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母尖利的声音,喊醒了昏迷的原晓。
胃里空荡荡地反酸,头痛欲裂下,原晓喘着粗气猛然睁开眼!
“这里是……”
浑身剧痛下,原晓惊觉,自己一双老花眼,竟然也能看得这么清楚。
贫瘠简陋的牛屋里,土泥和桔梗稻草组成的墙壁,上面每一道裂缝,她都能看得清。
这不是,她小时候住的牛屋吗?
原晓以为自己做梦,可当她听到隔壁父母说话,立刻震惊地瞪大了杏眸。
“那就嫁吧。”想起小儿子的哀求,原老二猛吸了口旱烟,叹气。
“这就对了。那赵老头一辈子光棍,临了想留个后,等晓丫头嫁过去,给他留个一儿半女,等人走了,那家产不都是她的?”
原母看丈夫同意,立刻柔了声音安慰:“我这个当妈的,能不想着自己闺女吗?赵老头可说好,给咱们100块钱和100斤的粮票当彩礼,这么有诚意,晓丫头嫁过去,那就是享福的命!”
原父没再说话。
可牛屋里的原晓,却目眦欲裂。
就是今天,就是这句话,就是这100块钱和100斤粮,决定了自己地狱般的后半生!
那时的自己刚拿到县里高中录取通知书,却突然听父母要把自己嫁给村尾的光棍赵老头。
理由竟是她的弟弟原麟,看中了个姑娘,想花钱接回家里养着,等长大了就结婚。
可‘请’人的100块钱和50斤粮票,原老二根本拿不出来。
他平时是个闷不啃声的,挣到的钱悉数上交给原老太,就是他的老妈妈。
眼下独子原麟求得狠,原老二不想让儿子失望。
只能让原晓嫁人,换份彩礼钱。
原晓哪能愿意?
从小,父母就不喜欢自己和亲姐原春。
上学的钱,都是原春和自己不管天寒地冻,上山砍柴背到县城里卖,挣到的学费。
姐姐和自己手心纵横交错的伤痕,仍旧疼着。
眼看自己就要成为村里少有的高中生,能养活自己和姐姐了,怎能放弃?
反抗之下,原晓就父母被关在屋里三天,不给水不给饭。
甚至还用原春的性命威胁她。
原晓再也没了反抗余地。
简单收拾下,原晓就嫁了过去。
地狱般的人生就开始了。
因为不肯委身赵老头,原晓被虐打了数年。
期间她逃回家很多次,次次都被父母打出门。
哪怕原晓跪在大雪里,只想在被赵老头打死前,再看一眼姐姐原春,也从未被允许。
终于有一天,原晓因不愿生孩子,被赵老头赶出了家门。
她想打工,可时代和世界都抛弃了她,一路上被人欺,被人骂,被人嘲弄,被人嫌弃。
原晓几乎对痛苦麻木了,就这样漂泊了很久。
但她仍然撑着,因为最后想看一眼姐姐原春。
后来,她在京都郊区的全国最大的批发城,找了个杀鱼刮鳞的活儿。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死的那天,她才得知,姐姐原春不堪原家人虐待,早已经死在了二十岁的芳华年纪。
竟是最后一面也没能见到姐姐,终日劳累的身体受不住巨大的悲痛,脑子里一白,竟也跟着姐姐去了。
“姐姐……”
原晓的记忆回笼,哪怕再不敢相信,她也明白,自己这是重回幼年还没嫁给赵老头,姐姐原春也还没死的时候了。
1975年!
“我不能嫁,我得救姐姐。”她喃喃道,眼泪像是止不住地顺着眼角流进鬓角的短发。
毛躁枯黄的发丝掩盖了一切。
“我不能嫁,绝对不能嫁!”她嘶哑地喊道。
这辈子,她不愿再活得猪狗不如!更不愿姐姐原春枉死!
原晓一脸狠绝,不知从哪里生出了力气,猛然翻身下地,骨瘦嶙峋的胳膊和胸膛,重重砸在黄土地上。
“这是醒了?”听到动静,原母拉着原父走了进来。
原晓憎恶地看向两人。
他们不配为人父母!
原父抽着旱烟不说话,原母就白了他一眼,拧着腰低头说:“晓丫头,你爸同意你嫁了,高不高兴啊?到时候娘给你拿上10斤粮票,你嫁过去就等着享福吧!”
“享福?”原晓满脸冷意,黑黝黝的眼眸中恨意凌然,竟如此骇人!
她几近嘲讽:“原家村谁不知道,赵老头专喜欢小女孩儿,他的年纪都能当我爷爷了!所谓嫁,不过是卖!你们为了彩礼钱,一点脸都不要了吗!”
