的,更像是被人从后头砸死的。”
刚刚说谎的道士也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被破了谎言,面色一紧,不敢再说下去。
肖承咏站起身来,问:“他是你观里的人,他的死难道你不知道?”
“我是知道的,但我只知道他是病死的,哪里知道他是被人杀死的?他死后我也没见着他,便安排其他人把他埋在了这儿。”
看着他说的像是真的,可肖承咏一个字也不信。
这人死的蹊跷,看样子应该过了半月,那段时间京城之中发生了什么事吗?
好像是三位皇子才出京不久。
肖承咏细细想着这里头的蹊跷,又想起吕曹氏似乎怕他发现道观中的什么,加上吕靖和李大都督说不清道不明的关联,他顿觉眼前豁然开朗。
死了的人,明显被隐藏着的事,难道还看不明白吗?
道观里少了个人,自然就有了空位置,剩下的人进来以后才不会被怀疑啊。
想到这儿,肖承咏的目光从身后站着的几个道士脸上,一一划了过去。当他看见站在最后排最中间,嘴角也留着两撇小胡子的男子时,便知他是找对了。
于是他自信的大步走了过去,推开了男子身边站着的道士,有了空隙后站在男子面前,伸手便去扯他的胡子。
只见那男子本能的后退了一下。
“怕什么?”肖承咏觉得面前不敢与自己直视的这双眼睛有几分面熟,说道:“若是真胡子,扯一下无非就是疼了疼,难道是假胡子?”
那男子不敢与肖承咏对视,只能装作恭敬的低下了头,说道:“大人说笑了,我这自然是真胡子。”
“那有何可躲的?”肖承咏一只手按住了男子的肩膀,另一只手作势便要去揪他的胡子。
忽然,男子奋力争开了肖承咏的手,转身便要跑,结果刚刚回头,就撞上了已经等候在他身后的衙役,衙役的身板又高又壮,这一下撞的男子脸生疼,没忍住捂住了鼻子。
只见鼻血毫无预兆的从鼻子里流了出来,男子下意识去捂,慌忙扯出了一块帕子去擦拭,擦着擦着,众人都能看见,他嘴边的两撇胡子,都有不同程度的歪斜。
这所谓的真胡子,究竟真还是不真,简直一目了然。
肖承咏似笑非笑的看着男子,伸手一把扯下了他其中一撇假胡子,说道:“许久不见,苏印。”
在男子抬起头,不经意间与他对视时,他便猜到了这男子的身份。
不过连他自己也没想到,本应该回到老家的苏印,为何会出现在京城周边的小道观中。
“肖大人好眼力。”苏印见他认出了自己,也知道现在装傻是不成的,只能硬着头皮回答:“本以为今生无缘再见旧人了,不承想还是遇到了。”
“既然遇到,你又何必装作不认识?大大方方打个招呼,我又不能活吃了你。”肖承咏玩味道。
苏印擦净了鼻血,自己撕下了另一边的胡子,对肖承咏说:“出事后,我便看透了活着的意义,我儿女均亡,活着也没甚意思,又不舍得去死,便一心向道,想做个有用之人,这碍不着肖大人什么事吧?”
“当然碍不着。”现在的肖承咏,已经认定了吕曹氏出现在道观,是为了苏印,于是很有指向性的说:“可那死尸的样貌和你有几分相像,不知是你们谁像了谁?既然一心向道,你又为何要贴假胡子?怎么,老家那儿没有道观吗?至于你大老远的跑到京城来。”
“我也才来不久,因为出过丑事,也是怕被人认出来,这才贴了假胡子。肖大人,本朝律法没写贴假胡子犯法吧?我又没做错什么,您有这闲时间,倒不如赶快查一查这两起命案。”
“不好意思,皇上将顺天府的大事小情都交托与我手,我便可以全权调查,我觉得可疑的人,直接便可抓走。”说完,他大手一挥,两个衙役一左一右走过来,直接扣住了苏印的手。
苏印被吓了一跳,哪里能想到肖承咏敢这般毫无证据就抓人?
他挣扎着大喊:“我不过是一心向道罢了,这又犯了什么事?”
“谁能证明你这次回来,不是为了报复那群乞儿?谁又能证明,树下埋着的尸身,和东昌侯老夫人马车里的尸身不是你杀的?少废话,跟我走一趟就知你有罪无罪了!”
不仅是苏印,就连吕曹氏连同吕晴和两具尸首,都被带到了顺天府接受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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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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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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