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
两个人几乎异口同声,李安换鞋去卫生间洗了个手,接着来到厨房帮忙。
“呦呵,这是白菜粉条炖豆腐吗。”
案板上的毛豆腐块,盆里泡的粉条,陈璇手里正在洗的白菜。
三样食材加起来,真相大概只有一個?
“下午大家在聊怎么带饭方便省事,正好王姐来了,就给我们传授了一些厨房小经验,然后给我们推荐了一个最适合冬天的懒人菜品。”
“美丽姐两口子会捣鼓吃。”
李安说着抄刀开始切豆腐,手动着不忘继续环顾,瞧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没点荤腥啊。”
陈璇抱着洗好的白菜走了过来,“馋肉了?”
李安:“到也不能说馋。”
陈璇:“王姐今天下班的时候给了咱们一袋她老公做到风干腊肠,我就计划晚上切两根蒸一下,再搭个带汤的素菜。”
李安忍不住赞叹:“满分设计。”
陈璇:“白菜怎么弄,切吗。”
李安:“你放着就行了,我处理完你来做。”
陈璇:“辛苦咯,那我先把茄子皮削了。”
李安:“好整茄子?”
陈璇:“哼哼~”
-
半小时后。
鲜美的白菜,炖出眼的豆腐,搭配丝滑的粉条,再来一片辛香嚼劲十足的腊肠,幸福就差一口热气腾腾的大米饭。
“来了来了。”
李安端着两碗米饭走了过来,“怎么今天蒸了那么多米饭。”
陈璇:“明天要带饭啊,笨。”
一顿温馨可口的晚餐端就在眼前。
再没有多余的话。
两个都市打工人抄起筷子就开干。
整天的疲惫在一口饭下肚那一刻,消减了七七八八。
借着三分饱,李安开始分享他下午认识的新朋友。
陈璇听着有趣,听完两人下午的对话内容,她也觉得这场音乐会到时候可能会呈现一些预料之外的东西。
至少目前来看傅天鸣的想法不错。
作为一台音乐会的舞台总监,他更关注音乐会主角的本身,而不是一些刻板流程。
“挺好玩的一个人,还有他的女朋友,手里一直挂着一个摄像机,明天下午他们来找我,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陈璇:“明晚要不要请他们吃个饭。”
李安:“到时候看,吃饭方便,看他们时间。”
饭后李安来到钢琴前伸了伸腰,接着坐了下来,今晚他打算再练练告别。
陈璇休息了一会开始忙活明天一早要带的午饭。
今天下班回家的路上她给季洋买了一个饭盒。
李安既然安排季洋接下来这段时间呆在昱东练琴,那么她也不能看着这个孩子成天中午在外面吃饭。
再者她和李安也要吃,每天也就是多蒸点米饭多炒点菜的事。
这边正拨葱,客厅已经响起了清脆的钢琴声。
-
下午在讨论贝多芬作品的时候,李安和傅天鸣在四首作品的演奏顺序上面出现了一些小小争议。
李安的想法是上暴风雨开场,接着演奏悲怆,下半场暴风雨开场,告别作为收尾。
这个顺序方案是他从观众的角度出发,最大可能保证观众的注意力不会在九十分钟里出现涣散。
而傅天鸣虽然并没有认为李安的曲目顺序安排,但他建议李安最好为每一首作品安排一个故事。
如果能用四首作品的标题串联成一个完整的故事段落那就更好不过了。
对于这样的建议,李安第一时间是有些排斥的。
在每一首曲子上做点文章这点倒还可以说得过去,可如果硬要把四首作品之间强行建立起一种起承转合的关系,那未免过于刻意。
但是后面傅天鸣的话多少还是打动了他。
“为什么不能尝试着在贝多芬音乐中寻找一些自我表达呢。”
这句话让他想起了X老板在4005房间留下的那一排便利贴中的一条,‘作为音乐的诠释者,永远不要做作曲家的仆人。’
李安自认为是一名古典钢琴演奏者、教学者,血液里多少都保留着一份对作曲家的敬畏之心。
所以更多的时候他属于理智派的演奏者,心中的声音是遵从作曲家的意图,也就是照搬谱面演奏。
然而也有部分时候他会选择在其中加入部分个人理解,就像他的暴风雨第三乐章。
就我们是否应该按作曲家的思路来演奏这个问题,他还在决赛前亲自请教了X老板。
X老板反问他,你在暴风雨的演奏中是否做到了这一点。
李安没有,可他的暴风雨却得到了不少人的赏识。
这至少可以正面说明一个问题,他融合个人情绪的曲目演奏能够引起现代听众的共鸣。
那么这个问题似乎又可以延伸到二人下午关于贝多芬音乐的讨论——
贝多芬在今天需要被更多人听到,而作为今天的演奏者,依然作为一种媒介来向普罗大众宣传贝多芬音乐,那么今天的贝多芬音乐里面,什么是需要被大众听到的呢?
