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打断了她的言语,“不必了。”
既出事时弃下满头是血的他匆匆离去,如今也不必好心。
他的伤口已处理妥当,后续养伤有林六少爷送来的银子与药,连过秋的秋衣也有了,再别无所求了。
身量削瘦的少年单薄的背脊挺直,语气淡淡,面容寡淡,明明目光并不锐利,是读书人的有礼与克制,然王恬恬却无端被惊到。
她倒吸一口凉气,只觉眼前这少年气势很足,竟让她有些不敢与他对视。
一个瞎眼妇人敲着竹子从里头慢慢走了出来,满脸笑意,因王恬恬并未出声,因而没注意到王恬恬的存在,欢喜展示身上的新衣裳,问儿子,“勋儿,你来看看,娘亲可穿对了?”
她有些羞涩,“还是第一回穿这样好的衣裳呢……”
“穿对了的,娘亲,很好看。”何勋的目光触到妇人时,是与在王恬恬那里不一样的温度,与一抹复杂的情绪。
林六少爷果然心思细腻,送予他娘的袄裙好看又舒适,而样式简单,是极其适合一个盲人穿的。
王恬恬在看见妇人身上衣裳时,好似明白了甚么,面上闪过一丝羞赫与难堪,“原来他已来过?”
片刻后,又定了定神,“不要紧的,是我的马撞了你,我该赔礼还是要赔礼的,即便你受了他的赔礼,也无妨,我这份还是可收下的。”
王恬恬出声,何母才知晓院中还有一人,面孔疑惑对着何勋,“勋儿,这是?”
王恬恬忙道,“见过伯母,我是恬恬,家父王进。”
“原来是王秀才的千金。”何母点头。
王恬恬说明缘由,又让何母劝何勋收下赔礼,然何母却言已收了林六少爷的,已够用了,让她不必介怀。
何勋再次表示送客之意。
“……”
少年一张始终面无表情的脸油盐不进,王恬恬咬唇拎着礼物委屈离去。
等在外头的绿意早已焦急不已,若非小姐不让她进去,她早已在小姐受委屈时便冲进去了。
看见小姐红着眼圈,绿意接过那些礼物,“呸”了一声,“小姐莫理他,好心当成驴肝肺,奴婢看他定是被林瑞宁收买了,又或是林瑞宁送他的赔礼金贵些,不知给了他多少银子,如今是看不上我们的礼物了……”
小院并不大,院墙低矮,院门破败,因而并隔不了什么音,更何况绿意有意说得大声。
小院中,何勋握住母亲气得发抖的手,安抚道,“母亲不必为小人动怒,儿子定会用心苦读,一朝凌云,功名必不在秀才之下。”
何母这才露了笑,“好,娘亲信勋儿。”
何勋道,“有了林六少爷给的银子,我去买些肉回来,给娘亲补补身子。”
外头低低的说话声渐渐远去,再也听不见。
何勋那一番奚落的话,同样是提高音量说的。
回去路上,绿意气得半死。
“好大的口气,就凭他,有何资格与老爷相比,看他言语之中的意思,是要把老爷踩在脚底下了!”
“不过是寒酸书生,连买书的银钱也无,怎敢这样猖狂?!”
“看他也是没有银子上学堂的,无有名夫子授教,撞破头也考不上秀才!好无礼的人!”
王恬恬也为何勋的“小人”二字有些心刺。她自问与何勋无仇,今日一事虽是她这方无理,却并非她故意授意小厮纵马,她也受了伤,好心好意来赔礼,却被骂了一通,还连累了爹爹。
因而,心中也是憋了气。
赌气道,“既然他受了林瑞宁的赔礼,那就受了罢,我还省心了。呵,不知林瑞宁给他喝了甚么汤,这样服服帖帖,这样气人!”
无冤无仇的,忽而对她充满敌意,可不是有人在背后授意么?
兴致冲冲而来,铩羽而归。
回到府中后,见她情绪不对,王进便与她谈话,绿意在旁添油加醋将何勋那番话说与他听,王进听了也是拂袖冷笑。
“狂妄自大!”
他的学问,他自是有信心,也是他最大的倚仗,一个黄口小儿,也敢与他比肩?
王恬恬这边的遭遇,自然一滴不落的全传到了林瑞宁的耳朵。
林瑞宁有些惊讶,男三竟将王恬恬赶了出来?怎的与原先的救赎剧情不一样啊。
“瑞宁,张嘴。”裘牧霆低声开口。
“哦哦,”林瑞宁懵懂点头,张嘴将汤勺里的羹炙吃了,却因在出神中,因而下意识的便将勺子咬住不放了。
闷闷低笑响在耳边,低音炮酥酥麻麻,“瑞宁,这勺子却是吃不得的。”
意识到自己做了甚么蠢事,林瑞宁脸一红,忙吐出勺子。
虽只是咬了一会儿,但勺子上也有了一点晶莹,林瑞宁羞耻,也不知出于何心理,又伸出一小截粉色舌尖,舔舐了一下勺子。
本意是将勺子上的痕迹清理干净?
