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苍住在最中间的小院,面对望江河,眼神鄙夷,从袖中掏出一方金印。
纯金打造,金光灿灿,金印底部,刻着两个字,‘定方’。
随着这枚定方印的出现,望江河之上那升腾的雾气淡薄了几分,蒙苍鄙夷的眼神中多了一许不屑,“乌烟瘴气。”
四个字说完,蒙苍甩手,将那方定方印掷入河水当中。
定方印脱手之后开始扩大,逐渐变做马车大小,扑通一声入水。
涛涛奔涌的河水就此止住,平静如湖泊。
良久,那平静的河水当中再次涌起了浪花,只是这次翻涌而起的,并非是白浪,而是恶臭带着腥味的黑水。
先前的灵气不再,眼前这条望江河仿佛一滩死水,瞧着这一幕,蒙苍心满意足,转头离去,回到了小院当中。
——
付不归在客栈门面这里已经等了很久,乘龙镇来往的客商不绝,这间傍江客栈的生意,也从未间断过。
傍江客栈的老板苏稼站在那里,不厌其烦的接待着每个客人,虽说穿的并不风雅,可对每个人都一视同仁,倒叫付不归好感颇多。
不知不觉,付不归就已经等到了天黑时分。
此时来傍江客栈的人依旧不少,苏稼向着付不归笑了一下,然后向着身边的莺啼嘱托了几声,向着付不归走去。
“公子在这等了半天了,应该是有事要问吧?”
付不归点头,将先前准备好的一袋子贝币递了出去。
苏稼伸手想要去接,忽而想到了什么,伸出去的手以手背抵在了付不归的手上。
“公子要是有事想问,我倒是不会收取银钱,不过公子问的问题我能不能答得出,我可以不敢肯定。”
言外之意,苏稼既然不收钱,那付不归的问题她要不要回答,还是要看她的心情。
她若是想回答,那她自然会答,她若是不想答,那真金白银摆在面前,苏稼也不会理会。
付不归点了点头,将那袋子贝币挂在了腰间,正欲开口,却嗅见芳香袖手,掩住了他的嘴巴。
“公子这边请吧,人多眼杂,怪别扭的。”
苏稼先一步向着入门左手边的房间走去。
傍江客栈,是一堆院子,悬挂着傍江客栈的这间门面,其实就是一间门房。
平日里,苏稼就住在左边的门房当中。
付不归随着苏稼进了左侧的房门,回手将门带上,眼睛在屋子里打量了起来。
是一间很雅致的屋子,脂粉味并不重,靠近墙壁处的柜子桌子,不是名贵木料雕琢,模样却都很精致,一看就知道是用了心的。
再往里,红罗帐,粉纱绸,红木屏障上画竹画草。
苏稼已经坐在椅子上,倒了两杯茶水,双腿交错,姿态婀娜。
“公子还想往里逛逛?我虽然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不过也不是轻浮女子,公子若是想些有的没的,已经可以走了。”
付不归神色慌张,匆匆摆手,以为苏稼会错了意。
却未想苏稼婉转一笑,“瞧你慌的那个样子!我知道你是有正事的,有哪个有贼心的客人能在那等上那么久。”
乘龙镇里,惦记着苏稼美貌的人不少。
来往宾客里,想和苏稼行鱼水之欢,甚至结为修行道侣的人,也不少。
不过苏稼可以认定,眼前这位公子肯定不是包着这样的心思来的,因为眼前这位公子实在是太稳了。
不似这个年纪该有的沉稳。
见付不归这副憨憨的样子,苏稼心中开朗,伸手指了指旁边的座位,示意付不归坐下说话。
付不归坐下来,眼睛已经不敢四处张望,只能盯着眼前那杯茶水。
苏稼瞧见这副模样,放下了手中的团扇,“行了公子,也不用如此拘谨,我在这呆了这么长时间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嘴巴脏的,手段毒的,我都见过了,没有哪个在我身上讨着好的,我那边那间闺房,可是一个男人都没进过呢。”
苏稼这话听起来有点像是在示威,又有点像是在炫耀,不过更多的,却是玩笑。
苏稼很努力的在调整气氛,不过眼前的付不归却仍旧是一脸的紧张,踌躇的伸手摸着杯子。
“公子快点吧,有什么问什么,大男人不用这么婆婆妈妈的,你问,我能答就答,不能答你就走好了,难不成我这房间你点了迷魂香,你走不出去?”