或许这才是这个问题的根本所在。
也是一个演奏者面临的取舍问题。
李安很难想象自己一个连贝多芬三十二首奏鸣曲作品都没有弹完的存在也能理所当然扥的去思考这样的问题。
他甚至连一名青年演奏家都算不上。
或许是决赛之后有点膨胀?
或许作为某种意义上的天选之人,他携带着一个作弊器,觉得自己总能在最后解决一些棘手问题?
没人知道。
可此刻他的脑海里就的的确确在盘算这样一个问题——这是我的贝多芬作品音乐会,我可以弹一些什么,可以给观众们听一些什么。
指到情深之处,曼妙的旋律宛若在昏黄的光线下荡起一波波声的涟漪,他仿佛又回到了舞台。
告别奏鸣曲,一场盛大的告别,他告别了他的过往。
按照故事的发展脉络,或许这一次的告别不该放在最后了。
告别是一个新的开始,是万物萌发的最后一场春雨。
如果把告别放在第一首,寓意为新的开始。
就像他睁眼看到这个陌生的世界,悲怆万分,再找不到比这个词语更切合的描述了。
想到这里,李安被自己的文字游戏弄笑了。
都是些什么鬼东西。
可顺着音乐不妨再继续往下想想,悲怆万分的他不得不投入到接下来的新生活,然后遇到了他的月光。
李安快被自己尬死了,月光哪里是一首描绘爱情的作品,甚至贝多芬认可的标题只是第一乐章。
但是换个角度再想想,月光第三乐章两个对立的主题在繁杂焦灼的旋律中无休止的碰撞,不正是他当时那段时间的内心写照吗。蜀南文学
忽然李安感到一丝顿悟,伟大的作品在音乐中书写的或许终究就是人性。
抛开和声、复调、曲式、配器等等高深的名词,作曲家本身作为人而创作音乐作品,既然是人,那么每一作品的创作背后都一定展露或隐藏着人性的动机在其中。
在自我世界里畅游了一个半小时,李安的手指停了下来。
此刻他只想为X老板的境界高呼一声牛逼。
对方留在钢琴里的最后一条便利条的含义他觉得他明白了。
‘如果我们是作曲家的仆人,那么那些伟大的作曲家们又在向哪一股更强大的力量效忠呢。’
人性。
李安认为就是人性。
而人性是想通的。
那么最后一首就非暴风雨莫属了,在他的心目中,暴风雨是一直都是特别的存在。
是他的自我独白,有他曾摇摆在梦想与现实之间对未来的憧憬与渴望。
而在这样一场音乐会,暴风雨的终章结束之后,属于他的下一段未来会不会有划过天空的彩虹,他现在不知道。
他只知道暴风雨永远是他冲锋的号令旗,指引着脚下的路。
路在前方。
里面有他曾对新未来的新的渴望。
李安的双手已经从钢琴前收了起来。
琴凳边上趴着的八万忽然站了起来,可当他察觉到有些异样的时候已经失去了最后的逃跑机会。
下一秒。
八万觉得世界忽然天旋地转。
“喵呜!!!!”
-
次日一早李安在闹钟声中醒来,老实讲昨晚他有些疲惫,和月光玩到月亮都羞到了云里,此时他眼睛都不能全部睁开。
可手机屏幕上的备忘提示让他一瞬打起精神。
‘距离李老师的个人钢琴独奏会还有6天。’
这是陈璇给他设的,最近每天一起床他就会看到日期又临近一天。
上班的路上李安琢磨着昨晚总结出来的新曲目顺序,整个人乐呵呵的像是个大胖小子。
人就是这样,一旦内心那一关打通,那就无敌了。
往最坏去想,反正他也不是什么演奏家,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至少他可以保证高质量的完成四首作品,这对于台下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观众来说已经是极大的负责了。
“四份酱肉包套餐带走,每份再加个虾仁的包子。”
“好的李老师稍等。”
-
“早美丽姐,腊肠也太好吃了吧。”
一出电梯李安乐呵呵的和前台的王美丽打了声招呼
王美丽就喜欢听小李老师说话,高兴的合不拢嘴:“你们吃得惯就好,我还担心你们吃不惯那个味,这会我知道了,赶明我再多给你们带点。”
李安哈哈一笑:“那怎么好意思,姐你忙先过去看看。”
李安听着西侧教学区的琴声加快了脚步,陈璇没和他一起走,停在前台递上一份早餐:“王姐。”
王美丽撇嘴:“我天天带早饭你俩又不是不知道,你俩拿回办公室吃去就行了。”
陈璇往前又伸了下胳膊:“李安专门给你买的。”
王美丽:“嗐,没必要的事,让他以后别买了,浪费,谢谢你俩了。”
王美丽接过放到一旁,凑近小声问,“我看他今天情绪挺高,有啥好事?”