“这这!原老二!你看她这态度,还以为咱们害她呢!”原母色厉内荏,不敢看原晓的眼睛。
原老二抽了口旱烟,吐了烟气儿。
敲锤定音:“我是你爹,我想把你嫁给谁,就嫁给谁。什么卖不卖的,养你这么多年,你也该报答家里了。”
原晓不敢置信:“养我?这么多年,我和原春姐伺候你们一大家子吃喝,天不亮就得起床洗衣服,上山砍柴。你们又何曾养过我?”
“别跟她废话了,这就是没饿到时候。”
原母看她还不识相,冷哼一声,拉着原父就要转身锁门。
居然还要把三天没吃没喝的原晓,锁到服软!
原晓颤抖地跪在地上,这是被饿惨了之后的生理反应。
她枯瘦蜡黄的手指狠狠插进泥泞的地面。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难道她又要像上辈子一样,活在人间炼狱里吗?
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原春被折磨致死吗?
不,她不要!
“等等!我可以嫁,但不是嫁给赵老头!”原晓猛然抬头。
过大的动作让她头脑发晕,眼前出现一块块黑色光斑。
她知道,自己撑不了太久了。
如果再不吃东西,她恐怕就会彻底晕死过去。
到时候只能任人摆弄。
“你什么意思?人家赵老头可是要给100块钱和100斤粮票呢,这么好的人,你不嫁给他,你想嫁给谁?”
原母目光鄙夷地看着她。
原晓撑着最后一口气,似哭似笑地说:“我有爱人,他愿意娶我。他已经和我约好了,一周以后就会带着200块钱和400斤粮票来娶我!”
“这可比赵老头的彩礼翻了一倍不止,你们就不想用我换个好价钱吗?”
原母惊到了,回头和停下抽烟的原父对视一眼,挑眉讽刺道:“你当我傻啊?这种谎话你也敢说,谁会拿200块钱和400斤粮来娶你啊?”
“有那些钱,都能在炼钢厂里换个司机职位做了,哪会给你啊!真当你是什么大家闺秀了?”
原晓的手在发抖,凭空编造的谎话,让她心里不安。
但她不能让原父原母看出来。
“我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和你们说过谎。”她笑得镇定,原晓确实一直是个听话安静地乖孩子。
原母犹豫。
原晓加重了砝码:“他家成分好,家里宽裕得很。他一定不会骗我的。”
原晓又临场编了几段,不存在的‘男友’是怎么给她花钱,怎么对她好的故事。
好歹说服了犹疑的原母。
“行,那就让你再等一周,如果一周后没人拿着200块钱和400斤粮票来接你,那你就得给老娘乖乖出嫁!”
“等等,你们先放我出去!”
“等有人拿钱来,你才能出去!”
门“嘭”地关上,下一秒就是上锁的声音。
等父母离开,原晓脱力地躺在地上。
胸膛微不可见地起伏,她几乎失去了呼吸的力气。
虚汗从全身流下,在地上洇出一圈痕迹。
像是失去了全身的水分,原晓竟觉得自己哭不出来了。
她也不想哭了。
饥饿让她眼前发黑,缺水缺糖,饿了三天,原晓只觉得自己快死了。
黑暗里,她猛然闻到了熟悉的鱼腥臭味。
杀鱼十多年的原晓,猛然睁开眼!
她此刻竟正躺在熟悉的鱼摊前!
原晓颤抖着手,来不及多想,她满心满眼都是摊位后,自己死前煮的那锅鱼汤!
还热着!
顾不得细想,原晓拿起瓷碗,直接在锅里舀出一碗汤!
咕咚咕咚……
一碗,两碗,三碗……
三碗下肚,缓解了噬骨的饥饿,原晓才有心神夹起一块鱼肚肉,塞进嘴里。
吐了大刺,清淡的咸香和鱼脂,还有鱼肉柔软的口感,清清楚楚地刺激味觉。
几乎将鱼吃了个干净,浑身有了些力气,原晓才呆愣地意识到。
自己不是在做梦。
周围安静地可怕。
她僵硬地环视周遭,空无一人。
诺大的批发城里,没有一个活人。
除了自己的鱼摊子外,所有摊位都被薄雾笼罩,看得见,却看不清。
自己的喊声,没有一个人回应。
原晓僵直地走到落地窗前,看向外面。
批发城的院子里停着不少送货拉货的卡车,院子围墙外,也被薄雾笼罩着。
“我这是回来了?可是,大家都去了哪里?”左邻右舍的商家,都是原晓的熟人。
空荡荡的批发城,此时诡异的像是鬼片。
突然,她目光一凝……
“那片雾,好像在动?”原晓定睛一看。
薄雾确实在极其缓慢地向批发城围拢。
莫名的恐惧和紧迫感涌上心头,此时,原晓的视线中突然出现一行字。
【测试试炼,通过则绑定系统,失败则抹杀。
测试要求:在限定时间内,逃出当前被困情景。
当前完成度:0%
倒计时:01:59:59……】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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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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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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