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会稽第一氏族的吕氏,本身底蕴何其深厚。但这一次大败亏输,诸暨氏输的实在太惨。
不只首领吕诸战死,吕氏半数以上的精锐力量,亦与吕诸一起葬身战场之上。可以说,吕氏在这一战中几乎输掉了一切。
正是因为诸暨氏的现状,不少氏族都心知肚明。姒伯阳檄文一出,才会让会稽氏族大为震动。
诸暨氏危矣!
要知道,如今的姒伯阳,可是势头最猛的时候,谁敢赢其锋芒。
连吕氏巅峰时,都不是姒伯阳的对手,何况经过一次惨败之后,就更不是姒伯阳的对手了。
大势所向,会稽氏族最是现实,以往依附于吕氏的氏族,除了少数几家是吕氏分支,只得与吕氏利益休戚与共之外。
大多数的中小氏族,全都会用脚投票,抛弃势弱的诸暨氏,争先恐后的投入到姒伯阳的阵营。
这些氏族心里清楚,以姒伯阳的强势,吕氏还在的时候,他们还能安稳一阵。等到灭掉吕氏后,势必会将矛头指向他们。
毕竟,现在不趁着吕氏这个靶子还在的时候,加入到姒伯阳一方,以后绝对少不了要被清算。
所以,在姒伯阳提兵十万讨伐吕氏的行军路上,某些氏族干脆出人出力,一个个首领自带干粮,加入到姒伯阳大军之中。
以至于在上虞到诸暨路上,姒伯阳麾下大军由十万之数,硬生生扩编再扩编。由十万甲兵翻了一倍,一度达到二十万甲。
几度暴涨的兵力,虽然让姒伯阳一方的实力越来越强,却严重拖慢了姒伯阳的行军速度。
让本该到达诸暨氏的大军,比原定的时间,往后推了三五日。
就连姒伯阳都没想到,除了势力强横的大氏族以外。那些在会稽时势上,近乎半透明的中小氏族,竟会有如此大的底蕴。
或许,并非中小氏族真的弱小。只是因为中小氏族,没有如姒伯阳、吕诸一般,能在关键的时候,能够一锤定音的强者。
如此一来,在大氏族高端武力,摧山拔岳的衬托下,中小氏族才显得这么微不足道。
然而,会稽的中小氏族,其实并没有旁人想象中的那么弱势。真正弱势的氏族,早就在一次又一次的兽潮中被淘汰掉了。
能在会稽屹立不倒,自然有他的独到之处。
夜幕低垂,二十万甲士安营扎寨,军营之中升起簇簇篝火。
万千军营,星罗棋布,夹杂阵阵呼喝声,一队队甲兵穿梭营地,斜映着一道道倒影。篝火之前火星飞舞,柴火噼啪作响。
这个时候,可以说是姒伯阳最为高光的时刻,二十万大军操于一手,会稽各氏族纷纷人心依附,只差一步就能开国建基。
只是,谁又能知道,这一刻的姒伯阳,心神已然紧绷到极点,全无胜券在握后的自负。
都说行百里者半于九十!
吕诸、姚纪前车之鉴未远,这二位可是距离成功,近在咫尺的时候倒下的。
故而,姒伯阳虽自持实力远强于二人,更有二十万大军在握,依旧不敢大意,心态是谨慎再谨慎。
强如吕诸输了一把,都几近输掉一切,不仅命没了,还动摇了诸暨氏的根基。
姒伯阳比不得吕诸根基稳固,他这一次要是输了,下场只会比吕诸更惨。
“终于把今天的军务,给处理完了!”就着大帐内的烛光,姒伯阳合上手中的竹简,深深的呼出一口气。
整个营盘二十万大军,看似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数字,一句带甲二十万,就能轻轻略过。
可当落实到实际上时,确实二十多万的人的人吃马嚼,每日的消耗,就是一座座米山、面山,其间菜蔬、肉类无法计算。
只是作为统兵大将的话,或许还不觉的这有什么。可是身为二十万大军的主帅,自然要为此殚精竭虑,不能有一丝懈怠。
他要是因为懈怠,让二十万大军短缺补给,只怕这二十万大军,没等到战场上,自己就先崩溃了。
姒伯阳揉了揉眉心,哀叹道:“以往将兵一万两万,还不觉的有什么。前几日将兵十万的时候,就有了几分吃力。”
“如今将兵二十万,以我的能力,实在是太勉强了。果然,像韩信一般用兵,’多多益善‘的人物,终究是少数中的少数。”
一念至此,姒伯阳无奈的摇了摇头。
“只可惜我麾下大将,一个个勇猛有余,统领一两万人或许绰绰有余。但让其统帅十万二十万大军,就太为难他们了。”
“这就是所谓的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坐在大帐主位上,姒伯阳感慨了一会儿,缓缓起身,道:“就不知,我的‘韩信’现在又在何方?”