从昨天晚上练完琴开始李安就神经兮兮的,陈璇已经习惯了,看着李安离去的方向轻笑道,“估计是马上开音乐会了,一大早起来就兴奋的不得了。”
王美丽跟着陈璇的目光望去,喃喃道,“真好啊。”
片刻收回目光,“陈老师,我还想问你点事。”
陈璇闻言也收回目光,看向王美丽认真的点了点头:“王姐你问。”
王美丽犹豫片刻:“你说最忌传的天上地下的这个艺术中考,我就寻思用乐器考中考这个事,到底靠谱吗,那没基础的小孩是不一点机会都没有。”
-
李安回到办公室脱掉大衣,茶都泡好了,等了几分钟还不见陈璇回来,接着捧着水杯离去。
“你们忙。”
“安哥中午见。”
“老大中午见。”
来到六号教室,一进门发现钢琴上多了一小簇多肉。
别说就这么小小一点缀,狭窄的空间里立马多了几分生气。
“老师早!”元气少女元气满满。
李安表扬道:“音阶弹的不错,一会儿热身完了去找你陈老师吃早饭。”
季洋嘿嘿一笑:“谢谢陈姐姐。”
李安:“行了你练吧。”
李安回到四号教室,结合着昨晚的新构思,开始了今日份的练习。
三个小时后,傅天鸣的电话将他打断。
两个人电话里约好下午1点半昱东写字楼九层见。
-
12:40,西侧教学区楼道。
李安靠在四号教室的门框上,季洋从六号教室伸出一个头。
“老师你饿没饿,今天中午我请客。”
“请啥客啊,今天咱们不出去吃。”
“啊,那你们想吃什么外卖我来订。”
“吃啥外卖啊,咱今天自己开灶。”
“哈?”
“别练了,过来吧,等会饭就来了。”
有了季洋的加入,吃饭的地点从陈璇的三号教室搬到了四号教室。
当小季同学看到陈璇为她准备的新饭盒里装着热腾腾的饭菜那一刻,她觉得自己要哭了。
“快吃吧季洋,也不知道合不合你家里的胃口。”
“我要把饭盒舔干净!”
季洋发誓,这个师娘她认定了,从今天开始,谁也别想从她的陈姐姐身边抢走她的老师。
一口一口细品着美味的红烧茄子,忽然一个电话让季洋不舍的放下筷子。
拿起一看。
!?
“是魏老师。”她看向李安。
李安:“那接啊,愣着干什么。”
季洋接通电话,只听她嗯嗯,好的好的魏老师,嗯嗯,没事没事,嗯嗯,好好。
接着电话就挂了。
李安隐约听了个大概,魏老师让季洋下午去上课,具体几点他没听清。
“几点?”
季洋吹了吹刘海:“魏老师让莪两点半到。”
“快点吃,吃完我再帮你听一遍。”
李安说着也加快了速度,这平常魏老师联系季洋上课都是提前一天发信息,今天这么突然叫季洋过去。
不过她也没多想,老爷子可能也是心血来潮,就像他记忆里,魏老师偶尔也会一个电话让他或林幽幽突然去家里吃个饭,结果吃饭前先上节课。
又扒了两口饭,李安抬手看了看表,直接放下筷子拿着电话出去了。
-
“喂,李大师。”
副驾上,傅天鸣点开免提。
“你们出发了吗?”手机音箱传来李安的声音。
傅天鸣看向窗外不远处的昱东和谐广场,“我们应该快到了。”
电话里,“抱歉,我这突然有点事,要给一个孩子上会课,我们推迟半小时可以吗,你们可以先在楼下的星巴克坐坐,我忙完下去接你们。”
一听到李安要上课,傅天鸣体内的DNA瞬间动了起来。
整个人坐了起来。
“如果。”
“我是说如果,如果不打搅你上课的情况下,我能听听这堂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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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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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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