付不归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也不太好去看苏稼,低头道:“老板,你知不知道,后面那条望江河里,有一根定龙柱?”
苏稼袖手掀起一阵香风,忍不住发笑,“你这是什么话?住在乘龙镇的人,都知道望江河里有一条定龙柱,你问这个干嘛?想看?”
付不归虽说穿着华贵,不过做事小心沉稳,与那些前来采风的文人雅士,绝非是一路人。
况且今日清晨争斗,付不归和赤霄还出现在了屋脊之上,可以肯定付不归他们这一行人,身上都小有本事,也绝不是那种穷奢极侈的纨绔子。
既然如此,付不归问这个干嘛?
付不归抿唇,点了点头。
“那你可是问错人了,这地方人人都知道河里有根定龙柱,不过根本没人知道,那定龙柱到底在哪。”
苏稼布满愁容脸颊摇了摇,“就是我在傍江客栈这么久,都从没见过望江河里的那根定龙柱。”
付不归忽而抬头,盯上了苏稼的一双眼睛,“多久?”
苏稼被付不归这眼神喝得愣了一下,沉稳憨厚的外表之下,掩藏的是一双极具锋芒的眸子。
匣浅难羁宝剑锋,玉藏石中也玲珑。
即便是付不归如此刻意的去掩藏自己,却实在是藏不住那双锋芒毕现的眸子。
苏稼将扇子拿起来,在身前摇晃,刻意避开了付不归的眼神,“一百多年了。”
付不归并未有半点惊异,也没有多去追问,只是以眼神在苏稼的身上试探。
付不归不问,苏稼反倒显得不太从容,只好自己找个台阶,“那当然是开玩笑,我这个年纪,能在这呆上多久?不过我可以确定,至少有一百年,没人见过河里那根定龙柱了。”蜀南文学
付不归终于是来了兴致,向着苏稼追问,“之前有人见到过?”
苏稼道:“那是自然,咱们这那位得道成仙的高人,可就是踏着定龙柱而去的。”
苏稼的眼神向着虚掩的窗口望去,眼神羡羡,“就是那一脚,使得定龙柱彻底没入了望江河,至于现在到了什么地方,我是真不清楚。”
付不归郑重问道:“先前在什么地方?”
“就在你们那间院子的小亭子之下,小亭子本来是锁着那定龙柱的环亭,后来定龙柱被踏下去,我就叫人把那亭子修补了。”
一面说,苏稼还有些炫耀的问,“怎么样,手艺还算是不错吧?这么多年,都没人看出来。”
付不归耸肩,“其实那间院子,也不常住人吧?”
苏稼自觉无趣,知道和这未退稚气的少年没什么多说的,嘀咕道:“不常住人是不假,不过也不光在那院子里能瞧见亭子,你们住在那,不也是没瞧出来?”
付不归点头,“前辈说的是。”
不知不觉,付不归已经将对苏稼的称呼由老板变成了前辈。
苏稼听出了话中的意思,摇头,伸手以团扇拍打着付不归,“公子你就别闹了,你叫我前辈,叫人听了多怪异?还是该叫什么就叫什么好了。”
苏稼一脸的轻松玩笑,使得付不归也随着轻松起来,先前那稳重如同春风化雨一般溶解,付不归站起身的时候,已经是一脸放松。
“那苏老板,我就先回去了。”
付不归正欲转身,忽而听见望江河那边扑通一声作响,身后一只柔软手臂环在他的腰上,已经卷着他向着望江河那边的小院奔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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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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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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