撩开门前的布帘,姒伯阳望着已然笼罩于夜色下的营地。阵阵清风拂过,吹散皎月之上的云雾,露出云雾后的点点星光。
“咦……今天的夜色,很是不错啊!”
姒伯阳瞥了一眼夜空,嘀咕道:“星象这么清晰,正好可以用我的《天子望气术》,看一看来日的时运,这也未尝不可。”蜀南文学
“这几日,总感觉有什么事将要发生,可用《文王八卦》卜卦,始终没查出发生了什么事。”一边想着,姒伯阳跨过帐门。
他先是迈着天罡七星步,绕着中军大帐走了一圈后,然后再观察星象,以星象契合《天子望气术》,进一步推算天机。
“初九爻、六二爻、六三爻、六四爻、九五爻,是一个屯卦啊!”
中军大帐前,姒伯阳身穿素衣,眉头拧在一起,面朝北方,看着苍穹之上的星象,手指不住的掐算,口中还在念念有词。
一点点星光,随着姒伯阳的掐算,隐约有生灭之势,
他目光烛照星象,良久之后,叹道:“没想到,我自诩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得到的卦象,竟会是屯卦中的第三爻。”
“即鹿无虞,惟入于林中;君子几,不如舍,往吝。”
“这卦,似吉非吉,似凶非凶,可不是什么上卦。”
姒伯阳低声自语:“追逐鹿尚无备虞,猎手伏击,鹿肯定会逃入林中,君子觉得追下去不如舍弃,若是追下去会很艰难。”
“若要做出选择,谁是君子,谁是白鹿,谁在暗处等着谁,谁又要舍弃谁?”姒伯阳慢悠悠的说着卦象的解语,嘴角冷笑。
“只卦象上来看,我这一次伐吕,竟有失败的可能,更有可能从猎手,变成被捕杀的猎物。让我在得失之间,做好取舍。”
“哼……”姒伯阳站在中军帐前,沉默许久,哼道:“有意思,我倒想看看,吕氏那……究竟有什么名堂。”
“二十万大军伐吕,再加上大地游仙的修行,还有被吕氏反败为胜的可能。若非卦象不可能出错,我都要以为是我看错了。”
“只是,就现在的吕氏而言,又能有什么后手,能让他们绝地翻盘?”姒伯阳眸光闪烁,身影悄然隐没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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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暨氏,城邑!
一栋古朴厚重的宅邸内,姬重濬与徐先生一前一后,走入大堂正厅。
在二人身后,一队五十人的甲兵,默默的矗立左右。这五十甲兵,个个气魄彪悍,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极凶极恶之气。
这是姬重濬进入诸暨时,带的最亲信的人手。这五十甲兵看着虽少,可是这五十甲兵实力不弱,最低都是神骨大成级数。
其中的队正,更是一尊在神魂之道上,走的极远的大高手!
