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
沈秋莲欲言又止，内心焦灼挣扎。
“您有什么是不能跟我说的？”
“妈您就跟我哥说吧，别瞒着了。”
屋内看书的林静不知何时到了身后。
“是因为怜柔姐姐。”
怜柔？
林叶怔了一下。
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被家人提及。
没人知道，在林叶少不更事懵懂的童年时代，陈茜之前他还默默的暗恋过一个女孩。
脑中立刻浮现出一个娴静娟秀如山泉般清澈纯粹的姑娘。
她温柔，美丽，胜过这世间美好的一切。
她是潜藏在林叶内心最深处的人。
怜柔。
孙怜柔。
三人同村。
青梅竹马。
怜柔父母都是烈士，家里只剩一个年迈的奶奶。
许是童年经历导致她性格内敛，不爱说话总低着头干什么都怯怯的。
也只有在见到林叶时才会抬头小脸溢出些笑容，轻轻的叫了一句：“林叶哥哥~”
小时候林叶跟陈茜像哥哥姐姐，怜柔是被保护的小妹妹。
而林叶最初对陈茜无感喜欢的是怜柔，那时候他发自内心的想一辈子去守护这个小妹妹。
可惜。
少年心性。
谈不上坚定。
后架不住陈茜的主动热情。
也是从那以后怜柔便不再叫他林叶哥哥，渐行渐远慢慢的没了联系。
这些年忙于挣钱打拼天各一方对她的所知越来越少。
只记得当初她成绩跟自己一样好，拿理科状元那年她是全市榜眼，被华大学费全免录取。
今年好像听某个发小提过一嘴，留校保研了。
如今想起，林叶内心某个地方仍有缺憾。
如果当初自己坚定一些不跟陈茜走的太近，那……
哪有什么如果。
“为什突然提起怜柔？这事儿跟她有关系？”
“当然有关系！哥你知道爸当初换肾花了多少钱么？”
“不是二十多万么？”
“那是妈不想让你有太多压力骗你的！实际上是将近五十万！”
“五十万？”
林叶记得很清楚，父母积蓄不到十万，自己当年理科状元学校奖励了五万！
剩下七八万是找邻居亲戚七拼八凑借的。
“咱家当时哪有那么多钱。”
老妈沈秋莲突然道：“是怜柔拿的。”
说出这句话后她眼眶泛红鼻子发酸：“当年她说服了孙家奶奶，拿出了自己父母的阵亡抚恤金。”
“三十万，连个借条都没让打就交到了我手上。”
“我知道这丫头对你的心思，当时其实没脸拿，但没办法啊儿子，不做手术你爸就没命了！”
“………”
“这些年，隔三差五的怜柔还是会提着东西登门，但从不提钱的事儿，每次主动还钱给她都不要，总说等家里好点再说不着急还。”
“每年暑假，你妹妹都会回老家住一段，她有个补习老师，就是那丫头，这些年没收过一分学费。”
“还有你爸。一个人住乡下，那丫头只要回家就肯定会去看望，照顾，十里八乡的，都以为她是咱家的儿媳妇。”hΤＴpＳ://ＷＷω.sndswx.com/
沈秋莲脸上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妈不是个好人，自私自利，之前一边盼着你跟陈茜好另一边又……”
“怜柔这孩子可怜，但咱不能这么欺负老实人！钱一定要还，不管多久，连本带利必须还。”
“至于儿子你，唐果是不是好姑娘我不知道，但你们必须断。跟怜柔好好坦白，她要是不嫌弃，你就把人娶了吧。”
“要是嫌弃……”
沈秋莲抹泪：“只能怪咱老林家没这个福分，往后再从别处报答这份恩情吧。”
林叶双拳紧攥，一言不发。
旁边的林静看到他双肩在颤抖，担忧轻唤：“哥你没事吧？”
“哥~？”
“妈您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林叶猛地抬头，双目通红：“您要是当初就告诉我的话，那我……”
哪怕为了责任，他也绝不可能跟陈茜在一起！
更不会为了她去复读！
“哥！这事真不能怪妈，当时我就在旁边，是怜柔姐姐非常坚决的说不能告诉你的！”
“她说不希望你因为感激她而去伤害别人，还说即便以后你们有可能也绝对是因为相互喜欢而不是感激！”
“………”
林叶心脏猛地抽搐。
仿佛有一千根针在扎。
多好的姑娘，当初怎么就瞎了眼……
人生没有后悔药。
回头？
还能回头么？
林叶不知道。
他此刻心里只有一个冲动，转身朝门外狂奔。
必须马上见到怜柔。
“哥你去哪？”
“哥~！”
“燕京！”
“你疯啦，怜柔姐放暑假了在老家呢不在学校！”
“那就回老家！”
林静在楼上窗户边看着哥哥上了辆出租，很快消失在视野里。
回头。
“妈，怎么办？”
“还是让他自己做决定吧！”
“可是…可是您刚才也听见了他昨晚都已经跟果果姐……”
沈秋莲无奈，满脸自责：“这事怪我，怪我啊！我要是早点把怜柔的事告诉大林就好了！”
人生在世，哪有什么万事顺遂。
多的是生活的苟且。
可作为普通人又能怎么办呢？
很多时候无非打碎牙齿和血吞。
沈秋莲自认算不得恶人，可也不敢标榜好人。
如果两个女孩中总要伤害一个的话，出于普通人的私心她当然选择亲疏关系远的那个。
………
“师傅，去崇明老槐村。”
“小伙子火急火燎的这是失恋了要去挽回女朋友？”
“麻烦开快点。”
“哎呦~如今咱们魔都城区的路况你又不是知道，再说午高峰，油门踩的再死不能飞也快不起来。”
不快就不快吧，车能走别停就行。
林叶想要安静，但出租车师傅却是个话痨。
见他不接茬，师傅透过后视镜瞄了眼，笑道：“小伙子稍安勿躁。”
“我要能回到你这个年纪啊那不知道过得多潇洒。”
“别想那有的没的，年纪轻轻何必去受那爱情的苦。大好时光，下一个更好下一个更乖下一个更听话。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成年人的世界两性关系就该简单点，合适就干，不合适就换。情啊爱啊都敌不过自然释放的荷尔蒙，所以不用弄那么复杂，开心就好。”
“………”
合适就干，不合适就换？
如果真那样，跟牲口有什么区别？
人跟牲口最大的区别就是人有感情。
一旦动了情，就不那么容易割舍。
面对出租车的司机的高谈阔论喋喋不休，林叶假装睡觉。
此刻人跟人的悲欢并不相同，他只觉吵闹。
闭上眼睛的瞬间，脑中浮现的便是怜柔的面容。
上一次见，其实已经很久远的。
那年春节，山上春祭时在泥泞山路上擦肩。
怜柔扶着奶奶，林叶上前搭了把手。
四目相对转瞬而别，她好像是抿嘴笑了…那是最后的交集。
记忆中她还是那么美。
温柔娴静，让人不忍打扰。
林叶莫名的开始紧张。
待会。
见到了我该说什么呢……
以为现在身份，我又能说什么呢？
司机还算识趣儿，没再嘴碎。
他打开收音机，电台里播放的是许嵩很多年前的老歌《素颜》：
“如果再看你一眼，是否还会有感觉……”
“我怀念别怀念怀念也回不到从前……”
很应景！
林叶忽然变得惶恐。
他明白，今天这稍有差池恐怕就是他跟心底深处的女孩最后一面了。
从今往后，花开两朵，再无可能。
想到这。
他的心像针扎一样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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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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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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