然这举动,却只是令室内气氛更加灼热罢了。
裘牧霆虚握勺子的手顿在空中,眸色沉沉,丹凤眼幽深不见底,视线紧锁在哥儿唇上。
林瑞宁耳根红得快要滴血,连脖颈也泛起粉,死死埋首,咬紧嘴唇。
他怎会这样蠢?
裘三爷眼中哥儿却是活色生香,娇憨可人无比。
声音沙哑得不像样,以拇指替哥儿擦拭唇角,“皇上的恩典这两日便要下来了,届时我再向瑞宁下聘,可好?”
“好。”
.
何勋的那番话,暗卫也一字不漏的禀告与林瑞宁听。
早就知晓何勋日后会高中状元、官拜丞相的林瑞宁并不惊讶,只是忽而对何勋有了几分兴趣。
何勋也不喜王进啊?那便太好了。
林瑞宁已派人查过了的,何勋如今是童声,只需过了院试,便是秀才了,不过何勋要考上秀才,的确仍有难度——缺银子,缺门路,缺夫子。
“便以瑞宁之名,盖些学堂,请些夫子,免费让学子上学可好?”裘牧霆拿温热锦帕替哥儿细细擦拭手指,舒畅得林瑞宁眼睛微微眯起。
裘牧霆的提议很好。
盖学堂,就当作积福了。
只是林瑞宁忍不住逗这个老男人,拉住他衣袖状若苦恼,“世叔的提议自然很好,只是我囊中羞涩,恐支持不了多久。若是办学堂,总不能只办一两所、办一两年便不办了罢?到时怎么办呢?”
语气苦恼,眉梢眼角分明是灵动的。
“淘气。”裘牧霆闷笑轻拧他鼻尖,“一切有我。”
“一切有我”,这四个字真是平平无奇,可林瑞宁心中却是欢畅无比。
然他也当真只是逗逗老男人罢了,其实他的铺子勤快些经营,不愁无银钱。
且他将此计划与林东恒等人说了后,大家皆很支持,林东恒的铺子如今也是经营得极好的,当即拿了一笔银子出来。在他之后,裘老太爷、裘天启,连无能子也出了一笔银子,又以裘老太爷出的银子最多。
忌女与商十也拿了银子出来,林瑞宁要拦,却见二人却是真心实意的,便不说了,只是不许其他下人有样学样。
他又不缺这点银子,不至于搜刮下人的月银。
此事并没有刻意压着,因而裘邵言也知晓了,晚间来孝敬了五千两银票。
林瑞宁笑纳了。
只是心里暗暗坏笑:不知裘邵言可知自己的真正心思?
临阳读书氛围还算可以,却仍有许多贫寒学子未得到好教育,富家子弟又一味地追捧王进。
王进心高气傲,自诩清贵,自视甚高,若是被一个又一个他瞧不上的寒门学子压过,到时不知会如何?
才在家中简单说了此事而已,林瑞宁手上便已有两万多两银子,且裘牧霆还未出手呢,倒是并未直接拿银子给他,只是给他私印。
裘三爷之家底,林少爷想取多少,便是多少。
林瑞宁:“……”
忌女捂嘴偷笑:“少爷找了个有钱老头儿,真不错。”
从前是她格局太小,老点儿怎么了,老点儿是因着舍不得夫人/夫郎过苦日子,因而早出生奋斗,早些给将来的夫人/夫郎攒银子,人家那是疼夫人/夫郎的表现!
林瑞宁不知,他直接改变了小丫头的择偶标准……
近几日皆是天气晴好,林瑞宁兴致勃勃,与大家在正厅开始学堂选址。
初定下来是临阳十八个村,每两个村合用一个学堂,镇上也盖两所,邻近两个镇,加起来也有二十九所,共先建四十所。
此事并不藏着掖着,而是直接与县令商议,县令自然是大喜过望,这些都算他在任政绩,且大兴学堂,到时高中的学子自然增多,他离任时,也能有个好成绩,应是能往高处调任的。
经县令之手,很快与村里接洽完成,并无任何阻力,学堂所在地址,也是随林瑞宁指。
而后趁着秋高气爽,差人动工。
此举,轰动整个临阳及周边!
“胡闹!”王进拍桌,“便是有银子也不是这样花的!”
他气得冷笑,“盖学堂盖学堂,可知除了学堂、夫子以外,读书人的笔墨纸砚书本,皆是银子,要供到考上功名,耗费无数!”
若是裘家财富被林瑞宁败光,恬儿日后嫁过去,莫非要吃粗茶淡饭?
“且读书也讲天资,那些人祖辈皆无半点墨水,可谓孺子不可教也,便是让他们进学堂,又如何?”
有这笔巨银,不如留着,以备他高中举人之后打点用!
届时他在朝为官,也能照拂裘家一二,是互惠的好事,裘家却偏偏陪一个病秧子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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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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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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