吕因寄亲自往来汾湖,迎接姬重濬与徐先生,在把这二位请入诸暨以后。吕因寄既没有安排客驿,更没有让他们进官邸。
而是选择了一栋中规中矩的宅邸,安置姬重濬与徐先生。对于吕因寄掩耳盗铃的心思,姬重濬与徐先生可谓是洞若观火。
这是既想借着吴国的势,来缓解吕氏将要面对的压力,又不想与吴国人有太多牵扯,成为吴国在越地的傀儡,受其操纵。
对于吕因寄的做法,姬重濬不置可否。
只要吕因寄所作所为,符合吴国一方的利益,些许场面上的事情,姬重濬的容忍度还是很高的。
哪怕吕因寄把吴国,当作是一招杀手锏,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那种。姬重濬也只会当作不知,该做什么依旧做什么。
在吕因寄所代表的吕氏,还有利用价值的时候。
姬重濬这位吴国钱唐君,绝不吝于分出一部分耐心,尽可能发挥其最大的价值。
姬重濬身子一转,跪坐在竹席上,看了眼身前的茶具,面上微笑,道:“先生这一路,少言少语,不像是先生的脾性啊!”
徐先生默默入座,坐在姬重濬的对面,笑道:“这一路上,臣都在观察吕因寄托其人,分神之下,这才有些沉默寡言。”
姬重濬了然道:“观察吕因寄?先生对这人,似乎很感兴趣啊!”
徐先生道:“说不上感不感兴趣,只是……臣对这等胆量、气魄不一般的角色,总有一些青睐吧……”
迎着姬重濬好奇的目光,徐先生轻声道:“毕竟,不是谁,都有这个勇气,向自家的世仇求助的。”
“所有人心知肚明,您的踪迹,要是就这么暴露出去,您当然没事。可是吕因寄辛苦多年积攒的名声,怕是要毁于一旦了。”
姬重濬眼睑微垂,笑道:“呵呵,任他老奸巨猾,又能如何……他还有别的选择吗?”
“他要是不寻求我吴国的援手,以姒伯阳那气势汹汹的势头,只怕顷刻间,就能把他撕的粉碎。”
“而有我吴国的帮助,这身上的骂名……虽是不可避免的了。可是总比身死族灭的下场,要好得多吧!”
“这世上的人,总是务实的多一些,务虚的要少一些。”
姬重濬脸上的笑,格外的意味深长:“现在与我们接洽,总比输的一无所有,手上没有筹码的时候,获取更多有利条件。”
姬重濬不愧是深得吴国国君信任,被交托水师大权的强人。
在与吕因寄来诸暨的路上,姬重濬就把吕因寄这个人,从里到外,整个看了一个透彻。
正是基于对吕因寄的性情掌握,姬重濬愈发感觉这一次,就是吴越合流的好机会。
有吕氏这个曾经的会稽第一氏族作为臂助,在吕诸、姚纪两大枭雄人物,纷纷折戟沉沙的当下。
只要姬重濬能打败姒伯阳的二十万大军,那就等于是打通了大多数吴越合流的关隘。
到时候,不管反对的声音有多大,对于姬重濬来说都是耳旁风,除非真刀真枪,凭着硬实力把姬重濬打出会稽。
徐先生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外,一片红叶打着晃,在空中飞舞,道:“主君,吴越若能合流,最少都能有一个公侯之位。”
“上君已为封伯,若能借此封侯,甚至是由此封公。以主君所立之功,力压其他几位公子,被封为储君都有很大的可能。”
“哈哈……知我者,先生也!”
一提到储君大位,姬重濬眸子中似有火焰跳动,道:“没错,我若能在吴越合流中,立下不世功勋。”
“就算我不是长子,一样能压其他公子一头,得到君父的青睐。只要我能得到君父青睐,距离储君大位就又迈进了一大步。”
一国储君,真正意义上的一人之下,执掌社稷重器,气运加身,无往不利。
暂且不说那许多明面上的好处,只是无数隐性的权利,就足以让各国公子们无所不用其极的争夺。
只要得到一国之运在身,再是不堪造就,一样能一飞冲天。就算是再不喜权利的人,都不可能洒脱的放下一国之运。
须知,长生不死,万寿无疆,这才是储君之位,真正让人放不下的原因所在。
徐先生静静地听着姬重濬的野望,端起案几上的茶碗,道:“主君既有此心,徐某人定当竭尽全力,让主君如愿以偿。”
“几万年的吴越之争,也是时候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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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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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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